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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绝武-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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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中素绢旋动,圈圈飞掷而去,看看落在婴孩所在的木盆里。

琉熙腕上劲道顺势一催,两股丝绢随之分离,勾上盆沿铜把。

木盆缓缓靠着半露的木桥,被丝绢拉到岸边。

婴儿的哭声忽然止住时,众人已见他在琉熙怀中。

57、几番魂梦与君同 。。。

“是个男孩儿!”人群的村妇惊喜叫道。

琉熙摘下头上斗笠,为怀里的小生灵遮挡雨水,问道,“这是谁家的孩子?”

一连问了几遍,众人虽都你一言我一语地呱噪着,却是无一人出来认领。

忽然,人群里响起一声沙哑的高呼,“这是河神送子呀!”

方才惊叫的村妇身子一颤,转头郑重问道,“这位贵人,是否已嫁良人?”

琉熙不及回答,蒙恬上前半步,摘了自己的斗笠,戴到琉熙头顶,向村妇笑说,“真是在下的夫人。”

“哦,那真是恭喜了。”村妇拊掌笑道。

周遭哗然众人,也皆随之上前道喜。

琉熙哄着手里的男婴,懵懂看着村妇,一位须发全白的老人却从人堆中走出,向着琉熙笑道,“此地素有传说,水,乃是万物之灵,河神通晓世间诸事。每到大水泛滥,河神便会显灵水中,为心底良善之人送来贵子。这便是河神送子!老朽恭喜夫人了!”

琉熙眼中已是藏不住的喜色,暗自压抑着,回首看向蒙恬,蒙恬自她手中抱过婴孩,笑如饮蜜,跪在泥泞地中,朝向滚滚河水一拜,“多谢神灵赐我蒙氏长子,蒙恬必用心养育成人。”

琉熙随他跪下,诚心叩谢。

蒙恬丝毫不敢疏忽,以外袍包裹了怀中的孩子,牵起琉熙快步回去借住之处。

因蒙恬琉熙救子之时,蒙恬为求稳妥,曾紧抓河岸边一颗艾子树。

因而,蒙恬以艾为名,为他们救下的孩子起名为——蒙艾。

有了蒙艾之后,北行之路便显得越发生机盎然,漫漫二十多日,却是转眼即逝。

待回咸阳,蒙恬更将府中正屋之后的配间修缮一新,用以抚育幼子。

日子匆匆已过五月,初夏伴着太液池中幽绿的荷叶延展开来。

有了蒙艾,琉熙往宫中去得愈发勤了,一会向芸姜讨教养儿之法,一会怕蒙艾寂寞,带着往芸姜宫中,与扶苏、桃夭一起玩耍。

这日,因天气憋闷,琉熙想着宫中有池水巨冰清凉,故而又携着蒙艾入宫去找芸姜。

方走至太液池边,便见赵政迎面而来。

“拜见王上。”琉熙抱着蒙艾,粗粗向赵政欠了欠身。

“这就是蒙艾?”赵政笑着勾起手指,轻逗蒙艾精巧秀气的笑脸,“寡人倒还是头回见着。”

说着,招手叫过赵高来,“赵高,你先把蒙艾抱去芸姜王妃宫中,寡人有事与女史商议。”

“奴臣遵命。”赵高谦恭笑着,躬身上来,自琉熙手中暗暗用劲,竟是生生夺过蒙艾,才又向琉熙施礼后倏然转身退走。

琉熙心头一凛,炎炎夏日,竟似有一股透骨的寒意自耳后吹过,激起她微微的战栗。

赵政头也不回,不耐地抬手一扬,身后成队宦者悄然退后,移到十步之外。琉熙身后两名婢女,也只得退开。

“阿璃似有身孕。”赵政平时眼前无垠湖水,一池碧波带着漾动的绿叶,似有诉不完的柔情,可他的眼中却是没有一丝温度。

琉熙屏息静气,躬身垂首,不敢仰视,缄默不语。

“此时,她不能有孕。”他的语气淡得似在说一件与他毫无干系的琐事。

琉熙定定俯首站立,半晌,噤声无语。

“你可知道如何处置?”他悠然询问。

琉熙阖目咽下口中咸苦,她怎会不知?!

“要寡人与你细说她为何不可有孕吗?”赵政俯下腰来,拽她直起身子,与他对视。眼中寒意,似是严冬深潭底下的裂冰,无论何物,都不可能将其融化。

吕不韦大势已去,昌平君如日中天,此刻阿璃若有身孕,必然要立她为后。从此以后,无论朝堂宫中,皆是楚人为尊了。

琉熙仿如是用尽了所有气力,才瓮声吐出四字,“琉熙明白。”

“那便去做吧!”赵政闲适语气似是毫不关己,“要干净利索!后宫诸人,随你找谁替罪,莫要牵连自己。”

“王……王上!”琉熙一时双唇颤颤,语不成声。

他斜睨她似要憋出血滴的脸庞,“怎么,阵前军中,雍城郊外,你剑下冤魂还少吗?”阴鸷声调沉沉压人,“不过是个胎儿……”

“王上!”

