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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红楼之贾瑚-第14章

小说: 红楼之贾瑚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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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瑚正要说并非天底下所有的舅家都能如周家一般对丧母的外甥爱护有加,却差点被贾琏一声字正腔圆的“珠大爷”噎到。

暗骂琏儿是被那帮奴才教坏了,贾瑚露出一个极其肖似母亲周氏的笑容,慈爱摸了摸贾琏的小脑袋。

贾琏也是快六岁的小大人,并不喜欢贾瑚还像以前一样摸他的脑袋,嘴巴立即嘟了起来,眼睛咕噜噜转了半天,终于想出了一件能辖制贾瑚的事儿。

“康儿,快把你那个大蝴蝶花样子拿来给哥哥看,让哥哥评评,看你绣的像不像。”

在贾瑚怀里扭了扭身子,贾琏扬起头就叫大丫头康儿,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上偏挂着贼兮兮的笑,让人看了就想揉搓一把。

原来,周泽讨来旨意准备接两个外甥回周家后,就把侄女小周氏送到了外放山东的三弟周沐家中抚养,这也是因为贾瑚小周氏两个已经定下亲事,怕再养在一处惹人非议。

不过私底下,周家上下还是很希望贾瑚与小周氏日后能琴瑟和谐,因此伺候过小周氏的婆子就有一部分又分到了贾瑚贾琏院子里,乐儿、康儿两个的花样子,有些也是照着小周氏往日练笔的画稿描的。

贾瑚笑骂一声“臭小子”,也不管贾琏嚷嚷“有人以大欺小了”,仗着身高力大就把弟弟按着呵痒。

贾琏也是个倔的,笑的小脸都皱成一团,咧着嘴就是不肯求饶。

还是牛嬷嬷端着新煮的杏仁牛乳过来,才把兄弟两个分开了。

谁知过了几日,钱家的再过来学话儿,那荣国府内的情景就换了个天地。

竟是那史二老爷史鼎给了亲姑母史老太君一个天大的没脸。

“老太太盼史家二老爷回京盼了小半年,史二老爷一到家,老太太就叫赖大管事两口子上门去了。哪知道呀,这史二老爷可不像史大老爷那样恭敬,直接就回拒了老太太,赖大家的连史二太太的面儿都没见着。”

钱家的听说素日在府里比正经老爷太太都威风的赖嬷嬷的儿子媳妇吃了亏,脚下都轻快了不少,报给贾瑚听的时候真比说书的先生口才都好些。

“赖大家的还往上贴的。谁知史二老爷突然就变了脸色,说史二太太都嫁做了史家媳妇还老多管娘家的闲事,很是该罚,他这一家之主自然要管教一二,再如何不拘小节,三从四德总是要的。又说这样的愚妇,就不让她去打搅老太太含饴弄孙的安乐日子了。”

钱家的滔滔不绝说了半晌,说到最后却猛地瞧见贾瑚打了个呵欠,连忙止住了话。

贾瑚早已经得着信儿,说是荣国府老太太这几日身上很是不好,犯了头痛症,如今对上钱家的说的话,也就知道了前因后果。

做人长孙的,总不能明着不孝顺,所以钱家的之后的话,还是不要出口的好。

叫人好生送走了钱家的,贾瑚愈发清冷的面容上终于有了点儿笑影。

新晋封侯的史二老爷史鼎与眼看着废了的史老大爷史鼏截然相反,根本就是对史老太君敬而远之,而表哥新拿给他看的邸报上,王家的二老爷王子腾却是顶着与同僚的官司挣下了军功。

此消彼长,史氏王氏不用人挑拨,自己就能再斗一场。

果不其然,不出两月,荣国府二太太王氏就病愈了,生龙活虎的打理起了南安王妃的寿礼。

 24贾瑚教弟(一)

王氏病愈后不久,就托赋闲在家的长兄王大老爷王子胜为贾珠延请了一位落地举子李纪为师。

李纪虽然声名不显,却出身金陵名宦李氏。李氏世代书香,子孙皆为栋梁,隔房兄长李守中不足三十已经是从五品的翰林院侍讲。

如今荣国府因为与周家的恩怨在清流中极其受排斥,王子胜自己又因为贪酷闹了个灰头土脸罢官丢职,能请来李纪,也是贴了几辈子的脸面。

——毕竟贾家、王家与李氏皆出自金陵,有了这份乡土情,贾王两家所求又不过分,李家并不好一口回绝。

在李守中李纪想来,大家都是体面人家,隐隐推拒一番,贾王两家就该知情识趣了才对。却没料到王氏为了长子贾珠那是摘星揽月也心甘情愿的,听闻李家兄弟并没有将话说死,便不依不饶的求着娘家兄长再去说项。

