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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一别百年-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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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她超凡脱俗的洒脱,我忍不住要叹息,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只可惜,我有她的胸襟,有她的潇洒,却没有她的勇气,没有她的为爱义无反顾。

我模糊氤氲的双眼里渐渐映出一个俏丽的人儿,大红猩猩毡的避雪斗篷,滚着兔毛的雪帽下露出一张冻得煞白的娇艳笑脸,走动中斗篷里水红色的羽缎袍子时隐时现。定睛看去,才瞧见那小美人手里支着的一枝红梅,红梅映着雪色,如胭脂一般艳丽夺目。

刚刚看清人形,那小人便“咯吱”一声推了门扉进来,一手仍旧执着红梅,一手倏地掀下雪帽,清脆脆地叫了声,“姑妈。”

“云姑娘吉祥。”正在屋角绣着领巾的春妮堆笑站起来,向墨云一福。

“凝雪姐姐呢,让她去库房找个祭红釉梅瓶来,我给姑妈折了枝红梅,插在这屋子里也添点颜色。”墨云将红梅交与春妮,原地站着由嬷嬷去解斗篷的丝绦。

“凝雪姐姐得了差事,往园子里去了,只怕一时不得回来。”春妮抓过雪掸子来给墨云掸袍角上、旗鞋上的雪花絮子,说道,“奴才先给将就找个瓶子,等晚半晌凝雪姐姐回来了,再给姑娘上库房里头拾掇祭红釉梅瓶去。”

“也成。”墨云就着嬷嬷捧过的铜盆用温水净了手,也不去接春妮递过的帕子,提起手来顺势一甩,捋过小手炉抱在怀里,欢快地蹬了鞋,上炕腻在我身侧。

我放下手里的书,拿自己的手去暖她的,笑问她,“十七爷没来吗?方才我怎么听外头的小丫头说道,十七爷到园子里来了?”

“来了,”她低着头,好似若无其事,但却难掩低垂的眼中漏出的欣喜之色,“方才一道在前头就着烤鹿肉吃酒呢,我吃了几口就饱了,十三爷也来了,他们行酒令做词赋的,我也不会,就去佛堂前折了梅花回来了。”

才说着,门扉又洞开,惠心一身的斗纹锦上添花底缎的鹤氅,脸上挂着暖笑迈步进来。

“福晋吉祥。”嬷嬷带着春妮忙上前齐声声请安。

我探着半个身子,盯着门内的惠心,笑说,“原我刚才还问呢,十三爷来了,你怎么没来,说曹操曹操到。”

“昨儿皇阿玛去天坛祭天,今儿从宫里回了畅春园,皇子们都要送出城来,爷便对我说,不如上四哥的园子里住两天,我听着是求之不得,爷随圣驾走得慢,竟是我先到了,刚才在前头跟嫡福晋闲聊了一会,好不容易抽身过来了。”惠心也不客套,过来踢了鞋也歪倒在炕上。

“怎么听小丫头说,王爷还未回来呢?十三爷和十七爷倒都到了。”我提过炕桌风炉上暖着的茶壶,给惠心倒了杯热奶,问道。

“四哥让皇阿玛叫住了,还在畅春园呢。咱们家那爷不是不受待见吗?压根没进园子就回来了,十七爷倒是溜得快,比爷还来得早。”惠心手里捧了热奶,小小呷了一口,俏皮地一瞥腻着我的墨云笑道。

“哦,对了,才刚在四嫂屋里听着,侧福晋丢了对金钏子,还说是四哥赏的,前头都乱开了,她硬嚷嚷着要挨个搜屋子。”惠心搁下手里的小碗,面带鄙夷之色说道。

“不用说,嫡福晋那个好性子肯定是要由着她搜了。”对于弘时的母亲,我真的是憋不出一句好话来。

墨云插嘴道,“我刚从侧殿里面出来,就看见侧福晋的丫头带着人把钱格格的屋子翻了个底朝天。”

“元寿他娘又有什么稀奇,我在四嫂屋里坐着,四嫂就由着张起麟带着人一个箱笼一个箱笼的开给侧福晋看。”惠心一瘪嘴,身子不禁微晃了下,一脸无可奈何,“真是够张狂的。”

我笑睨了惠心一眼,目光习惯性地扫过软烟罗外的院子,暮然瞥见前院推推搡搡的一堆人影,侧耳仔细听了,争执之声渐响。

“春妮,”我叫道,“去看看外头是什么事。”

“是。”

不过片刻,春妮便领着两个人穿过雪色中的院子进到屋里,面上少许怒容回道,“回福晋的话,前边侧福晋丢了对金钏子,搜到咱们这来了。”

她身后的张起麟忙向前一步一个打千,陪着笑脸说道,“奴才方才已经听说了,晚月带着人要来搜桃花坞,赶紧赶了来。奴才想着您这坞里的人也不往前头去,想来此处也不必搜了。”

我翻身穿了鞋下地,走出次间到他们跟前,说道,“我这听说嫡福晋都让搜了,现要搜我这里,怎么能不让?!”

