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慢与偏见]初次印象-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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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丽莎白小姐，能跟我过来一下吗？”
　　　　他在边上人的注视下，勉强保持微笑，压低声问道。
　　　　伊丽莎白看了下四周，笑了笑。“好的。”
　　☆、70
　　　　“达西先生；请问您有什么事？”
　　　　两人出了翡翠厅；停在走廊拐角处一处安静的角落后，伊丽莎白转身问道。
　　　　“您和亲王看起来很谈得来？”
　　　　达西先生直接问道。
　　　　伊丽莎白有点惊讶。
　　　　他想说的怎么是这个？原本还以为是关于下午那场赌马的事呢。
　　　　她抬眼看着他。发现他嘴唇紧紧地抿着，脸色相当的严肃。
　　　　“还行吧；”她耸了耸肩，随口说道，“亲王比我想象中的要平易近人；还挺风趣的。”
　　　　达西先生的脸色更加严峻。
　　　　“伊丽莎白小姐，我知道我说这些，可能非常令您扫兴，并且；在背后这样议论别人原本也非我的喜好，但是；”他的口气更加郑重，“出于对您的保护——您不要误会，我并没别的意思，因为您是彭伯里的客人，作为主人，我觉得我有义务保证我的客人在逗留期间一切安好——所以我决定跟您说以下的话，希望您能认真看待——”
　　　　伊丽莎白望着他义正言辞的模样，一头雾水。
　　　　“……您尽管说吧……”
　　　　“谢谢！”
　　　　得到鼓励，达西先生呼了口气。
　　　　“因为您长期身处闺阁，又不大在伦敦社交圈逗留，关于威尔士亲王，有些事您可能还不大清楚。不错，亲王确实亲民，对诸事也常常有他独到的见解，我本人对他不存在半点需要非议的动机。但是，出于对您的考虑，我还是不得不告诉您一些事，免得您被蒙在鼓里。我的意思是说，关于亲王，除了您所看到的一面，事实上，他……”
　　　　他踌躇了下，仿佛接下来的话有点让他难以启齿。
　　　　哦，哦，这是要说坏话的节奏？
　　　　一向清高而正直的达西先生，他居然也在背后说人坏话？——尽管他一再否认，但这就是事实！
　　　　接下来，他不会是想跟自己说亲王如何如何风流吧？
　　　　伊丽莎白睁大眼睛，忍住心头浮出的那种想笑的感觉，极力保持住等待他继续说下去的好奇表情。
　　　　她的眼神看起来既纯洁又无辜，就像在彭伯里草场河边饮着水的小羊羔。
　　　　哪怕玷污了自己身为绅士的品格，也决不能让她被那个风流家伙给蒙蔽了！
　　　　达西先生下定决心，飞快说道：“事实上，他在男女关系方面的口碑一向不怎么令人敬重，完全无法与他的身份相匹配。您或许已经知道了，他正陷于一场离婚的丑闻里。姑且不论对错。毕竟，对于身为外人的我们来说，虽然这是种不被提倡的不体面举动，但我们并不了解真正内情，他或许也有自己的苦衷——如果单单只是这个，我绝不会特意打断您去享受舞会带来的乐趣而把您给叫到这里来。事实上，除了离婚事件，他在年少时就和王后跟前的侍女有染，之后，他和一个年纪比他大的女人好上了，非法关系一直保持到现在，此外，他还与包括女演员在内的不少女性有过不正当关系，这些女性里，甚至包括伦敦的贵妇，据说，也有不少私生子流落在外……”
　　　　“天哪，太可怕了！真是完全看不出来呢！”
　　　　伊丽莎白觉得自己快要被他严重无比的语气给逗乐了，急忙捂住嘴，假意发出一声惊叹。
　　　　达西先生说这些的时候，原本还有点忐忑，生怕她已经被亲王给迷住，觉得自己是在诋毁。见她这副模样，心头一松，立刻点头。
　　　　“是的！本来，我是不该对您这种年轻小姐提及类似这样的话题的。但我生怕您被亲王给蒙蔽……”他及时打住，改了种说法，“但我生怕亲王会给您带来不必要的困扰，所以刚才特意叫了您出来，就是希望您能更加全面地了解他这个人……”
　　　　最好永远不要再见！
　　　　他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
　　　　“啊！太可怕了！幸好有您提醒我！您真是太好心了！”
