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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国色-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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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安正的担忧不同,刘远完全没把这出所谓的“大泽乡起事”当回事,他在秦朝军队待过,这里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秦朝军队的战斗力有多么强悍,可以说,秦国之所以能一统天下,横扫六合,那完全不是因为侥幸,而是实力。
  由此推论,连六国都不放在眼里的秦国,怎么可能会消灭不了区区几个反叛朝廷的游兵散勇?
  刘远相信,就算六国遗族趁着这个机会想要浑水摸鱼,最终也会被秦朝军队一一打败,这种判断不是基于他多么热爱秦君治下的秦朝,而是出于曾经亲眼所见,实事求是的判断。
  
  刘桢却有些小小的担心,“阿父。”
  刘远侧过头,看着女儿惴惴不安的脸。
  刘桢:“我们可要准备避祸山中?免得战乱一起……”
  刘远有点惊讶,他没想到刘桢真能听懂他们的交谈。
  亏得张氏在里间哄着小儿子睡觉,没出来旁听,否则反应估计比刘桢还要大。
  
  “阿桢勿忧,”刘远摸了摸她的头发,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
  刘桢不仅没有被安慰到,反而更加担心了,因为她终于想起他们口中所谓的“大泽乡起事者”到底是何人。
  陈胜,吴广。
  那可是连太史公都单独为他们开辟一个专栏进行宣传的人。
  其实陈胜吴广的起义未必就真的撼动了秦朝的统治,他们更大的作用是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告诉后面那些想要造反的人“瞧,秦始皇挂了,大家都可以来造反了,我们能,你们也能”,于是在陈胜吴广之后,造反的人一拨接一拨,有六国的贵族,也有胆大包天的平民,再加上秦朝自己作死,最终才导致了一个强大王朝的覆亡。
  
  所以刘桢担心的不是陈胜吴广,而是在他们之后前仆后继的那些造反人士,谁知道颍川郡会不会也冒出几个造反的来,到时候天下大乱,向乡虽然不是什么繁华之地,兵祸一起,未必还能独善其身。
  但是刘远没当回事,她又没法做什么,也只好按下心中的忧虑。
  
  没过几个月,刘桢的预感变成了现实。
  有了陈胜吴广这群领头羊,又没了秦始皇这座恐怖的大山在头顶上压着,那些蛰伏已久,早就蠢蠢欲动的人们终于看到了曙光,以大泽乡为圆心向四面八方辐射,造反运动此起彼伏,声势越来越大,很快就传到向乡。
  向乡不是交通要冲,消息来源普遍要比外面滞后,像当初秦始皇驾崩的消息,这边就迟了三个月才收到,当然这其中也有赵高和胡亥为了争取时间篡位故意隐瞒死讯的缘故。
  造反的消息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从一开始就源源不断地涌过来,不仅是刘远安正这样在官府里当差的人,就连普通老百姓都知道,有人反秦了。
  
  反秦的人越来越多,陈胜吴广仅仅是其中一支,还有很多原本是平民或罪犯,在秦朝的统治下战战兢兢,苟延残喘的人。
  正如陈胜喊出的那句口号,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秦始皇的死,胡亥的无能,让很多人看到推翻秦朝的希望,他们不仅是想为自己杀出一条生路,当然也想借着造反来攫取荣华富贵,都是人生父母养的,凭什么你能当皇帝,我就不能?
  如果这个时候评选一个最激励当代青年的口号,陈胜的名言毫无疑问,肯定位列第一。
  
  与此同时,六国原来那些贵族们也不甘寂寞,纷纷效仿,他们的家财和人脉都比平民出身的造反者丰富,能够拉到的人马自然也就更庞大,楚、韩、赵,那些曾经被秦始皇灭国的六国贵族们又纷纷冒了出来,当年横扫六国的时候,秦始皇没少把那些国君王室一锅端,这些打着故国王族旗号造反的人,当然也很难说得清是真是假。
  
  十月的时候,刘桢终于从这些渠道来源纷乱的消息和谣言里听到一个比较震撼人心的内容:前楚名将项燕之子项梁起兵反秦。
  对这个名字,刘桢并不陌生,因为跟他一起造反的还有他的侄子,在未来将会与刘邦割据天下,逐鹿皇位的西楚霸王项羽。
  只不过,项羽都出场了,刘邦又在哪里?
  
