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盲姑娘掉下来-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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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女子走入大堂，高跟鞋轻敲地面，显出来者的轻快与活力。两人一同站在电梯前等，看着它升到顶层有缓缓降下，“上班真是件不容易的事，搞的人头昏脑涨。”
　　“是呀，这么晚回家的确蛮痛苦的。”女子回应，嘴唇微抿，扭头看他，长发透着白皙的脖颈落下几缕。
　　“那么，我能请你喝一杯吗？现在回去的好像还不是时候。”
　　女子瞅他，一双大眼带电，眼角微眯留有笑纹，“好哇。我还在想现在回去要干什么？现在不用想了。”
　　林野侧身向她：“我对这里不太熟，小姐愿意为我带路吗？”
　　“我叫水苏，姚水苏。”
　　“林野。”
　　两人自报了姓名，一同前往附近一家比较有名的地下酒吧，水苏介绍这里说自己经常去，环境很不错。从宽阔的台阶一路向下，推开门向里，刚进去就听到激烈的节奏和带感的音乐，两人自寻了角落的空座坐下，林野环顾四周，环境不糟糕，在舞池里跳舞的大多是年轻人，姚水苏惯来这里，看得出和侍者们都很相熟。
　　两人刚落座不久，便出现了一首新曲目，水苏一听就惊呼起来，“我下去了，要一起吗？”
　　“你去吧。”水苏从高座上跳下，踩着高跟鞋蹦了进去，从外表绝看不出是一个狂野的女孩子，长发披肩很是甜美，而此时在舞池里却很能释放自己，完全没有拘谨的痕迹，周围四五双眼睛都贴了上去。林野也被这样的女孩所吸引，两人一直玩到两点多，水苏在电梯里冲他摆手，在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闪了出去。
　　电梯关上继续向上，回到自己的住所，冲了个澡，将自己扔进床上，闭了眼睛。醒来时看床头的闹钟，按了按钮，收拾妥当开车出发向公司。
　　清晨的安市空气里弥漫着粉尘，带着一贯早班高峰期的拥堵和焦虑，林野的车被堵在路上，他习惯的开窗点烟，开着车子缓慢移动，身边穿过的电动车见缝插针，拿着早餐的急奔行人和挤爆车厢的公交。
　　过了拥挤段，车子顺利起来，林野扔掉烟，稳住方向盘，就听到前方巨大的尖叫声：“抓小偷啦！来人抓小偷啦！”一中年妇女一边翻自己的包，一边扯着嗓子嚎，有人喊，“抓住他，那个人！快点抓住他！”一只手指着一瘦小的男子，见他从一堆拥挤的人群里窜出，兔子般跑了出去。
　　因为已经接近了上班时间，一圈围着的人都装作没有看见或者盯着手机，几个人跑出去追，冲在前面的姑娘怎么那么眼熟，林野定睛看，那不是肖荼嘛。他抬腕看表，车子开的缓慢，犹豫了会，看着那汉子飞快拐入一个街角，肖荼紧跟而上，嘴里还大喊着，希望街上的人能帮一把。便慢悠悠的将车子开了过去，
　　他在那几个追的人后面，看着前面狂奔的贼和这几个已经跟不上的行人，肖荼在最前面，即便越来越远，依然不放弃追赶。那贼得意，回头瞅她，肖荼此时更像一个风中的战士，凌乱的衣服和狼狈的外形，“你站住！”她喘，紧追猛干。林野怀疑那贼估计偷的不是她的钱包，而是关系身家性命的全身家当。
　　于是他将车子慢慢靠近，在最接近肖荼的时候开车窗：“早啊！”
　　她回头，喘气如牛：“林总？”
　　她看他很悠闲的开窗，又极悠闲的瞅表：“肖荼，你上班迟到了。”
　　“我在抓贼呀！”
　　“哦？”他露出深思的表情：“我是不是该表扬你？”
　　“林总，能不能帮我抓一下小偷？”
　　“你先上，等你把那贼的体力耗的差不多了，我再上。”他决定。肖荼此时已经跑的快歇菜了，指着林野手抖啊抖，就是发不出声音来。
　　林野看前面，那贼仗着自己体力好，还回头看肖荼，冲她扬自己手里的钱包，这时，大路边上开出来一辆东风本田，那贼看他，他也看那贼，见那贼冲他喊：“哥们！你逆向行驶！”
