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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骚土-第24章

小说: 骚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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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分粮,你家得出现款。”针 针焦急地说∶“我哪里来的现款?”贺振光狡黠地挤挤眼说∶“从你妹子那里取上不就对了 ?”针针道∶“妹子有钱是人家的,白搭没咋的,我说取就取了?” 贺振光道∶“那你看 着办吧,这番分粮,你家少不了付款。”说完,朝着麦场那头扬长而去。 
  针针心里由此做了疙瘩,一路上想不出个对策来,只道是因自己连累了。却说这日傍晚 ,针针与她妹子铺了芦席,坐在树下乘凉。老汉娃娃都打发着睡觉去了。夜风清爽。姊妹之 间,便开始窃窃私语,说那些告不得人的家常话来。你说你的苦处,她道她的作难,都是日 子过得不畅心。说话间,两个女人抹泪,抹完泪又是笑。笑过,像所有的女人一样,又改口 各颂扬自己的本事。如何排斥男人,整治家务。将那子虚乌有之事,说得确确凿凿;又将那 确确凿凿之事,说得子虚乌有,统共是只朝好处渲染。 
  说得很晚了,针针打了呵欠,妹子却道∶“今日树底下遇着的那是个啥人,贼眉鼠眼的 。”针针仰面躺下,随口道∶“是我队上的会计。”妹子说道∶“我心想着也是,一身洋布 ,打扮得与常人不同。”针针说∶“你走之后,他还说了你半日,说你这妹子红红绿绿的, 穿得像电影演员。”妹子得意地道∶“井底下的蛤蟆见过碗口大的天,我到县城,人家百货 公司的售货员,才叫穿得洋气哩!”针针道∶“我也说他,人配衣服马配鞍,你花点钱,到 百货商店扯几尺好布,给你婆娘好好做身新鲜衣服,再称几两雪花膏脸上擦给,不也是清白 水亮的。他说,我那婆娘擦一斤雪花膏,还不是那黑模样。”妹子又问∶“他那媳妇人咋 哩?”针针道∶“甭提,他的媳妇模样虽然不能说好,但人实在,屋里屋外的都给他做了, 他仍是不知足,这几年一直是闹事,将媳妇三天两头地打骂。”妹子道∶“咦,人看着挺和 善的呀!话没出口,脸上倒都是笑。”针针说:“他那是笑里藏刀袖里缩刃,不到事上则可 ,但到事上,极能使尖耍利,不是东西,你以为呢!” 
  妹子道∶“男人在世,但凡都得有些刀尖硬刺的,活得畏畏缩缩,榆木疙瘩一般,岂不 是枉做了男人?”针针道∶“说也是。我村里就数他有文化,念起报纸就像淌核桃,入耳甚 是中听。咱扁扁要是把书念到他那程度,我也道足尽了。”妹子说道∶“文化恁高咋不去外 头工作,囚在这山沟沟做啥? ” 
  针针说∶“到外头工作咋恁容易,谁能像你男人来保那么凑巧?”妹子恼道∶“甭提我 那拾不到篮子的东西了! 来保他找的那叫工作? 天天钻在锅底下给人做饭,一脸的黑煤, 衣服几水都洗不利爽。” 
  针针嗔怪她道∶“贼女子,和我村的会计咋说得这么相同?他说他的提不到篮子,你说 你的提不到篮子。姐倒要问你,假若你是和他,该知足了?”妹子笑了,捣了姐一小拳,说 道∶“你这人嘴头子还是恁瞎。我是说我的事,与他何干?”姐笑了笑,坐起身∶“看把你 急的,真成了似的。姐说着耍呢,你甭生气。他真是娶了你,我哭个三天不歇。” 
