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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少年本色-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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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爷,我再也不敢了。”我怯生生地说。 
  “不敢了就好,你的伤刚好不长时间,走,大爷炖狗肉了,到大爷家去,我给你补补。”打更老头热情地说。 
  “我也去。”这时,于涛也蹿过来说。 
  “好好好,一起去。”打更老头爽快地说。 
  三十二 
  大约走了二十多分钟,到了打更老头家,他家就在学校附近,是三间土坯房,周围围着栅栏,栅栏里种着辣椒、茄子、西红柿,院子里还有两棵老杨树。 
  打更老头让我们在院子的小石桌旁坐下,不一会儿,他从屋里端出一盆热乎乎的狗肉。 
  “大爷,这狗肉真香啊!”于涛闻着热气,流着口水说。 
  “孩子们,别客气,吃吧!”打更老头一边摆着碗筷一边说。 
  “大爷,您也吃呀!”我客气地说。 
  “二林子,这条狗是大爷的老伙计,跟了我快十年了,我舍不得吃啊!”打更老头有些伤感地说。 
  “那您怎么还忍心杀它呀?”于涛一边大口嚼着狗肉一边问。 
  “不瞒你们说,这狗是为了保护夏丹老师才死的。”打更老头拿出旱烟袋,上了一锅烟,点上火说。 
  “大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听了以后,更加纳闷地问。 
  “那天我去包米地干活,”打更老头叹口气说,“听到有人喊救命,我的狗听了一下子就蹿了出去,我也赶紧拿着锄头追。钻出包米地,我看见一个歹徒把一个女的按在地上想干坏事,手里还拿着一把明晃晃的枪刺。我的狗一下子就扑了过去,与那个人撕巴起来,那人挥舞手中的枪刺,刺中了狗的肚子,那个坏蛋手黑得很,整个枪刺都刺进了狗的肚子。连把儿都刺了进去,我大喊一声:住手!便挥着锄头冲了过去,那小子一看我拿着锄头,想从狗肚子里拔出枪刺,可是刺得太深了,他没拔出来,这时,我已经冲到了跟前,一锄头打过去,他用胳膊一挡,妈呀一声钻进包米地跑了。没想到歹徒欲行不轨的女人就是夏丹老师。所以我说我的狗救了夏丹老师。” 
  我和于涛听得目瞪口呆,我们俩做梦也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大爷,那后来呢?”我急切地问。 
  “后来我送夏丹老师回了家,炖狗肉给你们吃呀。”打更老头风趣地说。 
  这时,于涛从盆里拿了一条狗腿,狗腿太大了,没法啃。 
  “大爷,能切开吗?”于涛口急地问。 
  “能。”打更老头笑着说。 
  然后,进屋去取刀。不一会儿,他拿着日本三八大盖的枪刺出来了。 
  “这就是杀死狗的那把枪刺。”打更老头比画着说。 
  我一见这把枪刺,当场就愣了,大叫道:“于涛,这不是我那把枪刺吗?我在刀把儿上刻了我的姓,这不,‘刘’字还在呢!” 
  于涛赶紧从打更老头手中夺过枪刺,仔细看起来。 
  “大爷,这个歹徒就是捅我一刀的家伙,你还能记得他长什么样吗?”于涛一边看一边说。 
  “我年纪大了,眼神不太好,夏丹老师一定记得清。”打更老头有些惭愧地说。 
  “对呀,于涛,把这把枪刺,还有夏丹老师的事告诉你爸,准能抓住这个坏蛋。”我兴奋地说。 
  我话音刚落,于涛拿起枪刺,就往外跑。 
  “于涛,你干什么去?”我纳闷地问。 
  “我找我爸去。”于涛边跑边说。 
  我也追了出去。 
  “吃完狗肉再走啊!”打更老头在后面喊。 
  “不了,大爷,谢谢你给我们狗肉吃。”我一边跑一边回头说。     
  第二天上午,于涛他爸他妈都去上班了,我去了于涛家,他拿出了他妈的那本妇产科书,我如饥似渴地看了起来。 
  当我看到女人荫部长满了毛扎扎的毛时,我惊诧了,我认为只有男人才长毛,女人是不应该长毛的。女人在我心目中是那么神圣,她们怎么会长毛呢?我百思不得其解,甚至不能接受。这么说,高光他妈那地方肯定也长满了黑糊糊的毛,夏丹老师那儿也一定是黑糊糊的。不用说,周丽萍、张小翩也不例外。 
  “于涛,你见过女人小便的地方长的毛毛吗?”我疑惑地问。 
  “我只在这本书上见过。”于涛不好意思地说。 
  “也不知道那毛毛是硬的还是软的?”我自言自语道。 
  “估计跟男人长的毛毛差不多,就像男人的头发和女人的头发差不多一样。”于涛故作聪明地说。 
  “是不是黑头发那地方的毛毛也是黑的?外国女人的头发是黄的,那地方的毛毛也是黄的?”我充满想象地问。 
  “可能吧。二林子,这些地方长毛有什么用啊?”于涛不解地问。 
  “不知道。”我想了想说。 
  “我几次想问我妈,怕我妈打我,没敢问。”于涛有些沮丧地说。 
  看够了,我把书扔在了一边说:“于涛,我饿了。你让我看书,过了瘾,我请你吃炒饭怎么样?” 
