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介石逃台前发出的最后通缉令 薛家柱-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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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如何脱身,迅速告诉在外边接应的石亦峰。
“田同志,谢谢你的好意,这件衣服我真的不能收。”水文秀非常诚恳地把这件连衣裙套到田桂花身上,“还是你自己穿吧。”
“这为什么?”田桂花感到很意外,刚才她明明态度已起了变化,怎么一下子又变卦了,“是不是你怕受到连累?放心吧!这件事旁人决不会知道的。”
“不是的。”水文秀只好解释,“我穿这件连衣裙不好看。特别领口太大,露得太开。”
“是不是怕露出脑后头颈上那块青斑?”田桂花单刀直入地问。
水文秀点点头,表示承认这也是原因。
“这青斑是不是胎记?生下来就有?”
“嗯,我小时候就有。”水文秀老实承认,“至于是不是从娘胎带出来的,我不知道。”
田桂花心灵似受到一阵触动与感应,直勾勾地望着水文秀:“你的父母是谁?你娘姓什么?”
“我爸爸姓水,是重庆粮食局的干部,妈妈姓焦,是重庆一家纺织厂工人。”
“不——”田桂花突然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声,“你妈妈不姓焦,她姓她”田桂花嘴巴呶动着,终于没有说出来,她显得慌乱不安。
“小水同志,你等一等,我拿一样东西给你看看。”说着,她跑进里屋去了。
水文秀被她这番反常的言语和举动搞糊涂了。刚才好不容易才发现了她乳房的黑痣,证实十有七八她就是一直逍遥法外的谢梦娇。接下去只要摸清文物的下落,就可出色地完成任务。可眼前这个女人是这样慌慌乱乱,说话颠三倒四,太令人难以揣测。她怎么会提出我的父母是谁这样的问题呢?其他事可以不清楚,父母是谁能不知道,除非从小就是白痴。
从水文秀开始记事时起,她就清楚记得常常偎在母亲的怀里,听母亲哼唱那富有地方特色的四川民歌,把又甜又脆的炒米糖和满是汁水的袖子往她小嘴中塞,常吃得嘴角满是糖水、米粒。在她的印象中,妈妈是个娇小玲珑的四川姑娘,讲话又快又响,好像过年放鞭炮。父亲呢,是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说话不多,成天面带笑容。晚上下班回来,常常把她高高举过头,让她骑在他头颈上,到朝天门码头一带去看嘉陵江和扬子江的帆船。遇上熟悉的亲友,就把女儿送过去让他们看看,换回一句:“水大哥,你有这么一个漂亮女儿,真是好福气啊!”
确实,他们一家三口,虽然日子过得并不富裕,但生活中充满笑声,充满欢乐。爸爸妈妈为她这么个女儿而笑口常开,欢欣不已。
水文秀长大后,考进华东政法学院,入党政治审查时,分配到南京市公安局组织考察时,都没有对她的家庭出身提出任何疑问。而今天,田桂花的所言真令人莫名其妙。
听到房间内好一阵翻箱倒柜声,一会儿田桂花从内室出来了,手拿着一张照片,颤抖着递过来:“小水,你看看,认识这张照片上的人吗?”
这是一张发黄的旧照片,水文秀接过一看,立即目瞪口呆了,那脸上神情,说不清是惊是喜,只见她那双平时闪闪发亮很有神采的眼睛,一下变得呆滞、暗淡,久久地注视着田桂花,一动也不动。
“这张照片你从哪儿来的?”
“是我的,我一直保留在身边。”田桂花默默地说。
“这张照片是你的?”水文秀更感到吃惊。
“那当然。”
“啊”水文秀怔怔地说不出话了,只是呆望着田桂花,不相信这会是事实。
原来,这张照片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水文秀自己。虽说不是近照,是孩提时照的一张旧照片,但照片上的人是不会变的。这个女孩只有三四岁光景,长得怯生生的,苹果般的小脸蛋上,嵌着一对天使般的黑眼睛,光亮澄澈如水晶一般透明,小嘴两旁有着浅浅的酒窝,确是惹人喜爱。这张照片对水文秀来说,自然是不会陌生的。在重庆父母的身边,也有同样一张照片。
“你你究竟是谁?”
