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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奔跑的季节-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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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煊说:“吴师傅是省级劳模,钟市长都挂记着,我建议咱们代表市政府送个花圈,每人捐些钱,你们看如何。”

  好好行行,其他人积极响应,于是你三十他一百地凑了起来,罗金雄和肖玉菲坚决不收,连说谢谢就退了出去。

  雨停了,马治国上班来了,住平房的几户职工围着马治国要求解决房子问题,马治国无精打彩地低着头,紧闭着双眼不言语,任职工点着鼻尖骂得死去活来,还有人把唾沫吐到马治国的脸上,马治国雕像一样任人指骂,最后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职工们骂够了走了。

  乐君一个人在办公室垂泪,她也是平房住户之一,她的屋子漏得最厉害,她情面软不好意思和大家一起闹,只好自己和了些泥巴爬到房顶上修修补补,直忙碌到天黑儿子睡着了,她才有空坐下来想事情。黑夜黑漆漆的连同悲伤和绝望一齐包围了她,如果丈夫还在世她会有个依靠的肩头。现在可怕的一切像黑云一样向她袭来,她真怕自己挺不住。儿子在梦呓着翻了个身,乐君看着幼小的儿子,想想孩子马上就要报名上小学了,心头泛着复杂而奇怪的种种想法,她感到新的压力又魔鬼般地到来,她不知生活的出路在哪里?
第二部分—— 11
困境让乐君感到生活的沉重,因房屋漏雨,厂里又不解决,职工们纷纷抢占了后院的一排库房,每间都有三四十平方米,有的一户就抢占了两间,乐君没有力量去,也不好意思去抢,她还在厂里上班,其而他人都下岗了,因此下雨的时候只好任凭“房漏又逢连阴雨”的侵袭,马治国清楚她的情况,全厂职工都清楚她的情况,她甚至幻想马治国会主动过问她的住房情况,因为其他人都抢占了库房,惟她没有,但是终究没有任何人过问她关心她,她只有悄悄地哭,她的哭不能让人知道,就连她的儿子也不知道。她自认为自己是个有志气的人,她决不会去求人,她想过如果不去求人那么生活会很清苦,她宁愿恪守这种清苦,但是,现实逼得她求了一次人,她被现实深深地教训了。

  儿子到了学龄期,为了给儿子报名上学,她求了人。

  乐君没有想到上小学报名有这么难,她带儿子到户口所在区的小学报名,不料辖区适龄儿童太多,满校园都是报名的人,学校考虑到新生太多,暂不给报名,当天排队的孩子先予以登记,有可能按孩子出生的年月往下刷。乐君生怕孩子上不了学,她多想找个人给孩子把名报上,这时候她才感到平时疏于与人联系,关键时走投无路。她呆呆地站在校园里,脑子里开始搜索所有认识的人,她希望能有一个人能帮她给孩子报上名,最终记忆中没有一个这样的人。就在她失望的时候,她猛然想到一个人,一个在身边的人:工作组的韩大启!听说他的爱人在###门工作。这是一个她不愿意求的人。

  上次肖玉菲问她借给她钱的人是谁,她羞于启齿,因为这个人就在厂子里,这个人就是韩大启。她怕肖玉菲笑话她,更怕肖玉菲做出些过分的事让她或韩大启难堪。韩大启总用一双飘荡的眼神看着她,让她感到浑身不自在。头一次和韩大启接触是他为厂里的下岗女工联系了省人民医院的勤杂工岗位,厂里让女工们在她这里报名,韩大启常过来看看报名的情况。处于工作上的接触他们彼此都客气,上次她借了他的钱,也是韩大启一个劲地问她生活上有没有困难,他说愿意帮她,她才向他开的口。她记得韩大启当时犹豫了一会,然后阴阳怪气地抬起脸来:“借钱可以,那你怎么感谢我?”她说:“我会还你,要利息吗?”韩大启色迷迷地说:“要啊,哈哈,放心好了。我最爱帮你这样的好女人。”乐君在欠钱的日子里万分痛苦,每次见到韩大启她都低着头,她把钱还清后心中不再有阴影,这次,乐君为了孩子上学,她决定再找他一次。

  她对韩大启讲了孩子报名的事,韩大启说待他问问情况后再找她。下班后乐君刚进家韩大启跟了进来,他说情况已经问过了,让她先不要急,一定能报上。乐君谢字刚出口,韩大启已经扑了上来,把乐君压倒在床上凑上嘴来在她脸上狂吻:“多好的女人就这样白白地耽误着青春,太可惜了。乐君,你才是最需要帮助的人,你不光生活上需帮助,生理上更需要帮助,今天就让我帮帮你。”说着一手解裤带,一手压住乐君,硬硬地就往乐君身上顶,“快快,我来帮扶你。”

  乐君的腰部正好卡在床边,双腿曲着跪在了地上不得动弹,她就哭了,凄惨地说:“是政府让你来强Jian困难女工的吗?”韩大启一怔松开了手惊讶地说:“你怎么这样说话?”

