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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少年本色-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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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肯定是楼下那个小流氓干的,二林子,妈送你上医院。” 
  “妈,我不想上医院,我只想躺着。”我有气无力地说。 
  那天晚上,全家人都守着我,奶奶还给我做了疙瘩汤,周丽萍陪了我很晚才走。 
  临走前,周丽萍说:“二林子,好好养伤,明天我跟王老师请假。” 
  周丽萍温馨地向我一笑,我心里像触电一样幸福,觉得周丽萍就像是毛主席派来的似的。 
  五十二 
  我由于被打得鼻青脸肿,没能参加全校演出,于涛帮我演了柳下跖,张小翩和周丽萍等女生演的小合唱获得好评。 
  但是,周丽萍唱李铁梅的《都有一颗红亮的心》时,大辫子后面绑了一个死耗子,周丽萍双手握大辫子时正好握到了死耗子,她当时就吓晕了过去。 
  校长非常生气,认为这是政治事件,要求王德良认真做检查。班里没有任何人知道是谁搞的鬼,给周丽萍的大辫子上绑了个死耗子。只有我心里明白,这事只有高光能干出来,我想周丽萍也能想到是高光干的。 
  国庆节后,我的伤好了,第一天上课时周丽萍没来,我知道她是被吓坏了。晚饭后,我去她家看她,我妈让我盛了满满一饭盒炖豆角。 
  我去周丽萍家时,她正在睡大觉,蓬头垢面的,她见我看见她这样,很不好意思,赶紧洗脸梳头,她把又长又黑的大辫子散开,便像瀑布一样飘逸。 
  “刘宝林,那是高光他爸给他妈写的诗集,你看看,帮我搜集一下证据。”周丽萍一边梳头一边说。 
  我从床上拿起厚厚的笔记本,是蓝皮的,蓝皮四周是灯塔、大海、工厂、烟囱还有麦穗,翻开蓝皮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地图,有些发黄了,再翻开是一面五星红旗,然后是国歌,继续翻是毛主席像,毛主席像后面是毛主席的一句话:“随着经济建设高潮的到来,不可避免地将要出现一个文化建设的高潮,中国人被认为不文明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我们将以一个具有高度文化的民族出现于世界。” 
  再翻就是高光他爸写的第一首诗: 
  我认识你该多好, 
  我会超脱这一切烦恼, 
  不,我早认识你该多好, 
  我就不会走错爱桥。 
  我不认识你该多好, 
  免得我鬼迷心窍, 
  不,我早该懂得爱的真意, 
  我痛惜这爱的迟到。 
  “周丽萍,高光他爸的诗写得挺好啊,我还从没有看过这么好的诗呢!”我敬佩地说。 
  “你好好看看吧,高光他爸多会花言巧语呀。”周丽萍嗤之以鼻地说。     
  我继续往下看: 
  告诉我, 
  为什么我们这样近, 
  又这样远? 
  为什么我的千言万语, 
  一见到你就像消散的云烟, 
  我不能不说, 
  我夜夜都能把你梦见, 
  虽然爱情乃是自愿赠予, 
  但我要高呼: 
  爱我吧! 
  我的女王,我的公主,我的心肝。 
  “周丽萍,这诗写得够肉麻的,这和高光平时唱的黄歌差不多。”我觉得高光他爸的诗,说出了我想对周丽萍说的话。 
  “有其父必有其子。”周丽萍对这本诗集一直抱着鄙视的态度。 
  说实在的,高光他爸的诗深深地吸引了我,我有一种画画的冲动,我觉得他的诗说出了我许多的感觉,但是究竟是什么感觉,我也说不清楚。 
  我如饥似渴地往下读: 
  就像信教的人从未见过上帝, 
  但却把命运交给了天国, 
  我不信你只是一支悲哀的歌, 
  擦掉你的泪水, 
  亲爱的, 
  你那潮湿的眼睛太美了, 
  挺起你的肩膀, 
  仰起你的额, 
  我知道你本身就是一支歌。 
  还有一首非常清新,我很喜欢: 
  我们的约会传给了蝴蝶儿, 
  微风吹过, 
  害羞的草儿也学我们的拥抱。 
  其实,高光他爸的诗是很适合我画画的,为什么这么有诗情的人要专门害人呢?我糊涂了,我不知道能写出这么美的诗的人是不是坏人。 
  “周丽萍,你懂得上帝吗?”高光他爸的诗里很多首都提到了上帝,我并不太懂。 
  “上帝就是外国的神。”周丽萍解释说。 
  “高光他爸是共产党,在诗里写上帝是不是罪证?”我望风捕影地问。 
  “共产党应该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终生,他口口声声称上帝,说明他不是真正相信共产主义,而是相信上帝,但这还不是最有力的证据。”周丽萍慷慨激昂地说。 
  “周丽萍,你会写诗吗?”我探询地问,心里很希望她会写。 
  “我不会。张小翩写过。”周丽萍不好意思地说。 
  “张小翩写过什么?”我不相信张小翩会写出这么浪漫的诗。 
  周丽萍学着张小翩的样子朗诵起来: 
  红领巾红艳艳, 
  那是烈士鲜血染, 
  是谁绞死了李大钊, 
  是谁枪杀了赵一曼, 
  是谁杀害了江雪琴, 
  是谁铡死了刘胡兰, 
  都是你, 
  走资派的老祖宗、卖国贼黑心肝。 
  “这种诗我也会,东风吹,战鼓擂,革命小将谁怕谁?周丽萍,你爸给你妈写过情诗吗?”我觉得周丽萍她爸她妈都是高雅的人,应该会写这种诗。     
关键时刻的怯懦     
  “写过!”周丽萍自豪地说。 
  “比高光他爸写得还好吗?”我羡慕地问。 
  “我没见过,但我知道一定比高光他爸写得好,因为我爸送给我妈的画美极了。” 
  “能看看你爸的画吗?” 