晚月是李氏的大丫头,因是打李氏得宠时便入了府,也是有脸面的奴才,只见她在一边假意一福,道,“既是侧福晋您如此明白事理,那这桃花坞还是搜一搜得好,免得旁人说执法不公。”

张起麟弓着身子一个劲地扯她的袖口,嘴里说道,“福晋富贵人家出身,什么没有,怎么会要那么对金钏子?嫡福晋那让搜,不过也就是做个态度,给侧福晋个脸面。姑娘别找事了,回头王爷回来了,只怕不好交代!”

晚月一伸水蛇腰,双眼向上一翻,露出一双恼人的三白眼,捏着声音说道,“福晋是富贵人家出身,又有王爷宠着,定是看不上那些东西。可福晋手底下这几十号奴才,难保都是富贵人吧?”

“说得对,”我露出凛然的笑意,示意春妮打开箱笼,“那就搜吧,从我这个屋搜起,一处一处地查,别回头说我窝藏了贼赃!”

“那奴才这就给福晋道谢了,谢福晋通情达理。”晚月半侧着身子向我一福,嘴角勾起一丝难测的冷笑。

春妮回敬了那晚月一记白眼,磨磨蹭蹭一个一个打开箱柜,让晚月检视,晚月倒也还算恭敬,只是粗略地看看,并未上手探摸。待几个箱子并立柜都看过了,看似恭敬地一福,道,“劳烦福晋了,奴才少不得还要去下面奴才屋里仔细查看,不叨扰福晋,这就告退了。”

晚月说完,快步退了出去,张起麟脸上尽是尴尬之色,诺诺向我道,“福晋不要着恼,王爷回来,奴才……奴才必定……”

我挥了挥走,“行了,去吧,早早都搜完了,你也好向嫡福晋回话。”

张起麟打了个千退出去,春妮和嬷嬷也就势跟了去,带着外头的仆妇查看自己的屋子。

惠心见他们出去了,才穿了鞋下炕来,忿然骂道,“四嫂也真是的,任由她张狂成这样,如若是我,再贤良也容不下她如此。”

我握了握她的手,“你有那么些孩子,怎么会明白嫡福晋的凄楚?她膝下无子,王爷的长子又是侧福晋所出,有些事情便不好做得太绝然。”

惠心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凑近了向我道,“我可都听说了,皇阿玛不喜弘时,说不好啊,有意等你生了阿哥才立为世子。”

我瞪了她一眼,拿嘴努了努一边的墨云,埋怨道,“这话可不好胡乱说的。”

“砰啷当……”春妮几乎是从门外头跌进来的。

后头还跟着面如灰土的嬷嬷,面色虽是难看,可还端着以往的架子,斥骂春妮道,“你这个猴急样做什么?有话好好给福晋回禀。”

春妮脚下一飘一晃,步履维艰,好一会才得以走到我跟前,踮起脚丫来在我耳边轻声嘀咕了好一阵。惠心看似随意地踱开步子往次间书案上看着桌上堆放的书籍和笔记,墨云却一脸好奇瞪大了一双凤眼目不转睛瞅着春妮的嘴型,似是要一探究竟。

“嗡……嗡……”春妮的话刚说出一半来,我的脑子里便炸开了锅,一片空白中只是响着阵阵轰鸣。

却原来,晚月果真从桃花坞里搜出了丢了的金钏子,那钏子不在别人的屋里,正是在凝雪屋中,而且,那钏子竟是躺在一个满是书柬的木头匣子里。晚月当然如获至宝般得意而归,张起麟因是见了赃物,也就不好多说,只得跟着到前面回话。春妮虽有意抢夺书柬,只可惜势单力薄、寡不敌众,只好作罢。

“还好……还好……,”我此刻只能喃喃安慰自己,“嫡福晋不识汉字。”而依着平日里乌拉那拉?荣芳的性情,这信不会到李氏手里,定是直接交给四阿哥。

四阿哥……交给他,还不如给李氏……我只是觉得自己刹那间身子一软,头疼欲裂。

“映荷,映荷你怎么啦?”惠心关切地过来扶住摇摇欲倒的我。

我强抑住周身的战栗,拉了她的手,“惠心,你快走!我这要出事了。”

“能出什么大事啊?不过也就是底下的个把奴才手脚不干净罢了。”惠心轻抚了我的背,想要缓解我的颤抖。

“他今天非宰了我不可……”

作者有话要说:——年糕:春,你想干嘛?你到底想干嘛?要我英年早逝吗?