  乐君艰难地爬起来仍在哭:“不是吗?借你的钱已经还了,你还要怎样?”

  韩大启翻了脸:“哼!不让人同情的女人,难怪你受穷。”说完悻悻提好裤子转身扔下一叠钱,“为了找机会单独见你,我专门把大家给你赞助的修房款给你送来了。”

  韩大启走后,乐君一路流着泪来到工作组办公室,只有李煊一人在,她的睫毛上还沾着泪水,她把钱交给李煊说声谢谢,就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痛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这钱退给大家。”

  原来工作组的成员每人给乐君捐助了20元钱让她修补房子。

  等她平静下来李煊才知道了其中缘由,李煊平静地坐了一会才问她哪天报名,乐君抽泣着说星期天。李煊说星期天你把孩子带来,我带你们去报名。

  乐君回到家里搜遍所有的东西,竟没有一样能拿出手的东西。人家好心待她时,她也想送些东西感谢人家,可惜家里没有值钱的东西。其实,乐君是从心底里怕男人,一个军子,一个韩大启,她就接触了这两个男人,这两个男人就让她对天下的男人如惊弓之鸟。她实在不敢和男人打交道,她不能让人家白帮忙。对李煊也一样,她怕了。

  终于她打开了自己珍藏的一个铁盒子,盒子里有一样珍品——一件手工布艺品《黄河儿女》。捧着《黄河儿女》她又心潮起伏,心底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情感,有爱恋,有思念,有悲伤……许许多多难以名状的情感混合在一起。她把它紧紧贴在怀里,任泪水雨点般地落下。

  乐君认为这是一件绝世工艺品,它的制做者刘授萍女士已经辞别了人间,之所以被她深深地珍藏是因为她把它看做成对一个已故之人珍贵的纪念,但眼下为了孩子,她实拿不出像样子的礼物来答谢人家,她只有狠下心来把这个工艺品送人了。她为自己悲哀,她对不起已故的老人刘授萍,这件被自己视为家中最值钱的东西要和她分别了。

  《黄河儿女》这件工艺品本来是要去参加在日本举办的亚洲民间艺术展览的,可最后落到了乐君的手里。刘授萍是厂里针1车间的退休女工,由于爱好缝制手工艺品,她制做了各种布艺参加过多次展览。那年她做的巴掌大的一个“吉祥如意”到韩国展览时,被韩国人用一台大彩电换走,她和她的工艺品上过电视和报纸,被誉为民间艺术家的刘授萍为追求这份事业付出了许多艰辛,在没有退休工资的情况下,老伴的工资几乎全部让她买了棉布棉花和丝线。她痴痴地缝啊缝啊,缝得眼花了,背驼了,手上留下了深深的针壕。老伴一直支持着她,可是老伴却早早地离开了世间,去年冬天她收到省民间文艺家协会转来的一封邀请信,信中邀她今春三月带作品去日本国参加亚洲地区民间艺术品展览,这个大好消息让刘授萍老人惊喜万分,她很快构思出一副能够代表当地民风的画卷来,她日夜劳作呕心沥血精心缝制了近半年的时间,制作出了一幅两米见方的《黄河儿女》来。可惜她前去日本参加展览的美好愿望落空了,她没有资金做路费,乐君得到这个消息后,写出了刘授萍为棉塑工艺事业的艰辛付出与成就,并在报纸上呼吁各界为她去日本参展捐款的报道。乐君在《致富快报》干了两个月都没有领到工钱的情况下,当场捐助了15元钱,刘授萍师傅握着乐君的手流下了热泪。

  在展览日期到来的时候,收到了捐款3000多元,远远不够路费,刘授萍老人无奈地放弃了参展的机会,这了感谢乐君,她将这幅《黄河儿女》送给了乐君。乐君明白这是双兰厂一个退休女工千针万线的心血之作,这幅作品中缝进得尽是老人家的欢乐与悲伤,辛酸与泪水,乐君没敢接受,而待人忠厚的刘授萍的态度是那样的坚决,她说你是第一个给我捐款的人,再者,你在报社以后有机会还可以再为这幅作品做宣传。乐君深深地珍藏着这幅作品,直到报社欠发工钱,总编跑掉,员工们也走完,军子失踪后,乐君才带走了《黄河儿女》。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二部分—— 12
离开《致富快报》日子里,乐君一度很想念刘授萍师傅,便去家里看望她。乐君清楚地记得当时的情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给她开了门,乐君问是不是刘授萍的家,小男孩说:“阿姨,你找我奶奶?”