　　　　伊丽莎白一边继续装模作样地惊呼，一边决定继续逗他下去——虽然和亲王相谈甚欢，对方的舞也跳得不错，但比起不得不忍耐他身上发出的混合了汗水、香粉和香水的怪异味道，还不如逗眼前这位先生来得有趣。
　　　　“这是我应该做的。您相信我的话就好。”
　　　　不但游说顺利，居然还意外地被她称赞。
　　　　达西先生忍住从心底溢上来的欢欣之情，谦虚了一番。
　　　　“凭着您的为人，我有什么不能相信的？”
　　　　伊丽莎白看了眼翡翠厅的方向，再次想起亲王靠过来时的那股熏人味道，决定就此装傻到底。
　　　　“但是，接下来我该怎么办？”她愁眉发问，“亲王刚才还说等下要继续请我跳舞。一想到他做过的那些事，我简直就无法忍受！您能帮我想个法子吗？”
　　　　她仰着脸，眼巴巴地望着他。
　　　　得到她如此的全然信任，看着她仰视自己时的可怜眼神，达西先生觉得心里热乎乎的，恨不得把她揽到自己羽翼下给紧紧包裹起来。立刻帮她出谋划策：“倘若你不介意的话，我建议你就不要回去了，或许您更希望陪着您的姐姐？亲王那里，我会帮您解释。”
　　　　“好哒！”伊丽莎白仿佛松了口气，喜笑颜开，“那我就先回去了！哦对了，希望您也顺便帮我向乔治安娜道个歉。”
　　　　“嗯，您放心。我会的。”达西先生一口应承。
　　　　“好哒！那我先回去了。再见，达西先生。”她转身，在他的注视下走了几步，又扭头冲他嫣然一笑，“真的谢谢你啦。达西先生，您真是热心的好人哪！”
　　　　好像第一次看到她对自己露出这种表情呢。
　　　　既娇又俏什么的……
　　　　哎哟，达西先生觉得自己的脸好像都红了起来，心扑通扑通地跳。
　　　　“没什么，是我应该做的……那么祝您晚安——”
　　　　他既愉快，又有点害羞地说道。
　　　　伊丽莎白回过头，快步离去。等离开身后那个男人的视线，上了楼梯走到二楼要拐弯的地方时，再也忍不住，趴在楼梯扶手上，闷声笑了起来。
　　　　一定是她看花了眼。那个达西先生，他居然也会露出这种羞涩的小表情……
　　　　太不和谐了有没有！
　　　　“小姐？您是不舒服吗？”
　　　　耳畔忽然有个声音响起。
　　　　伊丽莎白抬头，发现雷诺兹先生竟站在自己面前，无声无息仿佛一只幽灵。吓了一跳，急忙站直身体。
　　　　“没。我很好。”
　　　　雷诺兹先生不放心地看她一眼。
　　　　刚刚明明看见她趴在楼梯把手上，一手捂住肚子，肩膀不停抖动。
　　　　“您真的没问题？舞会还在进行中。倘若您有任何问题，请告诉我，我会帮助您的。”
　　　　他又确认一遍。听见耳畔又飘来一楼翡翠厅传来的华尔兹舞曲声时，眉头跟着皱了皱。
　　　　虽然这位小姐没有显赫的出身，但从她这两次做客期间，都是达西先生亲自建议安排她的住处看，无疑是主人非常看重的对象。所以自然地，他也十分尊重。
　　　　“哦，谢谢您的关心。我真的没事。只是觉得舞会有点不适应，所以退了出来。现在我就回房间了。再见，雷诺兹先生。”
　　　　伊丽莎白微笑告别后，继续朝自己房间去。
　　　　真是一位知书达理又尊重传统的小姐！
　　　　一定和自己一样讨厌轻浮的华尔兹，所以刚才虽然迫于情势不得不陪亲王跳了一曲后，现在宁可得罪亲王也要退出舞会。
　　　　雷诺兹先生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情不自禁赞叹一声，心里油然生出亲近之意。
　　　　————
　　　　为期三天的赛马会结束了。但是倘若你以为彭伯里的盛会也就此结束，那就大错特错。
　　　　秋收结束，田野里的庄稼被收割，到处平坦一片。这个季节，还有什么比骑在马背上带着猎狗去猎狐来得有乐趣？拥有大片森林和田野的彭伯里，本就是一个极好的游猎场所。
　　　　猎狐活动从前天开始。白天，主人带着客人四处游猎，夜晚，美酒佳肴相伴之下，狂欢的舞会一场又一场地进行，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样的及时行乐更来得逍遥快活？
　　　　第三天的下午，应乔治安娜邀请，伊丽莎白和她以及另几位年轻小姐一道，换上骑马装后，骑马来到附近一片地势比较平坦的林子里游乐，恰好遇到了菲茨威廉上校一行人。大家结伴一起的时候，上校打马来到伊丽莎白侧旁，与她并肩而行。
　　　　因为上次那场赌马暗地合作的原因，两人的友谊这几天也突飞猛进地进展。但现在，上校的表情看着有点奇怪，好像……带了点歉疚？
