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诺千金-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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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卉凝上前一低身子,对着赵氏行礼问安。
赵氏却连眼皮子都未抬一下,端起茶碗凑到唇边,轻轻地抿了一口茶,微闭双目细细地品了一番,咽下后又再次轻轻地抿了一口,除了眼角余光偶尔在王卉凝身上落一下,看上去竟似没有看到王卉凝还蹲着身子一般。
王卉凝脸上一派平静,只是微侧头时蝴蝶簪子上的串珠轻轻晃动了两下,直晃得赵氏眸光一紧,方将手中茶碗放下,抬头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缓缓开口道:“养了这么些日子,如今身子可好些了?”
冷淡淡的声音里,却是连一丝关怀都没有,那眸底深处敛着的,仍是满满的厌恶。
“多谢老夫人记挂着,柳家庄甚为幽静,姜管事夫妇也依着老夫人的吩咐对妾身甚为关照,妾身一番将养下来,竟是连病根都去除了,以后却是可以好好服侍老夫人您了。”
王卉凝娇俏的脸上一直噙着一抹浅笑,清澈似水的眸子里亦是清浅一片,竟是让人无法看出她的喜怒。
这样的表情,看得在场的所有人都心中生疑。明明是同一张脸同一个人,为什么去了一趟柳家庄,会让人产生认错了人的错觉?
秦含霜微微抿着唇,紧紧地盯着王卉凝的侧脸,一双黛眉蹙得紧紧的。赵氏亦同样心中暗惊。虽未一直紧盯着王卉凝不放,眼角余光却是没有放过她脸上的一丝异样。
“好了就好,服侍不服侍的却是以后再说吧。”
赵氏掩去眸底的厌恶,对着王卉凝摆了摆手,忽而转向一旁的秦含霜,对着她道,“是了,为着熙儿和我,前些时钧儿与雪儿办了喜事,因着你在庄中怕扰了你休养。便不曾令人传信过去。如今你回来了,敬雪儿的这碗茶却是要补上的。”
赵氏的话一出,立马便有丫环出去备茶。
王卉凝一直强迫自己不要去看坐在另一侧的秦含霜。因为她怕自己一失控会冲上前揪住她质问。此刻,听了老夫人的话,她已没办法再忽视秦含霜的存在。
心里一个劲儿地暗示自己冷静,王卉凝顺着老夫人的手指看过去,望着坐在椅子上紧紧盯着自己、眸中含了泪的秦含霜。
四月不见,不。应是再世相见,她已是一身妇人打扮,低矮的妇人发髻上,横插着一支做工精致款式独特的凤钗。一袭浅黄色绣桃花衣裙,浅粉色的花纹自胸前一直蜿蜒到了裙摆,桃枝苍劲舒展。桃花粉嫩浅淡,配着她黛眉杏眼、薄唇琼鼻的精致妆容,使得她原本并不美的容颜竟生生多出几许妇人的成熟妩媚来。
王卉凝此刻将那桃花看在眼里,却是觉得刺眼得很。想当初。每每看到秦含霜或裙摆或袖角上的那几枝桃花,还会夸一声绣得好看呢。哪里想到,那竟是她用以勾引自己丈夫的手段。那般招摇。自己竟丝毫未曾察觉。
“呜呜呜……”
两滴清泪自秦含霜描画得极精致的眼眶中滑落,绵软扣人心弦的低低抽泣声缓缓而出,紧接着声音越来越大,她站起身对着赵氏哭道,“老夫人,妾身一想到那个一向疼爱妾身的唯一的姐姐就这样没了,心里就难受得紧,心几乎都要碎了。如今姐姐尸骨未寒,妾身却只能望着害她的凶手消遥法外而无能为力,哪里还能饮得下这碗茶。还请老夫人体谅妾身与姐姐情意深厚,此刻要拂了您的好意。”
下一瞬,她竟是冲到老夫人身旁,将紫衣怀中的孙雨熙紧紧地搂在了怀中,嘤嘤的哭泣着。
“娘……呜呜呜……娘……哭……”
不明所以的孙雨熙被突然抱住,听到秦含霜的哭声,立马小嘴一撇,眼中包着泪,稚嫩含糊不清的哭喊声立时引得屋内众多丫环都落了泪。
紫衣泪水涟涟,望着王卉凝的双目中分明含了深深的恨意,紫兰更甚,自王卉凝进来,便一直咬着牙恨恨地瞪着她。站在椅子旁的翠竹看了一眼王卉凝,无声地低下头去。老夫人身边的青枝和青柳均红了眼眶,对王卉凝投去遣责的眼神。
王卉凝原本强自平静下来的心却又被孙雨熙那一声娘撩拨得如翻起的浪潮,再也无法平静下来。心中又是痛又是恨,两手紧抓着垂下的袖摆,努力地抑制着要夺眶而出的泪水,深深地凝望着孙雨熙。
那是她的儿子啊,那一声娘应该是对着她喊出来的呀。而此刻,她却得生生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亲口喊着将她推下湖中的秦含霜为娘,那种煎熬,那种痛恨,那种酸楚,世上怕是再无第二人能体会得到。
感受到王卉凝紧绷的身体和异样的情绪,飘雪担忧地望着她,以为她是因为众人遣责的眼神而心里难受,却又无法开口安慰,亦急得抓紧了裙角。
赵氏接过青枝递过来的帕子轻拭了一下眼角,收回望着孙雨熙的疼爱眼神,轻叹一声后,狠狠地剜了王卉凝一眼,正欲张嘴,却听王卉凝清冷的声音自唇间溢出:“妾身此刻也不得不违了老夫人您的意愿,妾身但请老夫人将这碗茶留到一切真相大白之后,再让妾身敬给夫……人喝。
第五章 秦含霜有孕
王卉凝清清浅浅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几句话,掷地有声,给人一种无法忽视的气势,直听得老夫人瞪直了双眼,沉声问道:“你此话何意?”