  “吹牛,谁家都只有二三两油,你舍得给我炒饭吃?”于涛半信半疑地问。 
  “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数,走吧,去我家吧。”我拍着胸脯说。 
  于涛很高兴,锁了门,去了我家。奶奶去买菜了,我把我家炉子上的火,用炉钩子捅了捅,然后坐上了铁锅。 
  昨天高梅来时,我家焖的大米干饭还剩了一碗,铁锅热了,我先把饭放进了锅里,大米饭一见热就粘锅,我赶紧把锅拿下来,把我家的豆油倒里一半,我和于涛的口水马上就流出来了。 
  “高光那家伙经常吃豆油炒饭,我每次看见都馋得慌。”于涛一边擦口水一边说。 
  “谁能和他家比?他爸是十一级干部。”我鄙视地说。 
  我把豆油和饭用筷子和在一起,然后给于涛盛了一碗,又给我自己盛了一碗。于涛没命地就是一大口,这一口刚吃下去,就一脸难看地吐了出来。 
  “怎么了?”我纳闷地问。 
  “太难吃了,一股土腥味儿。”于涛龇牙咧嘴地说。 
  我不信,也吃了一口,刚吃到嘴里就吐了出来,就在这时,我妈进来了,她一见我把豆油拌饭了,气就不打一出来。 
  “二林子,你作死呢!”我妈大喊道。 
  于涛一看我妈火了,放下碗就往外跑,我妈二话没说,大嘴巴就扇了过来,我一哈腰躲了过去,我妈急了,转身回屋拿笤帚疙瘩,我吓坏了,多亏我妹妹从外面回来了,她拦住我妈。 
  “妈,别打我哥,别打我哥。” 
  “臭丫头,别拦着我,二林子,你胆子也太大了。一个月的豆油都让你给祸害了,这个月还怎么过?”我妈气急败坏地喊道。 
  我妈一边骂一边把笤帚疙瘩向我扔了过来。我一闪身,窜出了家门。笤帚疙瘩落在了我的身后。 
  在我跑出家门的一刹那,我突然想起了爸爸,从小到大,爸爸很少打我,倒是我妈动不动就扇我嘴巴,此时,我妈在我心目中就是个丧门星,没有一点可爱之处。 
  越这么想就越想我爸爸,我想,家是回不去了,除非我妈消了气。去周丽萍家,她爸死了,她妈在草滩农场劳动改造,对了,找周丽萍一起去草滩农场,这样,可以看到我爸。 
  我主意拿定后,心中生出几分兴奋。我想,“陈三两”也太没本事了,每家每月只给三两豆油,废物,等我长大了,当上市革委会的头头,我就会让农民多种大豆,种好大豆,对了,让草滩农场也种大豆,让全市每家每月可以买三吨豆油。那时,家家户户每天都可以吃上豆油炒饭。可是令我不解的是,今天的炒饭怎么这么难吃呀?     
