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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骚土-第64章

小说: 骚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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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不想对猫娃说没有,所以他问她道:〃你啥时候要?〃猫娃说:〃就这两天。〃歪鸡道:〃咋恁急?〃猫娃一翻她那又大又亮的猫眼,说:〃当然急了,十号就试演了!今天都三号了还能不急!〃歪鸡道:〃还有六七天呢,你也甭太急了,哥这就给你想办法!〃猫娃不动了,正色说:〃你自家没有?〃歪 
  鸡道:〃实话对你说,我是没有,但我有方子,到时候一准叫你穿在身上!〃猫娃笑了,娇声娇气地说:〃那我先谢谢你了!〃歪鸡道:〃不用谢,以后遇到难处找我!〃猫娃说:〃我也不敢将你烦得太(过分)了!〃歪鸡道:〃看你说的,你既然能给我叫这一声哥,那当哥的无论啥事都得给你办不是?〃猫娃朗朗地笑了起来,那脸蛋那鼻梁都像玉雕似的在雪光耀明的夜里头发亮。 
  第二天,歪鸡借了建有的自行车,不顾天寒地冻,骑了一百多里的山路,赶到合阳县马家窑,寻着与他一起出外做活的马天明。天明从部队里弄下一件的确良军上衣,这两日正在身上穿着,准备相亲。歪鸡一说明意思,天明立刻表示:〃歪鸡哥你不晓这件的确良军衣对我是多么重要。去年冬天我回来,把身上的穿戴没当大事,烂烂弱弱地回来了。结果一进村,你晓人见我咋说?嗨,看,那贼回来了!一个个见我只避。今年冬天,我穿着这件的确良军衣,刚一进村,就被社员们认出来了,好家伙,你没见当时的阵势,怕怕,人们前呼后拥,争着抢着和我握手,只手握不及也!有那没握到手的,急得一夜睡不着觉,第二天天不亮赶到我屋补上。你看差别大不大?〃歪鸡道:〃你狗日的胡吹些啥嘛!〃天明道:〃歪鸡哥你咋不信人嘛,跟你搭伙这多年,我啥时候胡吹过?没听人说,人凭衣裳马凭鞍!〃歪鸡道:〃我不与你闲绷,只问你一句,借是不借?〃天明嘴里咕哝着。歪鸡也不再与他分辩,硬是上手生剥活拽地从小伙子身上将的确良军衣扒了下来。天明落了泪。但他知晓,歪鸡是包工头,说出的话接近于最高指示,可以说是违抗不得。 
  歪鸡拿到衫子却又有些过意不去了,想了想,把手表卸下来给了天明。天明起初嘟嘟囔囔很不乐意,一见手表,却嘿的一声笑了。手表比的确良军衣自然又高出一等。两个人接着称兄道弟,说了一夜。第二日一大早,歪鸡又骑车往回赶,直到晚间,歪鸡才如期将取回的的确良军衣送到猫娃手里。猫娃欢喜不尽,又与歪鸡立在皂角树下说话。说叨的都是剧团里的事情。王骡自从搭起戏班之后,今天训这个,明天骂那个,甚是不得民心,弄得剧团秩序很乱。歪鸡自然首先是替猫娃操心。 
  这情况叶支书也晓,但叶支书却一时腾不出手来。自从勾搭上村中刘江河的婆娘田花之后,哪有心思来仔细考虑这些淡事。你说他不抓大事吧,动不动却也来一条两条让人捉摸不透的圣旨,胡乱批评几句,不解决实际问题,叫底下人看着乱去,他自己在背地里与女人鬼混。你说作为一个领导,七八十岁的人了,却咋恁没出息呢?说出来看官休怒。男人到了这个年岁,大都有一段回光返照的青春感觉,若不是家中有一个糟老太婆从旁唠叨着,一大堆儿男儿女从旁督促,遇到那鲜活年轻一些的色相,难免不坠在其间,做出不伦不类的事来。叶支书如今此所谓〃老夫聊发少年狂〃,也是人性使然,和那历史上的皇帝老儿一样,基本上怨不得他。   
  《骚土》第四十九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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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江河荒郊恶风遇半仙 
  庞二臭美辰良宵见佳人 
  俗话常说的老不要脸,就是指人老了仍不顾脸面,仗着自己有权有势,和年轻的女子勾搭,做下不光彩的事情。叶支书眼下就是这么一种情形。那刘江河的婆娘田花被叶支书整天 
