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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国色-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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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远道:“太仓令范谦之女。”
  张氏和刘桢皆是一愣。
  太仓令就是管粮仓的官员,隶属大司农,同样是京官,但这个官职比起张氏她们中意的那两个人选,可就低得多了。
  没等她们反应过来,刘远又道:“范氏之女淑慎恭俭,我也曾有所耳闻,虽说她的出身比其他人选低了一些,但是胜在品貌出众,做妻子的,家世倒在其次,最要紧是能与阿楠投契,当好他的贤内助。”
  张氏听他语意,似乎已经定下来了,便笑道:“陛下既然看好,那定然是不错的!”
  “阿桢觉得呢?”刘远又问刘桢。
  刘桢笑道:“我说了不算啊,阿父,是阿兄娶妻又不是我娶,总得让阿兄看过了才算!”
  刘远颔首:“那就择日将他喊回来,让他自己相看罢,阿楠年前便已加冠,如今再成了亲,便可算是正式成年了。”
  将刘楠的婚事定下之后,刘远没有继续留下的意思,如今张氏年纪渐大,刘远已经很少到她这里过夜,即便是有,那也是盖着被子纯睡觉罢了。
  他从周南殿离开的时候,也顺便把刘桢带走了。
  刘桢猜刘远有话要与她说,便也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等老爹开口。
  少顷,果然听见刘远道:“这回国策之争,你都听说了罢?”
  刘桢点点头:“道听途说了一些,个中缘由尚不太清楚。”
  刘远将熊康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末了便叹息一声,又语带嘲讽:“打江山时,大家齐心协力,如今享了富贵,各人心思倒是多了起来,可共患难,不可同富贵啊!”
  刘桢倒没觉得事情有这么严重,熊康身为儒门弟子,逮到机会想要为儒家正声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她其实是旁观者清,无关痛痒,刘远是皇帝,以皇帝的眼光去看人看事,当然也就多了三分严苛。
  刘远生在秦始皇的时代,知道秦始皇作为一个帝王,是如何说一不二,令天下噤声的,此等威风,令小民也深感敬畏,如今换了他当皇帝,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就像这一次争鸣殿辩学,竟然还出现不少指责他的声音,而且碍于自己之前的诺言,他还不好惩治这些人,尤其是上至丞相,下至百官,也没有人站出来为他说句话,这种感觉别提有多难受了。
  刘桢就劝道:“阿父,诸子百家自东周起便已广为人知,门生弟子更是遍布天下,发展到如今,莫说熊康,就是朝中大臣,十有八九也都是各家弟子,只要他们所作所为于国无损,稍有点小心思,无伤大雅,阿父何须介怀?”
  这就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了,若不是现在说这番话的不是自己闺女,刘远此时恐怕就要摆脸色了。
  饶是如此,他的声调也已经表现出不悦了:“说得倒轻巧,国策之争事关国本,若是任其这般吵吵嚷嚷,如何还能专心国事?”
  刘桢见老爹不快,也不惶恐,笑眯眯道:“阿父,其实此事也不难办。”
  刘远挑眉:“说来听听。”
  刘桢道:“如今争鸣殿辩学已有几月,争来争去没个结果,就算阿父听得不累,他们想必也累了,虽说这其中有不少指责阿父的人,可肯定也还有更多的人,他们所说的话,是阿父觉得有道理的,阿父以为然否?”
  刘远点点头:“继续。”
  刘桢道:“所以阿父不妨从这些人中挑出一些真正有学问的,不拘于哪一家,将他们的言论收集成册,重新立一门新学,再广布天下,使天下学子修习之,学成者许以官职。如此一来,自然不战而屈人之兵,那些说三道四的声音,自然就再也掀不起任何风浪了。”
  其实在历史上,汉武帝为了“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就曾经用过类似的办法去推广儒学,现在背景不同,情势不同,但殊途同归,总归还是行得通的,因为人心都是可以以此类推的。
  刘桢本以为乾朝的发展历程,也会像历史上的汉朝那样先以道家为主,过个两三代之后,儒家才渐渐冒出头来。
  没想到因为招贤令的缘故,儒家现在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效仿法家,成为统治者青睐的学说,又因为内部步伐不一致,不小心招致刘远的厌恶,结果现在进退维谷。
  历史既然拐了个弯,未必就不能走向另外一个方向。
  刘桢出的这个主意其实有点缺德,她的意思是建议刘远哪一门学说都不要采纳,最好把每一门里的精华都拿过来,然后糅合成一门全新的学说,这样既取了巧,又不用再看谁的脸色,受谁的辖制。
  作为一个皇帝,刘远当然知道这个建议的好处,他眼睛一亮,果然露出喜色:“大善也!”
