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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逃离北上广-第75章

小说: 逃离北上广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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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层级制在这家企业里也随处可见,走在富士康厂区内,一看就能看穿对方的身份与工作:员工的衣服,以及一个细小的动作,就能“出卖”自己的阶层。譬如,穿黑色T恤式工作服的男孩,是基层流水线的普通工人,他们被称为“员”;而穿白色同样款式工作服的男生,则一定是毕业于大专或本科院校,他们是这个公司的“工程师”。只需要看他通过哪个通道上楼,就能分辨出他是一名台籍管理者,还是大陆的管理者:前者被称为“台干”,享有专门的通道,这个通道无需验明身份、无需刷卡,也无人检查;而被称为“陆干”的大陆干部只能沿着其余3条通道上下班,哪怕他的职位已经进入了高阶管理层,他仍只能从普通通道进出。这是一个从未被写入过正式文件,却被每个人小心翼翼遵从并维护的规则。

因此,对于许多富士康的员工而言,他们也很难去关注升迁的事,就他们认为,“这里的各种等级划分制度实际上太复杂了,我们很多时候也分不清。”太多的等级让员工感觉自己“爬不上去”,并且,升迁的偶然性很大:首先,一个职位只有出现空缺时,才会从下一等职位中晋升,而一般管理者好不容易才“爬”到某一职位,除非发生重大变故,一般会极力维护自己的位置;若要升职,则需由自己的直接主管提议并申请,并经过该主管往上的多个主管逐级审批,而事实上很少有主管去揽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差事。最重要的,作为大陆的员工,“即使你工作再努力、成绩再出色,一般也只能跻身于低阶或中阶的管理者中,而无法晋升为高阶主管。”多名受访者表示,“陆干”(大陆干部)不被重用,尤其是不会被安排到一些核心岗位是众人皆知的秘密。

一位在富士康流水线上做了八年的老员工陈伟良(化名)这样回忆了他逝去的时光:

2002年的一天,陈伟良从中部地区的一个中专来富士康实习,被分到了深圳龙华园区。第一个月试用期他拿到了600元,第二个月就变成了1100元。这让陈伟良有点兴奋,毫不犹豫地留了下来,成了一名为富士康创造巨额财富的流水线工人,而他的第一份工作是“品管”,就是一个质检工作岗位,经过两天的培训之后,就正式上岗。在富士康,几乎到处是不断转动的传输带和工作平台。20秒完成一块电路板的测试,一分钟装7个静电袋,在他身边,很多人每天用10个小时不停地重复几个单调的动作。每个工人都是流程的一个环节。在他们手中,诞生了电脑、手机、MP3等高科技产品,但很多人却甚至连成品都没有看过。陈伟良说:“比如一些普工,工作三年,所有的工作内容就是扫描、装袋和贴标签。”每天都是那几个动作,汗水滴落在运转的机器上,随即蒸发得无影无踪。

因为每年3月份左右,富士康都会调一次薪。因此在来到富士康的前三年,每次调薪前的几个月,陈伟良总是被调到一个新的部门。“开始的时候我总是很高兴,觉得自己调岗了,可以多学些东西。”陈伟良说。但最终他发现,换岗的结果是薪水三年未涨。这时他才回过味来,自己被当作“刺头”了。这样的状况维持了三年。直到2005年,他才从“不铨叙”变成了“铨叙”(富士康员工队伍分不铨叙和铨叙两种,所谓不铨叙就是指临时工或普工,铨叙就是正式入籍。铨叙就是上文所说的两级:员级、师级)。这个漫长的升迁过程让他比较失落,因为他觉得“自己比其他人更勤奋、更努力,可是升职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来得慢。”相较有些升迁快的人,通常一年内就可以从不铨叙专为铨叙了。此后,陈伟良决定暂且将个人得失放在一边,他几乎是按照富士康厂房里随处可见的标语、格言来作为行事准则。“台化”之后的陈伟良慢慢有了发展。他开始带新人了,2008年、2009年,陈伟良一连升了两级。他从“员1”、“员2”、“员3”发展到了“师1”,区别在什么地方呢?——“师级出差的房补500元,员级是150元。这就是等级的区别。”