　　　　“伊丽莎白小姐，非常抱歉，”上校终于开腔了，一脸求拍砖的表情，“我原本答应过你，不会泄露关于赌马的秘密。但是……就在昨天，因为喝了点酒，经不住一个朋友的追问，我一时口快，就说出了你的办法……”
　　　　“你说了是我出的主意？”伊丽莎白吓一跳。
　　　　“是……”上校羞愧地承认，吞吞吐吐，“并且，还要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应该就是早上吧，不知道怎么回事，消息已经传到了凯瑟琳夫人的耳朵里……”
　　　　“你赶紧到她面前纠正！不是我，是卡尔教授！”
　　　　管不了了，自保要紧，现在只能让教授背黑锅去对付来自夫人的怒火。
　　　　“我现在不敢去见她……”上校垂头丧气，“她好像也知道了我和您合作的事……”
　　　　“……”
　　　　简直就是猪队友！
　　　　伊丽莎白无语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
　　　　正无语着呢，对面凯瑟琳夫人一行就过来了——别看她年纪有点大了，但据说，年轻的时候，是伦敦著名的美女骑手，每年这种猎狐季节，跟在她身后跑的浪荡子一大堆。所以现在，不认老的她也会参加这种活动。
　　　　“凯瑟琳夫人！不好，我先避避！”
　　　　上校脸色一变，完全没了平日的绅士风度，调转马头丢下她就跑。
　　　　伊丽莎白也没辙了。
　　　　还能怎么样？迎头上去就是自己找死。
　　　　跑吧！
　　　　她赶紧也掉过头，甚至连和乔治安娜招呼一声都来不及，拍马就往另个方向仓皇逃窜而去。
　　☆、71
　　　　纵马狂奔一阵；最后穿过一片长满密密麻麻椴树和冬青的缓坡林，估计后头那票人已经被甩开了，伊丽莎白放慢马速，任由马儿缓行；自己低头寻思了起来。
　　　　既然已经被凯瑟琳夫人知道了，估计她现在恨死自己。听说她是还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的；为了避免麻烦；对于自己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早点离开——简这几天的早孕反应轻了不少；胃口也好了许多；有宾利作陪，让她继续留这里再休养段时日再回去，问题应该不大。至于凯瑟琳夫人；自己人都走了，她总不可能恨到跑去郎伯恩追杀的地步吧？
　　　　那么，就这两天吧，找个时机向简和宾利说明下情况，然后就好动身。
　　　　打定主意了，伊丽莎白转过马头的方向，一边欣赏着身边漫山遍野铺陈开的壮丽秋景，一边照着记忆沿来路回去。下了一个坡后，她停在了原地，意识到一件不大妙的事——自己好像走错了路，无法确定彭伯里大厦所在的方位了。
　　　　明明记得来的时候，这里应该有一条小溪的，沿着小溪拐几个弯，就是那片她比较熟悉的椴林。但现在……
　　　　路痴的伊丽莎白四顾，费力地凭着脑子里的残留印象，想再找到那条小溪。在附近绕了一大圈后，非但无果，而且，更不妙的是，天气开始变得阴沉了，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被乌云遮蔽。
　　　　看这样子，仿佛是要下雨了。
　　　　四周的景物全然陌生，本来就分不大清东南西北的伊丽莎白现在更茫然了。而且，这会儿应该已经黄昏了。
　　　　救命啊！
　　　　这里虽说不大可能有什么老虎狮子，但万一天黑之后蹦出来头什么狐狸麋鹿，那也够吓人的。
　　　　伊丽莎白朝着四个方向大声叫喊，寄希望这附近能有人听到。但喊了好一会儿，除了自己的隐隐回声，此外再无别的反应。
　　　　她开始着急了，极力搜刮着脑子里的最后一点印象，最后凭着直觉，选了个方向往前。
　　　　当天越来越暗，山风开始呼呼作响，附近山头和树林变得影影绰绰，耳畔也不时响起一两声不知道是什么动物发出的啼叫声时，伊丽莎白郁闷地发现，自己的直觉到了关键时刻果然就会掉链——她好像越走越远了。
　　　　驮着她的马好像也感受到了她的情绪，开始不安地甩头、打着响鼻、停在原地不住用前掌刨地，一副死活不肯走的姿势。
　　　　好吧……
　　　　这世界果然现实。一落难，连马眼也开始看人低了。
　　　　伊丽莎白再次环顾四周，脑子里忽然蹦出个念头。
　　　　不是有句话，叫做老马识途吗？自己骑的这匹马，看着虽然不像老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