王卉凝却是淡淡地看了秦含霜一眼,语气平静地道:“妾身并无他意,只是想着此时夫人心中难受饮不下这碗茶,倒不如待真相大白之后,夫人到时心情定然舒畅,再饮也不迟。”
秦含霜骤然回过头来,恰对上王卉凝淡淡的一瞥,不知为何,竟觉得心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恐慌。下一刻却是用帕子捂着脸,哭得越发伤心:“姐姐啊,我的好姐姐啊,你怎么能就这样丢下我和熙儿啊。可怜熙儿他还不满周岁,竟是连一声娘都没来得及唤你一声啊。”
丝帕下她眼角的余光瞅了一下门外,心底闪过一丝喜意,下一瞬突然哭声加大,悲惨非常,恨恨地指着王卉凝对天哭诉:“妹妹对不住你啊,总想着替你报仇,到头来却是只能生生地看着害你的凶手消遥法外,甚至还不得不与她生活在一个屋檐下。若不是看在熙儿小小年纪便失了母亲的份儿上,妹妹便是随着你一起去,又有何不可的,其他书友正在看:。只可怜熙儿他……呜呜呜……”
秦含霜突然激烈的情绪令王卉凝心中疑惑,眉头一蹙,眼角余光看到屋中的丫环都偷偷地看向屋门处,不由得身子一僵,陡然明白过来。
定然是孙钧回来了!秦含霜啊秦含霜。装可怜扮弱势,果然还是你的拿手好戏。以前欺骗了我,如今又将孙钧蒙在鼓中。对于老夫人和孙钧,最利害的武器怕不就是熙儿么。不论老夫人多么不喜曾经的她,熙儿作为孙家的唯一嫡孙,却是她最为疼爱的。
“夫……人如此姐妹情深,想必地下的姐姐知道了定然会瞑目的。”
王卉凝并未回转身,仿佛没有察觉到背后的来人,对着秦含霜冷冷地道,“妾身亦对姐姐的死感到心伤至极。然伤心归伤心,谋害一名却是不敢当。到底是谁害了姐姐,相信那谋害之人心中比谁都清楚。妾身身正不怕影子斜,纵一时被人误解,却相信事情总有明了的一天。妾身也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帮姐姐找出谋害她的凶手,还她一个公道,亦还自己一个清白。”
坚定的神情和眸间迸发出的冷凝之光直看得秦含霜心头再次闪过一抹恐慌,不由得多看了王卉凝两眼。片刻之后,却是向着冷若寒冰般步入屋中的孙钧扑去,哭喊道:“候爷,你要为我姐姐作主啊。莫说妾身以前一向与王姨娘交好将她视为亲姐姐,便是感情不好,又有什么理由独独诬蔑她?更何况。当初还有那些字条可以作证。”
低头看了一眼伏在自己怀里哭得肩头乱颤的秦含霜,孙钧双手缓缓地抚上她的肩头,麦色的手背上却见青筋凸起,脸色更是越发难看。转头一瞬不瞬地盯着王卉凝,冰冷的眸光直如一枚冰钉。要将王卉凝的身体都贯穿一般。眸底欲要迸发却又被强行敛住的,除了恨和恼还有什么。
当初他就该果断地拒绝皇后娘娘的好意。否则也不至于造成今日这样的局面。
孙钧骇人的神情,令得屋内所有人的呼吸都放缓了,飘雪更是心头一紧,悄悄地往王卉凝身边挪了一小步,生怕孙钧一个怒起会对王卉凝做出什么来,好看的小说:。
候爷乃是征战沙场的将领,莫说他刻意动手,便是不经意间的一推,那力道也不是大病初愈后的姨娘能承受得住的。若是姨娘再有个什么好歹,她一心帮姨娘入得府中来,却不是反害了她么。
“妾身见过候爷!”
