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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沉默是金-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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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他也晓得这边人手不够,大概打点什么去了。
楚笑寒微笑着推开轻抱着自己的人,取了一个填漆黑紫檀茶盘,正待去泡些茶来,却听得身后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又着恼了?我听多棋木里说,你求她准你过两年便退返回乡,只多赏些银钱。”
楚笑寒顿住身子,侧转了一边身子,依然笑着说:“奴婢哪里能在主子面前耍这等性子呢。着恼这样的断然没有的。求福晋的这个事儿是有的,这也一直都是奴婢的想头,王爷原也是知的,怎么今日反而问起来了。”
“这侧福晋,……”
“奴婢前些日子大约是也有些微染疫气,头脑发昏,故此没有听明白王爷的话,而今奴婢早已清醒,怎会把王爷的顽笑话当成应允承诺呢。王爷也无需再争辨这等无关琐事了……今日格格特地邀约,本也不曾想过王爷竟然能得空前来,这是格格和奴婢俱都开心乐见的事儿,旁的话语就不用多说了。”
“十三弟,他,当也同你提过……年羹尧他,才能卓绝,但屡逢侥悻,难免年少气盛……出任川抚不过一两年,已经显出狂昧无知的态来……原本,祖宗制度,各王门旗属主仆称呼,永垂久远,俱有深意。他却具启称职,屡谕其父,犹抗违不悛。今年三月,连额娘的千秋大庆,五十大寿,竟也无一字称贺,亦有六七个月无一请安启字,视本门之主已成陌路人矣。……偶尔具折问安,也是怀了鄙亵之心。无奈此人……”
年羹尧啊年羹尧,原来你还没当上大将军,就已经在他心里有那样多错处了?你完了你!楚笑寒在心里冷笑着说,难怪后来能在一日之间连降十八级,令你惊慌失措,却还以为经年圣恩隆重,当有回转余地,你可知晓眼前这人的记性极好极好,便是过个十年八载的,你那针尖点儿大的事情他可还记在心里头呢!一条一条,统统给你列在上头,待触到了他底限之时,一手就端了你!
对了,原先他做贝勒爷的时候,还不是门主呢。而今已经自称门主,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封了镶白旗的旗主……也许是封王的时候,一并封了?算了,这些,关我什么事呢,干卿底事,何劳费心!
只听他依然在解释:“那年心兰也不过十一二岁,便是进得府来……,也是个小娃儿。你,又何必生气?我也说过,他日定给你不下于……的名号。”
哼,胤祥都已经说了,那年心兰进得府来,可也必须是要宠爱眷顾,冷落是万万不能的,那是牵制施恩年遐龄、年希尧和年羹尧的重要棋子,不是么?你眼下说的这话,可不又是一句空话?
嗯,八年多了,你到底说了多少空话?你是黎明所演的那个大话精吧?只是,从今往后,你说的话,我是一句也不会相信了。
“王爷,……奴婢真的没有生气。”楚笑寒摆出了诚诚恳恳的面容,温柔娇嗲地说道,自己却觉得不寒而栗,这声线,这声线,不自觉地带了几分良妃的强作江南嫩韵的味道,“今夜,只有风月,别无他心……不谈烦心琐事。”
(作者:我很雷很雷……很囧很囧。)
(楚凌风:你能有我雷?)
眼前这位也是立刻怔住了。他一进屋就卸了披风,只穿了白缎平金绣蟒纹常服,雪白的绸缎挺直闪亮,平金绣的绣工极为精巧,堪称天工,针脚细密,蟒形漂亮潇洒。亮白色配衬腰间亮黄色的带子和丝绦,再加上略略瘦削苍白的脸容,实在清雅超逸。
他大约从未见过这样的楚笑寒……
(楚韶颜:完全变异的楚笑寒。)


第24章 何处吹箫,脉脉情微逗
王府里头对丫鬟下人的着装行事等规矩,远比宫里头松许多。此时黄昏初起,暮色渐沉,屋内灯火却是因为楚笑寒缝制衣物,早早点了起来。在暖暖萤色烛光下,她穿着水红色的绫子袄儿,青缎绸子坎肩儿,极窄细的掐牙,下面是玉色绸裙,本是极其普通的下人装束,也是府里配制的,只是,偏她这几日脸色极其苍白,映衬这伶俐的水红色,清脆的蓝绿色,显得却是特别的令人怜惜。加之那毫无任何情绪背景的灿烂笑容,更是令人怔忡。
见胤禛愣在那边,楚笑寒笑得更加艳丽。
楚凌风曾经说过,笑容,要多照镜子练习。爱笑的女生,运气,应该不会太差。眼睛绝对不能笑没有掉,那样太丑;但是也不能瞪大了不动,那样太假;而是应该略略自然地弯起,像是半弦月……鼻子应该要轻轻地皱起来,一个女孩子的鼻子若是皱起来,却还能很可爱的话,那她的风采一定无人能敌。古龙说过,如果一个女孩子笑如春风,鼻子微皱,那么男人们,便是双腿都断了,还是希望爬过去看一看她的笑容……而嘴,则应该是柔和地抿起来,笑不露齿太做作,露齿太多则不雅,所以,上唇不能地包天,一定要自然,下唇则要轻咧温文……
楚笑寒记得当时自己和楚韶颜一起大叫:太难了啊!!!
