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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归途-第15章

小说: 归途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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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问他,海的尽头是什么。

  他答阿婆说是很多很多人的世界。

  她把这个答案一直放在心里,作为了她的信仰,她的向往。很多很多人意味着什么,她是没有想过的,人心之种种,世事之复杂,岂是她一个女辈所能参透,能控制的。

  他了解的,她未必了解。她了解的,他势必了解却无能阻止。

  每一个本有自己的人生,然她在见望这片海域的时候,她曾经把多少美好的野心,期许天真地倾注于此,所以当她再次看到它,她才会流下那么多的泪来。它欺骗了她,也辜负了她。

  太过复杂,她却一直心有不甘,不明白这世间形成已久的人世规则,一味地想要打破,想要出人投地,锋芒毕露,因而总是伤痕累累。

  而他给予她的只有宽忍,体恤和包容。

  给得如此隐藏及深沉,似静水般没有任何声音,温暖且丰厚。

  若她了解,自会珍惜他的温存和绵和。倘若不知,那么也可当做没发生般的消失,来去只在他的心间,别人无法得知。

  然而,肖杨的出现,渐渐打破了他薄如纱的感情屏蔽。

  虽然他也不明晰肖杨出现在她的生活里重要,还是她出现在肖杨的生命中意义重大,他自知她秉性的顽劣,等待感情的不确定和不恭敬,所以当她与他初次见面,微微踮起脚尖,她画他的样子,她用粗俗的笑语迎接他。种种种种,他都可以不计,一笑置之。

  所以说,当她苦苦哀求他把一切事情告诉她的时候,他想,如此诸多事情的包容,倘若和盘托出,那么她看见的是他的善良,仁慈还是她自己的残忍和愚昧呢。

  是根本无法回答的问题,也不能被尝试,他承接得了,她也未必能够接受。

  那么只待时间将它们忘却,一切便皆可归零。所以他宁愿让她得不到真相,而依旧做自己的决定。

  可是,他竟忘了,他自私地只为她一个人着想,他竟忘了这事情的发生还有肖杨,还有他的部分,他的感受,他的现状。

  他承接她的巨大感情压力直至喘不过气来,他向他道歉,问他能怎么办,救赎自己,弥补过错。

  他只一心为囡囡考虑,却忽视了别人的感受。可是在他离开的那一天,他曾要求过卓凡,倘若她愿意跟他走,那么请求他让他带她走。他请求卓凡,卓凡答应了。

  他不是能够轻易交出情感的人,但在那一刻他也逼不得已,他知道她势必不会跟肖杨离开,肖杨能给她的她已经得到,她不再需要他了。可是,他一方面相信她不会跟他走,另一方面又不忍见肖杨的失望。

  他心神难宁。

  肖杨却笑笑,他说他早已预料,只因她是他的妹妹。

  很公平。

  背影总是苍凉,这个高大的异国男子,回过身来的笑意竟是冷的。

  这样的人注定与她一样需要很多很多,不可停息的温暖的爱和情感。异常丰厚,才能让他的笑暖起来。

  她的幸运,是他的毕生付出。

  而这个男子呢,等待的又会是什么。

  每个人的命运毕竟不同,而追寻的东西原都如此相似。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她说,卓凡,如果可能,我愿意交出手中所拥有的一切让时光倒流,让自己好好地活,然后善待你们。可是没人肯给我这个机会,所以我只能直面未来,一直向前走,一直向前走。

  她在电话中对他说,她离开已经有两个月。

  两个月,生活最大的不同,对他来说,便是不得不回校教课。孩子们肖杨老师和她,他只能说他们回家去了。

  孩子们毕竟单纯,容易健忘,可是面对他的女友他却不知道怎样直视。他知道肖杨这一去的可能不再回来,而蒙在鼓里的他的女友却依然天真地询问肖杨的消息和归期,无法告知她真相,回答时不免无奈,是场难以收拾的残局。

  她告诉他,父亲为她张罗好了一切,她似第一次被父亲带入公共场合般站在他身后,她说多年来,她第一次有了可以遮蔽的感觉,以往她都是直接暴露在灯光之下,而此时的遮蔽像靠山一般安全和踏实。

