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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国色-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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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问你,行军打仗,地点多变,陈郡之大不亚于颍川郡,就凭着一个地名,你到哪里才能找到阿父?如果途中碰上流寇,秦军,你打算以一敌万,单枪匹马闯过去吗?你身上何来盘缠?你以为进城不需要缴税吗?还有,如今你是刘家唯一堪用的男丁,你走了,剩下我们一干妇孺,若是有猛兽来袭,有差役来捉,我们跑不动,逃不动,又要如何是好?或者阿兄你希望等到回来的时候,看见我与阿母阿妹他们的尸体躺在这里吗?”
  
  刘楠越听,脸色就越是苍白,他将弓箭捏得紧紧的,低下头,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是头脑发昏,仅仅凭着一腔热血就要冲动行事。
  阿桢说得没错,阿父不在,叔父又不能常来,这山上就只有他能保护一家人,他之前只想着给她们留下更多的猎物就足够了,却没有想过万一自己不在,他们遭遇了危险要怎么办。
  
  刘桢见他这样,微微叹了口气。
  十三岁的少年,又不像姬辞那样爱读书,其实你不能对他要求得更多,每个人都有中二病少年期,刘楠也不例外,他成天跟着许众芳,听多了行军打仗的故事,自然满心向往,这次知道刘远在外面跟着大军造反了,马上就想去投奔父亲,这也是一种天真的英雄主义幻想,幼稚又可笑。然而他凡事能听得进劝,只要证明是自己错的,他就不会坚持,这点已经难能可贵了。
  
  不过刘桢仍然不准备纵容他这种想法。
  “阿兄,阿父不在,你便是半个当家的,是刘家的顶梁柱,如果你真想从军,我也不反对,只要等我们见到阿父了,你亲口向阿父说,他若是答应了,你自然可以去!但是现在,你且好好想一想,你今日去了,明日便是我们的死期,若你毫不在意,我也无话可说!”
  为了彻底打消刘楠的念头,她不得不撂下狠话,而且说完转身就进屋,看也不看他一眼。
  
  张氏这些天一直担惊受怕,加上白天实在太累了,屋外并不大的动静并没能吵醒她,弟妹也一样酣睡如常。
  刘桢进来之后,又悄悄地脱了鞋躺下,但她的感官还保持着高度敏锐,一直在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传来房门被轻轻打开的声音,紧接着又响起脚步声,悉悉索索有人掀开被子的声音,刘桢这才彻底放下心来,放任自己沉入睡梦之中。
  
  虽然春天的山里物产丰富,吃的方面暂时不用发愁,可刘桢他们的日子依然很清苦,无它,衣服穿烂了,最多也只能修修补补,逢了再穿,破了再缝,刘楠更惨,他经常要在外面打猎的,山里到处窜,衣服损毁速度更快,许众芳知道之后,就把自己的旧衣服送过来,张氏缝缝补补再修改一下,也还能凑数。
  但几个孩子就不好办了,像刘桢和刘婉这种年龄的孩子,身量长得本来就快,衣服没多久就显得短了,纵然张氏再心灵手巧,也不可能把千疮百孔的衣服修补得跟新衣裳一样,而许众芳家境也不富裕,更不可能成天接济他们。
  在山中住了近一年之后,张氏一家的装扮比起外面的乞丐也没好到哪里去。
  
  于是当十月里的某一天,姬辞又一次瞒过家人,带着一个重大消息偷偷摸摸上山来的时候,看到衣衫褴褛的刘桢,当场就愣住了。
  
  刘桢倒是大大方方的,没有表现出任何窘迫尴尬,也仿佛两人才分别没多久,而不是好几个月没见。
  “阿辞,你这次又带了什么书简来?”
  “我没带书……”姬辞回过神,发现自己这样盯着别人看是很失礼的事情,连忙道:“我听说了一件大事,是与刘家阿父有关的,所以就赶紧过来告诉你们了!”
  
