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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陷世-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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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志说:“听声音,应该在不远的地方。不怕,我们走吧。”

    伊妹几乎是和德志并排走的,两人挨得很近,刚走几步,一阵浓雾飘过去,出现在面前了一个人影,伊妹吓得“啊”地叫了一声。那人影慢慢清晰,嘴里还在依依呀呀地乱叫着,他站在一块巨石上,手舞足蹈,嘴里唱着咿呀调,透过薄雾,德志看到这个人,头发很长,披散开来,身上的衣服也是一缕一条的,在风中飘舞,脸看不清,但胡子挺长。在这深山老林中,突然出现这么一个怪物,的确吓人不浅。

    两人不知道这个人下一步将要干什么,都站在那里不动,那人又被浓雾遮掩,看不清了,声音还在谷中回响。德志仍然不动,伊妹说:“那人走了,我们走吧。”

    德志说:“再等一等看。”

    等到有一阵雾气变薄、散开,刚才那块巨石上的人不见了,德志才大着胆子带着伊妹慢慢地挪动了脚步。走两步后,没什么危险,再走两步,还是没问题。他心里的一块石头才放下来。

    穿过一片竹林之后,雾气渐渐消失,才看得清景物,原来山上、山坡和山下都不一样。山下竟然是阳光普照了。真的很奇怪。

    自从那次和那雾中人偶遇之后,一直没有再次见到他,没想到今天在谭支书家,才见到庐山真面目。

    这人哭哭啼啼的,不知道说些什么,依依呀呀、哇哇啦啦地比划着,谁也不懂。谭支书的兄弟谭老师站了出来,他以前在学校跟着他同事学过一些手语,略微懂得一点,所以请他来当一回翻译,这人说的意思是:“他家的水池没有办法做,他不懂做,他的妈妈年事已高,也做不了。能不能帮助他家做一口新水池?”

    谭支书对谭主任说:“这人叫谭明发,今年有六十多了,老母亲也有八十好几,母亲是疯子,儿子是哑巴,看起来也像疯子了。”

    谭主任问:“全村有多少人是孤寡老人、残疾人?”

    谭支书说:“大概有二三十户。”

    谭主任问:“你统计一下,把名单报上来,我们研究一下,如果资金有结余,就在材料和人工方面给予照顾。”

    谭支书点头称是,谭老师立马把这一喜讯翻译给那哑巴看了。哑巴高兴极了,眉开眼笑的,要和谭主任握手,谭主任没有伸出手去,哑巴看出来,擦了擦手,不好意思地站在一边,手不知道怎么放,一会儿在前、一会儿在后的。

    谭支书让他走,谭老师就翻译给他看,他明白了,就一脚高一脚地趔趄着走了,如果不了解内情,还以为是在拍电影,是里面的大侠呢

    谭支书介绍说:“谭明发的妈妈是土匪的妻子,土匪后来被国民党反动派收编,她丈夫担任营长。后来,她丈夫又投向人民的军队,算是起义,被收编。皆大欢喜。本来没什么波折了,谁知后来遇到‘特殊时期’,因为她爱漂亮,留着长发,编了辫子,说是追求小资产阶级生活方式,就被他们强迫着剪了辫子,她誓死保卫辫子,一个女人,怎么敌得过虎豹豺狼呢?最后,她的辫子还是没保住。这还不算,她丈夫被定性为反革命,是潜伏在人民内部的特务,她丈夫被折磨至死。她也落下了疯病,本来挺漂亮的女人,成了疯子。苦在他们有一个儿子,本来会说话,在一次发烧的时候,山区医疗条件差,等送到医院的时候,人快不行了,后来打针,没想到打错了针,结果就成了哑巴。这家人本来挺幸福的,谁知道呢,到了现在成了这个样子。当初,据说她丈夫的老上级和勤务兵都劝她丈夫到台湾,他不听,说祖国好,树高千尺也离不开根,最后还是要叶落归根,故土难离啊,实在没法子,他就铁了心跟着新国家新政府干,结果人算不如天算,还是失了算,弄得家不像个家了。”

    德志和伊妹听了,禁不住叹息了一声。谭主任也摇了摇头,不过,他没有任何表情,既不赞成也不反对,

    这个可以理解。德志知道,谭主任是受党教育多年的干部,从基层开始训练,到乡长,再到县里当科员,每走一步都经过了考验。虽说学历不高,年龄却高,继续升迁的希望极小,他就安心本职工作,认真完成分派的任务,混到退休,平稳着陆也就得了,不想参与这些历史问题的讨论。

    谭支书说以上这一席话,德志也从话里听出了话,多少对政府有些成见了。只不过他现在还是支书,说起话来还是有所顾忌的。

    谭主任说:“今天来看看,情况还不错。最近有什么需要没有?”

