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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郡主的邪恶夫君-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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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记了痛  201015 2:35:00

第一卷  引狼入室:第39章  烟雨蒙蒙(2)

整整一个冬天过去,从他那晚问过,他若放弃仇恨,我愿不愿意跟他在一起,已经整整一个冬天过去了。他并没因我不留情面的拒绝而羞恼成怒,甚至只是当晚带着困倦的微笑,或者那么一点点隐伤离去,第二日,面对我,他又是那样坦然自若的慧黠笑意了。照常会在北皇漓北皇缮来看望我时,不受欢迎地到来,弄得场面尴尬而又不愉快。照常会在襁褓中的佑儿将口水蹭到我脸上时,掏出手绢,重重擦我的脸。照常会在我出府时等在门口嗑瓜子,扔那么一两颗瓜子壳到我身上。照常会在三哥试穿我新缝制的衣服时,他低头看看他身上的衣服,甚至拉扯一两下,抬眼看着我,微微咬着嘴唇,一双瞳仁上暗流涌动,乌云蔽日。——我会给家人缝制衣服,可是我的家人,从来不包括他。

我们的关系一如相处的这十年,争锋相对分毫不让,就像他在我要赴另一个男人的约会时蓄势待发地等在外面,他想做什么,想搞破坏么?从清早到正午,两个时辰的梳妆终于妥帖了,今日约趺苏上阳湖相见,可以出发了,我才有出门的心思,他已先自站起,手中折扇击打着另一只手的手心,闲情逸志的形态,亦是要出门闲游的样子,“差不多就行啦。”他看着我的妆容,怡然侃道。

出汝阳王府大门,他先上了我的马车,我不知是请他下去,还是我将我的马车让给他,自己坐另外的,他看穿了我的心思,说道:“今天我保证一直待在马车里,就算下来走走,也离得你远远的,行了罢?”

“你要言而有信。”

说过这话,我上了马车,他拉我的那一把,我也没避开,倒看看他今天想做什么。

春雨如油,又细如牛毛绣针,马车的帘子是打起的,一路我赏看着春雨,他煮着茶,茶烟缭绕中,看得到他春风般的笑容,他没抬头,也知道我在看他,说道:“我放了梨花,要不要喝?”

“这时节怎么会有梨花?”

“去年的,我风干的。”

他将一盏放了梨花的茶递给我,我喝了一口,他问道:“如何?”

我实话实说道:“和我母妃煮的一样好喝。”

“还有呢?”

“还有什么?”

他坐正身体,看着我道:“就没想到些别的什么?”

莫名其妙,还能有别的什么?我不冷不热道:“没有。”

他复又将身体靠回背垫,目光幽深看着我,折扇击打着身旁的茶几,慢慢吐字道:“果真是倾城倾国呢。”

我宁愿他讽我几句或者斜眼睨我,这样正式的,以一个男人打量女人的目光来瞧我,着实令我不舒服。再不看他,也再没有与他继续说话的意思,如此车厢里奇异的气氛倒散去了,只余缄默。是片刻后他打破的沉静,他宽容笑着,一副施恩者的面孔和语气:“没有想起什么就算了,谁叫我心软呢。”

在他的身上,我可看不出一丝心软的影子。

“……尤其是对明月。”他继续笑着,悠然说道:“只要……”

“你不要说了!”我蓦地打断他的话,嫌恶地从他身上收回目光,望去车帘外。

半响,听到他轻而低的说话声,颇有几分认真的味道:“我说的是真的。”



上阳湖就在眼前,许是春雨绵绵,南宫绝当真没有下来马车的意思,春夏为我撑着油纸伞,扶我下车,这样几乎看不见雨珠的小雨漫天下着,乍看像是雾景,倒实在不让人觉得有下雨的味道,甚至不想撑伞,就那样在雨中转几个圈,让长裙飘起来。上阳湖上有浅雾,远看是白烟似的雾,走近了,那细小的雨珠打在湖面上,千个万个针尖小的水涡,搅扰着,荡漾着,绿波鳞鳞的湖面尽是涟漪。

泊在湖面上孤独的一艘船舫是我早早租赁好的,船主将系船舫在岸边的铁镣解开后就走了,秋冬划桨,因为等待趺苏,便没有将船舫划远,只静静泊在近处。初上船舫不觉得冷,可在舱外站了一会儿就冷了,和春夏秋冬一起进舱内围炉取暖,春夏甚至在炉火上煨着莲子羹。因着中午没在家用膳,分食莲子羹的时候,春犹疑问我,“郡主,要不要给相爷也送一碗?”我点头。

春从马车那边回来时,手上的碗是空的,春道:“相爷说,谢了。”

我心不在焉的应着,一颗心却早飞到了趺苏的身上,下午已经过去一会了,趺苏什么时候到?

