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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国色-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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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氏听她夸赞刘婉和刘妆仁善,自然很高兴,但她也没忘了韩氏对刘桢的评价,就道:“我非阿桢生母,可她平日对我也素来恭谨,并无怠慢之处。”
  韩氏道:“娘子将她一手抚育长大,纵是生母也不过如此了,更何况生恩不及养恩。阿桢小娘子年纪尚幼,因为生性聪颖,骄傲些也是可以理解的,但如果不及早矫正,只怕将来容易酿成大祸。”
  张氏深以为然,就道:“多谢韩傅姆提点,我得空自当说一说她。”
  过了两日,张氏把刘桢叫到跟前,问她学得如何,觉得韩氏如何。
  刘桢道:“韩傅姆是有真才实学的,我与阿妹等人受益良多,只是韩傅姆从前在韩王宫里待过,身上难免带些勋旧习气,我怕阿妹她们受其误导,正想请阿父多聘一位先生,向阿妹她们教导为人处世的道理。”
  末了,她将韩氏经常向她们“炫富”的事情略说了一下。
  张氏不以为然:“韩傅姆是韩王宫旧人,据说又曾是宗室之女,对这些事情自然知之甚详,她说这些事情,也是让你们多加了解世族人家的生活,对你们大有助益,怎会不好?”
  刘桢道:“了解自然是应当了解的,但阿妹她们年纪尚幼,恐其心智不坚,又无诗书熏陶养性,时日一久,容易养成慕富贵而恶贫贱的性子。”
  张氏无法理解:“慕富贵又有何不妥?世人自然心向富贵而厌恶贫贱,难道你想回到山上去过苦日子?”
  刘桢道:“我自然是不想的,但乱世之中本就身不由己,我们也无法担保阿父一定能够长久稳坐郡守的位置,若是阿妹他们就此习惯了绫罗绸缎,锦衣玉食的生活,却没有时时警醒自省的心思,日后只怕他们连豆饭也吃不下了。”
  张氏听了就有点不高兴,虽然你读书多,可也没必要张口闭口就是教训人的话,我还是你的母亲呢,这都教训到我头上来了!
  也因此,张氏觉得刘桢这番话反倒越发坐实了韩氏对她的评价:恃才傲物。
  小小年纪,因为聪明就骄傲起来,目中无人,现在年纪小,大家还没觉得怎样,过几年要嫁人了,再是这样,估计在婆家也会寸步难行。
  但张氏没有对刘桢再多说什么,刘桢早慧,张氏又不是她的生母,有时候教导起来难免束手束脚,有些话也不好说得太过,加上在山中时,往往多是刘桢在出主意,刘楠在出力,张氏的作用反倒被弱化了,现在一家人虽然入主郡守府,过上比以前好上许多的生活,这种角色倒置的影响一时之间也没能消除,刘桢习惯性还会对张氏提出一些建议,却忘了张氏已经是郡守府主母,正迫切希望建立起属于自己的权威。
  刘桢并没有把这件事太放在心上,那天跟张氏说完之后,她照旧该学习就学习,该玩耍就玩耍,而张氏本想找个机会再跟刘桢谈一谈,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张氏的母亲来了。
  张母当然不是自己跑来的,而是张氏邀请的。
  张氏每每回想起当初自己一家在山里过苦日子的时候,连丈夫的父兄都不管不顾,只有娘家父母还送来一些谷物,虽说数量不多,杯水车薪,但相比起来,这份心意就显得更加可贵,也因此在张氏来到阳翟过上好日子之后,就想着把父母接过来住上一段时间,也好聊表孝心。
  此事她与刘远是提起过的,刘远同样记得岳父岳母的人情,自然没有二话。
  于是张母就被接过来了。
  张父没有跟着来,因为张家毕竟也有自己的小买卖要做,张氏往张家送了不少好东西,不过张父总有种过小日子的危机感,恨不得把更多的东西囤积起来,而且郡守府现在除了刘远和刘楠之外就都是女眷,张父来了也不大方便。
  自从张氏他们被迫上山之后,母女俩就没有再见过面,久别重逢,双方先抱头痛哭了一场,又细细地叙了一番离别之情,张氏才想起来,母亲连孙子孙女都还没见过呢,忙道:“阿母,待我将阿槿抱来与你细看!”