“怎么,心软了?!”赵政笑睨她,嘴里吐出的每个字,都似千年寒冰,只一触,便令人遍体身寒,“她屡次遣暗卫杀你时,可曾想过与你师出同门?!”

“知错能干,善莫大焉。”

“哦——你是这么看的?”赵政似是恍然大悟,笑问道。

琉熙颤颤一颔首,看着赵政眼中冷厉,她已了然,阿璃定然难逃此劫。

“你就不怕蒙艾方才去的不是芸姜宫中?!”赵政的笑洒脱不羁,却带着阴寒之气。

琉熙一怔,嘴角微微扯动,半日,忽然躬身领命,“琉熙领命。”

“嗯,很好。”赵政点头,忽然似是想到什么紧要的事,招手示意琉熙上前,到了近处才低声说道,“其实,要一个妇人的命很容易,要她腹中一个没有成形的胎儿的命,更容易。比如哪日恰好在玉阶之上有一片滑腻的落叶,再比如夜晚碰巧宫人不慎,未将井盖盖上,再或者……”

“王上,”琉熙仰头,眼中似在哀求,哀求他停下,“琉熙自会处置。”

“嗯……你通医术,自然可以了无痕迹,又不伤她的性命。”赵政满意点头,挥手允她退走。

琉熙倒退两步,转身扭头便往芸姜宫中飞奔,跟随的婢女不明所以,只得一路提裾紧赶。

她失了礼数,霍然推开宫门,踉跄进入殿内,一颗提着的心,在见到并趴席上嬉戏打闹的扶苏和蒙艾的瞬间,才携着五脏六腑落回原处。

芸姜被她推门声响惊吓,骤然回头,将她慌乱神色,切切问道,“熙儿,你怎么啦?后面有老虎追你吗?”

琉熙心头一紧,原来这就是做母亲的感受,孩子,永远是母亲心头的一滴血,母亲眼中的一刻泪,母亲掌上的一条纹路。深深刻在那里,时时牵动心弦。

她紧走几步,抱起席上的蒙艾,贴在胸前。

蒙艾咿咿呀呀环抱她的脖颈,向她格格地笑着。孩子,对母亲总有一种无间的信任,说不出理由,只因她是他的母亲。

“熙儿,”娇润声音在耳侧一晃,琉熙惊醒似的转头,却见阿璃站在侧旁,“怎么啦?”

“阿璃,你怎么在这?”

阿璃俯头笑眼翘着席上的扶苏,又看看摇篮中的桃夭,“我来看看孩子。”

芸姜虽是眼里犹有戒备,却也忍不住浮上笑意,“是啊,阿璃来了好一会了,刚才还夸蒙艾长得结实呢!”

“我也来得久了,宫中必然还有事等我,先告辞了。”阿璃最后走上几步,抚了抚蒙艾娇嫩额头,领着女官婢女出了殿门走远。

她走得极慢,不长的裙裾拖曳过墨玉似的宫装,皆小心甩在身后,背影不再窈窕袅婷,妖娆多姿,却是格外添了稳重端庄。

琉熙咽下口中的叹息,阿璃已然知道自己有孕。

阿璃缓缓走着,充满对新生生命的渴望。她低头看了眼依旧波澜不惊的小腹,虽然这孩子来得侥幸,还带着她的屈辱,但她不悔,亦不嫌弃,反而心头充斥着憧憬与期望。

……

那夜,她自太王太后宫中回转,四下清寂的殿宇里散着浓郁的烈酒芬芳,宫人一个不见。

她在重帘前驻足,隐约间仿佛嗅到那熟悉的男子气息。掀帘而入却见灯火寂寂,空照冷清的殿宇,只一只金樽倾倒案上,泼洒半杯琼浆玉酿。

她拾起金樽来,樽中犹剩点滴残酒,凑唇杯沿,饮下候去,仿佛触到了他唇上熟识的温存。

骤然腰间一紧,已被帘幕后躲藏的他抱住,紧紧圈在怀中。

她仰起玉色颈项,轻啄他的唇。

他的吻顺着她的肌肤蠕动,勾起她阵阵凌乱肆欲。

月华透过朱户照进室内,落在明镜宫砖上,溅起冷冷清光。

帘幕忽而鼓扬,轻飘漫卷,拂在两人身上。她转身攀上他硬实肩背,眸中迷乱深邃,“王上。”

他的燥热再难遏制,狠狠将她地上身后宫柱……裂了丝罗宫装,掉了珊瑚佩环,一地风流狼藉,半明半暗的宫室内,只有低重喘息,呻吟断续起伏,飘忽的纱帘后隐现难舍难分的躯体。

纠缠情浓时,她婉转低喃,“王上。”

他却哑声回应,“芸姜。”

她有刹那的失神,却再次被他温柔万端的浪涛淹没。

那日,不曾用药。

云布雨落,撒子成种。

……

阿璃纤白玉指不由自主抚上那片平坦,即便屈辱,她也甘之若饴。

琉熙望着她的背影,将怀里的蒙艾抱得愈发紧,引得孩子咿咿地低叫。

芸姜见阿璃走远,才问琉熙,“你究竟想什么呢?”

