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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二五年华-第47章

小说: 二五年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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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早上再打吧,这么晚他们应该休息了。出事当天,爸妈打过电话给我,虽然没有说起你的事,我想他们也是担心我。” 
云舫闻言点头。沐阳又问:“对了,那天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那天?云舫也记得不是很清楚,但到现在,他想起那晚仍是惊得出一身冷汗,所有的事都那般巧合,如果当中稍微有个环节对不上,或许躺在冷冻库里的人就是自己。

     
chapter 77 
  
他去了那间酒吧,与那个自称从前是律师的人玩了好几把,无论怎么玩自己总是输。他们在聊天时得知,那个律师从前是专打经济案件的,几年来,他只打赢过一场官司,但他有很多很多的钱,钱多得让他没了欲望,只有在牌桌上,他才觉得自己有点盼望,盼望能赢。所以,最后一场官司他赢了,却输了自己拥有的一切。 
“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赢了还是输了,但是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世上的事情全他妈的扯淡。”律师眯着醺醺的醉眼说。 
霓虹闪烁的酒吧仿佛是大都市的一个缩影,人类的喧嚣和欲望一览无遗。他穿着一件陈旧的外套,像是城市里一棵枝叶飘零的树,死气沉沉。云舫从他身上看到了真实,一个从欲望中挣扎出来,追求真实的人,然而他的下场,却令自己心悸。 
云舫把身上的所有东西都输给了他,当他换上云舫那身价值十几万的西装,取笑穿旧外套的云舫是“领不到工资的教职工”时,依稀能看出他打最后一场官司,在法庭上巧舌如簧并完败对手的影子。 
输掉的最后一件东西是手机,律师不客气地拿过去,说自己从前也用这款手机。云舫一把夺回来,把手机链子拿下后便把手机扔到桌上。 
他用一种看透俗世的超然目光看着云舫,拍拍他的肩道:“你还有救!” 
他却没救了,自以为看懂了世间的一切,却看不到在一小时后会成为别人的替死鬼。名车华服给他招来了杀身之祸。或许,他现在在另一个世界感慨着,连那些杀人在停车场黑暗的光线里,也是以貌取人的。 
“我让酒吧帮我打电话给秘书,他把我接回家后,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刚起床,秘书就打到家里,报告了车祸事件。”   
沐阳听完他这些匪夷所思的经历,一时?情绪复杂,那个人无辜,死得很可惜,但又能怎么办?难道她希望死的是云舫么?最可恨的还是那些买凶杀人的渣滓,世上就是有那么些人存在,才会乱得没有章法。   
“后来呢?”她又问。 
“后来就报了警,我把实情说了,警察让我暂时不要暴露身份,以免那些人狗急跳墙,顾不上布局就直接杀我灭口。”云舫顿了顿又道:“是谁主使我清楚,但现在还是搜证阶段,警察24小时都跟着我,今天晚上出来都是争执了很久,他们才肯给我一个晚上,天亮以前我得回去。” 
“天亮以前?”沐阳看着手机,离天亮还有四个小时,便道:“那你要不要睡会儿?”   
云舫揽她到怀里,又瞥过去看了眼扯着被子玩儿的臻言道:“哪能睡得着,你要是想睡了就睡吧,我看着你睡。” 
“我不一样么?这几天没有一夜是睡着过的。”她站起身来,把枕头拍平整了说:“虽然睡不着,还是躺会儿吧,躺在床上说说话也好。”   
她脱鞋爬到床的另一边,脸色有些倦怠,眼睛却仍有些许神彩,云舫会意过来,也顺势躺到床上,曲指搔搔臻言的下巴,便横着手臂,如往常睡觉一样,让沐阳的头靠在他的下巴下方。   
“一家三口!”云舫的语气颇有些劫后余生的感叹。“无论如何,这次你也得嫁给我了。” 
沐阳轻叹口气道:“也不知道警察什么时候才能破案,还有那个人,我们怎么跟他的家人交待?” 
“案子就快破了,只要知道主使者,找到证据还是很容易的,他们以前有接头,以现在的刑侦技术查清也是易如反掌,更何况这件案子市长亲自督促,我们不用等太久。至于那个人,我也是报案后才知道,他以前多次触犯过法律,一些人倒台后,他也受到了牵连,他家人的日子很不好过,我已经让秘书妥善地安置他们,尽我最大的能力,让他们后半辈子过得舒服一些。而且…”云舫的声音突然低了些,听起来有些沮丧。“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屋里静默。外面的雨声突然清晰起来,唏唏哗哗地下得心也潮湿起来。面对这样的事情,他们无法高尚起来,哀悼一个人的同时,也感激他成全了自己的幸福。 
“云舫,我好像懂事了,也明白了不少道理。”沐阳轻声道。“真好笑是不是?我都27岁了还说出这种话。”   
“我也一样…”云舫的尾音逐渐变低。 
他们静静地依偎,聊着分开后的各自的生活,沐阳不再对云舫的话半信半疑,云舫又重新计划起未来,后来沐阳睡着了,她并没有问云舫什么时候再来找她,若是她醒来后,也会这般想…他处理完所有事情,会立刻来找她。   
小小的孩子在父母之间睡得酣甜,房间里的灯熄了,雨也停了,窗外黑沉沉的天变成微蓝色,整个世界仿佛都落到染缸里被浆洗了,又晾了起来一般,全新又充满了希望。云舫翻个身便醒了,把床上的大小人各吻了一遍,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