“我嘛,就是你亲生的妈妈!”田桂花冲动地喊了起来,一把抱住了水文秀。
第31章
水文秀一直在听着,目瞪口呆地盯着对方,感到十分震惊。她简直无法相信眼前这个谢梦娇竟是她亲生的妈妈。天哪!她一下头晕目眩,脑袋昏昏沉沉,搞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不不,我不相信,这是不可能的,绝不可能的!”她一个劲儿喊着。
“不要说你不相信,我也做梦没想到,失散18年的女儿突然会来到我身边。”谢梦娇似乎真动了感情。
“不,我只有一个爸爸妈妈。”水文秀突然责问道:“除了这张照片,你还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是你的女儿。”
“证据?这么些年了,有证据也恐怕不在了。对了,你知道不知道重庆一个叫陈家杰的中学教师?”
“你认识陈家杰?”水文秀惊疑地反问。
“嗯。”谢梦娇点点头,“他原来在重庆教化学,现在不知还在不在山城?”
“在,陈家杰现在仍在重庆教化学。”水文秀为了弄清事实真相,把知道的情况告诉她,“我曾经是这所中学的学生,他担任过我高三的班主任。”
“他当过你的班主任?”谢梦娇吃惊地问,“他待你好吗?”
“你干吗问这个?”
谢梦娇沉思了片刻说:“陈家杰在担任你的班主任期间,有没有对你说或表示过什么?”
一句话,勾起了水文秀在中学时代与陈家杰说不清是爱是恨的一段痛苦回忆。
水文秀初中是在靠近杨子江边的一所初级中学读的。学校很破旧,校舍是一座老式饭馆改的,连个操场也没有,只好到江边上体育课。
水文秀在班上学习总是名列前茅。她性格内向,说话不多,但非常爱看书。巴金的小说,鲁迅的杂文,苏联的长篇小说《卓娅和舒拉的故事》、《普通一兵》、《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青年近卫军》、《勇敢》等等,她看得如醉如痴。全市作文比赛,她凭一篇“嘉陵江上”荣膺第一,成为重庆市每个中学生必读的范文。这在同学中引起不小的轰动,她成为好几个男生暗中追求的对象。
要上高中时,陈家杰老师突然来到她的家,很和蔼地对她的父母说:“文秀这孩子很聪明,是块好料子。为了让她考进全国重点大学,就让她转到我们那所中学读高中吧。平时寄宿在学校里,由我负责照顾她、辅导她,一定不让你们失望,好吗?”
“这样,太麻烦陈老师了。”父亲开头还显得犹豫。
“没关系,我知道你们经济情况也不富裕。在我们学校上学的费用就由我负担。”
这是实话,近几年他们的状况确实比较困难,文秀父亲在粮食局工作,常常出差到农村山区,收入又很少。母亲在纺织厂工作又苦又累,得了肺结核病,身体骨瘦如柴,干瘪得像个麻雀。全家挤在一间粮食局分配的宿舍里,那是大仓库隔成的几个狭小房间,窗子很高,难得照进阳光,长年充满难闻的霉味。烧饭洗衣全在过道上,几户人家合用一个水池。到了晚上,文秀复习功课也没有地方。
为了女儿的前途,父母同意了,把文秀交给了陈家杰老师,让她转学到他所在学校高中部当寄宿生。看来他们对这个身材高大,脸孔方正的陈老师很熟悉,也非常尊重。
水文秀成了高中部学生了,她住宿在校园后边的集体宿舍里,同五个来自重庆附近农村的女学生住在一起。除了上课、复习,有空她就到图书馆看书,校园小径上常可以见到这个身材高佻的姑娘。不少男学生会朝她投来火辣辣的目光,她也没有把这些放在心里,她只是在憧憬未来的大学生活,雄心勃勃想考进重点大学。
水文秀不仅天资聪颖,到了十六七岁,已出落得像朵花。人长得漂亮,走起路来很有风度。但她对人并不过分骄矜,对那些目光她均报以微微一笑,就低下头匆匆走开,从不轻易同男同学交谈。这也是她从小养成的文静性格。
陈家杰特别喜欢她,对她也管得分外紧。他坚持每天亲自给她辅导一次数理化和英语,一年到头从不间断。因而水文秀成绩一路领先,是全校闻名的优秀生。水文秀对这位陈老师充满感激之情。他不光在学习上关心她,生活上也百般照顾她,很多费用都是由他付出的。
就在快要毕业考试的前一个月,一次周末补课后,陈家杰要水文秀留下来吃饭,这是一个春风醉人的晚上,陈家杰特意买了很多菜,还买了一瓶大曲酒,要同文秀一起喝。
陈家杰高兴地举起酒杯,动情地望着水文秀说:“文秀,你成绩很好。
如果临场不失常,完全有希望进名牌大学。今天为了祝你顺利毕业,能考取全国重点大学,干一杯!”
