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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一世莫爱-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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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妾室,她和小姐情同姐妹,若她们二人能同侍一夫岂不增添人间美事?
  想至此,一张娇俏的小脸涨得通红。幸好、幸好小姐脸覆红巾,要不这张红脸岂不教小姐笑了去……
  突然,门外一阵铿铿锵锵的吵杂声,是哪个粗心丫头把花盆弄破了?在这个大喜日子里……唉!碎碎平安、碎碎平安……
  她回身对小姐说:“小姐,我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推开门,她对着碎花盆边的女孩怒斥一声,没想到她一喊,女孩不但不理会,反而转身跑走。
  “喂!你是哪一房的丫头,竟敢跑到这里来撒野,真是没规矩。我叫你停下来,你听见了没有?”她迈开小脚朝女孩方向追去。
  在她身后,一道黑影闪入章嫣含房中。
  莫情拉去章嫣含的红帕子,伸手一指点住她的穴道,让她全身动弹不得。
  “你……你是谁?”嫣含张口嗫嚅问道。
  “催命阎罗。”抽出短刃、即将落下时,莫情在她眼里看到无助凄惶,这个表情……也曾出现在单纯的娃娃脸上,娃娃……她的挚友、为她牺牲生命的女孩……一时间莫情下不了手,都是无辜的人啊!
  “我做错什么?”嫣含鼓起勇气张口问。
  是呀!她做错什么?就因为她要嫁入曲家?儿女婚姻、父母之命,她何错之有?矛盾浮上心头,不杀她,她只有八个时辰可用,必需在今夜动手刺杀,万一没成功……她再无第二次机会。
  突然间,嫣含和娃娃的脸重叠为一,她眼眶滑下的两颗晶莹珠泪,像无言抗议。无辜的女孩……无辜的娃娃……为了报仇让一条生命枉死,该或不该?
  摇摇头,她做了决定,点住嫣含的穴道,快手快脚剥下她的嫁衣,穿到自己身上,再把嫣含点上睡穴、塞入床底下,八个时辰就八个时辰吧!反正她早没存希望能活着走出曲家大门。不管成不成功她都算为父母报了仇。
  第二章
  经过繁琐的重重仪式,莫情坐在新床上等候夫君。
  夫君?多年前,他是这么唤她的——小娘子、我最可爱的亲亲小娘子……而今,她果真成了他的小媳妇,然……接下来她将展开杀夫行动,天!她的命运真是与众不同。
  曲炜勖……勖哥哥……
  软软的童稚音调还荡在耳边……那天月色朦胧,一心复仇的她没看清他的容貌,只有那对眼睛,那对日日夜夜在她脑中盘旋不去的眼睛,总是这么温文柔和、醇厚多情……
  一如多年以前——
  客栈里,紫苹跪在床前哭红了双眼,床上的福伯再也不会醒来了。
  “福伯伯……醒一醒,同我说说话好吗?我一个人好害怕啊!”一张原本洁净灵秀的美丽小脸染满了尘灰,连月下来的奔波,圆圆的身子瘦了一圈,瘦弱的小手臂抱着福伯,一声声悲泣、一颗颗珠泪……却是怎么也哭不回福伯的生命。
  一直以为没了家人,忠心的福伯会陪着她长大,亲眼看她为父母亲报仇,谁知他就这样倒下了,怎么办?往后叫她一个孤单的小女孩何去何从?
  飕飕冷风从窗缝透进来,冻得她小脸红通通,泪一流,咸咸的泪水滑过,滑出一阵阵刺麻痛觉。
  客栈老板叫人撞开门,瞄一眼早已僵直的福伯,歪歪嘴嚷了声秽气,指示两个汉子把福伯用席子里起来,抬到乱葬岗埋掉。他搜搜紫苹的小包袱,搜出了几块碎银,攒入怀中,就拿这些充当这几天的住宿费,不足的算自己倒霉,认了吧!
  他一手提着紫苹的领子,一手抓着她干瘪瘪的包袱,把她往楼下拖。沿路走沿路骂:“你这丫头片子,在我店里哭丧,我还要不要做生意?”
  “老板求您行行好,别赶我出去……”
  “不赶你,留你作啥?我养家活口,担子已经够重了,再多养你这个赔钱千金,养不起啊!”
