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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痛失-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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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话孔太平真的动情了:像他这种情形一旦失去现在的机会,从此就会被茫茫宦海淹没得无影无踪。他喉咙里有种东西一哽,再也说不下去。 
“你不用担心。”汤炎果然血性上来了。“也好,天塌下来我一个人顶着。没你的事了。大不了他们不让我教书。你好好读一些有用的书,我对你的将来是抱着希望的。” 
汤炎拍案而起时,将汤有林的玻璃钢茶杯震落到地上,发出一串尖锐的声音。汤炎大义凛然地像赴死的烈士一样走出房间。孔太平没有送汤炎,他趴在地上去拾那滚到床底下的茶杯时,手指摸到一只女人丝袜一样的东西,他顺带着拿出来后,竟是一只用过的避孕套。孔太平一生气,竟将脏兮兮的东西塞进汤有林的茶杯里涮上几下,待心中的恶气出尽了,才将它倒进抽水马桶里。随后孔太平一个人到街上瞎逛一通,路上碰到几拨青干班的学员,他们已经知道孔太平与汤炎的事了,一个个主动上前向他透露消息。大家的意见出奇地一致,都认为孔太平只是受了汤炎的蛊惑。说的人多了,孔太平反而有些烦,他在街上给安如娜打电话,说是今晚不在党校里睡了,要上她家去。 
夜里,孔太平在安如娜身上作了很大的投入,那张德国造的席梦思一阵一阵地替他发泄着内心的烦恼。凌晨一点以后,安如娜将那对如同救生圈一样的双唇紧贴在孔太平的胸膛上,安然睡去。孔太平在那粉红色的柔光里一直将自己折磨到黎明。好不容易睡了半个小时,床头柜上的闹钟就响了。安如娜翻身爬起来,拖着半梦半醒的孔太平再次进了浴缸。临出门时,安如娜发现孔太平的样子有些疲惫,就问他要不要吃点补品。孔太平不肯吃,他拍着自己的胸脯说,再吃补品,一个安如娜就不够用了。安如娜要睡一会回笼觉,没有跟孔太平走。 
孔太平独自拦住一辆缓缓驶过来出租车回到省委党校时,那个穿着保安制服的年青人正在刚刚打开的铁门后面夸张地伸着懒腰。孔太平异常镇静地冲着他走过去,嘴里还说:“春天来了,早上真好睡觉。”年青的保安叹了一口气后,不知嘟哝了些什么。院子里有几个人围在一起练什么气功,孔太平从他们身边走过时,他们完全没有反应。回到411房间后见汤有林不在房间里,他便多了个心眼,蹑手蹑脚地走出去。孔太平刚刚将耳朵贴在412房的门上,就叫见孙萍小声叫醒汤有林,说是天快亮了,让他赶紧回自己的房间。孔太平连忙退回到411房间,并钻进自己的被窝里,装一副熟睡熟的样子。汤有林进屋后果然没有惊动孔太平。起床铃声响后,孔太平和汤有林从各自的床上爬起来,什么也没问,彼此露出一些心照不宣的笑意。 
早饭后献血的学员们集中到一起时,才发现安如娜还没来。汤有林要孔太平去找一找,孔太平不愿意接受这个任务,他说自己对省城的情况一点也不熟,出了党校大门就不知道东南西北,安如娜又没留口信,真要找她只有打110报警。孔太平说得像真的一样,汤有林还没表态,大家一齐说,不用找了,让孔太平替安如娜献血就行。孔太平大声说,这样的事他做一做是没有问题的。一行人到了停在大街上的采血车附近,事先安排的几个记者围上来要采访。汤有林一边对记者介绍青干班的情况,一边让孔太平第一个捋起衣袖献血。孔太平献完250CC血后觉得有些头晕,他以为是昨晚在安如娜那儿太销魂了,休息一下就没事。转了一圈,他又插队排到孙萍身后再次献了一次血。他从采血车边的板凳上来时,看到学员们都在笑,他正想笑,忽然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城市倒扣过来砸在自己的身上。孔太平醒过来时人已经躺在采血车里,医生说他没事,只是太累了。 