  张母自进府以来到现在,心情一直没从震撼中恢复过来。
  比县令府衙还要气派的郡守府就不说了,张氏一身华美衣裳迎出来的时候,她差点没认出自己的女儿,就连郡守府的婢仆,穿戴都要比外面好上几分,更不要提现在被垫在屁股下面的柔软席子,张母刚刚几乎没敢让自己坐上去,生怕粗糙衣裳脏了那块精美的席子。
  看来女儿真是过上好日子了,张母又是高兴,又是心酸。
  一听到张氏这样说,她便露出笑容:“好好!还有阿婉阿妆她们,我也许久未见了,一并唤来与我瞧瞧罢!”
 

☆、第31章

  虽然张母提的是刘婉和刘妆;但刘桢与刘婉她们一道上课,要喊就得一起喊,这点人情世故张氏还是明白的;于是便派了婢子过去;将上课中的三姐妹一并叫过来;刘楠这阵子白天时常是不在府里的;一般都找他三叔厮混去了,所以张氏就没有特意把他找回来。
  刘婉和刘妆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外祖了,刘婉尚且还有一丁点印象;刘妆则已经完全忘光了;她们跟在刘桢身后进来;一眼就瞧见坐在母亲张氏旁边;面容苍老憔悴;衣着黯淡落魄的老妇人。
  “这是我的阿母,你们的大母,还不快来拜见!”张氏笑着道,心情很好使她忽略了两个女儿脸上的异样。
  刘桢三人齐齐拜下,张母含笑应了,招手让她们到跟前去,却舍不得放下怀里的刘槿,只能腾出一只手去拉拉这个的手,摸摸那个的脑袋。
  张母的手干瘪粗糙,带着长年累月干重活粗活留下的痕迹,被这样的手摸到脸上,想必是不太舒服的,刘桢心想,因为她瞧见了刘婉和刘妆因为被张母抚摸了一下,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脸上没有露出任何与外祖母相见的喜悦。
  这也难怪,又不是长年累月相处在一起,小孩子是敏感而又忘事的生物,连以前常常都要前往去问安的祖父一家,她们都没能生出什么亲近感,更不要说这一年也见不上几次的外祖母了。
  兴许是因为刘桢不是张氏所出的缘故,张母对她只是笑了笑,询问了几句,没有像对刘婉她们那样伸手来抚摸她的脸。
  如果她的生母还活着,现在她肯定也是有外祖父和外祖母的吧,刘桢溜了一下神,想起老爹好像说过,生母死后,他们就跟外祖家断了往来,再无联系。
  这些日子的学习不是没有成果的,起码刘桢三人对着张母行礼,又老老实实地在那里坐了半天,已经能做到礼仪上没有纰漏了。
  张氏看着三个人的举止,同样也很满意,越发觉得将韩氏请来教导女儿是正确的。“你们今日可还有课?”
  刘桢道:“傅姆听说大母来了,便免了我们今日的课程,让我们过来陪伴大母即可。”
  张氏含笑点头:“既然如此,昼食便在这里一道用罢,你们有什么想吃的,尽可向阿芦说了,她自然会吩咐厨下去做的。”
  同样被调教出来的不止是刘桢三姐妹,就连张氏耳濡目染,也越来越有当家主母的风范了。
  三姐妹齐齐应下,就陪着母亲和外祖母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直到吃饭时间。
  为了招待母亲,张氏很是下了一番工夫,特地吩咐阿芦尽可将好吃的都做了端上来,说到底还是隐约有种骤富起来之后迫不及待想要炫耀的心思。
  瞧着端上来的一道道菜肴,张母果然看得眼珠子都舍不得转动了。
  她指着自己面前的耳杯问:“此为何物?”
  张氏笑道:“此物名为荼,乃是与浆酒一般的饮品,据说可以提神醒目呢,阿母不妨尝尝。”
  其实就是茶,但这时候没有茶的说法,一般人都是喊为荼。虽然茶叶起源于神农氏,但是时下广受欢迎的饮料一般都是各种浆和酒,历史上要等到三国时代,茶才会流行起来。此时的茶还是个稀罕物,所以张母完全不认得是什么并不稀奇。
  张母听说如此神奇,忍不住就双手捧起来喝了一大口,下一刻,整张脸完全皱成一团,随即大声呛咳。
  刘妆咯咯笑了起来,刘婉自制力稍好一点,也忍不住侧首掩口偷笑。
  “这,这也太苦了!”孙女的嘲笑没什么恶意,张母也不计较,只是咋舌道,“怎么味道这般古怪,你若不说,我还以为是苦药呢!”