等待中,一艘船划到了我们的船舫外,春撩帘,划桨的人竟是南宫绝,南宫绝道:“这里离得琅琊水阁不算远,我去那里拜会拜会。”

他临走,又放下木桨,一向怕冷的他解起了身上狐裘,没回头看我,却准确无误地将狐裘从舱帘扔到我膝上。

忘记了痛  2010110 11:59:00

上部:第39章  烟雨蒙蒙(3)

当晚回去汝阳王府的南宫绝和我都很狼狈。

首先两人的头发衣服都被雨水淋湿了,其次南宫绝的唇在最先吻我的时候被我咬破了,我胸前的衣服也是碎的,冰冷的雨水洗礼下我战战糠糠又紧紧抓住胸前衣服的举止越加引人侧目。更狼狈的是全家人都等在门口,父王母妃三哥三嫂,以及多日不回家的大哥。审视的目光下,更见无地自容。其实这副模样面对母妃和哥嫂们我并不紧张,就是在父王面前很不好意思。看了眼父王,我就低下了头去。受这一惊吓,因为南宫绝,我心中的激愤倒是暂时抛开了。甚至小心看了眼春夏秋冬,她们四人显然受过罚,真是罪过。

父王远远见我走近,看了我一眼,就拂袖进了府去,母妃和哥哥们低促地叹一声,看向我的目光又是责备又是担忧,我什么话也不敢说,只是跟着父王进府,母妃哥嫂们紧随其后。

直到进入大厅,摈退了外人,父王才坐在首座,一拍桌案道:“怎么回事!”

搪塞的话我回来的路上就已经编排好了,才跪下要秉明,南宫绝已与父王一揖:“明月在外遇登徒子,幸好斐及时相救。”

不但颠倒黑白,还往自己脸上贴金。

父王问我道:“可是实情?”

我点头,“事情就是这样的。”

这种时候怎会揭穿南宫绝的谎言?向父王陈述南宫绝轻薄我,父王即便信了,也对南宫绝生起怒意了,南宫绝随便说句情不自禁,施点苦肉计,父王便会将我嫁于他。明知有苦说不出的是我,可有些苦,只得自己吞下去。

知道我清白依在,父王母妃都松了一口气,三哥却拍案道:“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欺到汝阳王府头上!”

关系到爱女,父王母妃闻言也看向我。

我看着南宫绝,微笑道:“三哥不必动怒,那人是谁,长什么样子,我也不记得,他根本就没在我眼里出现过。只清楚记得他卑鄙无耻,阴险狡诈。那等无耻之徒,只会脏污了三哥的手。”

南宫绝咬牙盯着我。

三哥闻言噗嗤一笑,坐下,捻茶喝起来。

父王母妃如是也不过问。

三哥似乎感觉到南宫绝身上异常氛围,看向了南宫绝,惊异地道:“相爷的唇怎么啦?”

闻言,大哥和三哥一样,只是暧昧地谑笑,往那方面想了,只不过不疑是我;母妃和三嫂却是很明显的心知肚明的神情;父王没什么表情,只是看向了我,又要查问一番的样子,“明月……”

“王爷,”母妃起身,阻断了父王的话,过来拉我起来,与父王道:“明月一身衣服都还是湿的呢,这样穿着能不难受?你不是还有政事要与绝儿商议吗,我先带明月下去了。”

母妃出面,父王只得挥手作罢。

出大厅,渐行,父王与南宫绝的谈话声渐远。

“太子殿下先前来过了,令本王督查城郊福员外一家葬身火海的事。”

“哦?福员外不过寻常百姓人家,何劳太子亲自过问?”

“城郊是本王辖区,现在城郊出了事,本王看来,是因为效命于皇上,太子要在此事上大做文章,与本王为难。”

“王爷所言甚是。”南宫绝的嗓音带了几分笑意,“皇上不是一直让我查太子隐埋在京城中的暗哨么?我拿那福员外与皇上交差,如此一来,王爷辖区里福员外的事,太子为了避嫌便无法过问了。”

“可随便找的那福员外能使皇上信以为真?”

