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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玫瑰胴体-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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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也正在缩小和它们成为一类,失去知觉和思维,无动于衷、无所依恋。

  第二章

  三月末,林雪茵已逐渐恢复身体的活力,她的脸色看起来红润健康,也不再
把自己成天封闭在书本和教室里。音乐的感觉重新回到了她的意识里,这从走路
的姿势都可以看出来。这天下午,她一个人在琴房练了一会儿钢琴,觉着心情特
别舒畅,就停下手,走到外面的阳光里。

  校园里有一个挺大的人工湖,湖水不是很清,但很平静,边上是如茵的草坪。

  草的绿色、天空的蓝色和太阳的白色互相映衬,使这个下午飘逸着欢畅的情
绪,一如音乐的美。

  她沿着湖边的水泥小路悠闲地散着步,微风拂着她青春荡漾的面额,一直吹
到她的心里,把污秽和伤痕化作细烟,随风逝去。

  一个坐在湖边的长椅上的男生一直在大胆地看她,这让她有些骄傲。两个多
月以来,这是第一次,她又恢复了对自己的美的信心。

  也许是她的恬静的表情,最终鼓起了那个男生的勇气。

  他的个子不是很高,但身材很匀称,面色是学生特有的那种苍白。他有些羞
怯地走近她,林雪茵站住,静静地等他开口。

  “我认识你。”

  是一种很好听的男中音,浑厚、低沉,带着一种做作出来的忧伤味道。

  “是吗?”林雪茵有些讥嘲地反问道,她开始讨厌他了,他说话的方式太过
老成了,像是个和女性打交道的老手,这让她不快。

  “我听过你唱歌,是那首《五月的红石榴》。那是你自己写的吧?”

  “不是我,是别人写的。”

  《五月的红石榴》是羊子的作品,羊子的功课学得一塌糊涂,但她有种天然
的创作欲,这首歌是她为林雪茵的生日作的。

  歌词是:

  五月的石榴

  是娇媚的少女

  少女的红妆

  是梦的云彩

  五月的雨水

  是你的泪滴

  五月的微风

  剪裁你的嫁衣

  让我握起你的手

  让我看看你的笑脸

  让我把你的美留在心头

  交谈使这个局促的男生自然了些,他的眼睛是真诚和热烈的,从那里面,林
雪茵再次证实了自己的魅力。

  男生用他的中音哼着那支歌,他的嗓音不圆润,但朴质无华。

  “是这样唱的吗?”他含笑问林雪茵。

  “你记性挺不错的。”

  林雪茵开始对他有了些好感,但很快消失了,像落在湖水中的石子所荡起的
微波一样化作一泓春水。她冲大胆的男生笑了笑,继续向前走。

  “我可以介绍我自己吗?”

  又来了,男人的伎俩!

  “谢谢,我只想单独散一会儿步。”

  “那请你参加我们的舞会呢?”

  他继续纠缠着。林雪茵转过身来看着他,她的逼视把这个男孩震住了,他不
安地搓着手,避开她的视线。

  林雪茵笑了笑,她的心情终究不坏。这一次她转身走开时,他没跟上来,但
一直站在那里看她的背影,林雪茵觉察到了他的欣赏,这是对美的欣赏,而不是
男人对女人那种赤裸裸的穿透,这让她感动。十年以后,当她和另一个男人相遇
时,对方的眼光会让她重温这个美丽的春光明媚的下午,重温这湖畔的温馨与感
动。

  羊子又在家里举行她的聚会了。林雪茵坚守着自己的孤独和那份小心翼翼的
安然心境,她没有介入他们。

  美学老师黄炜的朋友成了羊子的新生活,他们是一群有着新鲜思想的反叛者,
从事着五花八门的职业,但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据说是不美满的婚烟或爱情。

  羊子成了黄炜在朋友面前骄傲的一桩资本,而羊子正好乐意承当一个令男人
迷惑的角色,这使她找到了作为女性的一种价值。

  她对林雪茵说:

  “漂亮的女孩是一把解剖刀,它正好适合男人的自我虐待的心理,他们在这
把刀子面前被肢解,并感到幸福。”

  羊子提起的若干话题中,关于一个女博士的故事引起了林雪茵的兴趣。

  “她研究什么?”