私下里大家都说,因为那篇被汤炎视为绝代佳作的文章出了问题,孔太平过于紧张了。 
献血回来孔太平没有去上课,他在房间里一直躺到上午的课快上完时才听到安如娜的声音。安如娜与孔太平分手后,回家一觉睡过了头,根本不知孔太平献血时晕倒过。孔太平将她叫到房间里,将经过说了一遍后,安如娜感动得不停地用孔太平最喜欢的嘴唇猛烈地吻着孔太平。安如娜正在说着甜蜜的话,曾副校长匆匆来通知孔太平,要孔太平作好准备,下午有个调查组要来找他了解情况。孔太平一紧张,头又晕起来。 
安如娜有些过意不去就对曾副校长说:“孔太平是班上每次考试都拿第一的优秀学员,要是连他都出问题,恐怕就是党校的领导问题了。” 
曾副校长被这话镇住了。安如娜抓住时机将哥哥与宣传部有关领导之间谈话的内容说给曾副校长。曾副校长含含糊糊地表态要孔太平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党校都会尽力为学员说话的。为了陪孔太平,安如娜也没去上课。 
下午四点钟一个由四个男人组成的调查组才来找孔太平,带队的焦处长与安如娜很熟,他让手下的人同孔太平谈话,自己去412房间同安如娜聊天。孔太平按照安如娜教自己的,在一言不发的同时,有机会还是哼上一两声。调查组的人也好像不太认真,呆了半个小时后,他们就告诉孔太平关于调查的谈话已经结束了。接下来他们主动告诉孔太平,如果不是有些人非要小题大做,他们才不会管这种事。听到这话后,孔太平才敢说,自己是一个无所依靠没有后台,侥幸受到重视才非常偶然地进了这个青干班,由于觉得机会难得自己就拼命想多学一些东西、多接受一些乡下很难见到的新思想。如果自己真有认识问题,那正好说明上级领导过去只知道拿着鞭子撵着要他们这一类人拼命工作,不关心他们的学习与成长。说到这里孔太平及时地叹了一口气。他清楚地听到调查组里有人跟着叹息一声。又坐了一会,见焦处长还没过来,有人站到门口叫了一声,说事情办完了。焦处长回来后,简单地问了几句后,就开始安抚孔太平,发生这样的事,组织上不做些动作是说不过去的,要他别背思想包袱,该怎么学习还要怎么学习。孔太平将调查组一行四人送到楼梯口时,那个曾经有过叹息的人忽然哎呀一声,说是茶杯忘在孔太平屋里了。孔太平陪着他回来找茶杯时,他小声告诉孔太平,汤炎此前已将一切承担下来了。他说汤炎是条好汉,孔太平能遇上汤炎做老师绝对是好运气。 
安如娜不认识这个掉了茶杯的人。估计调查组回办公室了,她便打电话过去问焦处长。焦处长说那人姓朱,是省纪委的一个副处长,一向喜欢化名将本省不让公布的事,往《南方周末》上捅。这本是公开的秘密,奇怪的是省委不仅没有把他怎么样,还一再让他参加一些敏感事件的调查。焦处长要安如娜以后碰到这个姓朱的人时,一定要小心。安如娜放下电话就说那个焦处长简直就是草包一个,除了拍她哥哥的马屁以外,什么事情也不会做。姓朱的这种人为什么还有市场:政治说到底就是玩平衡,姓朱的就是失衡时救急的那只砝码。安如娜要孔太平放心地睡一觉,焦处长同她说过,省委组织部和宣传部已经商量过了,汤炎是要处分的,其他的人一律不再追究。 
调查组走后的那个星期里全是汤炎的课。汤炎简直是在与青干班的学员们打仗拼命,除了正常的课程外,每天晚上还要补课。补完课又有作业,而且限定第二天早上由汤有林收齐了交到他那里。汤有林早上交给汤炎三十八份作业,到晚上自习时,汤炎就将已经改好的作为业一发回到每个学员手里。青干班学员们的脑子像是被洗过一样,里面装的全是与列宁与托洛茨基,布哈林与斯大林,毛泽东与邓小平等几组人物的思想学说,先前的那些业余爱好一点也没有了。紧紧张张地学了几天,周五吃午饭时,大家总算想起来还有一个周末在等着自己,汤有林带头策划,组织学员们集体去一个叫蓝湖度假村的地方放松一下。大家正在高兴,安如娜不知从哪儿得到一个消息,说是下午要进行共产主义运动史课程结业考试。汤有林不相信,打电话问曾副校长是否确有其事。曾副校长断然说在省委党校,他不知道的事就是没有的事。孔太平觉得按汤炎的个性,这时候安排考试是有可能的,当大家放心地睡午觉时,他一个人趴在笔记本电脑上,将自己先前下载的那些与汤炎的思想观念一致的文章认真读了几遍。