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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女官守则-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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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怎地才来,教人好等。”随着他掀开最后一层纱帐,女子软软的声音便飘了出来。
  景安王居高俯视,望着床边的女子。
  并不十分名贵的布料,松散地挂在身上,露出半截雪白的香肩,她徐徐抬起头,眼波如水,微微丰润的菱唇,好似初绽的花瓣,嘟起的恰到好处。
  点到为止的艳,不可方物的媚。
  如此姿色,放于六宫也丝毫不会逊色。
  当看清女子面容时,景安王稍稍一顿。
  姜娆这一段姿态,可是演练了好久,想来应是极对他胃口的。
  可下半句话,却僵在嘴边儿。
  “那你便说说,约本王来此,所为何事?”男子撩开袍摆,大刀金马地往塌边一坐。
  动作娴熟,一气呵成。
  姜娆只觉得眼前好似无数只昏鸦飞过,本来欲撩起纱披的手也羞地不知该放到何处。
  花名昭著的景安王,居然是他!
  是这个看起来样貌堂堂的,还被自己错认做凌平王的男人!
  再看他此刻眉眼微垂,鬓若刀裁的脸容上,挂了丝的笑意,从上俯下,好看的薄唇若有若无地刷过耳际。
  哪里还有半分在他宫中,替自己掩护时,那清冷的模样。
  周身泛起了异样的感觉
  好似何处不大对劲,分明是自己来引他上钩,怎么如今倒任他采撷了去?
  但她很快便回过神来,左右自己的计划只需要景安王,未来的昭和帝,而景安王本身是谁,那不重要。
  索性将计就计,她将笑意加地更深,将纱披散落。
  眉骨泛红,杏眼流波,卫瑾揽美人在怀,自是不含糊,登时就反客为主,将她双手剪在身下。
  他的薄唇弯起来便若春晓落花,很难想象如此英气的一张脸容上,会生出这般的唇,偏偏在他身上,没有一丝违和。
  原来男人的唇也能魅惑诱人。
  昨日,怎么就没瞧出来,他是这般风月高手的。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姜娆现在总算是大彻大悟。
  “殿下莫急,我还有一事相求。”就在两唇即将触碰的一瞬间,姜娆抵住他。
  “哦?”卫瑾不疾不徐,一下一下勾着她腰间的罗带。
  “求殿下,放我一条生路。”
  卫瑾的手渐渐停下,仿佛洞悉所有,“你可是在同本王讲条件?”
  “我以为,这应该是各取所需。”姜娆一双媚眼冷却下来。
  “本王既然昨日没允你,那今日、明日、以后,”卫瑾霍然起身,掸了掸衣褶,“也不会答应。”
  “那殿下如此正人君子,今日缘何还要赴约。”姜娆淡淡将话锋一转。
  卫瑾屈身与她视线平齐,伸手将她半落的肚兜往上扯了扯,眼神里的轻蔑不言而喻,“投怀送抱的女人太多,本王都来不及宠幸。你可不算是最出色的。何况,二哥的女人,本王没兴趣要。”
  卫瑾已是强忍着不耐,与她周旋了片刻,就是想瞧瞧他二哥派这个女人来,是何目的。否则,他自是不屑在这样卑贱的女子身上,浪费一丝一毫。
  尽管她样貌的确有过人之处,可对于他来说,也只能算万花丛中一点红,还没到非要不可的地步。
  等了半晌,就见她从地上一件一件捡起衣裳,又大大方方地穿了起来。
  好像方才那些旖旎,从不存在一般。
  就在微微刚有一丝动容时,姜娆慢条斯理地开了口。
  “殿下是图大业之人,而我想要的很少,也不贪心,唯贱命一条。若我能助你成事,饶我不死岂非举手之劳呢?”
