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曲-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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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美人？”他朝我瞥了一眼，然后自己笃悠悠地坐了下来，“看起来你这十五天过得很滋润。”
我朝他眨眨眼，咧开嘴，“泯，你不是在嫉妒吧。”
他一下子好像被说中了一样红了脸，但随即露出了更加狠毒的目光，“我亲爱的户口上的哥哥，今晚你给我好好解释清楚你这十五天里做了什么，否则你就给我在这桌菜前坐着别想吃！”
“泯——”唉，我这个家长当得真是没有威严…
在我的软磨硬泡之下，泯终于把筷子还给了我，让我边吃边说。我只告诉了他雷伊斯在我濒临死亡的时候把我送去了一个有四国的时空，身体不知道为何发生了改变，变得和那边的七殿下一模一样。后来遇到了玄孝辰的哥哥弟弟，降了妖，还遇到了一只妖兽，最后在束发仪式上被正牌玄孝辰抓了正着，于是狼狈地逃了回来。至于齐溟，我只是把他说成了玄孝辰的老师、在对付妖兽的时候帮了忙受了伤的一个不怎么重要的角色一笔带过。泯似乎对我的这次经历很有兴趣，这顿饭也一直吃到了很晚。想起他明天一早还有课，六点多就要出门，在十一点的时候就把他赶着去洗澡睡觉。而我之前下了很大决心想要说的话，也终于没能说出口。
第十一章 波纹
I
醒来，睁眼，看到自己掏钱买的家具和对面墙上的巨幅海报，我松了口气。的确是回来了，昨天和泯在一起吃饭聊天并不是一场梦。
起来，随便找了件T恤套上，走到卫生间。眼睛还是红的，头发还是紫的，那边的铜镜实在不怎么看得清楚，现在对着玻璃镜子仔细瞧瞧，这张脸还真是不得了。睫毛又长又密，每一根都以完美的弧度向上翘，脸上白皙光滑，不要说青春痘，连一粒雀斑也没有。嘴唇是嫩嫩的粉红色，唇形小巧；张嘴，一口整齐的牙齿洁白如玉。天呐，这样一张脸叫我怎么走到大街上去。
我沮丧地垂着头，走到厨房。牛奶开封着还剩一半，烤箱里放着一只面包，桌子上还有一只煮好的鸡蛋。虽说泯是妖，但这么多年来也已经习惯了人类的饮食，每天早上都会和我一样喝牛奶吃鸡蛋，不过面包是我一个人的早餐。
花了十多分钟把现代人简单营养的早餐吃完，我看看钟，其实也不早了，已经十点多，再过一会儿泯倒要回来了。我把厨房收拾了一下，再把两人的卧室也整理了一下，泯的房间还是那样…符合他的性格，没我的叮嘱，十五天下来房间已经快变成了一个窝，各种东西都堆在桌子上，早知道就不用买桌子了，直接给他个大箱子得了。
十一点半，泯回来了。一边咒骂着那个该死的老师趁他睡觉的时候点他名，一边嚷嚷着肚子饿。
“你也会肚子饿？你是嘴馋吧！”我从冰箱里把昨晚吃剩下的菜拿出来。
他瞥了我一眼，然后开始奸笑，“辰，你现在好像比我小吧。”
我一愣，“泯，警告你别戳我的痛处！而且户口本上我还是二十二岁！”气呼呼地转过头，我把手里的碗往微波炉里一塞，关上炉门。刚才还在思考着怎么还击我的泯，看见我的动作突然就从凳子上跳了起来，指着我大喊。
“停！辰，你给我回来椅子上坐好！”
“怎么？”我还没反应过来，手随意地把微波炉的时间设定盘一转，只见泯的脸已经黑了。
“辰…”
“嗯？”
他用力吸了一口气，“我说过多少次你不准参与任何与烹饪有关的事！”
“呃…”我好像想起来了，似乎是有这么回事…“可是只是用微波炉热个菜而已…”
“上次是谁热个菜差点把整个厨房都炸掉的！”
我嘴角边的肌肉开始抽动，“那…那个只是一次偶…”
“砰！”身后的微波炉一声爆鸣，我已经不敢去看泯的脸色，战战兢兢地回过头，幸好幸好，微波炉依旧在运转，炉腔内的灯依旧亮着。只不过几秒钟后，又两声爆鸣，灯灭了，微波炉也不转了，漆黑的炉腔里不知道正在发生什么…