    谭支书说:“就是水泥跟不上,停工窝工现象比较突出。”

    谭主任说:“最近水泥厂的水泥供不应求。三峡移民,新建楼房激增,都在排队买水泥。我们已经动用了很多的关系,能拿到货就不错了,时间滞后一点,希望多理解,多包涵一些。我回去后再催一催,你这边要把特困户的名单整理一下,看哪些农户,我们考虑给一些特别的帮助。”

    谭支书:“是啊。我会做到的,另外我负责给管委会通知一下,水泥紧俏的情况,希望放慢一些速度。”

    谭主任说:“速度不能慢,把准备砂石料的数量增加一些,那些东西用处大,不管是建水池,还是盖猪圈,家庭基础设施建设都用得着。”

    谭支书说:“是啊,我明白了。”

    “谭书记,我们小组需要水泥,怎么还不送来啊?”人群中突然有人在问谭支书。

    “谭晓天,刚才谭主任说了,水泥紧俏,回去再帮忙催一催厂家。”

    谭支书答道。

    “那还差不多。我请技工师傅实在不容易,我让我儿子也从深圳回来,给家里帮忙,等水池做完了再去。”谭晓天说。

    谭主任说:“那倒不必了,有这些路费,可以请一个工人了。再说,耽误了挣钱,划不来。”

    “帐可不能那样算。我让我儿子回来帮家里忙,可以让儿子体会一下家庭建设的不容易;另外,是响应政府和dashing基金会的号召,做好第一期项目,为新项目做铺垫。”谭晓天说道。

    德志仔细看看那人,说起话来还一套一套的,原来他脚穿破旧的解放鞋,上衣是深圳某厂家的工作服,下身穿着一条发白的牛仔裤,胡子拉碴的,说话慢条斯理,眼睛里透着狡黠。

    谭主任做好这些安排之后,和德志伊妹一起离开村子,下山回到县城。

    德志和伊妹在三岔路口和谭主任告别,各自回家。

    德志和伊妹到了宿舍,正准备开门时,发现门上贴着一张字条,不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
第060章 南下干部
    伊妹发现门上贴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现寻求为孩子辅导功课的先生/女士一名,有意者请与以下电话联系。131xxx。”伊妹念了出来,德志听了,不以为然,这小广告,做到家了。

    开门进去,余哥还没回来。不知道坪村的情况如何,他也没有信息发来。余哥为人有些虚伪,当面笑,背面哭,当面喊哥哥,背后操家伙,有些防不胜防,他的作法不够光明,所以和他打交道,要格外多个心眼儿。说不定他就躲在某个角落里,正在观察这里的一举一动呢。也没准儿他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呢。

    他不回来,说明也怕车马劳顿,回来又要去,加上已经搬家到了坪村,回到县城太勤恐怕也说不过去,老命伤财的,得不偿失。虽说是机构报销车船费,可是,人太受罪,加上,即便是粘贴票据,还要写明什么时间,从哪里到哪里,这些情况一目了然,领导没准儿就会问为什么要这么勤快地回城,到时恐怕要说多一些废话,多锻炼一些口舌了。搬家的目的是让大家避免跑来跑去地,很辛苦,但如果不想住在村里,那就白费了一场辛辛苦苦地搬家了。最重要的是,住在城里,确实不能在第一时间,很快地了解到村民的需要,掌握村里发生的变化和实施项目过程中出现的具体情况。

    晚饭是伊妹做的,德志洗碗。从家里出来后,德志感到很轻松,很自由,毕竟离开了家,不在母亲和妻子之间周旋,人就变得单纯多了,德志生来就不善于处理复杂的关系,也不想动脑筋,来处理那些鸡毛蒜皮的事儿,他只想凭着单纯的心,来对待单纯的事和交往那些单纯的人。比如说,项目款用来做水池,就拿钱买了水泥,请了师傅来做,给付工钱,水池建好,村民受益有自来水吃就够了,不想横生枝节,偏偏弄些是与非出来,他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单纯。哪怕吃的不好,穿的不佳,也要让心情爽起来,这样就比吃喝穿玩要强得多。

    饭后,俩人都坐着看书,突然有人敲门,伊妹开门一看,是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小女孩站在门口。她问:“我们可以进来吗?”