  “我爸的画都被抄家的人抄走了。”周丽萍低下头说。 
  我看着周丽萍,觉得特别失望。 
  “周丽萍,高光他爸的诗集里净是亲嘴的话,你亲过嘴吗?”我大胆地问。 
  周丽萍脸红了,白了我一眼反问道:“刘宝林,你亲过嘴吗?” 
  “亲过!”我毫不犹豫地说。 
  “亲过?跟谁亲过?”周丽萍吃惊地问。 
  “在梦里和你亲过。”我大胆地说。 
  “别臭不要脸,和谁亲过嘴呀?”周丽萍美滋滋地说。 
  “真的,高光他爸给高光他妈的诗里说的话,我也想向你说,就是说不出来。” 
  “真的?” 
  “真的!” 
  “那你现在想亲我吗?” 
  说完,周丽萍走到我身边在我的唇上吻了一下。我当时腿就抖了起来,我既害怕又兴奋,有一种想和她“那个”的冲动,我越害怕就越向往,一个箭步蹿出门去,扔下一句:“周丽萍,你快吃饭吧。” 
  我选择了逃离,跑出门外,我想也没想就跑向了厕所。我痛恨自己在关键时刻的怯懦,又庆幸自己逃出了周丽萍的家门。 
  五十三 
  自从我妈和高光他爸大吵一架后,学校不再让我妈教课,而是调我妈到学校印刷厂劳动,我妈的脾气更大了,我每次见到她就像见到母夜叉一样,奶奶想我爸经常暗自流泪。好在高梅经常过来帮我奶奶干活说话,我妈实际上挺喜欢高梅的,只是恨他爸。 
  高梅和我妈说,想让他爸把我哥调回城,安排在她们厂。我妈却说,不用你爸操心,大林有大林的命。高梅不高兴,抹着眼泪走了。 
  “春玉,把大林调回城还不好?你干吗拦着?”我奶心疼大孙子,生气地说。 
  “做人要有骨气,老刘让姓高的害成这样,早晚要和他算这笔账。”我妈没好气地说。 
  “大林又没有错,孩子在乡下不知吃了多少苦,要是能回城该多好,再者说,大林和高梅挺般配的。”我奶惋惜地说。 
  “妈,要不是两个孩子不懂事,做出越轨出格的事,姓高的才不会同意这门亲事呢。”我妈也无奈地说。 
  “这世道越来越不认理儿了,好人没好报,老天爷这是怎么了?”我奶说完,抹着眼泪做饭去了。 
  我听我爸说,我奶奶年轻时也是个刚烈的性子,十五岁时,村里的恶霸地主逼她嫁给他的傻儿子,我奶死活不从。 
  我奶的父母都是恶霸地主家的佃户,根本惹不起那土财主,地主派人抢走了我奶,强行拜堂成亲。洞房花烛夜那天,地主的傻儿子傻得办不了事,恶霸地主却偷偷地摸进了儿子的洞房,要弓虽。女干我奶奶。我奶上来烈性子,一剪子扎死恶霸地主,连夜逃出了村子。可是,我奶是小脚,她没命地跑,整整跑了一夜,她又饿又累,昏死在小路上。 
  清晨,一个老和尚去化缘,发现了路边的我奶奶,他上前一摸鼻子,还有一口气,便把我奶奶背回寺里,经过了一段调养后,我奶奶恢复了健康。老和尚见我奶可怜,便把我奶许配给了临村卖酒的刘老汉,就是我爷爷。 
  我爷我奶一共生了两个儿子,我爷死后,我奶一直跟我爸过,山东老家的亲人只剩我二叔一家人了。 
  我爸追我妈没有高光他爸追高光他妈那么浪漫,我爸当时在报社当编辑,我妈投稿,两个人研究稿子研究到了一起。至于他们研究到一起的细节我就不得而知了。     
  听我奶奶说,我妈怀第一胎时流产了,好像是冬天时摔了一跤,从那以后,我妈就不挂胎,怀上了就流,上趟厕所就流了,我爸和我妈都急死了,上医院也不管用。 