  “我会洗碗、扫地,只求您别赶我,我什么事都做。”紫苹急嚷。
  “我们不缺洗碗的杂工。”老板把她提到门口一推,紫苹连连后退几步,向后倒坐在雪地中。
  没有厚裘护身,紫苹的手脚全冻僵了,跪起身,她对着门口的老板猛磕头,“我没处去了啊……老板……求求你收留我,我会拼命拼命工作……”
  “你没处去可不关我的事,你要是多长个几岁,或许我可以考虑留你下来暖暖床,可惜……”他语带暧昧的扫过她瘦削的身子,继而摇摇头,拿起帚子赶人。“去去去!别留在这里妨碍我做生意,要害我损失了客人,你可赔不起。”眼看着扫帚将横扫上她的小脸,蓦地,围观的人群中斜窜出一个人,他握住扫帚用力一抽,把老板往前拉,老板踉跄了几步,差点儿摔跤。
  “老板,你一个大男人在街上欺负小姑娘,不会太难看吗?”说话的是一个年方十四的少年公子,虽然稚气未脱,但唇红齿白的俊脸上满是正义。
  “小公子,咱们是做生意可不是盖救济院,这小姑娘白吃白住了我几天,我没和她计较已经很不错了,怎么可能还继续供她吃穿?!我又没欠她,她要真没处可去,红花巷里的春风阁、美人闺,到处都可以收留她。”
  “勖儿,不许无礼!”语出,一个年约四十、长相威严的男子扶着夫人往前走几步。
  男孩扶起紫苹,打开暖裘,把她冻僵的身体纳入自己的护翼中,他并不懂自己这个动作该作何解释,当他看见她小小的身子在寒风中颤抖时,他的心毫无缘由地纠得好紧、好痛,那种止不住的心痛促使了他的动作。
  “还冷吗?”他低着头问怀中那颗小小的头颅。
  紫苹环住他的腰,仰起头轻摇一下,几个月来的奔波,她算是尝尽人间冷漠,这份突如其来的关怀撞进了她心中最柔软的角落,她在他眼里看到疼惜、爱怜、纵容,眼眶一红,两颗泪珠顺势滑落。
  “怎么了?不舒服?老板打痛你了?”她的泪烧烫了他的心,他伸手忙拭去,不爱看她掉泪!
  他大大的、暖暖的掌心熨贴上她小小的冰脸,抚去她所有不平。几个月来的委屈,被他的手掌一挥,转瞬消失无踪。
  “她大概是饿了!”夫人见儿子被小女孩的泪水弄得手足无措,竟胡乱栽起赃来,不由得好笑。“老爷,咱们家勖儿好像还没对哪个女孩这么疼惜过。”晴娘转身对夫婿说。
  “是啊!”曲怀天转身半蹲,眼光与紫苹齐视。“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家里有什么人?”
  看着他严肃的脸,紫儿吓得往后一缩,更加缩进炜勖的怀中。
  “爹,您吓坏她了。”他护住身前的小人儿。
  “不、我不怕叔叔。”她摇摇头,要自己鼓起勇气回答,人家是好心啊!“我叫紫儿,家里……没有人了,伯伯刚刚过世,老板要人草草把他埋掉……”想到福伯,想起这些日子的相依相恃她又想哭了。
  “紫儿,我请老板买口好棺厚葬你伯父,往后你就跟我们一起住,我们会拿你当自己女儿疼,好不好?”这回紫苹没闪开他的凝视。
  “好!谢谢叔叔,我会做很多活儿,不会白吃白住你们的。”紫儿保证。
  “傻女娃儿,谁说要你工作抵债啦!你就安安心心跟着我们,有空就陪陪勖哥哥念念书、练练几招防身拳。”晴娘摸摸紫儿的头,好个聪明伶俐的丫头,听了她凄凉身世不禁叫人心疼、叫人怜啊!
