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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歌唱的种子-第58章

小说: 歌唱的种子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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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印尼人对日本人的幻想,一如阿玛德的预料,随着占领后日军对政党、新闻、公共###的镇压,化为乌有。印尼人本以为日本人是殖民的救主,却发现他们比荷兰人更加残暴。如今印尼人得带着良民证和通行证才能出城进城,上山下乡。有些人戴上肩章,显示他们多么受日本人信任重用。挣钱的生意、行业统统被日本人接管,为大日本帝国服务,就好象以前是为荷兰政府服务。失业很严重,工资比旧殖民时期还要低,而通货膨胀却在迅猛发展。印尼人在日本人的刺刀威胁下,背井离乡到集中营劳动。那里条件极其恶劣,许多人死在里面。在城市里,食物、日用品非常紧缺。饥饿的巴塔维亚人哄抢了一间为日军贮藏军粮的仓库,结果满城的人被命令观看惩戒闹事者的砍头仪式。拔指甲已是一种常见的刑罚,以致“需要修指甲吗?”成为印尼人彼此开玩笑的用语。和荷兰人一样,日本人拒绝谈论印尼独立的话题。
  毫无疑问,战争会很漫长。到了1943年,盟军在太平洋的局势仍没有好转,但也不至恶化。直到一个月前,鲁玛?帕寇还没被战火波及,日本人似乎没有意识到它的存在。然而,一天下午,一架日本飞机在长屋上空掠过,惊散了牲口和孩子们,大家急忙找地方躲藏。幸运的是,飞行员没料到这里有村落,第一次飞过去时来不及开火。等到他决定再飞回来拿村民练习射击时,村民已躲进丛林中,只有一位老人,腿上带着以前被熊咬的旧伤,没能及时躲进林子里。子弹射入长屋中,钻进泥地里,嵌入周围树木的树干。幸运的是,他的腿只被子弹擦伤。几只长屋下养的猪不幸被杀,村民们有了借口举行庆典,大快朵颐。他们载歌载舞直到天明,还好飞机没有再回来,否则,没几个人能清醒地逃命。
  一天,朱里尼正朝河边走去,在泥沼中高一脚低一脚地跋涉,准备抓几只螃蟹当晚餐。几个伊班男孩昨天刚在这筑了道小土坝,往里面撒了些麻药,把里面的鱼暂时麻翻。鱼儿会肚皮朝天,浮上水面,足够村民吃上几天。土坝是用树枝、土块匆匆筑成的,经不起河水冲刷太久。走近河边时,她看到河堤下有一只小船正浮在河水中间,船首被树枝缠住了,河水正漫入船内,几乎快淹没了它。起初她以为是村里的小船,被主人废弃在那里。但当她爬上土坝,看得更真切时,她望见两个人影躺在里面,是一个伊班男孩和一个从传教点来的白袍老牧师。她以为他们死了,直到老人呻吟了一声,举起手,又垂到胸前。

《歌唱的种子》第四十六章(4)
朱里尼跳进水中,刚有齐腰那么深。她解开船头的树枝,把小船推上岸,稳固住船身,再把牧师拉出来。男孩死了,胸口中了两枪,苍蝇聚集在伤口处,她把他留在船中。一颗子弹擦伤了牧师的头,他已疲累不堪,病恹恹的,比伤势还要严重。朱里尼蹲在老人身边,不知如何是好。最后,老人睁开了眼睛,迷糊地望着她。
  “或许你以为是看到圣彼得 了吧,神父?”她没好气地说。现在她抓不了螃蟹,得回去找人帮忙。
  突然老人认出了她,“斯坦福小姐,”他叫道,伸出手抓住她的胳膊,急促地说:“日本人的巡逻队已布满了河口,他们随时可能会到这来。”他用力地抓住她,“你们必须赶紧离开。”
  他倒了下去,上气不接下气,“他正赶来救你们。”他轻声说道,神情悲伤。
  “谁正赶来?”朱里尼追问,猜想可能牧师说的是上帝。她准备离开这个糟老头,任其自行死去。
  他没有回答她,沉浸在悲痛中。“孩子死了。”他伤心地说道,拉着伊班小孩的手,“日本人开枪打中了他,他正在船尾。然后他们又射中了前来带你们离开的中尉,他掉进河里,我来不及拉住他就已经被河水冲走了。后来日本人的巡逻船被河里一根木头击中,沉进河底,但已经太晚了。“他沉默着,想到那么多人牺牲而自己却活着,罪孽多么深重。他闭上眼睛,呜呜地哭起来。
  “什么中尉?”朱里尼问道,用力摇晃着牧师的身体。
  他的思绪又回到现实中,“是你父亲派来的——带你和摩根博士与潜艇会合。他是澳大利亚人,还没找到你们,就被日本人发现并击伤了。巴厘巴板的村民一路护送他到我那里,想着我能帮助他。但日本人拿走了我的医药物资,我连治疗疟疾的奎宁都没有。但他年轻力健,最后还是痊愈了。
  朱里尼气馁地哼了一声,松开了牧师的长袍,她还指望着能逃出这悲惨的地方。“你能肯定他已经死了?”她问道。
  “是的,是的。可怜而勇敢的小伙子,他跟随你父亲,自愿承担这个任务,他说他认识你。”牧师迷糊了好一阵,“奇怪,但我记不起他的名字,从布里斯本来的。他父亲是一位教授,查尔斯爵士的朋友。”
  唐纳德?奥利弗,朱里尼想起来了,他比她小了8岁。上一次见面他还是一个瘦骨伶仃的孩子,穿着不合体的橄榄球服。
  看到朱里尼很沮丧,牧师试着开解他,“我相信你父亲很快会再派人过来的。现在你哥哥和你父亲的子侄都英勇战死,他只有那个小家伙可以继承香火。”老牧师摇摇头,“太多人牺牲了。”他喃喃自语着。
  朱里尼追问道:“我的堂兄弟都死了?”