王子胜其人也是个混不吝的,凡事只能听得见他人说的合自己心意的几句,不合心意的一概不听不信,浑然没把李家的婉拒放在心上,领着家丁提着礼,几乎没把李家在京中的宅院踏破,到底逼着李家捏着鼻子认了。

清流仕宦人家的消息自然很快就传到了周家。

贾瑚此时已经做完了今日的功课,正在书房里随大表哥周林一起悬腕习字充做消遣,既要平心静气,又要时时刻刻注意着把字帖里夹杂着的小女孩子的描红捡出来,忙的不亦乐乎,突然听到这么一则消息,不由就愣了一下,笔尖一顿,一张快写好的大字就这么废了。

这么看来,贾珠这辈子是与那位进士及第的先生没有师徒缘分了。不过这位李纪先生,不就是那位珠大奶奶的族叔?

周林耳目倒灵,没等贾瑚反应过来就眼疾手快的把那张写废了的大字抢了过去,啧啧有声的把纸折了几折,单单露出贾瑚写坏的那一个字,又从贾瑚拣出来的一堆描红里挑了张最出彩的,一摇三叹道:“瑚儿可要好生努力才是,这就被比下去了。大丈夫一世,当修身齐家呐。”

贾瑚一噎,待要说没有这么个比法的,又觉得这样说显得自己度量狭小,干脆一笑置之,倒叫周林自己也失了继续调侃贾瑚的心思。

横竖表妹才华超群也是便宜了他,红袖添香夜读书,千古佳话也。

贾瑚一副老神在在的洒脱模样,周林也只好收起了嬉笑的模样,转而说起了正事:“你也该警醒点儿了,据说李守中这几日找了些相熟的同僚,问起了你素日的功课。”

这就是存了比较的心思了。

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李家虽然近几代没有周家显赫,诗书科举上底蕴却并不弱,贾瑚与贾珠两个又是这样的情境,年龄只相差了不足半岁,换了谁来教,都是要争个长短的。

“我省的,定不会砸了舅舅的招牌。”贾瑚嘻嘻一笑,瞧着十分不正经,眼中神情却十分坚毅:他不怕贾珠来跟他比,他就怕贾珠没有这个意思。

贾瑚与贾珠做了两辈子的堂兄弟,这会子比谁都清楚贾珠的心性。

在贾珠眼里,进学科举就是他的命根子,别看贾珠平日里温和寡言,最是宽宏大度,在诗书一道上却最是孤高自许,受不得一点挫折,要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把自己熬死了。

贾瑚如今已经是小有才名,也不知道贾珠在家里要如何日夜苦读,熬油似的熬干心力好迎头赶上了。

“林大哥哥,等舅舅回来,你帮我说项一二,求舅舅给我每日的功课再加一分可好?”打定了主意,贾瑚便使出了儿时屡试不爽的法宝,对着周林作揖打千儿,嬉笑着百般讨好。

周林与贾瑚相处日久,瞧一眼贾瑚的眼神就知道他已经胸有成竹,也不开口让贾瑚收起那副惫懒模样,只悄悄估算了下他的进度,觉得不至于揠苗助长,方点了点头。

“既如此,你今日也不必继续耗着了,回院子陪琏儿说说话。他这几日着了风寒关在房里不得出门,也不知道闷成了什么可怜样儿,你多瞧瞧他,改明儿你要忙着读书,琏儿又要养病,就没这么松散的时候了。”

周林说的字字在理,贾瑚也有些牵挂独自关在屋子里的贾琏,就点头应是,裹上白狐裘就领着人去了。

谁知道贾瑚好不容易早回来一次,贾琏脸上却没有多少欢喜的神色,只讪讪的拿眼觑着长兄,半晌憋不出一句话。

贾瑚心里一个激灵,匆匆扫了一眼室内,瞧见一个叫不上名字的小丫鬟鬼鬼祟祟的在厢房门口探头探脑,面色登时沉了下来。

 25贾瑚教弟(二)

因为前世那个好色风流的毛病,贾瑚心里头转的第一个念头就很有些龌龊,再一想,贾琏如今才六岁,那丫头瞧着也就十岁多点,这两人再如何不成体统也闹不出那等事,就转而四处打量起屋子里的摆设,怕那丫头趁自己不在,哄了贾琏把贵重物件赏她。

瞧着瞧着,贾瑚的脸色猛的一变,死死盯着贾琏书桌上的镇纸看了半晌,再开口时,神色已经阴沉的吓人。

“母亲留下的那个玉兔镇纸呢?前儿晚上你不是说瞧着那兔子白胖可爱,特意讨来摆上,还说什么瞧着那镇纸,书都背的快些,怎么今儿就换了?”