  这个消息是在安正和许众芳上刘家吃饭的时候,跟刘远三个人一起聊天说出来的。
  刘桢照旧充当了旁听者的角色,这一次,旁听的还有张氏和刘楠。
  首先按捺不住的是许众芳:“楚国、赵国、魏国旧部都开始起事了,保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轮到咱们这里,大兄,二兄,你们有何打算?”
  
  安正:“三弟此话何意?”
  许众芳哎哟一声:“二兄就不要再跟我这粗人兜圈子了,我说得还不够明白吗?甭管那些起事的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六国遗族,今日他们能打着楚、赵、魏的旗号起事,明天肯定也有人打着韩的旗号,咱们向乡可也是旧日老韩国的辖地,而且还是个大乡,我一个伺弄庄稼的不要紧,你们可都是在官府当差的,万一那些造反的想要杀人祭旗呢?!我可听说陈胜吴广在陈郡杀了不少秦朝官吏,大兄,二兄,你们可得早作打算才是!”
  
  张氏一听这话就慌了神,赶忙去看刘远。
  “陈胜吴广杀的都是郡守县令一类的人物,我们两个无名小吏,哪里用得着对方大动干戈?”刘远慢吞吞地道,“今日你们来得正好,我也有个消息要告诉你们,功曹意欲向县令荐我为县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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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县尉就是管治安的,没兵权,类似县公安局长。


☆、第 12 章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安正反应很快:“这是何时的事?”
  刘远道:“前几天和我说的,我还没答应下来。”
  安正坐直了身体:“此事万万不能答应……”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许众芳打断:“怎么不能答应?县尉可只在县令之下,升了县尉,大兄可就是名符其实的朝廷官吏了!”
  “老三,你这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听我说完再说成不成?”安正叹了口气,又转向刘远:“大兄,功曹为何要荐你为县尉?如今的县尉是县令之弟,背景之深远非你我可比,功曹这是要害大兄啊!”
  刘远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你错怪吴功曹了,原先的宋县尉已经高升为郡尉,宋县令也已经升为监御史,不日便要赴任,这县尉之缺空了出来,吴功曹这才将我举荐上去的。”
  
  自从刘远跟功曹交好之后,他的消息来源就比安正灵通很多,所以安正没有听说此事也是很正常的。
  安正很快就接道:“吴功曹这是想给送大兄一个人情?”
  刘远笑答:“确实是天大的人情。”
  
  这位吴功曹原先本是看萧起不顺眼,才会把刘远扶上来,虽然一开始存心不良,想要利用刘远去恶心萧起,奈何刘远自己会做人,几年下来跟吴功曹的关系相处得很好,吴功曹也早就把他当成了自己人,现在有了这种好事,当然要先便宜了自己的亲信。
  
  安正:“我记得吴功曹对县令之位颇为上心?”
  刘远:“县令是由秦皇直接任命,吴功曹纵然手眼通天,也不过是局限在长社县内罢了,出了外头,哪里有他说话的份?纵然他对县令之位再是垂涎,此番也求而不得,但为兄揣测他的心思,约莫是想先将长社县上下牢牢把控在手中,即便新县令来了,也奈他不得,反而还会被架空。”
  安正皱眉:“大兄既看得如此清楚,便知这差事是万万接不得!”
  
  刘远摇摇头:“我如今已是吴功曹的人,此事众人皆知,若是婉拒,不仅会得罪吴氏,与他生了嫌隙,而且也未必能在新县令那里讨得好处,反倒两面不是人了。”
  安正叹了口气:“如今外面局势不明,我实在担心……”
  
  刘远知道他想说什么,现在的造反形势愈演愈烈,外面简直像换了天似的。
  始皇帝一死,从陈胜吴广开始,大家如同脱了缰绳的马,再也没了任何惧怕和束缚。
  虽然说颍川郡现在一时半会还没出现什么扯大旗的反贼,但外面那些消息已经足够搅得人心惶惶,就连官员们也无心办公,谁也说不好这股烈焰什么时候就烧到向乡来了。
  如果秦军能够把这些造反的势力一一剪除也就罢了,万一不能,真有人造反成功,换了日月新天,那他们这些旧朝的官吏要何去何从?官职小的说不定还能幸免,继续当个小吏,官职越大,越容易被人当成靶子。
  安正的忧虑也正是来源于此。
  