    伊妹连连说:“可以,欢迎光临。”

    她们进了屋,自我介绍说:“我是你们楼上的住户,经常看到你们在家。也知道你们是做善事的,所以我想你们肯定会帮我们忙的。”

    伊妹问:“我们有什么可以忙能帮你的?”

    她说:“我叫张楠,这是我的孩子妞妞,今年上小学二年级。”

    她推了推小女孩,那孩子怯怯地向他们打招呼:“叔叔阿姨好!”

    德志说:“真乖,我这里也没什么吃的。”

    张楠说:“谢谢叔叔,我们家里什么都有。”

    伊妹挺惊讶,她问道:“看样子你文质彬彬,应该读了不少书吧。”

    张楠说:“我读到大专。但是,对孩子的作业,却搞不懂。所以呢,下楼来请教来了。”

    “什么题,让我看看吧。”德志问道。

    “妞妞,快点把作业拿出来吧。”张楠对她的孩子说。

    妞妞听话地把作业拿出来。德志拿过来一看,是一张白纸,德志懵了,妞妞说:“老师说,要画一张画,画上画的是**。”

    德志哪里去过京都,根本没有办法画,不过,他从小学过儿歌《我爱京都**》,他有些**的印象。

    德志又想到,**不是到处都有吗,随处可见。国徽上有,钱币上有,拿来一看,不就明白了吗?

    他说:“我把轮廓给勾出来,你填颜色在里面好吗?”

    妞妞眨了眨大眼睛,说:“好的,谢谢叔叔!”

    德志说:“不用客气。”

    接着德志开始勾画,他一边勾画,一边听张楠说她自己的故事。

    张楠说:“我爸爸是南下干部。那一年解放军挺进大西南,他也在其中。解放归州后不久,他就在归州遇到了我妈。他们就在这里结了婚,生了我们姊妹几个。我爸爸喜欢这里的山水,更喜欢我妈。也就舍不得离开这里,舍不得离开我妈,他们就在此地定居,年轻的时候,逢年过节还回家看看,等老家的爷爷奶奶都去世之后,也就很少回家了。现在我爸爸在归州也有一大家子人,照顾孙子孙女外甥和外甥女都忙不过来,对老家的思念只有在梦里了,这里才是他的家。”

    德志已经把轮廓描绘好了,剩下的填色就让妞妞来做。妞妞很听话地拿出色彩笔,认真地填充颜色来。小姑娘对颜色很敏感,该上什么色,一看就会,**的房顶是黄色的,柱子是红色的,灯笼是红色的,**广场上的鲜艳的红旗和银灰色的旗杆,小家伙都填对了,蓝天白云的颜色更不用提了。

    德志一边指导着妞妞填色,一边听着张楠说话。

    伊妹问:“这么说,你父亲肯定杀过人,立过功的吧?”

    张楠说:“我是老幺,上面有哥哥姐姐,父亲最疼我,他经常说他在战场上杀敌的故事,家里也有不少他获得的军功章。”

    伊妹问:“那你父亲杀人时,如果遇到敌人是他的兄弟怎么办?”

    张楠低了头,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张楠说:“父亲曾说过,他最大的遗恨就是曾杀了原来的战友。”

    伊妹好奇地问:“那是怎么回事呢?”

    张楠说:“我爸爸小时候家里穷,没有吃的。给地主放羊,羊被狼咬死了一只,怕地主发现,要他赔,他就跑了,听说当兵就有吃的,就跑去当了兵。谁知道竟然当上了八路军,还没杀死过一个日本人,日本就宣布投降了。然后是内战。幸运的是,他没有牺牲,反倒立了功,成为人民功臣,也得到了不少的荣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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