  牧师很奇怪朱里尼这么问,她应该知道自己堂兄弟的事。战事一早就波及英格兰,比这里的战争还早一些。但他也对日期迷糊了,“是吧。根据中尉所说,一个死于北非战役,另一个死于英国对科隆的轰炸。”那是在珍珠港事件之前或之后?他不记得了。
  朱里尼猛地站起来,脸上带着震惊和愤恨的表情。牧师很不安,他并不想用这么多坏消息打击她,只能尽量安慰她,说道:
  “并非没希望了,”他从神袍里掏出圣经,里面夹着一张纸条,“中尉让我交给你的,万一有事的话,里面记录着潜艇的方位、出水的日期和时间。记在心里后请毁掉纸条,你和摩根博士可能还赶得上。”他说道:“无论如何,你们不能再呆在这里。”

《歌唱的种子》第四十六章(5)
朱里尼接过纸条,塞进口袋里,但并没有听他说话。“他只是个畜生!杂种!”她朝牧师喊道,握紧了拳头,“他别指望继承斯坦福家族!”但他会的,如果凯瑟琳愿意的话,父亲会把一切传给他——正如他传给了迈克尔。
  牧师看着她,恐惧地看到她的转变,他第一次意识到她可能会抛下他不管。
  “求求你,”他挣扎着爬起来,“扶我到村子里。”
  但她一步步退开,脸上冷漠无情。
  “看在人道的名义上,你不能抛下我啊。”
  她可不喜欢别人说她不人道,脚步停了一停,牧师乘机爬到她身边。她转过身,朝河边走去。刚走了一步,牧师抓住她的脚踝,她狠狠地踹了一脚,但他没有松手。
  “放开我!”她喊道。但牧师的双手紧紧抓住她的脚,朱里尼扑倒在地,两人在泥沼中挣扎。最后她踢开牧师,站起身,牧师跪起来,朝村里爬去。她想着,或许那老家伙真的能挨到村子里。
  她四下找寻棍子,但一根都没有,周围全部的树枝都用去筑坝了。她看到男孩的尸体旁有一根船桨,她操起船桨,三两步追上气喘吁吁的牧师。或许他的心脏病发作了,但她还是瞄准他的后脑,闭上眼睛,用力挥去。一股液体喷上她的脸,但她没有停手,用力一直劈,直到双手无力才停了下来,然后睁开眼睛,四肢瘫软。牧师扑在地上,白袍上满是鲜血。她的脸上、衣服上也染满了鲜血。苍蝇闻香而来,河水仍静静地流淌着。朱里尼回过气后,起身把尸体翻转过来,拖到土坝上,踢进河里。长袍因空气鼓胀起来,好似一朵云彩飘在河面上。朱里尼想起了爱德华……接着尸体沉了下去。她跳进河里,洗干净头脸,衣服上的血渍暗淡了一些。她走出河水,把船桨扔进船中,推着船滑入河流里。刚走了几步,她想起把篮子忘了,于是回到现场,找到了篮子,再检查了一遍周围的情况。除了泥地上的黑印,一切看起来很正常。如果牧师的话是真的,日本人即将进攻村子,凯瑟琳与小迈克尔将和村民一同殉难。但朱里尼不想让她们有逃生的机会,决定亲自动手才放心。必须掩饰得象一场事故,万一有村民逃出来,让阿玛德知道可不得了。
  她准备单独去与潜艇会合。整个下午,她一直焦虑地思考着如何逃出去。尽管她一再专心想着这件事,不安情绪弥漫着整个脑海,侵蚀她的精神精力。她跑到河边洗了三次澡,每次都似乎看到身边有血迹泛起,一次比一次更浓更红。她的衣服与头发似乎沾满了鲜血,到了晚上,鲜血的腥味渗透了整个房间。她脱下衣服,用火全部焚毁,在腰间缠上短裙,告诉自己这样子逃跑会容易些。为了化装得更容易瞒骗人,她用伊班人的黑灰在脸上和身上涂满文身和团案,用一面从远处海岸的村庄交换得来的铜盘做镜子引导她的手。一根藤蔓由脚踝盘旋而上,绕上大腿和小腹,在裸露的胸部打了个旋,盘上脖子和脸庞。她用另一根藤蔓同样绕住自己,直到伪装完成,与森林融为一体。她一直躺到村民都睡着了,有生以来,她第一次害怕黑夜,害怕丛林,害怕精灵。她站起身,潜进老柯与战士们悬挂人头的地方。最近他们袭击了日本军队,其中一个头颅还戴着军帽和眼镜。她拿了一个人头,系在腰上,回到房里蜷着身体围住人头,让这一神力的仪式保佑自己不被敌人攻击。离开时,她会带上人头。

