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介石逃台前发出的最后通缉令 薛家柱-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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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长长地叹了口气。看来一切都坏在这个漂亮女人身上。他不光见过谢梦娇的照片,也见过她本人。毫不夸张地说,这是他一生所见过的女人中令他最激动的一个。只是碍于她同戴笠和蒋介石的特殊关系,不敢对她抱有非分之想。
对!一切从谢梦娇身上开始,把她的来历身世调查明白,说不定会发现破案的线索。这个妖艳而神秘的臭女人,本局长对你毫不感兴趣哩,去你的吧!
尤大维掐灭了烟,又一叠声拍着司机的椅背:“快快回局里去。”
话音未落,新街口十字路交叉处又亮起了红灯,轿车来了个急刹车,差点儿把局长大人的脑袋撞出一个大红包。
第01章
这是1948年深秋的一个夜晚。整个南京城笼罩在浓重的夜色中,显得分外昏暗、阴沉。马路上几乎空无一人,只有警车和宪兵巡逻队的三轮摩托不时呼啸而过。
一座座楼房黑灯瞎火,一扇扇窗户像瞎了眼的盲人,悲凉无助地望着苍穹。唯有城市东南角的南京博物馆异乎寻常:岗哨林立、荷枪实弹、如临大敌。
这座建筑物像个辉煌的宫殿,吸取了东西方建筑的精华。地上是柳桉木的拼花地板,还铺着新疆吐鲁番地毯。四周墙壁全是用木板镶围。天花板上挂着水晶吊灯。
一间间收藏室里,陈列着五光十色的文物、珍宝、古玩、字画,不少都是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品。大多是从北平故宫博物院运到南京来的。现在,这些文物古董已从收藏室的柜子、橱子里搬出,装进了一只只铁皮箱子。
黄仲洲装完重要的一箱字画,一着手表已过午夜12时,就吩咐助手回宿舍休息。他自己锁上保险门,熄灭所有的灯,就回到博物馆后边的一幢小楼。
他推开房门,一股温馨的气息和异香扑面而来,使他精神为之一爽。这是他装饰高雅的住所,经过一番精心的布置,每件家具、每个摆设都像是精美的艺术品。看出来家庭主妇是位很会收拾、安排的女人。
妻子白玉婉已洗过澡躺在床上,身上散发出法国肥皂高雅的芳香。她紧披着一件粉红的丝绸睡衣,不但掩不住丰满的乳峰,连大部分光滑丰腴的胴体都裸露出来。确实,白玉婉的身体是无可挑剔的,本身就如同一件艺术品,在柔和的灯光下有一股令人不可抗拒的魅力。黄仲洲虽然已经同她结婚10多年,但每当见到她这样极其自然地躺在床上,总忍不住要扑上去对她亲吻一番。白王婉也决不拒绝丈夫每晚从办公室回到房间对她的一番爱抚,每次都显得无比妩媚动人地伸开双臂去迎候丈夫。
“丁零零”床头柜上的电话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谁呢?这么晚还打来电话?
黄仲洲很不情愿地松开怀中的妻子,伸出手抓过床头柜上的电话听筒:
“喂,哪里?”
对方一句回答,就使黄仲洲神情大变,嘴里一连串的“嗯嗯”声。
“是,我立刻就来。”黄仲洲放下电话,脸上不无激动神色。
“是总统打来的?”敏感的白玉婉已猜到这是谁打来的电话。“深更半夜还叫你去?有什么事这般紧急?”
“喂,你早点休息吧,我去一下就来。“黄仲洲关切的望了妻子一眼,伸手摘下衣帽架上那件发来不久的少将军衔的呢子军服,小心地穿在身上。
黄仲洲走出博物馆大铁门时,一辆崭新的美国“凯迪拉克”高级轿车已停在门口。他认得出,这轿车是美国总统送给蒋介石的礼物。用这轿车来接他,实在使黄仲洲受宠着惊。这辆车对别人来说,不要说是坐,就连看也要离得远一点。
车子飞快从南京闹市驶出,空荡荡的马路很少有行人,只见一幢幢黑乎乎的房子很快向后退去。黄仲洲心里很不平静,脑海里闪过他追随这位总统的一幕幕往事
早年,黄仲洲在国立艺专读书,专修绘画专业。他有一位表兄在蒋介石的侍从室做事。黄仲洲在南京没有什么亲戚。星期天、节假日常同表哥去玩玄武湖、燕子矶,平时也常通通电话。表哥发现黄仲洲聪明、能干,有心想提携他。
一次,表哥突然打来电话,话筒里声音显得很激动、亢奋:“仲洲,你想见见蒋先生吗?”