楚凌风微微地笑着说:有些东西,学得多点,总会有用的……
嗯,此刻,我用半弦月的眼眸瞧你,只是,不知在你眼里,我这老丑的女子可比得上那些豆蔻少艾的女孩儿?楚笑寒心里翻腾着无边的波涛,定定地看住眼前人,想着痴了去。
烛光暖黄,白影朦胧……眼前的男子难得地木愣了片刻,终于缓缓踏上一步,他的眼里是什么?好像,有些冰凉的萤色飘过。
“嗯,听你说的,不谈烦心琐事。”他淡淡地说着,伸臂环抱住楚笑寒。
总觉得他有些不妥。
可是眼下自己也不是出于不妥的境况吗?此时骑虎难下。楚笑寒极为微弱地晃了晃脑袋,总之,随波逐流的行屍走肉想那样多做什么呢?
媚眼如丝是怎样的眸瞳神色?
楚笑寒默默地思考着,不知自己看向眼前人的眼色是否合格,只无畏地笑着说:“奴婢挑了泉酒,只是不知此酒,合不合王爷的口。”
“挺好。”他颔首同意,只是看去兴致却不如初时。
“那么,奴婢去取酒。”楚笑寒双臂微挣,竟是轻松便脱开了他的双臂,心下微微惊诧,却也懒得多想,只恭敬跪退。
掀起厚厚门帘,跨出门槛之际,眼角余光瞟到屋中直直伫立的白色人影,心中不知怎地想起很久以前,上元节的晚上,自己以阿昭的身份,想着跑离他身边的时候,他的目中,也是如斯神情……脸容平静无波,隐隐约约地似乎雾气氤氲般地萦绕着一抹令人心寒的笑意,亦或是怒意?!
莫非,莫非,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楚笑寒的心突地一跳。旋即立刻自嘲地淡笑起来,那又如何?那又如何?至多,至多,不能成功帮了阿昭而已。至多,至多,自己被责罚一顿吧?他会生气吗?生气就生气吧,干卿底事。
匆匆走到门外,却见苏培盛正同陈福走进了厢房,也许是去闲坐休息了。
这样很好啊,楚笑寒忖着,不知怎地,不太愿意瞧见太多的人,尤其像苏培盛这种比较熟悉的人。双手交叉伸入袖笼,里面那个织锦蓝缎香囊的触感几乎有些灼烫起来,狠狠地捏住,几乎让指尖感到几丝痛楚。
那年,胤禩在狮子沟的离宫,妙高堂外的香樟树下,曾哈哈地狂笑着说:“这阿肌酥是秘藏的上好暖药,只怕就算是四哥,也不见得抵得住的。”
嗯,根据药理,这丸药是不能多吃的,多吃只怕有性命之虞。但是,胤禩给的并不多,看来确实珍贵,他都舍不得多给……当然,给多了,他四哥翘了,追查下去,总有绕到他身上的可能性。而且,吃了这药,孕育的孩子只怕有先天不足或者畸形的可能……,当然大部分天才都是疯子,所以希特勒就是一个。
到了内厨房,见阿昭正站在门边,定定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楚笑寒瞧见她,心中微嘲地想道,这样的时刻,阿昭到底是在想胤禩,还是在想胤禛呢?这样想着,却也不去打断她,只匆匆走进去,将暖好的泉酒取了出来,这才从袖笼里取出那蓝缎香囊,捏过数次,里面只有两丸,只尽皆化入一壶酒内,调匀放了一边,又端了素高汤面以及一些张保做的菜肴,放入食盒,盖上盖子,这才拎了出去。
再次经过阿昭身边的时候,这才同阿昭说道:“阿昭,格格,你该去门口候着了。届时,……随时都要……准备,侍寝的。”
阿昭的脸上一阵青红,神色莫名,似乎有些尴尬,又有些羞怯,但终究是低了头跟在了楚笑寒的后头,往正间屋子走去。
顺着抄手长廊,慢慢地走到门口,心中终究是有些惴惴然起来。可是一想起以往种种,眼前掠过无数情景,渐渐地,心口炽热终究是慢慢地又凉了下去。
……
胤祥那副略带轻视,又满是无奈劝解的神情,说着:“你就那样看重这侧福晋的位子吗?非要凭了那几个月的照顾情分挟了四哥换那侧福晋的名分么?”