贾瑚说的,是周氏的陪嫁之一,本身并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却是周氏的三个兄长,周泽、周鸿并早亡的周涵在周氏及笄时合力为她雕琢的及笄礼,周氏这么多年一直爱若珍宝,贾瑚求了几次,周氏都另拿了名贵摆件儿给他。

直到贾瑚与小周氏定亲,周氏才珍而重之的将镇纸给了他,叮嘱他日后定要刻苦上进,善待表妹。

如果不是贾琏最近身子骨儿一直时好时坏,又乖巧懂事的很,贾瑚说什么也不会答应把母亲宝贝了一辈子的镇纸借给贾琏摆几天。

两日不到,就出了事故。

愤怒至极人自然就平静了。贾瑚来回打量了憋得脸通红的贾琏和惨白着一张俏脸的小丫头片刻,对贾琏轻轻点了点头。

“究竟怎么回事,琏儿你来说。”

口气淡淡的,贾琏却生生打了个冷战。

偷偷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长兄,贾琏嗫喏了半晌,又见那个闯下大祸的丫头可怜巴巴的望着他,几乎咬碎了一口乳牙才勉强振作着开了口:“是我,我不小心把母亲留下的镇纸跌坏了。”

贾琏一面说一面还挥了下手臂,仿佛这样便能让人信服了似的。

贾瑚原本还有几分犹豫,这一下真是怒极反笑,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田直冲眉心,眼前一阵发黑,右手反复几次抬起落下,终究还是没把那一巴掌甩在贾琏脸上。

“好,贾琏你好得很!”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拳打在炕桌上,贾瑚不顾指骨的疼痛一把揪住了贾琏的右手:“你来告诉我,你指腹上沾的是什么?你来告诉母亲,你没有替损毁了她心爱之物的贱婢遮掩,你今儿把这话正大光明说出来,也好叫我瞑目。”

贾琏何曾见过一向对他疼爱有加的兄长如此模样,一时不免吓傻了,醒过神来低头一瞧,才发现自己情急之下竟然沾了点鲜红的口脂在手指上,脸色一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不敢再说,只下了死力气抱住贾瑚的手臂,生怕哥哥就此拂袖而去。

贾瑚根本动也不动,一双点漆似的眸子冷冷的盯着贾琏的方向,眼中却空空如也。

“你不说,我来替你说。定是这丫头乖巧对你脾性,你乐意与她玩耍给她体面,今儿你与她在书桌前玩闹,她要拿那镇纸看,你便允了,怎料命中有此一劫,这丫头竟把镇纸失手跌在地上,你怕她大叫大嚷引了人来,就拿手捂着她的嘴。然后这丫头苦苦哀求,梨花带雨,你瞧她可怜,便想把事儿担了,好留她继续伺候。你还想着,不过一个物件儿,总抵不过活生生的人。”

贾瑚的声音极低,如果不是贾琏死死挂在他身上,根本就听不清楚他都说了些什么。

贾琏见贾瑚猜中了他心中所想,又愧又悔,想起舅舅表哥,更添一层惧怕,哭也不敢哭,嚷又没胆子嚷,连喘气都不敢大声,一不小心,竟憋得咳嗽起来。

若是以往,贾瑚早该着急的抢上前给贾琏顺气抚背,这会子却看都不看他。

“不分轻重,不明是非,除了女色,又能见着什么?你怕我处置了她,倒是怜香惜玉的很。我只有一问,琏二爷倒是把我们那可怜的母亲搁到哪儿了?物件儿跟物件儿,是一样的吗?”

一根一根掰开贾琏的手指,贾瑚缓步踱到已经跪伏于地不住磕头求饶的丫头面前。

“你是国公府的家生子儿吧?想来娘老子没少教导你,知道年纪小的时候跟爷们有了点儿情分,以后就是正头奶奶来了,也有你一席之地。小小年纪就懂得抹口脂添颜色,大了想必了不得,只是我们庙小,容不得这等大佛。”

说着,贾瑚一脚把那痛哭流涕的丫头踹倒在地,大声叫道:“牛嬷嬷!进来把这打坏了母亲遗物的丫头堵上嘴拉出去,直接叫人牙子来领出去!”

那丫头原本以为贾瑚至多也就把她送回荣国府,此时听着贾瑚直接就要发卖了她,唬得魂飞魄散,没命的磕头求饶。

牛嬷嬷一听见里头兄弟两个起了争执,就支开了别的下人只身守在门外,等听清了贾瑚的吩咐也不禁吓了一跳,连忙打帘子进屋相劝:“常言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要处置丫头,回了舅太太也好,拉回荣府处置也好,怎么大爷就自己动了气?”

贾瑚知道牛嬷嬷在外头根本不知道贾琏究竟做了什么,也不想说破,摇了摇头叹道:“荣府出来的丫头,就不劳烦舅母费神了,至于那边儿,连个正经当家太太都没有,不必知会了。一个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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