  姬辞说话向来不会夸大其词,刘桢心下一沉:“是不是……我阿父出了何事?”
  旁边的张氏也吓得脸色煞白,双腿发软,登时就觉得有点站不住了,不得不扶住旁边的树干。
  姬辞见她们都误会了,忙道:“不不,是好事,大好事!听说刘家阿父被张楚王封为颍川郡守,已经接手颍川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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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注:龙章凤姿这个词要到南朝的时候才会出现,算是提早用了,文中尽量不用那些在秦以后才会出现的词汇,但有时不会造成重大BUG的,用也就用了。
  
  然后,关于男主,会有男主,但因为跟剧情发展有关,不剧透,想看男主确定下来的盆友可以等完结再宰哦~


郡守之女

☆、第 20 章

  一般时下女子十岁之后,便要开始学习女事。
  所谓女事,贵族和皇室可能会有更加系统的内容,但是在民间,大多指的就是织布,若是生在稍微讲究一点的人家,还会加上读书习字。
  刘姝今年已经十一岁了,发育良好的她俨然有了少女的身姿,她低着头坐在那里安静织布的样子,更像是一幅风景。
  于氏对这个女儿是真心疼爱,在她身倾注了不下于对儿子的心血。刘姝没有令她失望,不仅在读书上表现出不逊于其兄的聪慧,就连性情举止,也并不输给旁人。
  于氏想,再过两年,再给她订下一门好亲事,那就算是圆满了。
  
  “阿姝。”
  于氏端着盘子走进去,带着慈爱的笑容。“过来尝尝阿母新做的蜜饵。”
  毕竟年纪还小,纵使刘姝还能让举止依旧保持娴雅,但瞬间发亮的眼睛已经出卖了她。
  于氏的手艺显然比张氏要好多了,她做出来的东西,别说儿女,就连刘薪和娄氏也爱得很。
  眼下刘姝拈起一块蜜饵咬了一口,就觉得满嘴酥香。
  “这蜜饵可真好吃!”刘姝依偎着于氏,露出小儿女的娇憨。
  “那就多吃些罢。”于氏摸摸她的头发,“虽说女儿家须多学女事,可你也不必成日坐在这里,有空多去找小伙伴玩,邻家阿林今日没有来找你吗?”
  “找过,我拒了。”刘姝似是忽然想起什么,迟疑地道:“……阿母,我听说婶母他们一家躲到山上去了?”
  于氏脸色一变,语气也不好起来:“此事你是听谁说的?”
  刘姝有点害怕,声音不由小了许多:“是阿林说的……”
  于氏哼了一声:“我还道林家女儿是个好的,没想到小小年纪竟是长舌,这样的人,日后你还是少亲近为好!”
  
  刘姝没想到母亲会反应这么大,忍不住道:“阿林也没说什么,还有这件事许多人都知道了,阿林也是听旁人说的,阿母,这是真的罢?”
  于氏道:“真的又如何?此事与你无干,你只管好好过你的日子。”
  刘姝道:“阿母,叔父总归是阿父的亲兄弟,如今叔父只身外逃,余下婶母带着孩子,日子想必艰难,若是力所能及,何不帮衬一二……”
  于氏打断了她,“你叔父一家有今日下场,全因你叔父咎由自取!当初他若不当那治狱吏,便不致有后来之祸,如此你婶母他们也不必受他连累!况且如今他们一家已是逃犯,我们家幸得你大父和阿父有官职在身,方得幸免,能够保全自身已是大幸,何有余暇再顾及气她!”
  她一口气把话都说了出来,越说越是觉得自己在理:“当日曾有亭父从属一职,你大父意欲荐你叔父去担任,可你叔父好高骛远,非但瞧不上,还听了他那些狗肉朋友的话,跑去当什么求盗,若不是当日种下的恶根,又怎会有今日的苦果?谁知他竟还不知悔改,跑去跟着反贼起事,他这么做,简直是嫌我们死得不够快,在把我们往死路上带呢!”
  
  刘姝听着母亲怨恨的表情和语气,心里也跟着动摇起来:“可是,阿父不是说县令暂时不会追究刘家吗?”
  于氏冷笑,她从丈夫那里听来不少,说服女儿绰绰有余:“那是县令宽宏,若是他想追究,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现在不过是形势未明,所以县令也在观望罢了,造反大罪,诛连九族,你道我们能逃过去吗?”
  刘姝果然被吓得脸色煞白。
  于氏见状又有些心疼了,忙将女儿搂入怀里:“莫怕,莫怕,如今不是始皇帝在位的时候了,县令与你爹交情不错,不会有事的!”
  