  太阳很毒,照得我有些头晕,不知不觉我走到厕所边,一股臭气熏得我直捂鼻子。却又为这股臭气而兴奋。 
  我走进厕所,一群苍蝇围着我嗡嗡地飞着,我找了一个蛆少的蹲位,其实我根本没有屎,只是在这里蹲着可以想问题。 
  我每次挨我妈打或者心里很烦的时候,都要上厕所蹲着。这里有我无数次的自慰,这里有我无数次对女人的遐想,这里是我少年性教育的基地。 
  我刚在第一个蹲位蹲下时,就发现第三个蹲位上站起一个人,我定睛一看是唐建国。我一下子想起了画在厕所墙上的那幅女裸体画。 
  “唐建国,你妈逼,这幅画是你画的不?”我不客气地问。 
  “你不是画画好吗?我看像你画的。”唐建国毫不示弱地倒打一耙说。 
  “操你妈,你放屁,你连女厕所都敢看,你什么事干不出来。”我气急败坏地骂道。 
  “刘宝林,你要是再敢胡说,我连你妈也偷看。”唐建国恶狠狠地说。 
  我气得呼地从蹲位上站起来,唐建国吓得一下子跑了,带出一群苍蝇。我被唐建国气得再也没有心情蹲着闻臭味,尿了尿,提上裤子,走出了厕所。 
  刚好,周丽萍也向厕所走来,我一下子兴奋了起来。 
  “周丽萍,上厕所呀?”我搭讪着问。 
  “对,刘宝林,你吃了吗?”周丽萍见了我,表情也很异样。 
  “还没呢,我正想上你家找你。”我口气忧郁地说。 
  “有事呀?”周丽萍看出来我有心事,探询地问。 
  “有重要的事和你商量。”我郑重地说。 
  “你等我一会儿,我上完厕所再说。”周丽萍略带羞涩地说。 
  我望着走进女厕所的周丽萍心情很复杂。我觉得我和周丽萍是天底下最可怜的人,即使毛主席说,天底下还有三分之二的人还在受苦,我想也不一定有我和周丽萍苦。 
  周丽萍每天的生活就像个孤儿,我又何尝不是呢?我妈每天像个泼妇,整天挑奶奶的毛病,动不动就和我还有妹妹发火,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每天这么不开心。我甚至怀疑我是不是她生的。 
  我听我奶奶说过,我和我妹妹都没吃过我妈的奶,我哥五岁时我妈生了我,我刚满月,我妈就去师范学院进修,当时她的奶水很足,但是我妈为了上学,她吃了一种什么药,把奶水憋了回去。所以我几乎没吃过我妈的奶。那药的副作用很大,以至于我妹妹出生后,我妈不下奶,喝了什么鲫鱼汤、鲇鱼汤也不行。 
  我妈对我哥特亲,从小就找区评剧团最好的二胡老师教我哥拉二胡。我哥自从会拉二胡后,出尽了风头,一直是校文艺队的台柱子,在青年点也是文艺骨干,从小他就招女孩子喜欢;而我呢,喜欢画画,我妈从来就没上过心,我也就无从知道如何实现画家梦了。 
  三十五 
  我正胡思乱想着,周丽萍从女厕所出来了。 
  “刘宝林,有话回家说吧。”周丽萍温柔地说。她自从一个人生活后,好像长大了许多。 
  一到周丽萍家,我就说:“我饿了,有吃的吗?” 
  周丽萍给我盛了一碗糊糊粥,又拿了一个窝头,说:“吃吧!” 
  “有菜吗?”我咬了一口窝头问。 
  “我看你不太对劲,你妈又打你了?”她拿了一碗咸菜问。 
  我点点头。 
  “为什么?”她不解地问。 
  “不为什么。”我搪塞地说。 
  “不可能,肯定是你又淘气了。”周丽萍坐在我对面说。 
  “我就是把家里的豆油拌饭了。”我不好意思地说。 
  “你可真蠢,那能吃吗?一股生豆油味。” 
  “我哪知道。” 
  周丽萍哈哈大笑。 
  “周丽萍,我想我爸了,你想你妈吗?”我红着脸问。 
  我这么一说,周丽萍不笑了。 
  “刘宝林,昨天晚上,我梦见我妈了,她一个人在一间小黑屋里哭,哭得可伤心了。”她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下来了。 
  “周丽萍,咱们去草滩农场吧,你可以去看你妈,我可以看我爸。”我充满期待地说。 
  “太远了,要坐火车去。”周丽萍犹豫了一下说。 
  “你不是去过吗?你领路,我给你壮胆。” 
  “我只知道坐火车往南走,可我们没钱买火车票呀!” 
  “没关系,我俩扒火车去,只要火车往南走,我们就能到草滩农场。” 
  “能行吗?”周丽萍迟疑地问。     
去草滩农场    
  “能行。”我唯恐周丽萍不去,一个劲儿地鼓动她。 
  “要坐一天的火车呢。”周丽萍还有些犹豫。 
  “我们坐火车往南坐一天就下车,然后打听草滩农场,一定能找到。”我坚信周丽萍能去,因为她特别想她妈。 
  “那好吧,只要能见到我妈!”周丽萍终于答应了。 
  “那我们现在就走。”我怕她变卦,催促说。 
  “那我准备一下,带点吃的。”周丽萍笑着说。 
  不一会儿,她把家里的窝头用布包好,又包了几件衣服。 
  “你们女的真麻烦。”我一边说一边拉着她的手往火车道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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