  她的行程满满当当,她只能用曝光率来拉回公众对她的印象。随着画展在四处的展开,她渐渐收回声誉,可是,她的名字都和她父亲连在一起,展出的作品又都是过去的创作,让人不自禁怀疑她的江郎才尽,拿她父亲当挡箭牌。

  所以当务之急是创作新的画,重振自己的诡异画风,让那些舆论和质疑不攻自破。

  但一如两年前,她脑子里空空如也,没有半丝诡异画面的灵感。

  她对父亲说,我不会画了。她扔掉笔,急得哭起来。

  海岛渐入夏季,这是旅游的旺季,来海岛上度假,休闲游玩的人络绎不绝,这是海岛最热闹,欢快的季节。

  海边的小酒吧和旅店挤满游客,他们白天在沙滩上游玩,制造垃圾,晚上举行篝火晚会,唱歌跳舞,喝酒欢庆。

  但都是淳朴的海岛人,而不是精明的商人,他们勤劳善良,很多人的收入即从此处赚得。

  日子总是这样绵绵无期。

  肖杨依旧没有任何消息回来,像完全失踪了一般,离开的确就是某种意义上的消失,因为已不可望见,因为已无任何消息,可是没有办法,束手无策。

  人们依然很照顾卓凡的铺子,夏季生意好,南来北往的客人多,卓凡特意在门口放在几张桌子,让游人或者岛上人坐坐,聊聊天,喝喝茶,让空闲的人打牌,下棋或者乘凉。这样热闹起来他也不至于觉得太冷清。

  夏季刚过的时候,阿兰家的狗生了很多小狗,她送了一条给卓凡,也不说什么就把狗抱来他家,她应该也像孩子一般很容易忘记那些不愉快的吧。他想。狗是土黄色的,矮矮的小胖子。他叫它小乖。

  它和卓凡一样,不说话,只是沉默,它小的时候,老是要咬东西,玩得一身泥巴回来,很不听话,后来被卓凡教好了,每天老老实实地蹲在卓凡身边,听他的话,跟他去铺子,又和他回家。不再在外面玩耍,偶尔会跑去路边撒尿,卓凡笑笑,叫唤它快点跟上。

  他在门口搭了一座小房子给它住,下雨了把它牵回屋,它有时很怕黑,在房间里呆着温暖它就不回去它的狗屋,卓凡没办法,只好让它在家里睡觉,可是第二天它把厨房翻得一团糟,它似乎很害怕卓凡生气,躲在角落呜呜咽咽地看着他,希望博得他的同情。卓凡常说这狗比起人可一点都不逊色。但这毕竟是它小时候的事情,待它再长大一些,它就学得了跟卓凡一模一样的性格。

  父亲给了她一枚硬币,要求她把上面的图形画下来。

  她很快完成。

  又给了她另一块硬币,她也迅速完成。

  正面的,背面的,从左侧,从右侧,上仰下俯,各个角度。

  她画完了所有她能搜集到的硬币,

  然后画纸币,把上面的文字和细节也都一点点描绘下来,她孜孜不倦,极认真作画,花了半个月完成了大大小小的厚厚百余张画作,交给他。

  她父亲说,很好,你现在闭上眼睛,想一幅你能记起的画,然后画下来。

  她无法,画的时候只是在临摹,根本没去记忆。

  他说,这世态如此万千,你若如此重复地虚过,你的记忆中有些什么,一个连记忆都无的画者,她所画的东西又有谁会去记忆呢。

  再次闭上你的眼睛,看看你的记忆里有什么。

  他让她浪费半个月时间没日没夜地画这一百多张画,原来只是为了向她诉说不要虚度时光这个浅显的道理。

  也是他教育给她的第一个人生道理。

  她记得了。

  她闭着眼,呼吸,是风,海风,咸味的海风,阳光的气息。

  是海,金黄色的海,碧绿色的,透明的,白色的,红色的,灰色的,混杂的。斜纹,波光粼粼,镜面般,惊涛骇浪。

  秋凉之后,日子很静。

  肖杨第一次打来电话,给卓凡。

  他还是用流利的中文诉说,他说那艘船一直在海上逗留,他有时候都怀疑他永远回不去了,可就在一个月之后,船到达了渤海,可是要有护照他才能够回日本,他无法,只好拜托船员非法带他回日本,辗转多地他最终到底东京。