水文秀面对这位可亲可敬的师长,当然不好拒绝。她痛快地拿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不知是酒醉人,还是少女的娇羞,水文秀一下满脸通红,红得像一个熟透的苹果。
陈家杰不知为什么,此时显得特别激动和兴奋,马上拿出早已为水文秀准备好的一件绣花衬衣,递给她:“文秀,我与你就要分手了,没有什么可送你的,这件衣服你就收下作个纪念吧!”
“不!”水文秀把彩衣推了回去,“陈老师,我不要。”
“你拿着吧。”陈家杰一把抓住水文秀的手,硬要把衣服给她。
几年在一起,今天还是第一次两双手紧紧抓在一起,两张脸靠得那样近。
双方都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震颤,彼此怔怔地望着,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也许是一种本能的冲动,眼看水文秀那白皙明亮的额角就在眼前,离他那么近,那么近,陈家杰抑制不住心中强烈的愿望,就轻轻在她额角吻了一下。水文秀犹如受到莫大侮辱,顾不得陈家杰往日待她那片情意,以少女时代养成的自卫本能,“啪!”地给了他一个耳光,又把衬衣狠狠地丢还他。两人都惊呆了,陈家杰目瞪口呆地用手掩着火烫的面颊,似在防护水文秀的再次袭击。水文秀也惊惶得不知所措。
“请你原谅我的粗鲁。”陈家杰两串泪水夺眶而出,潸然而下。又突然露出非常愧恨的神色说:“我决没有恶意,我是出于对你的爱护,将来你会明白。现在只求你不要告诉你的父母和别人水文秀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见父母便眼泪汪汪,一句话也不说,钻进帐子里倒头便睡。她拿不准是否应该告诉他们。
“文秀,出了什么事?”做娘的不住咳嗽,不住询问。
开头,水文秀不想回答,但一听做娘的咳得如此厉害,沉不住气了,就哇地哭了起来。经过父母细问缘由,文秀才抽抽噎噎地把事情经过讲了出来。
“这也不是坏事,说明陈老师喜欢你嘛。”父亲劝慰了她几句。
“什么?”水文秀惊呆了,“不,我要去告他!”
“不行!”父亲非常认真地说,“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千万不能告诉别人。”
“为什么?”水文秀感到莫名惊诧。不知为什么父亲会说出这样的话,对女儿受到别人的欺侮竟无动于衷。难道是贪图他几个钱吗?
这件事对水文秀来说一直是个难解的谜。自从那天晚上后,她再也不认为陈家杰是个好人。但她不知道爸爸妈妈为什么不让她把陈家杰的事告诉别人,她感到大惑不解,总觉得这里面有文章。
尽管她后来在上海读书的几年里和到了南京工作后,陈家杰对她从未间断过来信,她竟一封信也未复过,但陈家杰始终一封一封地来信。水文秀闹糊涂了,搞不清这是为什么?
因此,当现在谢梦娇问起陈家杰时,她缄默起来。
“文秀,你知道陈家杰是谁吗?”
“陈家杰就是陈家杰,还能是谁?”水文秀烦躁地甩出一句话来。
“他,他是你亲生父亲。”
“啊你说什么?”水文秀惊呆了,瞪大了双眼,脑子一阵轰鸣。
“我不想再瞒你了,陈家杰原先是我的丈夫。”
好一阵静寂,静得听得出双方的喘息。水文秀控制不住了,爆发似的喊起来:“不,凭什么一定要说我是你们的女儿?凭什么?”
她这绝望地呐喊,表明内心仍在怀疑谢梦娇所说的一切是真的。她不希望这是事实,她仍怀恋过去那个家和那对朴素善良的老夫妇。
“文秀,”谢梦娇声泪俱下地喊着,“尽管我是个不可饶恕的坏女人,但我是你母亲,我为什么要骗你,一个人总不能女儿站在面前还不认吧?我纵有天大的罪,总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