王卉凝却出人意料地转身直直迎上孙钧怒视的冰冷目光,低身行了一礼,神情中未见一丝害怕与心虚,语气更是异常坚决,“妾身恳请候爷替含雪姐姐找出害她的真凶,早日让她瞑目!”
心中涌起的,却是复杂的情绪。面对孙钧几乎要将她钉到墙上的带着仇恨的目光,再想到前世一向神情冷淡的他唯独面对自己时才会现出的一丝柔情,王卉凝的胸口忍不住有些生疼。难道,这也是老天对她的报应?她前世负了他甚或说是利用了他,此生便要用这样的煎熬来折磨她?
看着王卉凝脸上的坚定清冷之色,孙钧的眉头却几不可见地紧了紧,盯视着她的眸光也不由得闪了一闪。不只是对她这样丝毫不见假的话语感到疑惑,更对原本那张纯真活泼的脸上陡然露出的那抹似曾相识的神情感到疑惑。
“候爷,我姐姐她纵然千不好万不好,好歹为您生下了熙儿,还请你看在她没有功劳还有些苦劳的份儿上,替她作主啊。”
秦含霜微微转头透过孙钧的侧脸看到他眸中的冷寒之色褪了一丝,从他怀里缩了回来,对着他哭完,转而又对着赵氏跪下,“儿媳求老夫人看在熙儿的份儿上,为姐姐作主啊。”
作为秦含雪的亲妹妹,此时她若失了气势,岂不是反而让人生疑。她倒不相信王卉凝能有通天的本事,能在她设得找不出一丝漏洞的局中扳回局面。
“快,青枝青柳,你们快去将她扶起来。”
赵氏一见秦含霜伏在地上哭泣,忙对着一旁的青枝青柳两位贴身丫环唤道,“有什么话你尽管对我说,我定会替你和你姐姐作主,钧儿也定会替你作主的。地上凉,岂是你有了身子的人能受得住的。”
老夫人最后一句话,如一声炸雷响在王卉凝的耳侧,震惊地望着瞅向孙钧不肯起来的秦含霜,没有错过她唇角悄然噙着的那抹得意,却没看到孙钧眸中闪过的异光,她怀孕了?她竟然怀孕了!深深地看了一眼在紫衣怀里一直哭着要到秦含霜身边去的孙雨熙。王卉凝的眸中满是担忧与害怕,转而看向孙钧时,那心底对他的感激却是又淡了许多。
她前世离开时秦含霜的那句“在我生下儿子前会一直疼他”的话她一刻都没有忘,时刻提醒着她孙雨熙待在秦含霜身旁会有多么的危险,这也是她一定要回府的唯一动力。原本估摸着最少要过一年多,如今却是不过四月有余,秦含霜就已有了身孕,这意味着的,便是熙儿的危险越来越近了,她必须得尽快将秦含霜的真面目揭露出来。并安全地将熙儿从她的身旁带离。
而对孙钧,她却是没想到,他竟是将为自己守孝一年的承诺完全抛在了脑后。若说提前娶秦含霜,其中有老夫人的逼迫与谋算,这同床共枕却不是他人能够强迫得了的。她实在没有想到,她尸骨未寒,他竟与自己的小姨子行下如此丑行。
怪不得,怪不得他们如此迫不及待地便举办了婚事。怕是害怕再过些时日,他们的丑行被人识破吧。到时整个候府,怕是什么脸面都没有了。纵然她前世已负了他,没有资格要求他一定要为自己做什么。然正如秦含霜所言,她好歹为他诞下熙儿,他竟是如此急切地要以新人换旧人吗?
“钧儿。你倒是说一句话啊。”
老夫人见秦含霜一直望着孙钧迟迟不肯起来,着急地对着他喊道。
“我早说过,我不会让雪儿白死的。”
孙钧看了一眼秦含霜,又转目冷冷地盯视着王卉凝。“你既口口声声说不是你干的,我却想听一听那些纸条是怎么回事?”
“我从未写过什么纸条。更未对含雪姐姐做过什么,她在天有灵。一定会让大家看到真相的。”
王卉凝听着孙钧出口的前一句话,心里觉得是莫大的讽刺,冷冷地道,“至于那些纸条,我不知道为何有人要栽脏于我,但对方既决定这么做,又如何会不使些手段,”
她一边说着,却是一边转目看向秦含霜,冷淡淡的眸子里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
“熙儿,我可怜的熙儿。”
秦含霜见王卉凝成功地将孙钧的目光引到了自己身上,心头一慌,下一瞬却是一把将孙雨熙搂在了怀里,哭得肝肠寸断,“你放心,姨妈一定不会让你母亲白白被人害了的,一定会帮她将凶手揪出来。可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