  乐君见孩子很可爱,长相有点像刘授萍师傅,便说:“是啊,你奶奶呢?”

  正在写作业的小男抬起头来,一双纯真的眼睛雾濛濛看着她:“我奶奶已经死了。”

  什么?!乐君雷击了一般惊呆了,许久才问:“什么时候不在的?”

  “大概两个月前吧。”

  乐君心如刀绞,眼泪簌簌落下来。乐君在这家没有看到一件老人的作品,便问孩子:“你奶奶缝了那多的东西,怎么不挂出来啊?”

  孩子说:“我奶奶缝的东西全都送人了,家里没有留一件。”过了一会,孩子想起来什么似地进了里屋,取来一样东西给乐君看:“我奶奶就留下了这一个。”



  乐君看到是个件缝了一半的布艺,针线还在上面,布料上被一片褐色的东西浸染,摸上去发硬,男孩子说:“这是我奶奶吐得血,她缝得吐血了,这个还就没缝完她就死了。” 

  想起这些,乐君抱着《黄河儿女》失声痛哭,她默默地说:“刘师傅您原谅我吧,我也是不得已啊。”

  给孩子报名那天,乐君也没见李煊求什么人就把名报上了,报上名后时间尚早,李煊邀请他们到他的单位转一转,他们一同来到了市电台。

  电台的院子有花有草有果树,累累果实长在树上,乐君的儿子高兴得又跳又叫:“妈妈快看,苹果!”“伯伯,苹果为什么长到树上?”孩子像快乐的小鸟飞进了乐园,乐君和李煊坐在办公室说话。李煊说双兰厂的问题太多,马治国的一些做法让人不可思议。还说上次他们写得厂里的那篇报道在社会上引起了反响,但最终没有人来管,并劝乐君成个家或在外面谋个职,因为在厂里干没有工资。李煊说现在许多媒体在招聘编辑记者,他劝乐君去应聘,他可以介绍她去新闻单位。李煊深深地叹息:“你们厂的职工太可怜,看看你住的房子,我真担心哪天倒塌。”

  说到房子,乐君的心情沉重起来。丈夫殁了后厂里什么福利都与她无关,现在厂里这种境况让她这个弱者的心一直淹在黑暗和悲伤之中。她住的最边上的那间屋子漏雨最凶,损失最大,别人敢抢库房而她不敢抢,她真怕哪天夜里房子突然倒塌,她和幼小的儿子的性命就在这样的担忧中经受着威胁,听了李煊的话,再想想上次打工的教训,乐君犹豫不定,不出去干吧,现在生活已经陷入困境,出去干吧,遇上个不发工资的老板,再遇个让她受伤害的男人,她怕了。她心里十分地矛盾,不知该不该再一次出去闯,她心里炼狱般地煎熬。

  她随手拿起放在茶几上的一本杂志,是一本名叫《经典杂文》的杂志,她信手翻到一篇文章《多久才能买套房子》。房子的字眼最能刺激她的视觉。文中这样说:

  假如我是个农民,一个人,有一亩地已经不错了。一年种两次,一次小麦,一次玉米,一年能挣个800块,再加上养一群鸭子,卖点鸭蛋,估计最多也就能挣1000块。想要在上海那郊区买套像样的房子,我得不吃不喝地耕种1000年。到那时候,共产主义该实现了吧?  

  假如我是个工人,没有下岗,一个月拿800块钱,不抽烟,不喝酒,不结婚,不吃饭。渴了喝凉水,饿了吃烂菜叶,冷了拣破麻袋穿,总之,一分钱不花,在房价不上涨的前提下,要买那样的房子,得连续工作100年。估计,没什么工厂要这么老的工人。  

  假如我是个公务员,混得很一般,一个月2500块,也不抽烟,不喝酒,不吃饭,还不贪污,不受贿,不挪用公款,要想买那样的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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