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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郡主的邪恶夫君-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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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娘没日没夜地赶着,可没一样能令我们老爷子满意。久闻瑾瑜绣庄姑娘您的大名,只可惜姑娘从不亲手缝绣,这下可解了我们秦府的燃眉之急。”

从不亲手缝绣,只因为怕绣品流传出去,被熟悉我手工的人瞧出端倪。

然而晋国帝后大婚是何等谨而慎重的事,晋国皇后远在千里之外,又是那等身份,便是觉得手工熟悉,谁还能上前拉住她衣服细瞧,悉加辨别不成?此举又笼络了秦中书,助我营商裨益,何乐而不为?

“这些,是我们老爷的酬金和谢礼,姑娘要不满意,只管开价。”秦府管家命人抬上来礼担酬金,一向吝啬的秦中书开的酬金还真是不少呢。秦府管家道:“瑾瑜绣庄在秦记拿货源只管开口便是。秦记还得谢谢瑾瑜绣庄一直以来照顾生意呢。日后也还请多多惠顾。”

本是我想与秦记生意往来,经此一事立场瞬即变换。反客为主,生意经便是如此。

秦府管家的身影才消失视野,春已望住我,满脸疑惑不解:“郡主怎么料到……”

我淡淡道:“我也不过是碰巧还记得翌表哥以前提过,秦家二千金根本不会女红的,秦中书又视二女婿为亲子,格外爱重罢了。——嫁衣,晋国皇后绝不可能做的出来。而不管是为了讨好二女婿,还是为了秦府风光,秦中书在这件事上都格外精益求精。”

春叹服之余,又暧昧笑道:“郡主向来心平气和,怎么一面对范家商铺,就易激动怒了?”

我啐道:“是范家商铺欺人太甚罢了!”

语毕,却有些怔神,惘然问道:“我有易激动怒么?”

接下来却是赶嫁衣,因为衣服的主人是皇后,那些金凤可真是难绣,也难怪秦中书府上的绣娘那般为难了。然而嫁衣做成之后,那样灿金流彩,当真爱不释手。只慨叹自己是无机会穿了。平生唯一做得一件嫁衣,却还是为别人做的。“这样好的衣裳……”春抚摩嫁衣,不无忧虑道:“跟范家商铺争抢货源,也就意味着接招了。此次我们倒是一举得胜,却不知知范家商铺接下来又会使什么招数……”

“总归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连日赶工本已劳累不支,一思以此却是精神抖擞,“难不成还惧他们不成?”

我说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们既然连番欺凌,我又怎会再示弱?”

我皱眉思忖道:“范家商铺诡秘难测,行事也没什么章法,又有些心术不正,只怕他们主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春看我道:“表少爷是秦中书的大女婿,其实郡主将自己与表少爷的这层关系说明,不说货源,绣庄里再有其他事也迎刃而解了,郡主怎么不……”

“我们欠的人情还不够多么?”这世上最难还的就是人情债,宁愿别人欠我,我也不想再欠别人。然而说不想再欠别人,又怎能不欠呢?譬如北皇漓的人情就是我永远还不请的。连些日子  因为赶嫁衣,我食住都在那边绣房,这下完工了,也再没有不回房的理由。长夜两人处于一室,一呼一吸都是难熬,坐比针毡,卧又难寐。想起云肄就颇有些郁郁难平,谁才是他的父亲,他又知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连日见我服侍佑儿穿衣呵欠连连,坐在一边地板上穿鞋的云肄抬头望我,“母妃没有睡好吗?”

适时金善带着养子质成过来幽州,又一次与我大吐与沈径溪相处的苦水,我恍惚地听着,当听到某句,散游的眸子聚敛回神采,确证般问道:“你是说……你与沈径溪还没圆方?”

纵然这三年相处早是闺蜜,金善也从未与我吐露此事,而正如她以为我与北皇漓……我也只以为她与沈径溪私底下早是夫妻,此时得知此事实自然一阵惊愕,金善面显难堪,难堪的却不是女儿家将这种事说出口,而是难堪这个事实,三年过去,沈径溪竟从不愿意碰她,两人还未有周公之礼的事实。金善恨恨道:“我不是不好意思说嘛!他竟然……竟然……”