  妹子想了一刻,咬着碎牙道∶“真要是他,我这辈子也豁出去了。不图吃不图穿,就图 个人的心眼儿灵活,识文辨字,强似那挖锅底的几百倍子!”针针听着吃了一惊,道∶“红 霞你甭胡说,你男人来保晓得可不是事!”妹子道∶“我才不怕他呢!你问他,这种话我当 他面说过没有?”说完,仰面长条条躺下看天。针针叹气道∶“不说了,咱回窑里睡去。这 大半夜里,天凉下了,快起来吧!”妹子红霞虽是言犹未尽,但也不好推迟,只得随姐撤了 凉席进窑。两个女人睡在东边窑里。此夜无话。 
  然而人世间的事情总叫做那无巧不成书。第二天中午,针针携同妹子去法法家借床 子。刚抬出法法家门,迎面便碰上贺振光。贺振光这里又是收拾得一番体面,白衫蓝裤子, 胶鞋新袜子。袖筒挽起好高,亮着手表在太阳底下反光。一见这姊妹二人,慌忙迎了上来, 说∶“没说你们这些女人就是不成,一件床子把你们挣成这个样子。给我,我给你掂上 。咋哩,怕我吃你的?”说着接住床子,肩上扛了。针针不便不许,只好在村人眼皮底 下,惴惴不安地尾随着朝家里走去。 
  进门搁下床子,那红霞又是要贺振光洗手,又是给贺振光肩头掸灰,殷勤得有点过分。 两人说着话,也不管灶头火起,锅内汤沸,竟相跟到院里,说起桃树结果如何,说着说着, 又相跟到进西边窑里,针针心下十分着急。正说没,老汉富堂回来,搁下家伙,便问红霞咋 去了。针针生气地说道∶“在东边窑和咱那会计说话。”富堂一听喜上眉梢; 道∶“得是 ? 说叫说去,我给你帮手压。”针针说∶“你笨手笨脚能做啥!”说完,便立起身要 去西窑里叫人。 
  富堂一把拉住说∶“你这人咋这相?我说我给你帮手就给你帮手,红霞到咱这达,还用 得着她动手?”针针一屁股坐下道∶“你们这些男人怎么是”富堂解开衫子,坦开胸脯 ,这次倒像是换了个人,振振有词地说∶“男人咋?男人比你们这些屋里人看问题远。你不 是说咱家工分差一截子吗?他贺振光手底下一划拉,还不顶我干个十天半月的?”针针不听 这话则已,听他这话,便一下站起来,将炭铲摔在地上,没出窑门便喊叫起妹子来。   
  《骚土》第十八章(3)   
  立刻注册新浪免费邮箱,激活1G空间妹子此时正和那贺振光说得火热,哪舍得就此毕了?但听姐在院里喊,也只好出来。贺 振光涎着脸皮,说了几句客套话,拖沓着脚步走了。一顿好饭一场欢悦,竟彻头彻尾给搅了 。 
  此事说完便也完了。却是下午富堂犁地回来,饭也不说吃,闷闷不乐地蹲在桃树底下吸 烟锅,针针喊了几遍,只是不应。又让妹子去喊,富堂说∶“你吃去,我不饿。”针针又过来问咋,富堂磕了烟锅,道∶“你弄下的好事,把人家贺振光得罪下了。下午我和大义一同 犁地,贺振光来记工分,说我犁得不成,没压住麦茬,遗下土梁子了。我说,我老老几十岁 人了,犁了一辈子的地,难道不知咋相犁地,你这不是无理取闹嘛。他一生气,工不说记, 夹着本子走了。我说你甭多事甭多事,你就是个多事,看看,这日后叫我该咋?”说完,老 汉埋头下去。针针软下,道∶“快起来先把饭吃了,这事我寻他去。”说着扶起老汉进窑里 吃饭。 
  这日夜里,姊妹俩坐在树下,不再似昨日的话多。临了,还是那针针问∶“红霞,来保 是咋,叫你心上百样不爱?”妹子道∶“没咋。”针针说∶“你对姐说实话。”妹子摇头, 长吁短叹,极是伤心地说∶“就那号人,十天半月从不回来一次,但等到他回来,好话也不 会说一句,只知道死皮遢遢蒙头大睡,家里与他好像是住店一般。”针针问∶“也不弄那事 ?”妹子反问∶“啥事?”针针说∶“就是那事。”妹子立刻明白,说∶“指望他啥,他不 是那号人!人看着墙高的汉子、马大的身架,弄那事便缩了,倒像是怕我吃了他似的。” 
  针针叹了口气说∶“没说咱这做女人的,嫁个窝囊男人,实是难肠。但凡不与旁人耍活,自己快活不得;与旁人耍活,又要招旁人闲话。”妹子道∶“这些日子我想透了,来保只要给钱就行。与旁的男人随咋,他都干涉不得,不行便离婚,找合意之人,不论贫富贵贱,日日能伴一搭便成!” 