  他随即又想起自己来见皇后之前,派了近侍去查近日里宫中有关长公主流言的事情。
  刘远仍然记得先前陶氏那段说了半截的话,陶氏越是不肯说,他心中反倒越是好奇疑惑。
  这也并不难查,因为刘远虽然没有立太子,可私底下谁没在猜测太子人选呢,大家都说,可惜长公主是个女子,不过幸而她上头还有个哥哥,虽说陛下不太喜欢许王,但是有长公主帮忙,许王迟早也能得封太子的。
  如今刘桢出了一番主意,立时便将刘远烦心的事情迎刃而解,刘远高兴之余,又想起这个流言,忽然就问:“阿桢,你希望谁当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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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后面的情节有人看不懂咩?俺解释下:刘桢的意思不是废除儒家或法家,而是建立一门类似外儒内法,中间糅合道家和墨家等各派所长的学说,以此作为基本国策。这其实也是后来中国所有封建王朝都在做的事情,虽然儒家被历代统治者拔高到至高无上的位置,但实际上我们都知道,中国历代其实都不是走纯粹的儒家思想路线,而是外儒内法,中间还夹杂像法家道家之类的思想。
  然后这件事当然不会是刘桢亲自去干,她的学问虽然好,也还没到这种可以著书立说的程度,但是刘远如果透露出这么一个意思,肯定会有许多想要留名青史的饱学之士来帮他干这件事,甚至是原来各派的弟子们,为了自己门派的学说能够在新学里渗透得更多更深,肯定也会主动要求加入的。
  对有些盆友而言,这章可能比较沉闷无趣,因为要用刘薪那家人的事情来引出争论,然后争论再牵出朝臣想法和太子位的事情,所以写得比较多,下章就不会这么无聊了。


☆、第74章

  刘桢起先还不在意,顺口就想用玩笑似的口吻回答老爹的这个问题。
  但就在开口前的那一刻;神使鬼差地;她抬头看了刘远一眼。
  就是这一眼;将她原本到了嘴边的所有话都吞回去。
  父亲脸上那抹似有若无的试探,她绝对不会错认。
  刘桢先是正容一拜,然后才道:“太子之事;事关社稷;怎能凭刘桢口中轻易说出?不管阿父立谁为太子,都是我的兄弟。”
  刘远露出欣慰之色,将她扶了起来:“好阿桢;可惜你不是男儿,否则为父何必如此为难?”
  虽然这话说过不止一次;可要数这次;刘远的惋惜之意最甚。
  刘桢温文一笑:“阿父谬赞了,阿桢别无所长,纵然偶尔能出点主意,那也都是小聪明小伎俩,登不得大雅之堂。”
  刘远没有理会她的谦辞,而是问道:“你可知道我为何特意在你的封号前加‘长’字吗?”
  没等刘桢说话,他又道:“因为阿父不想让你像前代那些王女一样只是摆设,被人小看。”
  刘桢心中一动,嘴唇微微阖动,却仍然没有出口。
  脑袋上落下一只手,一如她小时候那样,刘远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
  “你自幼没了生身母亲,张氏对你再好,终究会为阿婉她们多考虑一些,这是人之常情,原本也无可厚非,但你如今有长安为封地,又有长字加尊号,将来不管阿父在不在,谁当皇帝,都无人敢小看你,你的夫家也不敢欺侮于你。”
  刘桢听到这番话,心底微酸,又想起从前父女二人相处和乐的情景,一时默默无言。
  所有子女之中,刘远最是疼爱她,这点是毋庸置疑的,也许现在又多了一个刘桐,但是刘桢相信,人心都是肉长的,前面那十几年的感情也并非作假,刘远对她这个长女依旧是特别的,若是在寻常人家,他们注定一辈子都会是父慈女孝的典范。
  “所以阿桢,”刘远道,“你须记得你方才说过的话,不管谁当太子,他都是你的兄弟,他定会善待于你,你也要友爱于他。你能做到吗?”