  可是工作没了,寓所也没,户籍都被取消了,完全消失了这个人,没有任何他的有效证明。后来找到一个旧日朋友的家中,对方很是吃惊,张着嘴半天说不了话,最后通过那人的帮忙才要回了户籍,还给介绍了工作,总算是安定下来。

  他始终在轻轻地笑着,知道自知其中的颠簸和无奈。

  他似有千言万语,可又沉默住,才问她好吗。

  卓凡告知她已经离开了,又说起他的女友。

  他放开大笑,说是的,只能编化骗她了,他说大家都是这么善良的人。

  没有更多的话了,知道也知他两难的尴尬境地,也未询问他归期,因为那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答案的问题,亦只能等待时间来给予答案。

  其实每个人都在等待,等待时间给每个人答案。

  她画下了海,各种各样的海,海平面,海滩,海礁,岩石。

  父亲只说,很像。但是没有意识,海不是死的,它有生命,有爱憎,有喜怒,那就是画者自己的爱憎和喜怒。

  她说每天早上陪父亲在公园里散步,或者在花园种花除草,下午画画,晚上有时会去听音乐会,参加活动,聚会,也有时候在家里看电视。

  她笑笑,这个一生桀骜不驯的女子,从不看电视和报刊,也从不看关于自己的报道,如今却陪同父亲安安定定在家看电视。

  她说,时间对于我们来说似乎还很充裕,可是如果死呢,如果突然死去那该怎么办。

  她说她最近想起死亡来,非常恐惧,往往夜不能眠,她说如果我死去,我能够留给你些什么,卓凡,假如最终我不能把自己留给你,我到底还能给得起些什么呢。

  那时已近冬天,阿婆的祭日。

  他独自上山祭拜,风吹着已经很冷了,雨水还未完结,一天到晚滴滴答答,所以趁着雨稍微停一下,他就得抓紧时间了。

  望着远处,风急急的。他想起那天她说的话,她说她以后可见望的景致即是此了。那日她就要离开,黑色的大衣裹着她,却显得更加地单薄。

  原来已是如此久远的事了,想起来却又像刚刚发生似的。

  她丝缎般的长发,紧绷的身材,以及黑色的棉大衣,血红色的头发,她的玛瑙耳坠,她的呼吸,她的微笑,哭泣,话语,走路的姿态,沉默的站立。

  一样一样在他的脑子里,如同他自己珍藏的宝贝,小心翼翼保守,不向任何人坦露,也许也就包括了她。

  所以她说的自私也就可以从此显见。

  又过了三个月,她的画展举行,新年即将到来。

  此番举动不再是像之前的小打小闹了,她也竟不知自己能够创作出这样的画来,像新生一般,她创作了与以往迥异的全新风格和思想的画作。

  父亲当然也来了,同时还有一些是父亲界内的朋友,他们对她的画大加赞赏,她亦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却也被这样的夸奖声镇住,有人当下买走了她五张画,价钱惊人。

  看见自己如此呕心沥血,并且是从时光中拉出来的记忆被人买走,她竟也有些不舍。

  不再需要借助什么权威,什么名望了,她的画直接解释了一切。

  记者问她,她创作这些画是否有她父亲的功劳。

  她说,父亲既是一个普通的父亲,又是一个老师,一个尊长,我幸运自己有这样一个父亲,又想说的是每个人资质不同,潜力无限,只要……

  她侃侃而谈。

  事后,她父亲问她那席话是什么意思。

  她别过脸说,唬他们罢了。

  父亲笑。

  有时候,她画不好,或是心情烦躁,父女两还是时不时会有争吵。但彼此都明了,他们之间的气氛已经异于从前了,更多的是她的退让,不再跟他恶语相向,咄咄逼人,把他这么大年纪的长辈气到脸红脖子粗。两人当时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深仇大恨呢,如今却已经记不太清了。那时的很多事情如今想来都觉得是十分荒诞的。

  她亦渐渐觉得自己的改变,是真正一种成人式的思考了,不再急功近利,怨天尤人。而是一颗能够包容别人,隐藏秘密的心。秘密,真的很难说,是一种成人保护自己的手段,还是伤害别人的武器。

  卓凡说他有一件事情要和她说。

  她说她也有。她先说。

  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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