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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凌烟乱-第33章

小说: 凌烟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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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樾髁税伞
  然而碧鸢着实想得太过简单,缦舞又何尝不是心绪难安,勉力维持着一丝清明呢。
  “轻寒。”这一声暗哑的低唤是从南风嘴里发出,他霍然起身,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
  剑气呼啸着从耳旁掠过,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轻寒的肩上已架起了一柄明晃晃的长剑,执剑之人正是南风!
  南风目光坦然,已然敛去了方才那股子激动焦躁,却仿佛被染上了一层暗红色的薄纱,杀意尽现。
  待到缦舞惊醒过来的时候,早已来不及出手阻止,南风同轻寒,两人对视而立,仿若水火不容般的存在,又给人难以言喻的和谐感。
  对于南风的以剑相挟,轻寒好似视若无睹,目光清冷如月,沿着颈边剑锋,一路攀沿而上,落到了南风愠怒的面庞之上。他抬起手,仅以三指捏住剑身,将其从自己的脖子上缓缓移开。
  这一刻,南风陡然惊觉自己的无力。他从不知道轻寒竟隐藏了如此深厚的内力,面对他风轻云淡仿佛只是拍掉一直苍蝇一般轻松自如的动作,南风费尽全力都不能组织手中长剑的落地。
  缦舞与碧鸢惊愕地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她们也都唯有料到,明明本该实力相当的两人,南风的功力却在轻寒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诚然轻寒应有万夫莫敌之勇,然南风也并非泛泛之辈,江湖上传言,轻寒与南风约莫是站在同一高度的两人。可以当下情况论定,若是两人即刻交手,恐怕南风连轻寒三招都难以接下!
  南风失神地看着落在地面上的长剑,难以置信地开口问道:“轻寒,你”
  “《云笈九经》”
  一旁缦舞呐呐开口,像是丢了魂儿一样。
  《凌烟乱》苏窨 ˇ欲相守反坠入魔道ˇ
  缦舞也不知道自己怎的会突然蹦出这么几个字,云笈九经,对她而言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却为何看见轻寒使出的招数之后,会突然道出,仿佛,身体不受自己控制一般。
  同样的,缦舞此话也叫轻寒和南风浑身一滞,手上的动作统统僵持了住,转过头看着缦舞。
  然而缦舞却像失了魂魄似的,眼中毫无神采,顿愣立于原地。
  “《云笈九经》?”南风总算率先回过神来,反手上前揪住轻寒衣襟,大声质问,“她说的可是真的,你练了《云笈九经》?”
  本以为轻寒会矢口否认,谁想他竟对着南风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并回应道:“不错,我确实练就了《云笈九经》。三年前无意间获取其上册,并修习之。”
  而《云笈九经》也果真如同传闻中所说一般,区区三年,只将上册尽数练成的轻寒,就已在武学上有了突飞猛进的成效。
  南风同轻寒只顾着说话,全然未曾留意到身边的状况。倒是碧鸢眼明心细,察觉一旁的缦舞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只见缦舞面色苍白,额角隐隐沁出细密汗珠,双肩似乎也在不住颤抖。
  碧鸢赶紧伸手扶住她,关切地询问:“你没”
  一句“你没事吧”尚未说完,就见缦舞表情痛苦再难自抑,狠狠地一头栽倒下来。幸而轻寒眼疾手快,一把将缦舞揽入怀中。
  “舞儿,舞儿。”轻寒看着倒在自己怀里的缦舞,焦虑难安。
  庭院深深,秋风乍起,在院落中央或站或立的两人,皆是神色凝重默默不语,仿佛再冰凉的风吹在身上,都无所知觉。
  心事缠绕,自然无法感受自然之风。
  轻寒如是,南风亦如是。
  方才缦舞的骤然晕倒,虽说害得众人担心了一场,好在只是气血紊乱,并无大碍,只需稍事歇息便会醒来。
  而碧鸢同缦舞研习医术的日子虽说并不久,然毕竟是个姑娘家,心思细腻,照顾病人之事总还是信手拈来。
  趁着这方空闲,轻寒与南风像是约定好了似的,一同出了门来到庭院之中。未及开口,要说些什么,估计彼此都已是心知肚明。
  南风负手而立,背朝坐在石凳上的轻寒,看不清楚表情,但一开口,口气却是极严厉,“你应当知道,《云笈九经》乃是魔功。虽说练就之后威力强大,能让练功者的功力猛增,但同时你自身也会收到其影响,邪念侵体,堕入魔道,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变成一个杀人魔头。”
  轻寒“嗯”了一身表示应允。
  这样漫不经心的态度让南风勉强压下的怒火再次蹿腾上来,他猛地回过身,言辞犀利地质问轻寒道:“既然知道,为何还要练它!”