　　“那我运气真是好，没碰到交警。”林野回他，他开始加速，林野的车也加速，他停下来，林野也停下来，但停下来，回头，后面还有个不要命穷追不舍的死丫头。
　　他怒：“你故意的吧！”
　　他开着窗笑而不语，那速度随着贼慢而慢，快而快，开车水平真好！偏偏拐进来的这条街上现在还没碰到一条窄巷，那贼怒，一直到路的尽头，整个人累的就像一只露出长舌头大喘气的狗。他跌坐在地上，体力耗尽的看他，话里带喘，一字一喘气，跟哮喘病人似得：“哥们，这些都给你，你放过我吧。”
　　等肖荼追上来时，林野正在车里翻钱包，“人呢？”她声音都哑了，蹲在他身边擦汗。
　　“被别人扭到附近的派出所去了，我说不认识路，有人刚好认识，就送走了。”他很是悠闲。
　　肖荼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认真喘气，简直死过去又活过来。两只眼睛刚好瞅到他的手“那是什么？”
　　“钱包啊！看你追的那么拼命，我第一时间将他身上翻了个遍，打算帮你取回来。真可惜，没发现！”林野的语气里听不出一点可惜，“你还真乐于助人，放弃上班时间替别人追钱包，警察叔叔会感谢你的。”他数完钱包里的人民币，指着另一边：“上车。”
　　肖荼手指抖阿抖的指着林野手里的钱包：“哪来的？”
　　“他给我的，双手奉上。”林野的表情很无辜。
　　“你为什么没有交给警//察？”
　　他笑：“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为人民服务。”
　　肖荼沉默了下，很是听话的上了车：“肖荼，你上班迟到了。”他说的很严肃，完全是领导的嘴脸。
　　肖荼刚上车就开始紧张，从包里翻出手机，已经晚了一个多小时，公司规定迟到半小时以上要被扣除当天工资，她一面心疼这个月的全勤奖一面紧张的看林野：“林总，你是明白我的吧？”
　　他看她，依然上位者的姿态：“不明白。”继而遗憾的说：“我明白也不顶用啊。”
　　“为什么？”
　　“我也迟到了，给公司说我和你一起去抓贼？你觉得说的清么？”
　　她沉默，林野见她不开心，便逗她：“好了，大家上班都会迟到，这没什么的。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肖荼郁闷，拿别人的钱请自己吃饭，他还真是一点都脸红。
　　两人一路且行且看，现在不是饭点，店里都是冷冷清清，路过一家火锅店，从门外看貌似不错，“我们去吃火锅吧。”林野提议。
　　肖荼睁大了眼睛看他，现在正是初夏，已经脱离了吃火锅的季节，更何况吃火锅一般都在下午或晚上吧，这时间段
　　“怎么样？”林野并没有打开车门，而是握着方向盘等她的意见。
　　“好吧。”她点头。
　　林野沉默了下，转头看她：“你先过去，我去停下车。”
　　等肖荼走进店里，两三个店员都无所事事，看到这么早吃火锅的可不多见，一时之间有些犹豫，一位带着疑惑走上前：“需要什么？”
　　“先来瓶水。等人来了我们再点菜。”一大早就进行这么剧烈的运动，肖荼只觉得口渴，开了瓶子猛灌，这时林野走进来，拍了下后背，不意外的见肖荼一口满满的水直接喷了出去，直咳嗽。
　　林野坐在对面，看她咳嗽完，便坐到她对面：“你没吃早餐吧，我也没有，刚好我们现在早餐中餐一起解决了。”
　　火锅端上来，一半白色汤汁漂着段葱，一半红油很是香辣，看的林野胃口大开，吃的酣畅淋漓，肖荼却吃得很少，象征性的动了几筷子。
　　“你怎么不吃呢？”林野夹起肉举着筷子，肖荼自觉的送上盘子。
　　林野拌着碗里的芝麻酱抬眼看她，她好像很怕热，从锅子里捞出来的菜要晾很久，还要吹一吹，典型的猫舌头，他从锅子里捞出一些菜，放在盘子里，晾着，等差不多，再从锅子里捞出来一些放进去，递给她。“吃这些吧，都晾好啦，一点都不烫。”
　　肖荼接过，吃了一口，果然菜已经冷了下来，尝试和林野一样惬意的吃起来，第三筷子吃到嘴里，还没咬，那红已经从口里烧到脖子处，伸手去抓水瓶，打开瓶子猛灌，听到林野悠悠的说：“你拿的那瓶水是我的，我刚刚喝过。”肖荼又是一口水喷出来，林野适时举起旁边夹完菜的空盘子挡住脸，听到对面弱弱的声音：“对不起。”