“哪一位蒋先生?”
“蒋介石哟,我们侍从室都习惯称呼他为先生。”
“去见他?!”黄仲洲感到很意外,不由得激动起来,“怎么个见法?”
“后天蒋先生要在中央训练团对学员演讲,我可以带你进去。”
“好哟,”黄仲洲一冲动,就满口答应了,“后天一早我到你住的回龙桥宿舍来。”
尽管当时社会上流行着对蒋介石的种种说法,但黄仲洲认为他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不愧为青年领袖。去见见自己崇拜的人,是求之不得的机会。去!谁知,在宿舍走廊碰到了同学石亦峰,他遏止不住内心的喜悦对他说:“亦峰,后天去明孝陵野外写生我不去了,你代我向潘先生请个假。”
“为什么?你要去哪里?”
他就神秘地压低声音附着对方耳朵说:“去见蒋介石,听他的演讲。”
“什么?”石亦峰大为吃惊,马上斩钉截铁地说:“你不能去!”
“为啥?”
“不能去就是不能去。仲洲,你要听我的忠告。”
石亦峰是他们班的班主席,在同学中很有威望。黄仲洲也很听他的话,两人有很深的友情,可称莫逆之交。
那时,校园里形成了关心国事的政治气氛,越来越多艺术系学生从谈论艺术至上、服饰发型、女人和性转向谈论国家民族的命运。因为天空已弥漫着战云,日本不久就要侵略中国。
石亦峰来自浙江金华农村,经常在同学中悄悄宣传马列主义,认为只有共产党才能救中国。还常把一些油印的地下刊物给黄仲洲等同学传阅。黄仲洲受他的影响,思想也比较激进。虽然明知他可能是中共地下党员,还是乐意和他接近。
现在,听他一番劝阻,也觉得自己太鲁莽了。去见蒋介石,听他的演讲实在没必要,这一去,就意味着他的政治倾向倒向蒋介石一边了。同学们会对他怎样看法呢?他犹豫了,终于没有去成。
几天后的星期日,黄仲洲在莫愁湖茶室同表哥一起喝茶,表哥很生气地责备他:“你怎么可以失约!那天害我为了等你,自己都迟到老半天。蒋先生还问我为什么迟到。”
“真对不起!那天我有课,请假请不准。”黄仲洲信口撤了个谎,心里却老大过意不去。表哥对他是一片诚心的,怎么能让人家为难。
“你干脆退学算了,到侍从室来当文书。”
“这”黄仲洲犹豫了,半天回不上话。
到侍从室干事,无疑是个美差。别人是求之不得,可他有表哥举荐。他一下离开艺专,实在有些舍不得,因为不光画室里有那么多西洋名画和希腊的石膏像,还有他朝夕相见的初恋情人白玉婉。
“表哥,我同父亲商量一下再说,好不好?”
黄仲洲出身书香门第,对父母极尽孝道,事事要请示父亲,父命他从不敢违抗。父亲一生从事文物考古研究,很看不起官场追名逐利这一套。因此,他写信给父亲,说自己准备退学跟表哥到侍从室谋事,父亲没作正面回答,只在“梅竹笔”上墨汁淋漓地写了一副对子:
遂涉宦途,贪求官位非汝家素愿
育德习文,报效国人乃吾儿宗旨
表兄仍不甘心,清明节时带黄仲洲到夫子庙去游逛。见算命测字的摊位不少,表兄就拉他到一个算命瞎子面前算算未来的命运。
算命瞎子胡诌了一通,“生死由命,富贵在天”,竟排出八个大字:“生正逢时,命该富贵。”黄仲洲心中一阵暗喜,只好说出父命难违。岂料算命瞎子把竹牌一拍:“嗨!自古忠孝本难全哟。你如果固守父训,那就活活地把眼前的锦绣前程丢掉了。”
黄仲洲一听,真以为自己命运该富贵,就一反家训,第二天向艺专校长递交了一份退学申请,再给父亲发了封家书,就跟表哥走进了侍从室的大门。
“嘎吱”一声,“凯迪拉克”停在总统官邸门口。
黄仲洲急匆匆下车,忐忑不安地向会客室走去。
客厅灯光明亮,穿着裘皮长袍戴狐皮帽的蒋介石,已在客厅等候。
“仲洲兄,你来了。”
蒋介石伸出那双修长干瘦的手,黄仲洲连忙双手迎了上去。两双手都没有握紧,显得软弱无力。
黄仲洲吃惊不小,他追随蒋介石以来,虽有多次见面,称他“仲洲兄”,还是破天荒第一次。他惶恐地竟忘记了往日的礼节,连忙立正、敬礼,准备问候几句。可惜蒋介石已掉转屁股向一张宽大沙发走去,没有看见他这副温驯劲儿。
“好好,坐,你请坐。”蒋介石朝旁边沙发一挥手。
黄仲洲恭恭敬敬坐到小沙发上,正面瞅了蒋介石一眼,心里暗暗地叹息:“两个月没见,他怎么变得如此这般?”