为讨好沈径溪喜欢,金善早已着梁服,依梁国民俗生活,乍看之下,俨然我梁国土生土长的女子,只是鼻子略英挺一些,肤色略深一些,然而这些细微迥异并未损去她的美貌,甚至还有几许男儿英气。加之她的身份,好相处的性格,这样的女子绝不少人追求,不是没有吸引力的……沈径溪竟然……倒真是块千年不变的陨石,改造是改造不了的,三年后两人关系与三年前一样,也在情理之中,我镇定的想。旋即又一笑,爱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放着天下男儿不看不顾,金善就是喜欢沈径溪这点也说不定。

金善绞着绢子,“三年了,他还张口就是要会京城,闭口就是他书院里的学生,没一天不说回家的话……我……我这次是实在忍受不了了……”金善趴在桌子上哭起来。

“母妃……母妃……”听到金善的哭声,正和佑儿云肄玩耍的质成却是跑过来,质成柔嫩的小手去拉金善手臂,“母妃……”

恰北皇漓过来这里陪我们喝茶闲坐,质成望住北皇漓,叫道:“父王,母妃在哭呢……”

这声父王出口,北皇漓尴尬地看我,佑儿和云肄望一眼质成,又望一眼北皇漓,然后见惯不惊的两孩子又若无其事地玩自个的了。然虽是见惯不惊,每每这种局面,都尴尬一堆人。只除了年幼到什么都不晓得的质成。

金善置身尴尬中自然止了哭泣。北皇漓含笑抱起质成,看向金善,哄质成道:“瞧,母妃没哭了……”

质成,这个才逾两岁,比云肄还小上一岁的男孩,我出屋,把空间留给北皇漓和质成‘一家三口’,正见庭院里的沙地里,云肄和佑儿蹲在那里,一人手里拿着个小石头,佑儿先在沙地上画了个小圆圈,说道:“这个是表弟。”

佑儿在小圆圈左右分别画了个大圆圈,“这个是姑父,这个是姑姑。”

云肄接着画一个,“这个是表哥。”

云肄看着佑儿先画下的大圆圈模样,依样画葫芦,“这个是三舅舅,这个是三舅妈。”

佑儿又画一个小圆圈,道:“这个是质成。”

佑儿在小圆圈左右分别又画了个大圆圈,“这个是姑父,这个是金善姑姑。”

云肄将佑儿刚画的代表北皇漓和金善的大圆圈抹去了,“质成他是捡来的!不是父王个善姨生的!”

云肄道:“父王说,捡质成回来养着,是要质成保护我。因为不能带我去京城,不能让很多人见到我,所以要带质成去京城,让很多人见到质成。可是质成是假世子,不是真的。”

“表弟,”佑儿重又在代表质成那个小圆圈左右画了两个大圆圈,一个是北皇漓,一个是金善,说道:“姑姑说,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云肄手扶着下颔的痒,满脸疑惑,“老吾老……幼吾幼……是什么意思?”

佑儿道:“在赡养孝敬自己的长辈时,不应忘记其他与自己没有亲缘关系的老人。在抚养自己的小辈时,不应忘记其他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孩。也就是说,要像对待自己的老人一样对待别的老人,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别的孩子。”

我暗暗点头,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佑儿相处是没错的。只希望云肄身心都能得到净化。保留精华,去掉那个人的糟粕,也不枉我当初最终留了他。

佑儿和云肄叙话间起身,又要往别处玩去了,见他们离开了,我也正要走,却见佑儿一个人又回了来。佑儿蹲下,手撑着脸庞,望着代表云肄的那个小圆圈若有所思。云肄在元吃喊道:“表哥,快点啊!”

“哦。”佑儿口上应着,捡起脚边小石头,在‘云肄’左边,代表北皇漓那个大圆圈旁边又添了个大圆圈,然后才跑走。

我在那之后走了过去,望着‘云肄’右边一个大圆圈,左边两个大圆圈,目瞪口呆。

翌日我去佑儿书房检验佑儿的功课,走到书房门口,正见佑儿边翻看书本,边问他身边有模有样地读寓言的云肄,“表弟,你有两个爹爹,为什么我只有一个姑父?”

佑儿问道:“若是姑姑和姑父再生一个弟弟,他也有两个爹爹吗?”