　　他放下盘子，嚼完菜吞进去，看了看桌上的水瓶，恍然大悟：“啊！我刚才错了，这瓶才是我的，你刚才拿的就是你的。”他早些因为桌上菜摆的太满，将瓶子放在了下面，此时他慢悠悠的取出来，打开瓶子慢慢的喝，肖荼盯着他，举起手指抖啊抖。
　　一顿饭林野吃的很顺畅，连心情也变好了不少，走出火锅店，“林总今天不打算去公司吗？”肖荼问。
　　“嗯，你呢？”
　　“我下午还有份重要的表格要填呢。那么，林总我先走了。”

　　第六章

　　林野看着肖荼走远，自己则靠身在车旁，寻思着这里离实惠超市不远，昨晚看完报表后，一直就寻思着这家连锁超市，去年十一月份时，陈经理根据上一任经理的指示，向实惠超市压货八万多的糖果和饮料，但到现在款都没有取回来，开会时，林野也问过陈经理这件事，陈经理当时一脸的纠结：当初因为大批量压货，那家连锁超市也是当初第一次谈的，刚刚建立合作关系就压了那么多货，但是却没结款。那个总监走后，自己也曾去找实惠超市要款，但当时经理说第一次进超市的都算压批，不能结款，第二次进的货卖完才能结款，也只能结第二次的。
　　“那有没有再合作？”林野问。
　　陈经理摇头，“第一次压的货到现在还没卖完，因为当时谈的匆忙，很多事都没定下来，导致压进去的货都不在好位置，店员和店长都没有给予足够的重视，导致货品积压。”林野昨晚回去研究了下路线，今天本来就没打算去公司，而是将车直接开到这家连锁的总部。
　　实惠超市在安市有20家的分超市，这家属于它们旗下最大的超市，负一层是库房，上面二楼是超市总部，林野将车停好，在超市里面转了一圈，直接上了二楼，几个隔间隔开的区域里小姑娘们对着电脑啪啪的打个不停，见到来人抬了一眼。“找谁？”
　　“你们的采购部经理。”说着递名片，那姑娘看了一眼，便放下手中的活，“林总，这边。”她带着林野走进隔间最里边的办公室，让他稍微等了下，出来时便露出职业的微笑：“我们经理请你进去。”
　　林野走进去，办公室还算宽大，侧面简洁的黑色沙发和简易长桌，经理的办公桌侧面与对面分别放了椅子，她这时抬头看来人，林野也看她，是个上了年纪大约三十多岁的女人，黑色职业窄裙，长发盘起来扎在头顶，一副眼镜下双目细长，十分瘦弱。看到林野，便站了起来，林野弯起嘴角，伸出手，握住那女人的手。
　　刚才站在门外时还看到那女人一脸冰冷，在松开手后变的亲切明亮起来，那女人请林野坐下，转头看他，林野刚上来也并没有直奔主题，只是对自己刚刚到任对市场不熟表示歉意，没有早些来拜访之类的，同时还问了一些其他的，比如这城市哪里的菜比较好吃，哪里属于观光胜地。
　　那位经理露出笑来，两人聊了会，林野看表：“时间不早了，我可以请苏经理吃顿饭么？”
　　姓苏的女人表示为难：“待会有个很重要的会议，自己不能迟到，时间很紧。”林野表示理解，坐了会儿，林野起身告辞，苏经理留了自己的名片，并表示，随时都可以打电话的，手机一直都开机。
　　林野微笑点头，回到一楼，继续在超市里逛了一圈，看了看自己家产品的位置与平时销售状态，这一趟下来，时间过了大半，回到自己的住所，在书房里开电脑，对着数据与表格，再对陈经理仔细询问了一番。
　　第二天，林野便将陈斌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内，两人一直呆到中午吃饭的时间，并让罗茜将饭盒带到自己的办公室里，陈经理站在门口，不时向里张望，想想自己还是个经理，都没有过这待遇，难道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
　　想着想着就摇头晃脑的，凑到最边缘肖荼身边：“你昨天去哪儿啦？”
　　“我昨天请假了。”
　　“你上班这么长时间，都没见过请一次假，昨天怎么想起请假？”
　　肖荼看着他，不答，转过头继续看电脑，里面有罗茜分配给她的表格，她要在下班前将数据全部填进去。陈经理没有得到答复，很不甘心：“昨天林总监也没来，你们是不是在一块呢？到哪种地步了？”
　　声一出，还算嘈杂的办公室此时静了很多，大家虽然都埋头在自己的位子上，耳朵可都探的长长的，这八卦，必须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