“福家付之一炬,便是假的,皇上也说不出不真的证据来。我再伪造些蛛丝马迹取信于皇上,必使事情找不出丝毫破绽。”

“如此有劳绝儿了……”



母妃没将我送回明月小筑,而是直接带去了她住的地方。

沐浴更衣后,母妃让我留下和她一起睡。我微笑道:“父王一会儿回来……”

“最近他政务繁忙,今晚大约又不能安寝了。”母妃拉我坐在床上,看我道:“给娘说实话,轻薄你的人,可是绝儿?”

“娘……”

母妃看着我。

我终是点头。

母妃虽是早料到,得到证实也不禁暗吃一惊,抱紧我道:“明月,记住,若是有一天失了汝阳王府庇荫,你一定不可如往日那般任性地违逆他,要依着他顺着他,知道么?”

“母妃……”

我那么痛恶南宫绝,又怎么可能依着他?怎么可能顺着他?

“明月!”

“母妃……”

“明月!”

……

…………

忘记了痛  2010110 12:00:00

上部:第40章  烟雨蒙蒙(4)

终于母妃的告戒,我虽没有应承,但也没有反驳。

母妃拥我入睡。

好多年没有在母亲的怀抱里睡过觉了,一夜好眠,脸上挂着笑意。睡梦中有人掖着我身上的丝被,醒了来,天已大亮了。坐在床边,掖着我身上丝被的人是父王。一整晚睡在父王母妃的床上,让父王没处睡觉我很是愧疚,才要坐起身,母妃已经撩帘进来了。母妃一身王妃大装,穿戴整齐。我也才注意到父王亦是威严王服。母妃微笑道:“明月睡吧,母妃与你父王进宫去。”

我微笑点头。

父王临走时又掖了掖被角,尽量话语慈爱,看起来与平常无异地与我笑道:“明月,这些日子朝中不太平,除了宗亲府授课,平常你哪里都别去,就在家委屈一段日子。若是烦闷了就让春夏她们解闷,做什么都行,就是别出家门。”

什么都还不知道的我,只以为因为昨晚之事父王格外叮嘱我,笑得无邪,应承道:“好,我除了去宗亲府走动,见见平阳,哪里都不去,谁人都不见,好罢?”

“嗯,”父王道:“与平阳可以多走动走动,我汝阳王府或许有求助于她的地方。”



傍晚父王母妃才回汝阳王府。

两人的脸色虽然表情牵强,但也没流露出丝毫让儿女担心的情绪。

我们兄妹也只以为父王母妃如平常进宫那般,未曾犹疑心上。只是南宫绝夹筷进食,咀嚼食物的嘴角若隐笑意。然后晚膳上三哥不经意地说道:“听说太子殿下今日策马去了云州,见长风山庄风光秀美景致独到,将其征为私地,命名‘棠梨宫’,要在那里修建一座寝宫。”

“什么!”侍侯我用膳的冬叫了出来,意识到主子进食叙话,奴婢不可参言,冬立时又捂住了自己的嘴。

我虽没惊呼出口,但心里着实漏跳了一拍,手中汤匙掉到地上,碎了。

全家人俱是看向了我,亦都知道长风山庄是我买下的,大哥无奈安慰道:“不就是一处庄子嘛,没了就没了,权当救济出去啦。人家是太子殿下,征用了,咱们还有什么话说,只有自认倒霉了。”

那又怎仅仅是一处庄子?

福员外逝世了,我与趺苏的联系中断了。现在连唯一可以抱有冀望的地点,长风山庄也被太子征用了。

冬蹲在地上,埋头收拾着碎了的汤匙,那等粗活,原不该她做的,她却埋头在做;春将另外的汤匙呈给我,我该接的,也没有去接。南宫绝注目着我们主仆,眼中别有深意。

似乎也觉得我太难过,父王轻叹道:“太子从没大兴土木过,修建宫殿,不说文武百官,便是皇上也无法置喙什么。何况因为效忠于皇上,父王与太子是为政敌,父王若出头,更见引太子动怒……”

“父王……”我含笑打断道:“不过是一处庄子,父王出这头做什么。父王若心疼我,让大哥另外送我一处庄子便是。”

为了不让家人忧心,更为了掩饰情绪,我低头舀汤喝起来。

大哥没有异议地道:“就这么定了。”

一家人继续用着晚膳,貌似先前的不是滋味都已过去,三哥又突然说了句,“我说太子也太霸道无理了罢,那庄子是明月的,他说征用就征用了,也不补偿明月一些银子,当初买那庄子,明月花了多少?对,白银三千两……”

三哥打趣的话,本是为了调和气氛逗大家一笑,我听着却心中苦涩,说道:“我是以男子身份买下的,他就是想查那庄子的主人,也查不出来。”

太子查不出来,趺苏也查不出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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