  “历史。你真想不到,一个学历史的女人会那么开放,用她自己话说叫做‘
用身体写历史’,就像武则天那样。她说,女人的天性是刚强,不过这种刚强被
柔顺所掩盖,但正是这一点最可贵,就像滴水穿石的道理一样。雪茵,你应该听
她说话,她说话时,所有在场的男人都会停下来听。她的经历比历史还沉重,但
她说这种沉重是母性的,知道她怎么解释母性吗?母性就是一种认识方式,比如
说吧,当你从经验上得到了一些东西之后,你才会获得对这个事物的认识。母性
也是如此,女人从男人那里得到了,然后展示和写下来,就构成历史。”

  “她的经历是不是很坎坷?”

  “当然。黄炜说她是个孤儿,父亲是资本家,‘文革’一开始就被斗死了,
母亲被红卫兵头子逼得上了吊,她亲眼看见红卫兵头子剥光她母亲的衣服,你想,
那多残忍。后来,她在内蒙古呆过,和一个四十多岁的牧民结过婚,离了。自学
参加高考,读硕士,再读博士,她有些同学都是部长级的。”

  “那她也有三十几岁了吧?”

  “或许还要老,不过一点都看不出来,她在用自己的身体证明:历史是青春
的一种写照。她总是这么深奥。所有的男人都服她,但她对他们不屑一顾,甚至
连做爱她也是主动的,她像个女王。”

  “你也服她吗??

  “我可没有那么迁就她,她只是比我阅历广罢了,到了她那个年纪,我比她
更清楚女人是什么。”

  羊子当然不会向任何一个竞争对手服输,而实际上,她也的确占有优势,那
个老女人对男人的驾驭只是胜在经验老到,而岁月是无情的。羊子更大的优势在
于她的可塑性,一个新的环境会让她马上适应下来,和其中的男主角们爱得你死
我活,而不是向男人布道和施舍,她的天赋告诉她:女人在任何事情上都不要超
过男人,否则会打击了男人的自尊,而有些自尊心受伤的男人,宁愿手淫也不会
乞求你和他做爱,更谈不上爱你。这是羊子的法宝。

  林雪茵忽然想参加羊子的家庭聚会了,她的内心深处渴望一种引导,或许这
个传奇的女人可以帮助她。

  第三章

  一束阳光从天窗那儿泻下来,在讲台下面洒下一个圆圆的光斑。

  这是一个不大的礼拜堂,里面坐满了信教的老年妇女,从她们脸上虔诚的皱
纹可以看出来,上帝正在和她们说话。这些被宗教信仰支撑着的衰老的生命,已
经活在了另一个世界里,那或许就是天堂。

  林雪茵和陈洁博士并排坐着,她很好奇这里的一切,但不敢乱动,也不敢说
话,生怕打扰了这几乎凝滞的气氛。

  陈洁已经代替羊子的地位。她的母性使她一见之下,就对这个娇弱的小女孩
生出一股爱怜。那副柔弱无骨的身子在衣服里面像是透明的液体,而那双哀切切
的眼眸,不正是她少女时的翻版吗?林雪茵对这个成熟的女人充满了女儿对母亲
的那种信任感。她把自己的遭遇告诉了陈洁,陈洁抚摸着她的脸,那是一双翻弄
过历史的手,是一双自信的手。她说:

  “这仅仅是开始。”

  林雪茵在这双手下面安全了,她的心上的创伤痒了一下,她想,那是痊愈的
前兆。

  现在,站在讲台上布道的牧师,就是黄炜提起过的那一个。这是个看起来很
单纯的男人,他的脸罩在一种朦胧的光辉里,仿佛很遥远;他的眼睛向下面的人
看着,带着激动的热情的力量,但那不是针对某一个人的,那是针对他心中的上
帝的。

  陈洁说他叫约翰,一个宗教名字,他姓曹,但大家只叫他约翰,开玩笑时也
叫他“老父亲”——英语中神父为父亲(Father)。

  林雪茵没有听清曹约翰说了句什么,基督徒们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并垂下头
去。那束阳光投在地上的光斑跃动着,显得不是很和谐,林雪茵透过光柱看着曹
约翰沉迷的样子,她被这种情境迷住了,心中突然涌上了一种十分陌生的感觉,
像是一口古钟在山谷中的响声模糊地传进她的意识里。