  张氏其实也喝不惯这玩意,但她仍对母亲道:“都说良药苦口,只有聪明人才会喝呢,这荼本来就是药,再说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喝到的,还是宋先生送来给郡守尝鲜的,若不是阿母来了,我都舍不得拿出来的。”
  刘桢也道:“大母,阿母说得不错,这荼虽苦,却是有益身体的。”
  张氏笑道:“瞧瞧,阿桢也如此说了,她平日里是读书最多的,她既也这么说了,那准没错!”
  张母连忙摆手:“罢罢!这滋味我着实不惯,还是别浪费了,既然如此好,还是给阿桢阿婉她们喝罢!”
  刘妆连忙小声嚷嚷起来:“我不要,我不要,我也不喜喝荼!”
  “几时轮到你出声了!”张氏瞪了她一眼,对张母道,“阿母若不喜,我让人换了就是,阿芦,再上一壶蜜浆和桂浆罢,让阿母挑着用!”
  阿芦应声答是,食案上很快又多了两种饮料,张氏不假人手,在一旁殷勤伺候,奈何张家平日里最丰盛的饭食也就是粟米烹羊肉,何曾见过这般样式繁多的菜肴?张母眼花缭乱,最后反倒是看得多,吃得少,嘴里啧啧称奇,直到饭后还不停地感叹,觉得女儿果真是嫁对人,过上好日子了。
  张母叹了一声,想起苦命的三女儿,忍不住流泪道:“可怜你的三妹妹,没了夫主,也不知以后日子如何过得!”
  张氏大吃一惊:“这是何时的事?我竟不知!”
  饭也用完了,后面的话题不太适合小孩子旁听,张氏让人将刘槿抱走,又让刘桢她们下去,这才细细问起母亲。
  张母道:“是你们上山之后的事情。你离开向乡时,并未前来辞行,我与你阿父也不好贸然去找你,生怕给你带来麻烦,是以也未能早些与你说。”
  话语之中不乏埋怨,张氏不及细想,又问:“还请阿母细细说来!”
  张母就说,你三妹妹嫁人之后,原本是过得不错的,男人家里有田地,虽说不上大富大贵,起码三餐温饱无忧,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去岁她家男人一场急病,很快就没了,剩下你三妹妹一个人,又还没孩子,直接就被夫家赶出来,现在只能待在娘家了。
  张氏就陪着张母唏嘘一阵,然后道:“三妹妹可找到二嫁的人家没有?”
  这个时候可不讲究什么女子守节,乡村里那些情投意合就直接以天为被地为床干柴烈火来一发之后又各自嫁娶的男女多不胜数,守寡再嫁的女子更是不在少数,世人视为稀疏平常,所以张氏才有此一问。
  张母摇摇头:“你三妹妹伤了心,说此事不急,我与你阿父也就不便多加勉强,吾家虽贫贱,一个女儿还是养得起的。”
  顿了顿,张母叹了口气,拭泪道:“如今你家良人已是郡守,我与你阿父大半辈子也未曾见过如此大的官,想必凭着女婿的能耐,为你三妹妹寻觅一个夫婿也是容易的,我便想厚着脸皮托你一托。你三妹妹年岁尚轻,我与你阿父实在不忍心看她在娘家蹉跎了大好年华!”
  张氏道:“阿母既有所托,我何敢有二话,更勿论我与三妹妹姊妹一场,此事自当尽力!”
  张母这才破涕为笑:“我就知你是个孝顺的,合该你嫁了如此好的夫婿!”
  张氏道:“既然三妹妹住在娘家,此番阿母为何不一并将她带来?”
  张母嗔怪道:“我这不是怕给你带来麻烦么?”
  张氏笑道:“阿母倒无须这般小心,如今郡守府我尽可作主的,明日我便派人将阿妹一并接来罢!”
  张母大喜:“如此甚好!”
  母女二人又说了一些家常琐事,张氏想起之前韩氏对刘桢的评价,忍不住对母亲倾诉道:“阿桢自小是有主意的,不必我操半点心,我原想着这样才好,不料事到临头却出了这种岔子,都说后母难为,如今才发现半点不错,平日里我不曾像管教阿婉阿妆那般去管教她,现在倒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张母笑道:“先前阿桢同阿婉她们在一起时,倒显得比阿婉她们还要懂事知礼得多呢,这其中也不乏你的教导之功,她虽非你所出,但自幼便在你膝下长大,要说有隔阂,其实也就是隔那一层肚皮罢了!”
  张氏点点头:“阿母所言甚是,可纵然她有过,我也不能如对阿婉她们那般随意叱骂,哎,这分寸真是让人头疼!”
  她本是想将韩氏跟她说的话,以及后来她自己和刘桢的对话说与张母听,又想想自己的母亲未必听得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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