“什么两个爹爹!”云肄不悦地打断。

云肄不喜欢佑儿这样说,可佑儿望着云肄,却是满脸的纯稚无辜。

云肄不清楚内里,见佑儿这样问,所以不高兴;而我却是有几分明白的。

未‘嫁’北皇漓前,我就已怀着云肄。那个人更是对佑儿说过——‘我是你姑姑肚子里孩子的爹爹’。又想着昨日佑儿添的那个大圆圈,我望着佑儿,微微怔然他那时才两岁就已经开始记事了。

“哗啦”一声,却是从云肄手下发出,想来品味着佑儿的话还有些恼火,真好借着翻书狠狠蹂躏了一下书页。

佑儿望着云肄,转头见我到来,欢欣道:“姑姑。”

云肄却是头也没抬,发出的声音也是再次蹂躏书页的哗啦声。

我不禁看他,质问道:“我到来,你气恼什么?”

“我不是气恼母妃到来。”云肄双手将书往地板上重重一放,“我是气这些字我一个也不认识!”

哦?他刚才读书那副有模有样的样子,我还以为他都认得呢。

倒是消仇快,还以为他是跟佑儿的话置气,没想早抛一边去了。

我在佑儿身边坐下,看云肄道:“去外面玩。你表哥要温习功课了,别打扰他。”

“母妃,”云肄望住我,许是昨日佑儿出口‘老吾老……幼吾幼’的学问,给了文盲的他刺激,他请求道:“我也想上学!”

我就那么一动不动望了他片刻,微笑拿起是个人都会背的《三字经》,递给他道:“一边玩去吧。”

第六章 疑是故人来(3)

“子曰:‘道千乘之国: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

“姑姑,为什么是‘子曰’,而不是‘孔子曰’呢?”

“因为孔子的先祖其实不姓‘孔’,而姓‘子’。这要从孔子宋国‘树下习礼’说起。孔子周游列国,途径宋国时,带着弟子们在都城外的一棵大树下……”转头庭院的大树下,正见云肄埋头坐在树根上,《三字经》躺在地上,他按住书在那里起劲地翻着。他翻的很快,哗哗有声。而昨儿交到他手上崭新的一本《三字经》,不过短短一天过去,便书皮残破,页面黄旧,跟尘封了几十年似的。我也只道他在这上面很是刻苦,遂未起意,一心辅导起佑儿功课来。

翌日下午我在账房翻阅待理的要件,秋领了佑儿的先生来,这位先生是佑儿当初上学时,北皇漓修书请来的。乃一位隐居山野的鸿儒,是个有大学问的花甲子。尊师重道,何况又是培养我云家后人,待这位先生,从来都是我持后辈之礼去拜见他,今日先生过来我这里,秋又是直接引他到来我做事的账房,直觉先生有什么要事要与我说。

果然寒暄之后,先生开门见山道:“世子也到了上学的年纪,教一个孩子是教,教两个孩子也是较,”先生问道:“可使他上学了?或者还是老朽做他的老师?”

先生道:“世子天资聪颖,老朽是很喜欢他的。”

云肄……我脑海里慢慢转过这个名字,齿间推辞道:“先生有心了。不过他年纪还小……”

现在打断道:“世子正是启蒙的年纪。”

“……再等等吧。”

此事便这样了之了。但仁谁都觉的出我这是在推脱。春夏和冬一致看着我,秋送走先生后也立即折回了账房。秋脱口就抗议道:“郡主,你……”

一直就怜惜云肄的春也禁不住道:“郡主这样对世子很不公平!”

冬接口道:“是不对的!”

夏亦是道:“世子确实是该上学了。”

“我就是不想让他上学!”我起身,背向她四人而立,在她们因我的话有更多的不平要爆发出来时面向她们,语气不减道:“便是以后上学受教育,我也只会使用碌无为的先生教习他。我就是想让他长成一个平凡人!”

秋口气很冲道:“郡主,你这是在报复!”

秋道:“你在报复臣相大人!”

“报复?”我望住秋,怒极反笑,“我若有心报复,他就不会活着生下来!”

我说道:“既然我生下来他,他就是我的儿子,和那个人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没办法喜欢他,可我也一点都不恨他。我为什么要报复那个人?我和他的牵扯还不够痛心疾首么,好不容易和  他斩断瓜葛一刀两断了,还要去招惹他,报复他?——即便报复,有怎会拿我的儿子去报复?”

我轻吟道:“我的儿子……”

我斩钉截铁道:“我不求他博学多识,更不想他像那个人一样考取科举,赢得功名利禄闻达诸侯,再去做什么臣相大人!我的愿望,我对他的期望,就是想他长成一个平凡甚至是平庸的人,能够识文断字!不识文墨也没关系,只要有一颗返璞归真的赤子之心!”

我的气息稍缓,透过轩窗着远处翻着《三字经》的云肄,“人之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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