  “你以为,谁人都是这么轻易就能自甘堕入魔道的么?”轻寒淡淡吐出这么一句,话语中带着几分凉薄。
  南风微楞。的确,若不是有什么非练不可的理由,即便一个人如何痴恋武学至高境界,都不会拿魔功开玩笑。
  见南风一时无法反驳,轻寒轻轻叹了口气,又接着说道:“想必你也清楚,当年天绝门之所以被武林同道视为魔教,原因就在于拥有这本《云笈九经》。”
  “没错。”往事被掀开一角,南风静静回忆起了自己少时年华,那时的武林,也如今朝一样血雨腥风。不过话说回来,所谓江湖,岂会有一朝安宁呢。他冷笑一声。又接着轻寒的话继续说了下去,“《云笈九经》乃是天绝门历任门主代代相传之物,亦为天绝门镇教之宝。只是传到了凌天霸手上,《云笈九经》的上半册却在一次动乱之中不翼而飞,就连凌天霸自己也未曾练过此功。”
  轻寒点头,这一段往事但凡武林中人都有所知晓,他向南风坦言道:“我的《云笈九经》至今为止不过练到第三重,只因手上只有上半册,故而一直停滞不前。实不相瞒,我练就《云笈九经》的本意其实只是为了能够登顶武林至尊之位。”
  南风立刻明了,接话道:“为了能够保护舞儿?”
  “是。”一抹苦涩的笑容凝在嘴角,轻寒眸光微黯,“怎奈此功反噬力甚强,功力大增的同时,我亦愈发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性情。”他摊开掌心,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再这么下去,他生怕有朝一日,缦舞终究会被失控的自己所伤。
  保护她人的本意,却因《云笈九经》本身的力量而偏离预先轨迹。轻寒自己也很是无奈,若不是这样,他大可以自己的能力去保护缦舞,将她留在身边,朝夕相对。
  谁料天意弄人,慢慢靠近后又不得不彼此疏远。
  推开她,是他一生难以抚平的伤痛。
  至此,南风也总算顿悟了过来,“于是,你便愿意让她留在明月城,将她托付于我?”
  轻寒默认,神思中染上一层淡淡哀愁。
  即便是南风也不得不暗暗承认,对于缦舞的爱意,这个人决然不必自己差多少,甚至,很可能比自己对她付出的用心更甚。
  可那又怎样,既然他将缦舞亲手推到了自己这儿,他南风也素来不是什么容易心软之人。况且,他自己不也是为了缦舞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的么。
  现如今,已然没有谁能够与他争夺追寻了十多年的心爱之人。
  南风正如此不厚道地想着,碧鸢忽然推门出来,打断了二人间愈发沉重的对话。
  “缦舞姑娘醒了。”
  “醒了?”院落中的两人异口同声地惊呼,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后,再不迟疑,径直冲进了房内。
  被孤零零晾在门口的碧鸢嘴角僵了僵,自言自语地喃喃着:“我话都还没说完呢,人是醒了只是”
  只是,醒来后的缦舞精神恍惚神色异常,一副心事重重却又嫉妒茫然无措的模样,叫人很是担忧。
  南风和轻寒瞬间便冲到了床榻边上,一前一后紧张兮兮地望着已然清醒过来坐在床上的缦舞。
  “舞儿,感觉如何,还有哪里不舒服的么?”轻寒的眉心几乎就快拧成了“川”字,不安的望着面色依旧苍白的缦舞。按理说醒来了便无须再过担心,可他心里却始终突突的,预感到似乎事情并没这么简单。
  而事实证明轻寒的忧虑不无道理,缦舞怔忡良久,面色不佳,过了好久才艰难地开口说道:“我好像想起了一些从前的事情。”
  这回轮到南风紧张了一把,想起了以前的事,是否也意味着她想起了自己?
  不等旁人说些什么,缦舞又道:“不过都是一些零散的片段,在脑子里不断翻腾,可每当我捕捉到一个画面想要再去细想的时候,结果还是会和以前一样,头痛欲裂。”
  轻寒的手搭上她的肩膀,顿了顿,而后又轻轻拍了几下,安慰她道:“如果想不起来就不要勉强自己,如今你能记起一些片段已是很不容易,慢慢来,身子重要。”
  望着轻寒忧虑的面容,缦舞有一时恍惚。她只是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何屡屡将自己疏远,又屡屡来撩拨她的心弦。
  此时,南风也忍不住开口问道:“那你,都想起了些什么?”