然后又将安如娜叫醒,让她也流览一下。睡完午觉起来,汤有林和孙萍他们全傻了眼:走廊上的小黑板上赫然写着的告示,提醒学员们下午三点钟进考场参加共产主义运动史课程结业考试。大家硬着头皮进了考场。汤炎亲自将试卷发下来后,便像菩萨一样坐黑板下面盯着大家。孔太平用了一小时四十分钟才将试卷做完,剩下的时间还不够从头到尾检查一遍。出了考场不到二十米,就有人开口骂汤炎,说省委怎么不早点将他处分掉,留在这儿一天就让他们难受一天。汤有林横了心,他说反正已考成这个样子了,不如玩个痛快。汤有林回到房间后很有信心地对孔太平说,他有充份的理由相信党校这帮人不敢不让自己考试及格。天黑时,青干班的三十八名学员全都上了汤有林从省公安厅弄来的一辆大客车。 
蓝湖度假村离省城有一个小时的路程。所有学员全是一人一个房间。住下后,汤有林到孔太平房间里看了一眼,然后笑着说,其实只要三十六个房间就够,他和孔太平不用另外安排房间。孔太平听懂了汤有林的话,他正色地告诉汤有林,不要以为自己风流天下男人就全风流。为了让汤有林相信自己说的是真话,周五周六两个晚上孔太平坚持不与安如娜幽会。从蓝湖度假村返回的那天,汤有林信以为真,遗憾地说,如果孔太平与安如娜不抓紧时间发生一点故事,那就太不给上帝的面子了。那两天大家没花一分钱,却玩得很愉快。 
共产主义动动史结业考试成绩一公布,青干班学员便一片哗然:除了安如娜和孔太平的考试成绩及格外,剩下三十六人尽数不及格时,大家一致认为,出现这种情况肯定是授课老师有问题。好在对汤炎的处分随后也公布下来了:除了党内警告,外加停止执教半年。这个消息是曾副校长在课堂上宣布的。曾副校长一说完,汤有林就带头鼓掌,大家都说如此英明的决定太值得拥护了。曾副校长还宣布过几天重新考试共产主义运动史,然后将两次考试成绩加起来取平均值后记入档案。 
孔太平觉得政治的学问真是很深,曾副校长他们让汤炎抢着将课上完,然后再宣布不让他给青干班学员上课,这实在是平淡之中见新意的一招。 
孔太平依然每天到小吃摊上吃一碗素面。不给青干班学员上课,汤炎有更多空闲时间到处转转。孔太平在小吃摆上碰见汤炎几次,汤炎说他正在做一项有实践意义的研究。汤炎将有实践意义的研究这话重复了两遍,每一次说它时,眼睛里都放射着一股逼人的光芒。 
这让孔太平有些怕汤炎了。每次上安如娜家过夜他都提心吊胆,害怕被汤炎从什么地方窥见。他越来越清楚安如娜是这帮学员中最不可或缺的巨大的无形资产,如果能让安如娜的哥哥替自己说上一句话,就是区书记也得闻风而动。除此之外,孔太平也实实在在地留恋那座小楼和安如娜每次魅力都不一样的嘴唇与身子。 
田毛毛那里他打过几次电话,听声音田毛毛挺高兴的,孔太平也就懒得过江去看。 
这天晚上,孔太平正在那张德国席梦思上与安如娜进行事后的嬉戏。萧县长突然将电话打到孔太平的手机上。萧县长这次是真急了,他以为自己很有把握弄到钱,所以先将抢修县内几座有隐患水库的专项资金,挪到省里并没有立项的水文站建设上。眼看雨季就要来了,如果省里派人下来检查时,还没有别的资金补进来,肯定要出大问题。孔太平不敢说自己根本就没有打算与汤有林说这事,他借故说对方要回扣要得太重,开口就要对半开。萧县长说这是无本取利的事,就是对半开也划算,只要能成,哪怕给他六成也行。孔太平没想到萧县长为谷云的事如此不顾常理。 
因为这事,孔太平没有在安如娜家里留宿,回到省委党校时,正好碰上汤有林破例没有出去应酬。犹豫了一阵,孔太平终于将修建水文站的报告递到汤有林手里。汤有林看了一眼就说,孔太平简直是张着血盆大口想将他一口吞下。孔太平见汤有林有将报告退回来的意思,就抢先申明,这个报告事关自己的前途,因为萧县长已经放出话来,如果没有要到这笔钱,就算是读完青干班了,孔太平也得在省城继续呆着,直到将钱要到手为止。孔太平还咬着牙说萧县长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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