“你！”泯咬牙切齿地跑过来，拉开挡在路当中的我，小心翼翼地在微波炉面前端详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站得远些用妖力把炉门打开。
微波炉里一片狼藉，好端端的一碗红烧肉已经炸飞得不剩多少，炉腔内到处都是油腻腻的酱汁和碎肉…我想起来了，泯好像是说过冻住的油脂加热时会炸开来…
“我看你还是别回来一直当你的天下第一美人去吧！”泯狠狠地瞪着我，心痛地看着那碗红烧肉，找来抹布擦着炉腔，“唉，微波炉的维修费啊！你！给我坐到那边去反省！”
“哦…”我老老实实坐到餐桌边，名牌大学的优秀毕业生加风光无限的大神亲传降妖者偏偏对烹饪一点心得也没有，虽说从小是孤儿，但孤儿院里也提供伙食，中学起住在学校一天三顿也都吃食堂，偶尔换换口味泡个泡面，直到认识了泯，我的饮食才有所改观。不过这也不能怪我，学校又不教怎么烧菜，曦日大神也没传授给我什么烹饪秘方，所以造就成现在的这个我的，绝对不是我一个人的错。
泯无可奈何地看看我，把微波炉擦干净，然后开始热别的菜。没了微波炉，只能改用电蒸笼和炒菜锅。过了十多分钟，一道道菜总算安全地端上了桌子。
“以后除了热牛奶热水，你不准再碰微波炉一下！”泯脱下膈热手套，又狠狠关照了一遍，“唉，这个月的开支又要增加了…”
狐龙不愧是龙的亲戚，十足一个财迷，“泯，付钱的好像是我吧。”
我如此提醒着，但他依旧还是瞪我，“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坐吃山空！说起来你都毕业了，为什么还不去找工作！”
“我可是打算当一辈子降妖者了，哪个公司能容许我三天两头请假？”我耸耸肩，“而且更重要的是，你觉得我现在这个样子能去找工作？”
我指了指自己的脸，泯愣了一下，顺着我的手指盯着我的脸看，几秒钟后忽然移开了视线，“把那头头发剪了，买瓶染发剂，然后再戴副彩色隐形眼镜不就行了…”
“话虽这样说…”我把长发从背后捋到胸前，且不说这独特闪亮的发色，光说发质也足够让很多女性眼红了，留到腰际这么长竟然都没有一根开叉，“剪了有点可惜。”
泯又朝我这边望了两眼，眼神里看起来好像在思考着什么，又犹豫着不开口，好久才点了两下头，“嗯，是有点可惜…”
“所以嘛，我就在家里享清福了，偶尔出去降降妖，曦日给的钱足够我们过一辈子了，再不行的话——”我嘿嘿了两声，脑子里冒出一个捉弄他的念头，“不如你快点毕业然后赚了钱养我吧。”
我很有兴致地等待着这个小财迷的反应，可是却出乎我的意料，他好像听到了什么重大的事情一样一惊，背也向上一提。牙齿咬了咬下唇，乌黑的眼睛盯着碗里的米饭，好像在考虑着什么很严肃的事。十秒钟后，他终于下定了决心般，开口，但眼睛还是看着热腾腾的米饭。
“…我养你。”
这回轮到我吃惊了，眨了眨眼睛，“泯，你刚才说什么？你不会哪里不舒服吧。”
“我是认真的！”他猛地抬起头，那双眼睛里的神采让我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他，看着他从一只狐龙化身为人，然后那凌厉的目光刺向我，“我养你，辰。”
“泯，你…”我呆住了，泯的意思该不会是…
“我说我养你，我要你一直在我身边，不管去哪个时空降妖，我要你都想着我。”
房间里沉寂了，饭菜的热气在空中描绘着抽象的图案。我知道泯看着我，在等我的回答，但是我却只是把视线停留在那些抽象的白雾上。我不是不喜欢泯，回来之前我就想好了要跟泯表白的，现在被他抢了先机，我应该是很高兴才对，两情相悦，这是再好不过的事，可是，为什么我却那么平静？好像是在倾听一个我不爱的人在向我表白那样无动于衷？
唇边挑起一抹礼节性的微笑，我转头，“我们现在不也是这样吗？我一直在你身边，即使到了别的时空也惦记着你。”
“辰！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种！”他站了起来，虽然按照户口上他已经快二十岁了，但妖毕竟是妖，五年对于他们根本只是短暂的一瞬，泯的容貌依旧是五年前那样的稚嫩，但那双眸子却是比五年前更加坚决，“我喜欢你，我要你，辰！”