  他对秦军的战斗力不太乐观。
  在安正看来,六国要是能齐心协力联合起来,秦朝军队就是再强大也抵挡不了,何况现在已经不是始皇帝在位了,听说新君年纪尚轻,也无人望,胡亥之名更是闻所未闻,这种情况下,很难说朝廷会不会是最后的胜利者。
  
  但刘远的看法与他截然不同,刘远认为这些造反的势力统统不成气候,迟早是要被消灭的,现在能升官,担下更大的责任,等到朝廷需要的时候,虽然有着更大的风险,但也意味能得到更高的回报。
  为了这,刘远也愿意去冒一冒险。
  
  刘远将自己的观点掰碎了给众人分析。
  当然更多的,他是想要说服自己两位结拜兄弟,至于张氏等人,纯粹是附带的旁听者。
  
  许众芳听完就一拍大腿赞同:“二兄,缩头缩尾算什么男人!你别老是怕这怕那,到头来什么事都成不了,富贵险中求,大兄说得有理,这县尉,咱们该争!”
  他文化程度低,说出来的话也就又糙又俗。
  
  安正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知道这兄弟没心眼,也没和他计较。
  “你道要争的是什么?那吴功曹不是好相与的,大兄若是承了他的人情,以后自然要为他办事,难不成大兄还要为此去出生入死不成?若是新县令与吴功曹不和,届时两人闹翻,大兄可就夹在中间,两面不是人了!”
  
  其实说来说去,当不当这个县尉,都是有利有弊,安正有他的理由,刘远也有自己的道理,谁也说服不了谁,但刘远知道,安正其实也是担心自己,才会口口声声地反对。
  于是他最后给这场谈话下了结论:“你们放心,我心中自有分寸。”
  言下之意,还是准备接下县尉一职。
  
  刘远平时能听取别人的意见,但他一旦下定决心,却从不轻易更改。
  安正见状,也只好把顾虑抛到一旁,祝酒道:“那我就祝大兄一切顺利!”
  许众芳见他不再啰嗦,哈哈一笑,举起酒杯:“我也祝大兄前程似锦!”
  “好兄弟!”刘远把酒一饮而尽。
  
  自从那天旁听了三兄弟的谈话之后,张氏就一直心神不宁。
  丈夫要升任县尉了。
  县尉是个什么职位?张氏本来不太清楚,但是后来刘楠给她解释过,说是掌治安捕盗的,跟原来那个求盗差不多,只不过求盗只管一亭之地,而县尉管的是一县。
  一整个县啊,那是个什么概念,向乡的人口就有两千多了,长社县肯定比向乡还要多,这真是成大官了。
  
  但张氏还没来得及欣喜,就被安正的一席话惊得忐忑起来。
  那天刘远他们说的话,她未必能全部听懂,但也隐隐明白了两点。
  一是外面局势很乱。
  二是县尉这个位子不好坐,一个不好,喜事可能变成祸事。
  
  这种忐忑不安的心情一直持续到妯娌于氏的上门。
  刘远跟刘弛虽是血脉相连的兄弟,两家却很少单独来往,除了刘远和张氏带着孩子们去向刘薪请安的时候碰见之外,其它时间就算碰到了,也只是冷冷淡淡地见礼回礼。
  先前刘远落魄,于氏跟着落井下石,瞧不起张氏他们,甚至屡屡冷嘲热讽,让张氏十分痛恨,随着刘远在治狱吏的位置上站稳脚跟,家境一点点好转,两家的关系也没什么变化,甚至就连刘远的父亲和嫡母,待他们也一如从前冷淡。
  但是今天于氏上门,却让张氏差点惊掉了下巴。
  因为对方不仅挂着一张笑脸,还带来了礼物。
  
  虽然这些礼物只是鸡蛋和饴糖,对于现在的刘家来说不算重礼,但是于氏这种态度,跟以前一比,简直就像是太阳从西边出来。
  张氏一头雾水地接待了她,直到对方离去,还有点懵懵懂懂的不真实感。
  最后是刘桢点醒了她。
  
  “阿母,世母这是要与我们重修旧好么?”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张氏还陷在迷茫的情绪里。
  “因为阿父是县尉了,县尉的职权比令吏大,所以世母不得不来向我们低头。”刘桢实事求是地指出。
  
  张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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