  占着,刘江河咋就恁心甘情愿?论说便是刘江河自己的事情了。其人起初在鄢崮村也是个热闹的人物,最爱假装积极,帮闲凑趣。在《骚土》里本该早提到他,只是他古经奇曲多变,三言两语说不透彻,故而延至今日。 
  说的是许多年前某天某日,公社召开庆祝成立革委会的万人大会。这一天,广场上红旗猎猎,群情振奋,呈现出节日的欢闹。鄢崮村扎了彩车,彩车上坐了王骡一班涂脂抹粉的戏子,在上面又拉又唱。吕连长带领百十号人的民兵方队,好不威武!由于人人腰里需扎皮带,一时间弄得鄢崮村皮带紧缺,弄得许多村民百姓搂不上裤子。 
  刘江河被叶支书选出来,带领鄢崮村的社员呼喊口号。这天他的口齿特别清晰,声色也特别洪亮。〃打倒刘少奇!〃〃保卫毛主席!〃这两句口号颠来倒去地呼喊。也是那鄢崮村的民众这一日一心要出个风头,所以人人可着嗓门喊叫,一时间潮起潮落,分外惹眼。此情形被公社李书记看见,点着名要刘江河到台上,领着全公社的人一起呼喊。人们不禁羡慕,眼瞪眼看着鄢崮村出了一个能人。 
  刘江河生得脸方眼圆,耳大鼻直,一副中等身材。与鄢崮村普通百姓相比,衣着也算齐整,真可谓是衣相双全。惟不如意者,上门牙突若悬瀑,俗称〃刺暴牙〃。这种场合抛头露面且不是一件小事。他这人生来就爱吆喝喧哗,惟恐人不知他为何人,如今这机会焉能错过?此刻他也是过于激动,颠腿提肩膀,跳上舞台,上台伸出胳膊,张口就是一句:〃打倒×××!〃 
  这三枚字,著者不敢,不敢,且不敢,也不愿说出来。原因是说了犯忌,故用三个叉来代替。刘江河喊过,也有那零零星星的糊涂人跟着喊的,但百分之九十以上干部群众登时瞠目结舌。待人们苏醒过来,知晓出了大事。王家庄的民兵连长孙天成立马带着一伙人冲上台去,要掏枪毙他。刘江河本人又想伸出胳膊更正,但此刻已是心里能倒过个儿,口中却倒不过个儿来的事实了,一时连急带吓,当场跌倒不醒人事。 
  刘江河得了〃急惊疯〃,被村人抬回家中,像具活尸躺在炕上一病多年,成了一个废人,惟有吃喝照常。戴了一顶〃现行反革命分子〃的帽子,但这无关紧要,紧要的是保住了一条性命,竟是可怜了他那婆娘田花。这女人在村里原本和蔼开通,人皆称道。如今男人惹下祸事,更得低三下四。见人不笑不说,大小人不敢得罪。对女人说,只要家囫囵着,便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就这样又熬过了几年,眼看气氛稍缓下来,这方放刘江河出门。 
  于是,人们看见刘江河整个一个半身不遂的感觉,一手拄着枣棍,另一手拄着方凳,一步一挪地到了村西的老墙之下,佝着头晒太阳。学校里淘气的碎娃,喊叫着〃打倒反革命!〃从远处撂土坷垃,砸破他的头,血流得满脸都是,也不敢吭一声,只忙不及地往回挪。人言刘江河果真变成了一个〃木人〃。 
  上头有人不信,要吕连长派人去察看。吕连长派的是赵三来。赵三来这狗日的不是东西,半夜里叫开刘江河的窑门,进门便脱鞋上炕,拽住田花要弄那事。田花一个女人家,自是无奈,当着炕角躺着的江河的面,半推半就,让他狂荡了一回。回头吕连长问三来检验的结果,三来厚颜无耻地从实招来,说道:〃基本上可以说没有动静,只是到关键时候,还是吝得咳嗽哩!〃众人大笑。 
  这事让叶支书得知,勃然大怒,只说三来这个典型的地痞流氓,把上级的指示当耍戏子。下令他三个月不许摸枪。此话说过,亲自到刘江河家平息事态。叶支书一进门,便见田花神色不对。话说明了,女人便哭哭泣泣起来,其模样甚是凄楚动人。叶支书遂有心怜惜于她。 
  刘江河这病来得古怪,去得也古怪。却说又过了一些日子,准确说到了夏月的某日当午,田花下地回来,刚转过井台,见一老汉背着褡裢,溜着墙根,往村外窜。起初田花心里还思谋,这谁氏贼溜溜的。待走近了,认出是张法师。老汉家一脸的黑气,没敢搭腔,一个人朝村东无人的马路,仓皇地奔走。 
  田花回到家中,看见丈夫盘腿坐在炕上舞扎着手,喉咙里头咕噜着,拿出要说话的样子,忙上去问他:〃你想咋?〃丈夫一字一顿地说:〃我要给,给,给…大队,看看,看林场去!〃田花喜出望外,男人的病竟突然好了!来往始去一问,江河说是梦里头有仙人解救。田花一想不对,惊呼道:〃鬼鬼子啊,这哪里是梦啊?哪里的仙人会来救你?难道你真不晓得是张法师来过了?〃江河大瞪两眼,说:〃不晓。〃 