我的心一颤，但脸上依旧是那样的不在意，“我是你不共戴天的仇敌，你不是要为你的父母报仇吗？”
“对，我是要报仇。”他握住了拳，“所以我要你，你的命，你的心，都只能属于我！”
心底再次颤动，好像有什么东西被触动，电流般的感觉扩散到全身，然后有什么渐渐融化开来，暖暖的，流过心头，温和地包裹起来，让我失去了言语。这种少年特有的霸气，不知世事艰辛的豪言壮语，就像很多男孩在孩童时期都会说的“将来要当大英雄，把坏人都干掉”一样，但是却不一样。这种宣告好像能触到我心的最深处，让我拾起什么遗失的东西，遗失了很久，却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
“你的回答，辰。”
“嗯…”我把目光转向窗外，闭上眼深呼吸，然后再转回来，微笑，“我喜欢你，泯，不是朋友间的那种，也不是亲人间的。”
我看到他的眼睛开始发亮了，嘴也惊讶地长大，但在变成喜悦的表情之后瞬间，又恢复到了平时的那种骄傲。身体笔直地站着，接着意识到了自己的僵硬，赶紧坐下，拿起筷子，但眼睛却还是在我身上逗留。
“看什么？都表白好了，还有什么不满意？”我故意逗他，装模作样地开始吃菜。果真还是那个倔犟的泯，总喜欢死撑着面子，难道龙都是这样？“你再不吃，我可就都吃完了。”
“辰，不要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啊？”我张开嘴，顺手就把一块蛤蜊肉塞进去，“那么该怎么样？”
他好像忍无可忍了，把筷子往桌上一摔，闹别扭一样腾地站起，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抓过我的脸，然后笨拙地吻了下来。
“…辰，我真的喜欢你，好喜欢你。没有你，这十五天，我…我回去了妖域，想打听你的消息，可是什么也没打听到，不知道你在哪个时空，发生了什么…”
“你回去了妖域？”我扶着他的肩，惊愕地看着他，“不是叫你不要随便使用妖力，尤其不能穿越时空的吗？”这个时空是没有妖的时空，因为妖域的妖还没有找到通往这个时空的道路，万一泯的行踪暴露，把别的妖也带来了，神灵降罪下来的话，五年来我对泯小心翼翼的庇护都会化为泡影。
“我知道，我来去都很小心，而且都是从别的时空出入妖域的，所以他们应该不会注意到这个时空，别担心。”他又亲了我一下，然后恋恋不舍地放开我回到自己的位子上，但是视线迟迟没有移开，那表情如痴如醉一样。而当他自己终于意识到这点时，顿时满脸通红，慌忙摆出肚子饿极了的样子，“吃饭，我可不想再热一次饭菜。吃完了你就去打微波炉公司的维修电话，要是忘了你就别想吃晚饭了！”
“是是，我的小当家。”
II
日子就好像回到了以前，泯每天去学校上课，而没有时空出差任务的我就闲在家里，整理整理房间，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修修补补的地方。空了就上上网聊聊天打打游戏，顺便在网上兼职帮人家做做网站写写程序什么的。泯还是那样，开心不肯放在脸上，不过每天都会做我爱吃的菜。没空做饭的日子我就和他到外面的餐厅去，只是我那过于引人注目的外貌经常让我们吃得很不安宁，几次下来之后，泯干脆直接把饭菜买回家里来，很有不让我再出门的意思。
这样，很快就过了一个多礼拜，我回来后的第二个礼拜六也快过完了。我坐在餐桌上想着该怎么度过接下去的周日，泯正从厨房把炖好的汤端出来，忽然一声叫把我从对各个方案的比较思索中拉出。
“啊…烫烫烫！”桌子上汤洒了一些出来，泯喊着，手指上已经红了一片。
“泯！”我连忙站起，拉着他到厨房，把他的手指放在冷水下冲，“你在开什么小差？！”
“没事没事…”他关了水龙头，对着烫伤的手指使用了些妖力，很快红色褪下去了，皮肤完好如初，“我是妖，这点烫伤没什么。”
“可是还是会痛吧，下次端这种滚烫的东西的时候别想别的事。”我嗔怪着。
“嗯…”
虽然这么点头答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