  “阿门。”曹约翰说。

  “阿门——”众基督徒齐声说。

  林雪茵侧脸看着陈洁,发现这个脸上已经悄悄地爬上了细小皱纹的女人,在
此刻显得十分慈祥,她也在望着曹约翰,一副出神入定的模样。觉察到林雪茵在
看她,陈洁从一种茫然的状态中回过神来,看着这张比自己年青和单纯的美丽的
脸,用眼睛笑了笑。

  林雪茵的心一下子被温暖的感觉占据了。

  曹约翰渐渐从天堂回到尘世,他的眼睛向陈洁和林雪茵这边看着,当月光停
在林雪茵的脸上时,他的目光充满了惊讶,他被这种清静的、静甜的美惊呆了。

  他的目光是那么直率,简直是肆无忌惮了,但林雪茵没有感到不安,相反却
有种被父亲所抚爱的幸福感。于是她笑了笑,曹约翰的脸红了。等虔诚的基督徒
走完了,静谧的礼拜堂里只剩下三个人。陈洁牵着林雪茵的手走过去和曹约翰打
招呼。

  “陈洁,你可真是稀客。”曹约翰手抱着一本黑壳的《新旧约全书》,和陈
洁握了一下手。然后又马上把目光大胆地落在了林雪茵的脸上,靠近了看,他似
乎已经闻到了这张脸蛋发出的茉莉花一样的清香。

  “这是小雪,在音乐学院读书的,她对你可是久仰久仰了。”陈洁介绍道。

  “你真美,”曹约翰像个孩子似的真诚赞美道,“你真是太美了,刚才我以
为天使降临呢。你信仰基督吗?”

  林雪茵的脸绯红着:

  “不,这还是我第一次接触宗教”。“没有关系,你本身就是一种宗教了,
你简直就是圣母玛丽亚的中国版本。”曹约翰的身体向前稍倾着,眼睛热情地看
着林雪茵,果真像是沉浸在宗教中一样了。

  陈洁觉到了林雪茵有些不太习惯这种盯视和赞美,就打断曹约翰说:

  “行了,约翰,别给我们上课了。”然后又对林雪茵说:“小雪你别见怪,
约翰就是这样,很直率。”

  陈洁的房子是租来的,很小很简陋,摆满了书,但房子里有一种成熟女人的
味道。陈洁冲了三杯咖啡,三个人在充当客厅的屋子里坐下来。

  “你和羊子是一起的吧?”曹约翰问林雪茵。

  “嗯,同班好友。”

  “我不喜欢她,”曹约翰用一种近于不屑的语气说:“她像个小娼妇。”

  林雪茵听他这样评价羊子,有些不舒服,红着脸说:

  “她并没那么坏。”

  “我没有说她坏,只是感觉。”

  陈洁用勺子在杯子里搅着,附合曹约翰的观点:

  “羊子这个小姑娘一身戾气,对男人对女人都有一种威胁,仿佛一柄利刃。”

  林雪茵记得羊子也这样说过,不过不是说自己,而是说所有的女人。

  “陈洁,你论文完成了吗?”

  “最后阶段了。”

  “有没有把握通过?”

  “可以说已经通过了。我是今年唯一一个历史学的女博士,所有人都保我。”

  “毕业后去哪儿?美国还是欧洲?”

  “没打算,或许哪儿也不去,或许走遍世界。”

  “陈洁,我真奇怪你身为女性,干嘛学什么历史?不过当然,我还是服你,
事业生活两不误。”

  曹约翰说完自己先笑了。陈洁呸了他一声:

  “约翰,我要是给教皇写封信,罗马教廷得把你烧死。”

  “那是中世纪,再说,基督只是劝诫人们戒邪淫,并不扼杀人的天性。”

  “你够邪的了。”

  曹约翰笑着,把目光转到林雪茵脸上:

  “我真是第一次看见这么美的女孩,只有宗教画上才有,没想到现实中也有。”

  陈洁对林雪茵说:

  “约翰是个花和尚,(对曹约翰)不过约翰我告诉你,小雪是圣洁的。”

  “我知道,我有同感。”

  林雪茵对曹约翰生产了好感,他坐在那里,不像个血肉男人,而更像一个象
征。他的单薄的身体,苍白的脸色、跳跃的目光,都让她生出一种柔情,仿佛对
孩子的柔情。

  “我可以看看你的《圣经》吗?”

  “可以,我改天送你一本。”

  “约翰,小雪不会信教的。”

  林雪茵听见曹约翰令人惊讶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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