虽然晋升了,但是陈伟良还是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沮丧。他花了八年时间做到师1,上面还有14级,而且越往上越难。他说,“师15级”只有郭台铭一个人,“师14级”基本上都任职事业群总经理,基本是清一色的“台干”。这于他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2010年,富士康发生了“12连跳”,而陈伟良的工友也在劝他“跳槽”,但是,从这儿跳出去就像面对一座山,谁人知道山后又是什么呢?况且,富士康的“加薪”承诺、一个月繁琐的辞职手续、厂区搬迁的“传闻”都使得他难以量度。

看着每天不管烈日当空还是狂风暴雨都在排队、满怀梦想想要进富士康的员工,他想起工友对他说的一句话“很多人离开这个地方,但机器还在正常运转,没有会记住你的价值”。最终,他下定决心,哪怕山的后面依旧是一座山,他还是要离开。

富士康,只是深圳代工企业的一个缩影。千千万万的工人使得这台机器得以高速运转,但是工人们的梦想、工人们的“身份认同感”却在“富士康们”里、在“深圳”中被撕的支离破碎。如果说,这个工厂、这座城市充满了员工与员工之间的金钱攀比、员工与员工间职位晋升的竞争,那本质的还是来源于工人与自己命运的竞争。

以“80后”、“90后”为主体的新城大军已经不再出于“生存理由”,他们将进城看作改变生活方式的机会,把个人的成长与发展看得比“饭碗”更重要,这与他们的父辈显然不同了。

精神特点上,第一代农民工为了养家糊口,吃苦耐劳,逆来顺受;而第二代农民工为了寻求发展的机会,追求平等,崇尚个性。产业分布上,第一代农民工主要集中在建筑业、纺织业等劳动强度较高的产业;第二代农民工则分布在制造业、电子业等技术性行业。就业结构上,第一代农民工的突出特点是亦工亦农,进城能打工,回乡能种地;而第二代农民工则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城市。

但是,当他们怀揣梦想投身城市化工业化大潮后,理想与现实的反差,又使他们的心中升起重重矛盾与困惑。

——他们发现,除了每天在机器旁边劳动外,城市,其实并没有给他们留下更多的位置。“我们不停地加班、再加班。”从乡村田园牧歌式的生活,一下子投入半军事化的企业中,随着原有人际关系被割裂,孤独、无助和焦虑成为他们的生存常态。

——他们发现,低微的工资只能维持简单的物质生活,与城市人相比,自己的精神生活十分贫乏。“涨潮般来到工厂,又退潮般地离开。除了很快卖出去的产品,这个企业,连同这座城市,没有留下他们的多少痕迹。”社会学家沈原对新生代农民工这样描述。

——他们发现,为脱离“农门”跳入“城门”,几乎什么都付出了,但面前仍然是一道道难以逾越的门槛。“户口、教育、社保、医疗、住房……看似距我们一步之遥,但不知被什么力量操控着,我们怎么努力也难以达到。”农民工如是说。

——他们发现,一遇到合同、扣薪、伤残等问题,公平维权难之又难。新生代农民工的“城市梦”变得有些模糊。既不愿重新返回农村,又无法享受和城里人同等的待遇。这个缺乏归属感的新生代农民工群体,成为一个疏离于城市和乡村的“夹心层”。

这是来自深圳底层普通员工的呐喊,那所谓的“白领”是否就活的有尊严、活的自在呢?

这边富士康在员工在自杀,那一边富士康的“邻居”华为也有员工在猝死,尽管,华为的产业结构上已经是富士康的上一层,但是,依旧有摆脱不了的“死亡诅咒”。

4。华为的狼性角逐

在深圳,流传着这样的一句话:去华为办事千万不要轻易提起你的学历,因为门口让你登记的门卫很可能就是硕士,公司里打扫卫生的可能就是一名本科生。这句话道出了作为“知识密集型”产业代表的华为,其员工的整体高学历。