  “谢谢叔叔、婶婶,你们的恩德紫儿会铭记在心。”
  “这丫头!”他摇摇头,转而对老板说:“店家,我们一行人要住店,麻烦您招呼。这小姑娘跟我们一起,可以吗?”“当然、当然!老爷、夫人、少爷、小姑娘请进。”他换上一副嘴脸,热络地招呼起来。
  就这样,她和曲家一行人一起回杭州老家定居,越往南走,天气越见清朗。
  一路上,天气好的时候,她就和炜勖并辔而骑,他总把她包在身前的大衣中,不停地和她说话,偶尔行经市集,他会帮她买个小荷包、小玩意儿,再不就买串糖葫芦、小饼干,紫儿仿佛回到以往,那种被人宠着、疼着的岁月。
  “紫儿,娘说等你长大,要让你当我的小娘子,你可愿意?”炜勖抱着她的腰,在她耳畔轻问。
  “哪有这样子问人的?婚姻大事应该由长辈作主……”说到这里,她眼神黯然,她怎忘了,没了父母……她早是孤儿……垂下头,悲伤涌入胸臆。
  他察觉到了她的失意,拍拍她的脸蛋说:“这是你讲的,可不准反悔!这几天你唤我爹叔叔,唤我娘婶婶,他们算得上是你的长辈了,他们作主把你许给我,你不能有异议!小娘子,从此你是我的亲亲小娘子。”
  是默契还是缘分?从第一次见到紫儿,他就认定她是他的,不准别人抢、不准别人欺侮,更不准她伤心难过,她仿佛是他身上分割下来的一块肉,她的心、她的感觉他全明了。
  仰起头,炜勖和紫儿同看向天空的纸鸢,各式各样的纸鸢在天空争妍斗丽,一行南归飞雁自天空飞过。
  “勖哥哥,你看——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她的手指向天际。
  “太沉重了!”炜勖回答。
  “你说什么?”紫儿不懂他的语意。
  “人人都盼着飞雁为他们寄送相思,它们的包袱岂不是太沉重了。”
  是啊!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她和她的勖哥哥是永远、永远都不会分离的,因此,相思和她绝缘!侧过身,拥住他的身体、揽住他的怀抱,这里是她这个小娘子的专属地,谁也别想侵入。
  “勖哥哥,将来长大你想做什么?”紫儿寻出话题。
  “我想经商,在全国各地建立起我的商行。我想赚很多很多钱,兴学堂、办教育,爹爹说国家之所以不进步,就是因为受教育的人太少,他也是因为受的教育太少,大字不识几个,才会遭人陷害。因此,我要办很多很多学堂、印很多很多书籍,让每个穷人、富人都能接受教育。”他年纪虽轻,思想却俨如大人。
  “女孩子也可以进入你的学堂里学读书、写字吗?”她脸上带着期盼。
  “可以,一个有知识的母亲才能教出爱读书的孩子,我举双手赞成女孩子受教育,尤其是看到你之后,更相信女人是聪慧灵敏的。”他给了个合她心意的答案。
  “可是……你要当商人……不好!”
  “不好?为什么?”
  “因为商人重利轻别离,当妻子的只能在江口守住空船,望着绕船明月江水寒……哪一日夜里醒来,梦啼妆泪红栏杆……当商人的妻子太可怜了,我不想和你分开。哪怕只有一天,我都不要!”
  “傻紫儿,当商人有‘商人重利轻别离’、当官的有‘悔教夫婿觅封侯’、当边城守将的有‘寒禽与衰草,处处伴愁颜’,难不成你要我去做‘早知潮有信,嫁与弄潮儿’的渔夫?、何况就算什么都不当,也有‘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的男人,所以,重点不是男人的职业,而是男人的心。要看他喜不喜欢妻子、专不专情于他的结发?”炜勖耐心地向她解释。
  “那么……你喜欢我吗?我是指一直一直喜欢下去,不会突然有一天就不再喜欢的那种。”
  “我当然喜欢你,很喜欢、非常喜欢、永远都不会改变的喜欢!我当商人时,走到哪里都带着你,不会让你‘才会相思,便害相思’,不会让你‘一行行写入相思传’。”
  “你说真的?不是骗人?”
  “不信我?那么我们来打勾勾。”他伸出小指和紫儿的小手勾在一起。
  紫儿笑吟吟地说:“我相信你,那我允你当商人。”
  “谢谢你,我最可爱的亲亲小娘子。哦!对了!”他从怀中拿出一条黄金链子,坠子是一块粉紫色宝石。“这是紫水晶,昨天经过市集时买的。紫水晶送给我的小紫儿最适合不过了。来!我帮你戴上。”他摸着她小小的颈子,粉紫色的宝石贴在她雪白的肌肤上,衬得她皮肤更加白皙。
  躺在他怀中,两小无猜的情愫在两人当中发酵、膨胀……终有一天,随着年龄渐长,这份情、这份感觉、这份单纯的喜欢和占有,会转化为真正的爱情,而不再只是空乏的诗词。
  曲怀天和妻子柳晴娘相依在马车上,看着这对小儿女,心满意足地笑开了。
  “看样子,我们做对了!”晴娘轻掩檀口笑说。
  “从第一眼看见紫儿丫头,我就觉得我们之中系着割舍不去的牵绊,我想这大约就是师父口中的缘分了。”
  “缘分?是啊!谁会想到半路捡来的小孤女会成了咱们家的媳妇?就像谁会想像得到,你亲如手足的师妹会……”想起她,晴娘不由地黯然。对她,她有一份歉疚,那件事……她该负一部分责任。
  “晴娘,别说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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