琉熙笑着摇了摇头,“没想什么,我想回去了。”

“哟,原来是想蒙艾的爹爹了。”芸姜取笑她一句,却也不留,叫过女官来,令人去抬她的肩舆,送琉熙出宫。

方到宫门之前,恰好蒙恬也奏事已毕,两人便登车同回。

琉熙心事重重,早被蒙恬一眼穿透,相问之下,她顷刻吐尽。

“你打算如何?”蒙恬问。

她如木胎泥塑,只是搂紧怀里的孩子。

“王上虽是识才重才,有容人的雅量,也有用人的明智,但若狠下心来,对无用的人,却也狠厉绝决。”蒙恬语气凝重,似在提醒琉熙此种利害。

“我知道。”琉熙喃喃低语,思量问道,“阿璃原来是知道自己不可有孕的,却又为何要耍如此伎俩?”

“吕相邦一旦倾覆,昌平君便可伺机而动,阿璃此时有孕,必是为夺后位。”

“唉,”琉熙深叹一口气,“知道不能有是一回事,若是已经拥有,然后再失去。这要一个女子,如何去承受?”

“如此说来,若你与阿璃明言,她也不会相让。”蒙恬默然半晌,沉思中压低声音说道。

“应当不会。”

“那便只能依王上之意行事,如若不然,你和阿璃,都难保住。”蒙恬蓦然抓了琉熙的手,重重按在膝上,看她怀中幼子。

琉熙思忖许久,缄默中忽然灵机一动,“若是能拖到生产之时,阿璃产下的恰好是公主,岂不是完全之策?”

58、几番魂梦与君同 。。。

过了几日,恰好李牧自邯郸遣人送来新纺的精细绢帛,花色繁复,绛色居多,琉熙便借此入宫,将绢帛分送芸姜与阿璃。

芸姜素来也喜穿素色帛裾,见阿璃爱不释手,便将身前琉熙裁于她的那摞也推至阿璃跟前,“阿璃喜欢穿红裙,这些也给你吧。”

阿璃喜色微露,却犹有礼谦让,“阿璃既已有了一份,如何再拿姐姐的,如此贪心岂不是要变秃子?”

芸姜粲然地笑,问阿璃,“原来你们楚国,有贪心便要秃顶的说法呀?”

阿璃笑着点头,便不舍看了看盘中锦帛,答道,“是有此说。”

琉熙见她眼中依恋,恰好伺机上前,抖出盘上一块绛红精帛,拉了阿璃的皓腕,将绢帛比在她身前,“我府上还有些素色的,芸姜姐姐一定更喜欢那些,这绛色,阿璃穿着倒确实再适宜不过了。”

阿璃纤腕被她抓着,感受到琉熙对她少有的亲昵,一时心上一软,柔柔化了一角。

也曾妒心深重,阻她与子澶双宿双飞。还曾好胜恃强,派遣暗卫几次追杀。可却忘了,她与自己师出同门,原本却是师姐妹。

然而琉熙眼中,往日恩怨似是随水飘零,睡莲丸之毒既解,横亘在她俩之间的怨毒,便也仿似随之化去。留下的,却是同门之谊。

她颤颤伸出手来,握上琉熙拽她的纤手,那手,在她掌中一震,冰凉被她温热所暖,手的主人抬眸看她,怔怔落了另一手中绢帛。

琉熙适才本来是借机探看阿璃脉象,确定她腹中孩子是男是女,阿璃本就受孕日短,要把准脉状,已经十分不易。况且琉熙还要分神假意拉扯衣料,此刻被阿璃一握,不由惊得她手上一颤,冷汗不禁透掌而出。

阿璃手中握着她,花月之容笑似太液池中的新荷,“那我便收下师妹的美意了。”

师妹,她叫自己师妹,仿如有一把巨盾被弩箭射落,轰然砸下琉熙心墙。转过眼眸,迎上阿璃盛满柔色的目光,只见她对自己盈盈一笑,莹白贝齿似珠玉,那笑,竟是从眼睛里透出来的。

琉熙禁不住低了头,强压下心潮,探看阿璃脉动。

女孩,琉熙暗暗惊喜,阿璃腹中是个女孩。

情不自禁中,她又抬了头,回视阿璃,报以同样灿烂的一笑。

“师妹怎么今日没有带艾儿一起入宫来玩?”阿璃缓缓捡起琉熙掉落的锦帛,折叠齐整,拉她同席而坐。

今日入宫,琉熙本就是为伺机探摸阿璃脉象而来,故意未抱蒙艾,此刻阿璃相问,却只好信口胡诌,“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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