《歌唱的种子》第四十六章(6)
她睡得并不安稳。在梦里,她看到爱德华与奥马利牧师的尸体相拥着在河面上漂浮。但当她再走近时,发现原来并不是奥马利牧师的尸体,而是自己的身体纠缠着爱德华,一同慢慢向河里的泥塘沉下去。快沉底时,她惊醒了,汗流浃背,好不容易喘过气来。她倾听着屋里的动静,一听到任何表明还有人醒着的声音就紧张万分,直到听不到任何声音,她才坐起身。
  在外面,森林等待着,观察着她。当她静静地坐在黑暗中时,她能感觉到它的潮湿、它的呼吸、它的心情。白天,森林沉沉睡去,但到了晚上,它从睡梦中醒来。伊班人夜里从不踏足森林,朱里尼知道森林绝不仁慈,和自己一样残酷。不单是猎食的豹子或潜伏的蟒蛇在夜色中穿行,森林本身在躁动,森林本身就是邪恶,她感觉到它正注视着自己。
  快乐的泪水突然涌上眼眶,她做了决定,心里充满了力量。她不会去与潜艇会合,她要回麦提亚。即使日本人正占据着庄园,她会守在林中直至战争结束。
  “这才是你真实的愿望。”她自言自语道,森林长长叹了口气。
  她在头上缠了一块伊班棉布,往头发间插了两条翎毛,将纸条扔进火堆中,弯下腰,将快熄灭的火苗吹燃,把纸条烧掉。然后她握起一支长矛,走到凯瑟琳的房间。她望了望熟睡中的小迈克尔,亲了亲他的额头。森林的身影更接近了,朱里尼奇怪为什么村民们还未惊醒。或许森林只眷顾她,命令她抓紧时间。森林抓住她的手,要带着她离开小迈克尔和长屋。凯瑟琳,她几乎忘了凯瑟琳。或许在走之前,她得说声再见,给她一个吻。不,她为她们俩准备了礼物,那足够了。她把小篮子放在小迈克尔身边,当他醒来时,他就会知道是什么。她放下篮子时,她能感觉到里面的金环蛇展开盘绕的身体,因被打扰惊恐而愤怒。
  她站到凯瑟琳身旁,望着她在梦中躁动,似乎感觉到别人正盯着她。朱里尼转身走到水壶边,悄无声息地倒入一些身上带着的无色无味的粉末。
  她感觉到森林对她的流连开始不满,似乎担心她会改变主意。她笑着森林的婆妈,潜入了夜色中。刚踏进林子时,一条眼镜蛇滑开了,没有伤害她。她又笑了,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如此轻松愉快。
  凯瑟琳在长屋中熟睡。突然醒来,似乎预感到什么。她起身跑到小迈克尔身边,他正安稳地睡着。她安心回到床上,躺了下来。合上眼睛前,她聆听着屋里的动静,一切正常,于是又睡着了。
  朱里尼沿着伊班猎人的小径在森林中奔跑。由于经常有人走,小径光秃秃的,没长野草或灌木。惨淡的月光照亮了小径,朱里尼迅速地移动着,钻进了森林的身体。它的呼吸包围着她,声音震耳欲聋。森林的呼吸变得沉重,怎么了?害怕?疲惫?渴望?她停住脚步,单脚跪在地上,下颚垂在胸前。她自己沉重的呼吸回应着盘旋的森林,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小径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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