知识大军

随着这些年华为的急速膨胀,作为电子产业巨擘的它也顺理成章成为无数大学生的梦想竞技场。但是,进入华为的路途却不容易,有史以来,华为都偏爱名牌大学的高学历学生。

1997年以前,华为员工里面有40%都是华中理工的毕业生。1998年,华为与中兴又在清华园上演了一场“人才争夺战”。此后,一直到2002年,每年都有大批毕业生进入华为。1999年,华为一次性招聘2000名大学毕业生。到2000年,总共招聘了4000名毕业生。2001年,华为挨个到全国著名高校招聘最优秀学生。据说,在一次使得华为声名鹊起的“万人招聘”中,华为更口出狂言:“工科硕士研究生全要,本科的前十名也全要。”按照华为董事长任正非的说法,华为平均每年招聘大约3000人。现在,华为员工中85%以上都是本科学历,其中从事研发的人员有70%以上都是硕士、博士和博士后。

华为的高学历要求只是深圳高新技术企业的一个缩影。2008年时,深圳举办了“第十届中国国际高新技术成果交易会人才与智力交流会”,参与会议的有200多家企业,主要分布在主要集中在电子、计算机、通讯、医药、能源、生物化学、机械制造、自动化等行业,这些高新技术行业对人才的学历、专业背景、工作经验等均有较高要求,虽然资源丰富但是门槛高、入口也小。

狼身下的床垫

在任正非的眼里华为就是“高效率、高压力、高工资”的三高企业,他认为,“高工资”是最具诱惑性的,因为“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而这点也正是吸引无数高校高学历学生的地方,许多学生在经过四面与几十人竞争才争取到最终的岗位,这一岗位在获得之处就充满的“硝烟”,但是,华为的“战斗”在你踏入门槛的时候才刚刚开始。

当一位毕业生刚刚成为华为的一名新员工,就会在《致员工书》上读到这样的句子:“实践改造了人,也造就了一代华为人。你想做专家吗?一律从工人做起,这在公司里已经深入人心。进入公司一周以后,博士、硕士、学士,以及在内地取得的地位均消失,一切凭实际才敢定位,这已为公司绝大多数人接受。希望您接受命运的挑战,不屈不饶地前进,不惜碰的头破血流。不经磨难,何以成才?”

当新员工变成老员工,他会对《华为的红旗到底能抗多久》一文中所提到的这句话烂熟于心:“当我们走上这条路,没有退路可走时,我们付出了高昂的代价,我们的高层领导为此牺牲了健康。后来的人也仍不断在消磨自己的生命,目的是为了达到业界最佳。沙特阿拉伯商务大臣来参观时,发现我们办公室柜子上都是床垫,然后把他的所有随员都带进去听我们解释这床垫是干什么用的,他认为一个国家要富裕起来就要有奋斗精神。奋斗需一代一代地坚持不懈。”

“奋斗”在华为几乎无处不见,最具象征性的就是床垫文化。在华为创立初期,研发部仅有五六个开发人员,他们夜以继日地钻研技术方案,开发、验证、测试产品设备……没有假日和周末,更没有白天和夜晚:午休时,席地而卧;加班晚了不回家,与床垫相伴;累了睡,醒了爬起来再干,一张床垫相当于半个家。

这个床垫文化与华为的行业性质是息息相关的,《不眠的硅谷》里曾讲述美国高科技企业集中地硅谷的艰苦奋斗情形:无数硅谷人与时间赛跑,度过了许多不眠之夜,成就了硅谷的繁荣,也引领了整个电子产业的节奏。华为一直以来也奉行“一天不进步,就可能出局;三天不学习,就赶不上业界巨头,这是严酷的事实”这样的信条,整个企业充满了紧迫感。

因为有床垫文化以及快速的产品更新,华为人不得不忍受高强度的工作压力,进行周期短、工作量大的艰苦开拓。

就像一位华为的员工所说的:“华为加班确实比较多,尤其是项目进度很紧的时候(进度不紧的项目在华为几乎不存在),一般说来周末会要求统一加班一天,另外,华为规定每月必须最后一个周六照常上班,这样算来一月可能只有3或4天的休息时间。春节加班的概率很大,一般大年28放假初六、七就开始加班。平时工作是否累是否晚上必须加班也是因人而异的,如果你的能力很强,两三周可以把一个月的活干完,那么没有人会强制你晚上加班的(除非最关键的一个月里产品可能会统一要求)。当然,这样的人是少数,大概几十个里面有一个,大部分的人还是需要晚上或周末加班才能完成任务。”

2006年5月,华为25岁的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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