  “本王最不喜欢,被人要挟。”卫瑾看不得她那副永远带着讨好谄媚的皮相。
  “据我所知,陛下还未立遗诏,而如今能陪在他身边的,只有我这样的人,有没有用处,您心里自然明白。”姜娆不想错过这大好的翻盘机会,如是说。
  “你还是去凌平王那里讨彩,会更有效果。”卫瑾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姜娆紧跟其后,攥住他的袖摆,“我在殿下心中是如何轻微的女子,暂且不去辩解。我今日如此想尽办法得求您,只有一个原因。”
  卫瑾停步,一双潋滟黑眸将她锁住,姜娆微垂的臻首扬起恰到好处的弧度,“只因殿下将会是这未来天下的主人,唯一有权利免我一死的帝王。”
  此话一出,卫瑾身子微微一晃。
  这天下,未来的主人!
  姜娆这句话,很明显地正中要害。
  但他只是厌烦地将其甩开,这女人分明是凌平王的人,却又巧言令色,在他面前卖弄。
  心底更添了分鄙夷。
  卫瑾走了,协议并未达成,但姜娆反复思量着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渐渐有了底气,自己的话,他一定会听进去。
  卫瑾为人,断非泛泛,他心思缜密,为自己所不能及。
  但人活一世,每个人都必有软肋,对于一个有野心称帝的皇子而言,遗诏就是他的死穴!
  回到永乐宫,吴忠了然地瞧了瞧她微乱的鬓发,森森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  双坑同更,不要大意地撒花花吧~~~
  欢迎撒花~!

☆、谋划

  身在后宫,生存之法,早已改变。
  姜娆但感说不出的抵触,想来这吴忠,应是凌平王的人。
  如今皇权动荡,太子之位空悬,遗诏未颁,各方势力必定会倾巢而出,争个你死我亡。
  暴风雨前短暂的平静,各宫各殿里,只怕皆无人能安枕而眠。
  又岂止她们八人是殉葬品,只怕新帝登基后,会有更多身份尊贵的王侯将相,一同殉葬这江山天下。
  郑秋已经回来,姜娆掩上门,就听郑秋道,“今日一见,陛下只能躺在床上,已经动弹不得了。”
  据大周史载,元离十八年腊月初十,太祖驾崩。
  离今日,还有将近二十天。
  “陛下身边都有谁在侍奉?”姜娆拆下簪佩,郑秋想了想挨过来说,“只有李大人和王尚仪,陛下若是有话,皆让李大人代传。含元殿里其余的,只剩咱们这样的妃嫔伺候。”
  李非乃大周第一位权臣宦官,他本是卫齐家仆,后随他征战沙场,十年间出生入死,救过太祖三次性命,最后一次,失去了一条左腿。
  而后太祖称帝,入主紫微城,他为表忠心,毅然净身为宦臣,伴君左右。
  卫齐曾言,“若天下人皆有负于孤,也必信得过李非一人。”
  “后日就该轮到我了,快与我说一说都做些甚么?”姜娆忍着一身疲惫,为了缓解郑秋的恐惧,装作十分好奇的样子。
  周史上无载,一日未死,她就一日不认命。
  郑秋面色稍缓,一双闪烁的大眼睛里,似有了几分亮光,她若不是整日愁云满面,亦是姿容清丽的女子,如若不然,又怎能中选?
  “每日四次,晨昏各二,从殿外宫人们手中接过汤药,先以银针试毒,再亲自尝药,一刻钟内若无异常,方可在殿内的炉鼎中温热,喂给陛下。余下的倒没什么,不过是铺床盖被,焚香弄炉的做活。我本就是司寝司掌设,洒扫床帏这些事,自然轻车熟路,并没作难,”郑秋握了握姜娆的手,“只是你从来都是剪裁制衣,和针线打交道的,明儿要仔细了,若教陛下病体有恙,只怕不等殉葬之日,李大人就要先扒了你的皮来。”
  姜娆见她越说越开朗,竟也有如此风趣的一面儿,不由地生出几分悲凉之感。
  “唉,”郑秋低叹,“想咱们从前在六尚司职,虽然每日操劳月例少的紧、掌事姑姑也管教的严厉,可每逢例休,还可出来见面,到西宫东桑山下偷偷游玩半日。现下回想起来,那样苦中作乐的日子,多好啊”
  姜娆正认真聆听,一边勾勒着她们从前过的是甚么样的日子。
  冷不防,殿门猛地被推开,还没看清,那青衣女子已经阵风儿似的冲进来,一把就将坐在靠椅上的姜娆推到地上,嘴里怒斥,“姜娆你这个贱人,为了一件新衣,害我不能”
  那青衣女子越说越气,仍是冲着坐在地上、丝毫没有反应过来的姜娆,上去就是一记乱抓。
  郑秋尖叫着,连忙上前拦住,“方菱菱,你这是作何!快起开!”