  刘江河说,当时他正在家中睡觉,迷糊中突然看见家门外头走进一个老者。老者肩背拧穗花的褡裢,足蹬千层底的布鞋,一身青蓝衣褂,嘴里念念有词,走进了门。进门便将手搭在他额头之上,说道:〃好一个不醒世的东西,你该灵醒了!〃睡梦里,刘江河恍然若悟,一下子将外界的许多物事联想了起来。老者又道:〃你说你能做些啥呢?〃刘江河说:〃我能看场,看庄稼。〃老者道:〃哪好,这便让你看庄稼去!〃说完推他一把,刘江河只觉一个闪失,从梦中醒了过来。睁眼一看,屋里院外空无一人,头脑比以往灵醒许多。谋想了半晌,一个人正纳闷,却巧妻子田花从地里回来。   
  《骚土》第四十九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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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一五一十一对说,田花遂也将村头碰见张法师的情形叙说了一遍。刘江河听罢,恍然大悟,跪在炕上连磕三个响头,长呼道:〃老汉爷啊,你回来,叫我把你谢一谢啊!〃 
  男人病好了,缓了几日,田花跑去找了队长海堂,私下里一描画。海堂说,晓得了。海堂到了社员大会上,先由田花当着大伙的面,哭哭泣泣将江河的病情描说一遍,只道如今突然话也会说了,人也明白了,自言要去看林场。鄢崮村人绝大多数还算忠厚,只说江河可怜 
  了多年,也该照顾照顾,要做什么,由他去好了。 
  林场在村北的大墚上,荒天野郊,终年见不上一个活人,不是那糟不中用的老汉,年轻人不愿干这差使。也巧正遇林场上头需人。海堂对叶支书说了句话,将人便发配了过去。林场住着虽然寂寞,但也是长年见工分的差使,江河夫妻自然感恩不尽,收拾一卷铺盖,应差走了。这一走长年不在家里。于是后来的几年里头,经常有人见刘江河戴着个茶镜,坐在距村八里路的骆驼墚上,一本正经地看着鄢崮村人费了几年辛苦栽下的80亩果园。家里面田花的事,他自然是不再顾及了。 
  也是事情凑的,如今那叶支书与田花却混得好了。叶支书足踏的布鞋是田花纳的,别在腰里并不咋使唤的旱烟包也是田花给他绣的。然而叶支书这几年却明显地看老了,有人奉承他,说他像陈永贵。话外的意思却是说他人老了。你说他这副老喀嚓嚓的骨头架子哪里放去?你看看那张脸,还有那双手,虽不是常年在风里雨里和犁把锄把打交道,却也尽是皱纹,粗糙得可以了。况且在太阳照着的皮肤下面,一层黑麻点似的老年斑也悄悄地出现了。这影响了他的气色,使得他像个倒霉的鬼子。 
  老汉有点不行了,然而他宝刀不老,心劲不收。最近剧团又成立起来,他将田花抽调到剧团里。田花一不能弹二不能唱,到剧团做什么?叶支书却给田花想出个角色。每天给剧团出勤的人们打勾,不出勤的打个叉。这很简单,像田花这样心计活泛的女人,不学也会。关键是要田花天天到大队部里来,陪着他随说随笑。叶支书对田花是一日不见都不成,痴情得像是少年,张口田花闭口田花,也不管廉耻二字。 
  当然,公道地说这只是生活枝节问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还是鄢崮村的工作。这是大局。咱也甭冤枉了人家老汉。老汉虽然腿不太利索了,人却没瞌睡,脑神经黑夜白日都用上了,一面折腾一面想点子,看咋样能把鄢崮村的革命生产抓上去。 
  他拿着烟锅,躺在大队部的热炕上,一会儿写条子一会儿发指示,譬如:〃刘志强同志,黄牛问题是大问题,要从黄牛的腿上看路线,黄牛的毛上做文章。〃〃海堂同志,听说你批评了王朝奉,做得很好!〃〃杨文彰同志,我的批邓大会的发言稿准备得怎么样了?要和根盈同志一起商量,写好这篇文章。〃〃吕青山同志,最近民兵工作抓得好。士气大振,好!好!好!〃〃贺根斗同志,那些婆娘在背后吵些什么?要注意收集她们的意见,特别是反对意见。慎之慎之。〃老汉一天能发三五十条之多。这些条子和指示,人在则当面说,人不在则要田花去传送。所以对田花虽是一份荣耀,却也够她累的。总之,让人看去,那叶支书到了晚年,老无正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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