  后来,我奶奶想起了一个偏方,说老家有人用驴三样保过胎,就是驴的机巴、卵子。我爸听了非常高兴。 
  我妈怀上我哥后,我爸骑自行车跑了几十里山路,从乡下买来了驴三样,我奶把它洗干净后,切成片,放到蒸锅里蒸熟。 
  我妈吃了驴三样以后,再也没流过产。这才有了我哥,不过,虽然我哥长得很帅,可是下巴却长了一点……正因为如此,我哥有个外号叫“驴三样”,为这个外号,我哥没少和人家打架。 
  高梅背着我们家,求高光他爸把我哥调回城里,要是我妈不和她爸吵一架,这事也许会成,可是自从我妈和她爸吵了一架后,高光他爸对我妈耿耿于怀,无论高梅怎么求她爸,她爸也不答应。 
  结果大双和小双乘虚而入,求她们在市房产局当局长的老子托人,三个人一起参了军,都进了部队的文工团,高梅知道以后大哭了一场,她是担心我哥不要她了。 
  不过,我还真担心我哥不要高梅姐了,高梅虽然很漂亮,但是一对双胞胎姐妹也很漂亮,而且他们天天在一起,将来的事真难说。 
  我哥和一对双胞胎姐俩参军不久,这姐俩的爸爸就从市房产局调任南里区革委会主任,正管高光他爸。 
  我妈这几天春风满面,因为我哥来信说,我爸在草滩农场的劳动改造快结束了,有可能还回五中当副校长,我猜想我哥一定是和一对双胞胎姐妹中的一个搞上对象了,要不然这姐俩的爹怎么会管我的爹。 
  果然,我妈接到我哥的信不到一个星期,我妈就从校印刷厂调回原岗位继续任教。我没想到高光他爸也有不顺的时候。 
  高光这两天搭讪着和我和好了,这里有于涛的功劳,但更主要是我爸快回来了。我爸的问题搞清楚了,他写的书不过是他对教育工作的经验总结,根本不是什么大毒草。另外,小孩子今天打架明天好,男孩子就是这样不定性。 
  我和高光和好后,高光承认周丽萍演李铁梅时,大辫子上的小老鼠是他拴上的,他还说,现在正是收割季节,稻田地里老了小耗子了。于涛建议我们一起去稻田地捉老鼠,我同意了。 
  五十四 
  星期天,高光约我和于涛去稻田地里抓老鼠。我们去了离南里机场不远的稻田地,那里的稻子一垛一垛的,晒在地里还没拉走,我们仨一垛一垛地翻,追得耗子满地跑。 
  “刚生我的那几年,我爸说,饿死老多人了,”于涛手里拎着一只小耗子说,“有一次,我爸饿得不行了,他就去稻田地里逮耗子,结果连稻田地里的耗子饿得也皮包骨,后来他居然找到了一窝耗子崽,抓起来就吃,一连吃了七八只小耗子崽。” 
  “生着吃的?”我一脸惊愕地问。 
  “生着吃的。”于涛手舞足蹈地说。 
  “那是三年困难时期,我们还都正在吃奶呢。”高光插嘴说。 
  “耗子肉好吃吗?”我好奇地问。 
  “当时我爸饿坏了,我爸说,他吃完了根本不知道耗子是啥味。”于涛一边说一边撅腚放了一个响屁。 
  “我爸说,南方就有吃耗子肉的,不仅有吃耗子肉的,还有吃猫肉、蛇肉的,而且还有一个名字叫龙虎斗。”高光装作见多识广地说。 
  “南方能吃,我们就能吃。”我咧着嘴说。 
  “要不咱们吃一顿老鼠肉,怎么样?”高光的话正合我意。 
  “我正好馋肉了。”我兴奋地说。 
  “我也馋了。可是总不能像我爸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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