  这一回,有了心理准备,刘桢的回答不再迟疑:“谨诺。”
  毫无疑问,刘远那番话,是令她感动的。
  一个父亲,尤其是一个身为皇帝的父亲,能够为女儿做到的,刘远已经尽力在做了。
  刘桢想,还能再苛求什么呢?
  立太子是一个很敏感的话题,就算亲如父女,刘桢也不可能直接询问“阿父你是不是想越过大兄,立别人为太子”诸如此类的问题。
  刘桢隐约意识到父亲并不看好刘楠,也许他现在自己也还没想好要让谁当太子,只是在他看来,刘槿刘桐刘榆他们虽然与刘桢不是同母所出,可也确确实实都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姐弟。
  这纯粹就是男性视角的一厢情愿了。
  怎么可能一样呢?
  单是同母所出这四个字,就已经能够解释许多东西了。
  更不必说她与刘楠一起长大,一起逃难,一起同甘共苦的情分。
  纵然刘楠现在还不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太子人选,可刘桢很清楚,她不愿意看到刘楠以外的人登上太子之位。
  身为先皇后的长子,如果不能继承皇位,那么他的性命等于攥在了被人手里。
  但如果刘桢想让刘楠当太子的话,十有八九是要与刘远的意愿相违背的。
  且不说她如何才能让刘远改变主意选择刘楠,江山是刘远打下来的,他为什么就没有权利选择将皇位传给谁呢?
  刘桢扪心自问,你以为自己是谁,凭什么就一定觉得刘楠适合当太子?难道刘槿就不适合吗?他宅心仁厚,将来就算当上皇帝,说不定会成为另一个汉文帝或宋仁宗,而刘楠这样,焉知他一定会是明君呢?
  你仅仅因为和刘楠更加亲近,就希望让他当上太子,这样对得起你老爹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对得起那些因为皇帝一言就能决定生死的百姓吗?
  这种矛盾的心情让刘桢从刘远那里离开之后就一直情绪不高。
  如今刘桢坐拥的已经不仅仅是汉广一座宫室,自从刘远登基之后,连同汉广两边的两三座较小的宫室,一并都归于她所有。
  这在所有公主之中,也是绝无仅有的殊荣。
  平日里地方上进贡什么,刘远也不忘让人给刘桢送来一份。
  更不必提长公主的封号,还有长安这块封地,哪一处不是拳拳爱女之心?
  而现在,父亲仅仅是告诫她不要插手立太子之事罢了。
  难道她能拒绝吗?
  可是大兄那边又要怎么办?
  刘桢叹了口气,逃避似的将脸连同脑袋都埋进被褥里,动也不想动一下了。
  “殿下为何恹恹不乐啊?”
  怪腔怪调的声音响起,刘桢抱着被子郁闷地抬起头,就瞧见门外多了一朵布做的花,正被人捏在手里摇头晃脑。“外头天气正好,殿下带着我去玩好不好呀?我在箱笼里闷了快要半个月呢!”
  刘桢噗嗤一笑:“好啦,阿津你这小女子,还不快快滚出来!”
  布花的动作一停,阿津从门外探出脑袋,笑嘻嘻的:“公主你可笑了!”
  刘桢心知她为了逗自己开心,朝她伸出手:“哪儿来的花?做得倒是巧致!”
  阿津将花递给她,一边笑道:“公主怎的不记得了,是陈家郎君送来的。”
  刘桢微愣,低头看下自己手中的布花。
  这是一朵用绛红色绢布扎缝起来的山踯躅花,此时的绢多数都是有钱人家用来作衣裳的,这样一朵绢布花不仅价格不菲,而且制作精巧,也不知道对方是用了多少心思才寻买到的。
  “子望何时来的咸阳?我怎不知?”
  阿津道:“听说陈家郎君调入北军已有月余,上回我出宫时碰见他的,后来便时常有些联系,他已托人送了好几回东西过来,不过都没有要求见公主,所以我也就没有回回都禀报了。”
  刘桢这才想起来,好像确实是有这么回事,只是上次阿津说的时候,自己正巧匆匆忙忙赶着要去查看甘泉宫,是以未放在心上。
  难得对方有心,自己却连半点回应都没有,这还是旧时相识的知交故友呢,更别说还有刘楠这一层关系在。
  这么一想,刘桢就有点惭愧了。
  “他现在在北军当差?怎么会突然调入北军了?当的是何职务差事?”
  阿津掩口笑道:“公主一口气问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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