         
chapter 78 

昨日下了一夜的雨,早上天倒晴了,亮闪闪的太阳爬到高楼顶上,人出来了,马路上的车节节堵塞,城市又开始闹哄哄的。沐阳去了韩悦家里,上次离开,她走得过于冷清,离开前打了个电话给韩悦,只说要走了,便挂断电话任韩悦去猜测她和云舫黄了的婚事。这次来滨海,她原想对韩悦避而不见,来了又离开,悄无声息,也省了道事儿,但她决定这两天之内便动身去武汉,然后直接回家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见得着,索性一次说个清楚,也好叫她别挂念着。   
打电话给韩悦,她听见沐阳的声音沉默了会儿,才蓦地叫道:“哎呀,天,你还活着?现在在哪里?…问题直往沐阳的听筒里蹦出来。   
去年周亮在市区按揭买了套小户型楼房,车倒是付的全款,十来万的北京现代。自从孩子出生后,他也许才意识到自己是个成年人,这时才想着要赚足奶粉钱,更要维护好这个家,提高家庭的生活质量。他很老实,下班就回家,晚上不看电视就玩玩儿电脑,他的手机随意扔到桌上,也没有哪个‘领导’无事打电话给他的,还难能可贵的是,一到周末,便开着车带上老婆孩子去市郊‘亲近大自然’。   
这些话都是韩悦对沐阳说的,今天不是周末,周亮得去公司为云舫等一干股东卖命,家里就只剩韩悦跟一岁半的孩子。   
沐阳把这一年来的事都与韩悦说了,只略去了云舫的身世,与刻意欺骗她的事情,又言明两人已合好,省得韩悦再宽慰她一遍。 
一下午的光阴很快就过去了,沐阳虽是从韩悦的话里听出了一些心酸,但终究是幸福的味道更浓些,不知怎的,她放下心来…本不干她的事儿。   
“沐阳,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才好,那些日子我终于是熬过来了,我没有跟你讲过,孩子出生后,我就患了产后忧郁症,像精神分裂似的,周亮晚到家半个小时,我就怀疑他跟哪个女人鬼混去了,等他回来,我又怕失去现在的家庭。你知道的,我们走到这一步有多不容易,家里的父母每月等着我寄生活费,偏偏房价物价飞涨,我怕失去一切,所以我不敢跟周亮吵,时间长了,也就慢慢淡忘了,对我来说,能忘了过去那些事儿,生活就没什么不完美的。“   
沐阳捧了杯茶在手里,上等铁观音,只是捧到茶凉也忘了喂进嘴里去。每个人的生活经历若是装订成一本书,读下去无非是两种感受,笑着流出眼泪,或是满脸泪水仍然微笑,那都是最使人心酸不过的。   
她曾经憧憬的婚姻生活也不过是韩悦这般,一套不大的房子,车能代步即可,丈夫可以很平凡,只要关心她,守规矩,和睦的过一辈子倒不是难事儿。最初,云舫便是那样一个合适的人。然而,那么多波折过后,她也有了自己的一本书,一本与别人不尽相同的书,她完全相信,即使她和云舫最后没有了爱情,谱写共度一生的结局也是合情合理的。   
与韩悦告别,路佳也从分公司回到酒店,沐阳找到她的时候正在收拾行李。于庆耀今年第一次入院,路佳一定要回去陪着。沐阳抱着臻言,默默地看她低头整理行李,她的头似要埋到行李箱里去了,卷发倾泻下来,遮住了侧脸,就像是挂在墙上的一幅画,沐阳无论站到哪个角度,始终看不到她的正面,只能猜测…被头发遮的脸是不是哭了?   
她回到自己房间,将臻言和自己的行李也收拾好,打电话到航空公司订了晚上到武汉的机票。   
于庆耀这次的情况很严重,身上已经插满了管子,被隔离在无菌病房里。一块透明的玻璃,看到的是一个生命气息渐渐消失的孤独老人,尽管他才四十多岁,原本至少还有三十年可活。路佳站在玻璃前近七个小时了,眼神空洞地望着病床,一直望着。   
沐阳倚在那扇进不去的门边上,医生来的时候她便让开。透过玻璃窗看一眼里面,可她没有勇气多看几秒钟,而那扇门,也不知道里面的人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出来。   
连续三天,路佳守着于庆耀,她守着路佳,保姆抱着臻言来送饭。她接下饭盒便赶她们走了…臻言爱哭,哭声太响,会吵到路佳,也会吵到病人。保姆送来的是一份饭菜,一份文火细熬的汤,这是沐阳的主意,路佳咽不下饭菜,汤总是能喝的,她无声地看着路佳喝完汤,自己又拎了饭盒去走廊尽头吃饭。   
路佳到第三天才跟沐阳说话。她的额头贴在玻璃上,双手抱在胸前,仿佛是身体发冷,嘴唇有些紫红。   
“如果我那次不任性地逃走,他应该会晚两年才会进这里面。”说完,她许久没说话。再开口前,她抬走头来,首次正眼看着沐阳。灯光下她纤密的睫毛犹似一道沉沉的阴影,眼里却浮出一抹水光,她的嗓音颤颤的:“沐阳,对不起我不能原谅自己,也不能原谅柏云舫,但他是臻言的父亲,你爱的人。所以你走吧!”   
沐阳脸色忽红转白,心悬悬地望着她,只希望她还有下句话,然而路佳却是车转身子,踩着高跟鞋往走廊尽头走了。