  她说到这里,就想起丈夫昨晚的话:刘远过得越好,他们反倒越安全,再不济,刘远死了,一了百了,他们也不至于被牵连,最坏的情况是起事者失败,刘远落到朝廷这一方手里,那他们全家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难道真要盼着那个讨厌的庶孽过得好么?于氏满心不甘。
  
  “阿于!阿于!”远远地,娄氏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于氏和刘姝忙起身到门外迎接。
  虽然步履匆忙,但娄氏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看。
  于氏见状,心里就咯噔一下,心想难道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刘远被秦军活捉了?
  “快,到前头去!”娄氏对她们说道。
  “阿母,出了何事?”于氏忐忑不安,小心翼翼地问。
  “还不是那个庶孽!”娄氏恨恨道。
  于氏心跳得更快了,脸色顿时比娄氏还要难看:“他做了何事?可是,可是县令那边派人来捉拿我们了?”
  娄氏:“不,是县令亲自带人来了,你阿父让我们也得过去……”
  她话没说完,于氏已经腿软得走不动路了,直接往旁边就是一歪。
  
  “阿母!”刘姝尖叫,连忙双手去扶,但她小小身形哪里扶得住一个成年人,当下就被带得一起往地上摔倒。
  娄氏也吓了老大一跳:“这是怎么了!”
  于氏泪流满面:“我们,我们果真要被诛连了吗?”
  娄氏莫名其妙:“胡说什么呢!”
  于氏嚎啕大哭:“刘远那孽子,竟害了我们全家……”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嘴巴已经被娄氏捂上。
  
  “你胡说些什么呢!”娄氏沉下脸色,“我们什么时候要被诛连了!我就不信那庶孽当了颍川郡守,竟能连祖宗都不认了!”
  于氏睁大了眼睛。
  刘姝也吃惊地看着自己的祖母。
  娄氏却已经不耐烦地松开她:“快点起来!县令岂是能怠慢的?”
  于氏也顾不上哭了,连忙从地上爬起来:“阿母,你且与我说仔细些,你说刘远当了颍川郡守,这是从何说起?”
  娄氏:“这是县令说的,我也不甚清楚,是以我才让你赶紧随我到前头去,也好听仔细些!”
  
  且不说婆媳那边如何磨蹭,刘家厅堂里,长社县的县令却在问刘家父子:“刘郡守的家眷,你们可知他们如今在何处?”
  刘薪和刘弛面面相觑,刘弛问道:“敢问令君此话何意?”
  县令奇怪反问:“郡守归乡,难道不是为了亲眷而来?虽然他没有明说,可这些事情,我们总该先想到吧。若是刘郡守入城时见不到亲眷,只怕说不过去,刘令吏与郡守既然是亲兄弟,想必知道郡守的亲眷如今身在何处,我也好派人去迎。”
  
  他当然不是真的不知道刘远的老婆孩子在哪里,虽然他们都躲在山上,可那座猎户小屋也并不难找,只要派兵过去,不消多时也就能找到了,但是县令必须作出自己完全不知情的姿态,谁知道刘远还真能混出头啊!这样一来,等刘远问起来,县令也可以用“我从头到尾就不知道你的老婆孩子躲在哪里,所以没法帮忙安顿照料他们,就算他们现在过得不好,也不能怪我”的理由来推脱责任。
  
  谁知道刘氏父子听到他的问题,都面露尴尬,坐立不安起来。
  县令反倒有点意外:“怎么?难道连你们也不知他们在何处?”
  刘弛吞吞吐吐:“自我那二弟离家之后,他的亲眷便也随之隐匿无踪,并没有和我们来往,只听说他们似乎是躲在后边的山上……”
  这位县令上任没多久,又是长驻长社县,不曾到向乡来,自然也不知道刘家兄弟的关系,但如今一看这情景,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也不动声色,依旧笑道:“既是有个大致的方向,那便好办多了,我这就派人去请。不过郡守只怕很快就到了,还请三老和令吏先与我一同出城相迎。”
  
  县令很明白,当初刘远之所以逃亡,虽说其中有萧起在煽风点火,可归根结底也少不了自己的“功劳”,若是刘远想要追究,那自己是一定逃不过的,为了性命和前程,他自然要卖力一些了。
  
  ——————
  
  城墙还是那段城墙,人还是那些人,不同的却是心境。
  刘远还记得自己上次离开这里的时候,心情是何等仓惶恐惧,前途茫茫,天大地大,却不知何去何从,仿佛去到哪里都是秦兵,去到哪里都逃不过秦朝的天罗地网,何其绝望,何其无力!
  短短一年出头,却好像已经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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