  针针瞪大眼睛,看着妹子的脸,听她说完,心下连连叫苦,说∶“好妹子,你不能这相 ,千万得与来保和好相处,时间长了,他自然便知道其中的味道。我看他不是个憨子! ” 妹子道∶“姐你说的,我这几年一直不是这相?你过去教我的样样法子,我百般用尽,他人 只是不成,叫我该咋?” 针针说∶“过日子难着哩,我是不忍心看你再像我这样受罪。” 
  妹子道∶“你受罪是你自找的!我单不学你的样子,临了,落得守着一个蔫巴老汉过一 辈子!”针针道∶“富堂他今日个儿心伤扎了。”妹子说∶“姐夫说是怪你,我看也是。振 光跟我说几句话,你就在院里吼,把人家得罪了。”针针道∶“姐的心你不是不知道,咋便 又怨着我了?”妹子说∶“你的心我晓,我的心你不晓。”针针正色道∶“红霞,你真有心 与他?”妹子又不言语了。针针也思虑了阵子,说∶“他若是个正里巴经之人,你与他好我 便罢了,但他不是个好人,当姐的,能眼睁睁看着叫他把你糟蹋了? ”妹子道∶“我看他还行,今日个说一会话,句句在理,句句中听。我就看上他了。”针 针道∶“要真这相,姐便答应你了,只是你留心着,甭让他轻易上手,咱好话尽管说,明儿 个你便回去,姐这里再甭停。等把这夏粮分到手,再想主意。”妹子听到这里,心下一喜, 甚是张狂地搂住姐亲了一口。 
  俗话说男人偷情隔重山,女人偷情隔层纸。姊妹俩说着便是趁热打铁,借着天色未晚, 拿着老汉的记工手册,一同去了那贺振光家里。贺振光自然是笑脸相迎,随了出来。针针自 先回家,留下妹子又与那贺振光说话。俩人相跟着跑到河沟畔上,坐在白日间烤热的石堆高 头,看着那水波荡漾,听着那蛤蟆清唱。情形倒比电影里的还要十二分罗曼蒂克。红霞也不 将姐的嘱咐记在心上,尽是说话而已。没说女人贱了,拿根麦草也搭得上手。说话之间,竟 动了真格。一面石板之上,布置起来。有曲儿唱的是∶七仙女下嫁牛郎也没得此等匆忙,西门庆偷香窃玉焉能有这番手快?且莫说,一个是缺 打的不谙世事的风骚货,一个是欠搓的不知深浅的白面郎。 
  贺根斗向季工作组打小报告,说的那更为严重之事,便是指这。但他就有一样没有说得 确切:地点。这倒是让那睡在东窑的季工作组,腻歪了多日。   
  《骚土》第十九章(1)   
  立刻注册新浪免费邮箱,激活1G空间张铁腿结闷气病入膏肓无赖汉耍聪明扮了强梁且要议论,皇天底下,历史上头,那林林总总的读书之人,若说争夺个钱财,比 不得那商贾之辈发狠;攀结个权势,也比不得那豪吏之徒用心,因此上便生出孔夫子及现今 的杨文彰这一路人。这路人说来也是,活着大多为了名色二字。畅晓些说,就是为了个面子 上光亮,被衾里活动。这欲望貌似粗俗,然而不做得皇帝,一时三刻单是不能满足。因此上 又生出老子与庄子这路谈玄卖虚的超凡人物。到那晚清时候,旧称紫禁城里,出了一位姓曹 的秀才,其人文才通天,慧灵着地,不是平凡人物。他将这两路人马的学问统统融会贯通, 写了一本名传千古的《石头记》,其中说的也是这种种道理。他借用着一个跛足道人,演说 的一首“好了歌》,凡例一十六句,一律归结为虚无缥缈,将人世间这种种孽缘一律看破。 其实不说倒也罢了,但说也不能不算是他曹秀才的短处,起码是做得也太认真。你且想想, 人生在世,倘若一切皆空,岂不是自寻烦恼? 若真如此,人这种天地间的灵醒动物,不早 将自个儿灭了?怎奈他曹秀才一人,独独晓得了如许的道理?由此可见四目皆空、出家做和 尚也不是读书人的归宿。进而妄议,他也是同当今的杨文彰一样,一路的可怜人、糊涂人。 到此便也想奉送古今此辈中人几句∶天上裂缝莫须补,地下生坎莫须平;颠来倒去荒唐着,真义都在此程中。 
  且又∶皇帝老子是个,云烟过海无尽头;莫若街头耍小鬼,点瓜种豆也风流。 
  这几句诗读来平常,但你仔细玩味,切实体验,其中竟是奥妙无穷。简而言之,这些云 里雾中的读书之人,无不是中了皇榜题名的邪魔,不能埋头做个平民百姓,在市井与田垄之 间挣个生活之道,这便是大错而特错。若是将这一条明白了,即就是再遇上那三国时候,各 路人马哄抢天下,你也是顾此及彼,荒唐说来,糊涂道去,不信试看,你倒要比那住在茅庐 里的诸葛孔明,更十二分地清楚如何处世、如何为人的道理。 
  到此著者便也喟叹。此番道理说也等于没说。回头说那杨文彰自从被人批斗之后,上不 着天下不挨地。患难之时,才与他那丑婆娘有了亲近的意思,炕上炕下渐渐出了一些滋味。 到年关上头,巴着学校放假,谁知学校里又安排他留校看门。这也是一件顶讨厌的差使,推 脱对他来说是万不可能的。 
  然而,他不满倒罢了,学校张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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