福晋那副如临大敌,又是拉拢又是不屑的神情,说着:“爷终归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生死之间,难免一时情动糊涂,错许了你什么,只望你有大量,识大体,莫要捏着那些空口无凭的应诺,去同爷争闹,这才是正理儿。”
康熙那副新奇趣怪,又充溢戒备防范的神情,说着:“至多朕将你赏了他,正妻媵妾之属是不用想啦。做个四贝勒府里随侍格格们的宫人吧,朕思忖着便给了阿昭那丫头倒也有趣。”
还有很多很多……胤礽的,胤祯的,胤禩的,胤禟的,胤俄的……他们都看不起自己,眼神戒备,下手恶毒……
还有良妃娘娘……她笑嘻嘻地,往自己的心口上狠狠地扎了一刀
……
嗯。
他们不在乎我,讨厌我……
所以而今,我不在乎他们,讨厌他们,也是在理的事情,对吗?哥哥。
楚凌风在自己脑海里温柔地说:“是的。小寒,没事的。去吧。你做什么,哥哥都支持你。挺你哦!”
楚笑寒定定神,伸出手,推开房门,跨入门槛,闩上门扇心板。
低垂眼帘,走入屋中央。将食盒放在中间的圆台子上,轻轻打开盒盖,将里面的酒菜一样样摆放在桌面上。布完菜,这才将那食盒放到一边的黑漆案几上。然后这才回转头,即使低着头,依然映入他白绸衫服的下摆衣袂微微翕动,已然在自己跟前。
他好像随便在脚旁寻了一个日字凳,慢慢地坐了下来,一手支在圆台桌边。
楚笑寒也不言语,只是将那装着泉酒的壶提了起来,取了一个青花十二月中梅花花纹杯,倒了一杯,拿在手里递将过去,却不自禁地微颤起来。
两人的手指相抵轻触,似乎如灼铁轻烙,几乎要逃了开去。但是,但是,这一刻断然不能撤退。楚笑寒咬了咬唇瓣,抬起眼,直视胤禛,颊上绽开笑容:“这惠泉酒奴婢尝过一口,味道半甜,清澈光亮,香气馥郁,入口甘爽。不知王爷平日里可喜饮,若是素常不喜的,今日不妨换了心情一试。”
胤禛接过那杯酒,灼然定神瞧了楚笑寒一刻,半晌淡淡然笑道:“平日里是不太饮这新进御酒,今日一试倒也无妨。”
言毕即刻抬手仰脖欲进酒,楚笑寒见他竟然这般急着灌下,不知不觉一把拉住他的箭袖,阻住那杯酒。
眼前这白衫男子脸上淡淡飘过一阵嘲意,却装上一副诧然的神色在面容上,这才问道:“怎么了?”
楚笑寒艰难地说:“这酒,这酒……喝不得。”
“这不是府里酒窖内的藏酒么?又是进贡的御酒,宫里头分派赐下来的,怎么会喝不得呢?”胤禛依然淡淡地,只收起了那副诧异的神气平静问道。
楚笑寒想了一阵,终于寻了个理由道:“刚才……,好似不小心吹了风见了土,只怕吃坏了肚子。”
胤禛脸上嘲讽的神色更浓,问道:“你放在食盒里提来,盖子完好密闭,如何见风落土?况且,便是稍微吃点不净之物,难道本王就弱到这等田地,至于脾胃不适了?”
被他问得哑口无言,楚笑寒咬牙道:“……既如此,那王爷便尽情享用吧!厨房尚在暖酒,奴婢再去取一些过来。”
胤禛缓缓地道:“一壶还不够吗?那阿肌酥,你放了几丸进去?”
他说什么?!楚笑寒震住,呆在那里,半天不能动弹。


第25章 箜篌曲曲柔肠碎
“八弟给你的阿肌酥,统共只得两丸,你放了几丸进去?”胤禛淡淡地坐在那边,平静无波地问道。
楚笑寒惊了一会,忆起自己的私物他都是清清楚楚,那么知道那个锦囊也是平常事,这样一想终究很快也静了下来,嘴角微微扬了起来,只答:“自然是两丸,都在这壶酒里面。”
“嗯,倘若他给你十丸,你便放十丸进去不成?”胤禛冷然若冰地问道。
楚笑寒想了一想,嗤的一声笑出来说道:“倒也是有这可能的。”
“那么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呢?”他慢慢地问道。
“奴婢是苏格格的婢女,总要为格格筹谋,以期得宠。王爷小酌怡情时刻,有格格相伴自然更佳。”楚笑寒笑颜更加绚烂,似乎愈说愈顺畅起来,初时一丝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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