蒋介石明显地衰老了,目光呆滞,神情抑郁,布满皱纹的脸颊毫无光泽,皮肉都松弛下来,仿佛几大战场的惨景,都集中反映到他这张脸上。几年前那种不可一世的神气,已不复存在。难怪美国大使司徒雷登给美国国会的报告里说:目前蒋氏已经成为一个疲乏的老人,迟早不可避免地将被解除职务。
“仲洲,今晚让你来我这儿,影响了你的休息,实在是事情重大,中正不得不这样。”蒋介石略做思索,便打开了话匣子。
“哪里,哪里!总统日夜为党国操劳,我又算得了什么。总统有何见教,尽管吩咐吧。”
“好,很好!”蒋介石凝神想了一下,就直勾勾望着这位部下:“仲洲兄,我已决定撤离南京。”
“撤离南京?!”黄仲洲既感到惊愕,却又在意料之中。但他又不敢再说什么,怕自讨没趣。他望着蒋介石那张神情沮丧的脸,心乱如麻。
“我们撤出南京去台湾之前,必须做三件事。”
黄仲洲惊恐地望了蒋介石一眼,忙问道:“哪三件事?”
“人才,是党国之本。要尽量动员他们去台湾,像竺可桢、张其昀这样的着名学者,我已派经国去杭州做工作,这是第一件。库存的黄金、白银、物资不能留在大陆,我已手谕汤恩伯要不惜一切力量运往台湾,这是第二件。至于第三件嘛,故宫博物院以及其他文物单位珍藏的全部文物,也要运往台湾。仲洲兄,我今晚召你来就是商量这件事。”
末了,蒋介石终于说出今晚请他来的本意,难怪如此礼贤下士。要把文物运走,黄仲洲早有预感,装箱就是待运,只是事先不知具体的地点和计划。
“仲洲兄,金银易得,文物难求。你掌管的文物都是万金难换的稀世国宝哟!”
见蒋介石这么强调,黄仲洲连连点头:“是,是!总统。不过我势单力薄,恐难担当此重任。”
“不!我不是让你去完成全部文物的运台工作,只是让你去押运一批文物精品。这批精品要懂行的人去押运,我考虑再三,非你莫属。”
黄仲洲说不出话来,久久地呆愣着。因为在蒋介石的心目中,他是一个精通古董、熟悉文物的行家。
一天,黄仲洲送一份公文到蒋介石的书房。只见他正悬时握管练字,一支大号湖笔在纸边一方大砚台上懦湿了几下。黄仲洲瞥了一下砚台,不禁脱口而出:“唷,这方砚台还是前清的遗物哩。”
蒋介石冷冷地斜视他一眼,很不以为然的说:“做太小看它了!这是唐代大书法家颜真卿所用的传世珍宝,怎么是青朝的东西,哼!”
黄仲洲不服气地拿过砚台,上下左右端详了一番,仍坚持说:“不,这方砚台是清代模仿颜真卿那方《梅竹图》砚台制造的。”
蒋介石见他这么认定,也就惊疑地望着黄仲洲:“你有何根据说明这方砚台是仿制品?我请很多名家鉴定,都说是颜真卿的真品。”
黄仲洲一听蒋这样问他,一下来劲了,就滔滔不绝地讲述起来。
“据史书记载,唐代大书法家颜真卿是有一方《梅竹图》砚台。图上有三枝青竹十二片竹叶,三株梅枝九朵绽开的梅花,争奇斗艳,交相辉映。当时唐代一位大画家看后摇摇头说:‘可惜颜真卿的才华,并非像此梅花那样全部显露出来。’他在《梅竹图》上轻轻用刀雕刻了一下,一朵含苞待放的梅萼跃然砚上。后人以为是谁不小心凿破的,所以历代仿制《梅竹图》砚台时,往往忽略了这一点。而这一点正是识别真伪的症结所在。”
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