       
chapter 79 

介恒处理完滨海的工作,赶到沐阳离开前回到了武汉。 
要带走的东西大都打包了,零乱地堆在客厅中间。沐阳招呼他到沙发上坐,家里没有开水,只得从墙边的纸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给他,并歉意地说:“对不起,你看这里乱得,什么都没有了。”   
介恒接过水,视线却绕到沐阳落在那些箱子上,封装好的一个大箱子顶上用大头笔标记了衣物,应该是要邮寄回家的。那封得严实的箱子使他心一阵阵的发怵,仿佛是自己也被透明胶紧紧带缠了几个圈儿,紧锢得他险些忘了呼吸。   
他松了松领带,轻咳一声道:“什么时候的飞机?” 
“明天两点的。”沐阳拍拍腿上的灰尘,在他旁边坐下。   
“我送你吧。” 
“不用了,那么麻烦”沐阳正要拒绝,楼上骤然一阵巨响,然后是电动钻孔机呜呜的钻墙声,像是有只超大功率的吹风机在头皮上方“哧哧哗哗”地吹着,刺耳不过,她甚至听不见自己说话的声音。待那声音停了,沐阳烦道:“楼上装修,真是吵死人了。” 
介恒不在意地笑笑道:“不要紧的。”他环顾整个客厅,又问道:“给你做事的那个女孩子呢?还有臻言,他们去哪儿了?”   
“保姆做到今天,前几天我就让家政公司给她重新寻事做。你看今天屋里吵得很,臻言一听到楼上钻墙的声音就哭,我就让她抱臻言出去了,晚饭时再回来。”   
“哦”他无话可说了。明知道如果再不和她多说几句话,往后连见面都难,更何况是这样面对面的聊天,一这样想,他像是从这时便开始思念起她来,心里竟然有股抚着照片哀叹岁月变迁的沧桑感。   
“介恒”沐阳突然道。“谢谢你帮我那么多!” 
“说这些干什么?”介恒脸上笑得灿烂,心情却如同下过雨一般潮湿阴冷。“男人不愿意听见女人跟自己说谢谢,那表示你把他当外人。”   
“嗯。”沐阳笑着点头,拍下自己的头状似反省地道:“我说错话了,但绝不是把你当外人看。”   
“你说得痛快,等你结了婚,不把我当外人,难道当内人啊?”介恒玩笑道。他见沐阳怔了怔,不好意思的搔着头发干笑,便又道:“所以,你可别离婚呐,我这外人可是眼巴巴地瞅着空子…”   
楼上又轰隆隆地开始作业,一连串混乱的响声,沐阳听不见他的话,便把手放到耳朵后面问:“什么?” 
介恒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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