  缦舞恍若陷入一段冗长凌乱的回忆,细细回想了一番后如实答道:“很多,很杂。那场景,应该是在天绝门吧,好像有我爹娘,还有还有一个人,一闪而过,几乎每个片段都有他,可就是记不起来,看不清楚样貌。”
  南风与轻寒面面相觑,只有他们两个知道,缦舞所说的那个人,应该就是凤珝无疑了。只是,叫他们如何告诉缦舞呢?告诉她那个人其实是凤珝,而凤珝其实又是南风?别说缦舞无法接受,连他们两个当事人也很难开口。
  但,如今的缦舞已然能够想起一些片段,那也就证明了离她恢复记忆的日子不再遥远——她迟早会想起一切。
  到那时,他们如何面对她?她又会如何面对他们?
  徘徊在欺瞒与坦言的边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后顾之忧。
  轻寒挣扎犹豫了很久,他一直不知道说出真相对缦舞来说是不是才会比较公平,而一旦说了,是否还能维持现今平和无波的表面。
  莫说轻寒犹豫不决,就算是南风,也着实不知该不该讲予缦舞知道。主动被动终究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概念。
  “你们,怎么一个个都脸色不好?”置身事外的缦舞不解地看着床榻边上满脸忧愁的两人。
  “啊,不,没事”南风支支吾吾地敷衍着。
  轻寒看了看南风,又看了看缦舞,忽然站起身来,走到桌边到了口茶水,仰头一饮而尽。随着这么一杯凉水灌下,似乎神志也被激得清明了起来。
  他猛然以双手撑住桌缘,手指狠狠划过桌面,仿佛想要深深陷进去一般。
  “舞儿。”他背朝着床榻的方向,下定了决心,忽然开口。
  《凌烟乱》苏窨 ˇ道真相流年似水尽ˇ
  挣扎也好,彷徨也罢,对当下的轻寒而言,都已算不上什么。他终是下定决心,要向缦舞道明真相,十三年前,十三年后,隐瞒得太久连他自己都要分不清何为真实,何为虚假。
  或许南风说的没有错,一直以来他所作的不过是一味逃避,口口声声说着要保护她,却又一次次伤她至深。说他一意孤行,甚至自大都不为过。轻寒总算认清了自己内心,逃避能有何用,其实,他是真想亲手守护她,亲手给她幸福。
  这一次,轻寒是真的想通了,他不再犹豫,定定望着缦舞,正了正色,正欲开口,却忽地被一旁的南风挥手制止。
  轻寒诧异地看了看他,不知这家伙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南风亦与他对视,眸中静若深潭,看不出情绪。
  难不成他事到如今仍旧不愿让舞儿知道十三年前的真相么?思及此,轻寒微微蹩起双眉。
  正如是思忖着,却见南风若无其事地走到同样一脸期待着后续的碧鸢身旁,迅速出手,一记手刀将她击晕了过去。
  这可惊到了缦舞,她愕然开口:“你这是作何?”
  南风将碧鸢安置到一旁的卧榻上,又回到床边,神情严肃地缓缓解释道:“有些事,我想还是由我亲口告诉你会比较好。”
  那一段过往,那一段在她回忆中早已七零八落残缺不堪的记忆,他只期望能够亲手为她拾起。
  十三年前他未能保护好天绝门,十三年后,他不能再让这个女子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毕竟,那一段岁月静好无暇,那样“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的往事,他并不舍得只有自己一人记得。
  屋子里静得出奇,此时若有绣花针掉落在地,恐怕也能听得一清二楚。而缦舞此刻根本没有什么闲情逸致去关注绣花针之类的事儿,她的视线一瞬不瞬落在面前这个方才还被她称作“南风”的男子的脸上。
  人皮面具完完整整地被捏在这人手中,撕去面具后露出的容颜,不正是三年前在他俩大婚当日莫名离去的凤珝。
  三年不见,缦舞竟觉得这张脸有些陌生了起来。她摊开掌心,手中的九龙佩乃是方才凤珝交予她的。
  入手时的冰凉此刻已被她掌心的热度漫布,变得沁凉中带有一丝温润。
  “你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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