——某春:我在帮你正视自己的感情世界啊!喜欢就喜欢嘛!爱是给予,欲才是索取。你就不能有点奉献精神吗?!

☆、第三十七章    山重水复疑无路(上)

这个季节黑夜本就来得很早,可我却只觉得难熬,太阳似乎总是徘徊在天边,迟迟不愿落下。好不容易挨到了日落时分,却不听丫头回禀四阿哥的行踪,一直到了天色黑透,才依稀听得正厅里摆饭。

我躲在软烟罗糊的纱窗后头,鬼鬼祟祟看了眼厅里,朦朦胧胧瞅见那里四阿哥、十三阿哥和惠心的身形。

“福晋吃点东西吧。”春妮颤颤巍巍端了一碗清粥几碟小菜进来。

我木木摇了摇头,现在嘴里没有一丝味道,心上悸动不停,哪里吃得下东西去。

嬷嬷过来轻轻抚着我的背,软声道,“吃一点,一会还要吃药呢,今日就是死了也不能做饿死鬼不是?!”

我端起碗来,也不用餐具,就着碗口粗粗喝了一大口,只觉味同嚼蜡,好不容易才咽下喉去,遂搁回碗去不再吃了。

嬷嬷却也不劝,摆摆手让春妮把残羹冷炙端了出去。

平日里在桃花坞宴客,都是我去相陪,今日我心里犯虚,只觉得自己的屋子才是世上最安全的地方,四阿哥不叫;我便也不去,而他,至始至终没有让人来叫我。

时钟一分一秒地走过,正厅里的宴席仍在继续,后来,不见了惠心,只剩下两个人在那里对酌,低沉沉的谈话声时高时低,却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过了酉时,又过了戌时,嬷嬷无声地伺候我梳洗,散下头发来。我换了中衣蜷缩在窗下的榻上,中衣外松松裹着件青缎半枝莲的滚毛锦袍,领口未扣。光着的脚丫却是一点都不觉到寒冷,剩下的只有连颤抖都打不出的凉麻。

凝雪自晚半晌回来便是呆呆立在屋角,不动不哭不说话,眼帘低垂盯着自己的鞋尖。她知道是她害了我,我让她烧掉的信笺,但凡是十四阿哥来的,一封都未曾化去,都被她精心保存在了木匣子里。今日,正是她的这片精心,竟要将我焚化。

我整个人卷缩着,双臂紧紧抱着膝盖,脑袋痛苦地埋在自己的胸前,我今日要改变历史啦——!千千万万的小心翼翼,尽心竭力地保持中立,终是被如此一个小小的细节打败。

这世上,不会再有年贵妃了,因为,她今日可能就要死了。

脑中不停浮现出一幅画面:床幔中躺着正在熟睡的我,一只大手伴随着黑影而来,牢牢卡住我的脖子,然后我开始挣扎、痛苦,直到窒息。

他今天一定会要掐死我!他是连兄弟都不放过的铁血雍正,怎么能容得下我如此欺瞒?!

春妮端着煎好的药立在炕边,“福晋,您把药喝了吧!”

此刻,喉咙仿佛被真的卡住,发不出半点声音,我只微微闭了闭眼,拒绝春妮的要求。

“这个时候愈加该好好把药喝了,若是犯了病,可要怎么好?”春妮劝道。

我倏地抬头,对,这个时候我可不能犯病,要不连挣扎的机会都将失去。一把撸过药碗来咕嘟咕嘟喝尽,唉,连药都喝不出味道来了。嘴里竟是莫名起了些许腥味,药怎么会有腥味呢。

春妮见我喝了药,回身提起方才搁在炕桌上的酒壶匆匆往屋外去。

“你这要去给谁送酒?”我问道。

“这酒是给王爷的。”

“王爷和十三爷已然喝了一晚上了,你是想让他醉透了,连我父兄是他的门人都忘记,正好一把勒死我吗?”

“这是最后一壶,王爷已经要了,便不好不给,待会便不再给了。”春妮微一俯身,快步倒退着出去,穿过落满积雪的庭院,一个挑帘没入夜色中的厅堂。

许是怕极了,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我只是觉得心口悸动,甚至时而漏跳了一拍。脸上热辣辣的,只粗粗裹了件锦袍却还是觉得热,似是有一只小手在心口上挠弄着,烦躁,气虚,甚至还有些亢奋。

看来我真的已是惊惧到了极点,连肉体的反应都是如此不同寻常、不合常理。

强抑住的哆嗦究竟还是升起,看着厅里的对饮不停,心下越来越躁热,遂从榻上跳下来,光着脚随意套了鞋,隔着门扉向厅中偷看。

此时,十三阿哥却也已经退去,只剩四阿哥一人还在原处自斟自饮。须臾后再看,他却是已经囫囵个的趴在桌上了,竟好像是醉了。

我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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