  方菱菱索性连郑秋也一并推开,指着姜娆的鼻子,“你这个狐媚子!都到这个时候了,还穿个新衣给谁看!”
  姜娆被她凭白骂的狗血淋头,自然是一肚子火气,见她不依不饶,遂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猛地用力,将方菱菱揪到地上,“有话尽可好好儿说!我作甚么与你何干,用不着你来骂我,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方菱菱摔倒地上,又踉跄地站起来,仍是抓住姜娆的袖子不放,竟是哭了起来,“你自然不是好欺负的,谁不知道你千方百计勾着二殿下!但我好不容易得来的,都教你给破坏了我是有今朝没明日的,这一耽搁,只怕以后就再没机会了”
  此时,殿外皆听到动静,吴忠迈步进来,瞪着屋内这几个人,一张脸拉的好长,阴云密布。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上前,一巴掌扇在方菱菱脸上,将她打得一个趔趄,“不安分的东西,把你的嘴巴管严实喽!”
  方菱菱捂住脸,抽泣着不再做声,郑秋也拉着姜娆站在原地。
  吴忠环顾周围,面色狠戾,“称你们一声娘娘,那是看在陛下面上。但劝你们安守本分,谁要是再多生事端,就别怪我不顾情面!”
  吴忠走后,方菱菱用眼神狠狠剜了她一眼,摔门而去。
  “我并未记得何时惹了她的。”实事上,姜娆连她是谁都没弄清楚,更别提和她结下仇怨。
  伸手一摸,脸皮竟被她抓破了,殷出血丝儿来。
  郑秋将她按到榻边坐着,打来热水替她擦拭,神情也是十分古怪。
  “可是你也觉得她说的对?”姜娆意欲问个究竟来,郑秋闪闪烁烁地,就道,“你虽然性子比我们都开朗些,二殿下也曾对你另眼相待但我相信,你不会像她所说的那般”
  那般招惹二殿下。
  郑秋已经用了最委婉的说辞,但这回,她的好意却是真真错了,姜娆的确是打算招惹,但并非二殿下卫璃,而是三殿下卫瑾。
  这些,郑秋不可能知道,突然间,姜娆顿时泄了气,也许那方菱菱说的没错。
  “其实,方菱菱很可怜的,她今年就到该放出宫的年龄了,家中在京城已替她寻好一门人家,只等她出来,就办喜事。谁料,会被陛下选中一转眼甚么都没了。”郑秋看姜娆脸色稍缓,才继续说,“你也别恨她。她和你我不同,咱们都是孤身一人,家中已无亲眷,是以,今日本该轮到她去正阳门接见家人,岂料”
  姜娆一低头,瞧见榻上摆放了一件崭新的宫装,登时全部明白了。
  永乐宫定下规矩,因时辰有限,每日只许一名妃子可接见亲眷,但由于吴忠替她徇私,以去库房拿新衣为借口,为自己制造和景安王密会的时机。
  使的原本该属于方菱菱的机会,被她顶替。
  想到这一层,姜娆仅余的一丝火气也烟消云散去了,反而渐渐生出一丝愧疚来。
  如果明日就要殉葬,那方菱菱便真的因为自己的私心,而与家人阴阳永隔,连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了
  “娆儿?”郑秋晃了晃她,“我方才说的可是惹得你不高兴了?”
  “不,不是。”姜娆将纱布捂在伤口处,淡淡地问,眼神飘忽,“你我都没有亲人在世了么?”
  郑秋眸子一暗,点点头,“你忘了,咱们两人都是从鄢秦府出来的,鄢秦侯夫人心善,收养了许多民间流落的孤女,你我就是如此。经夫人悉心栽培,十二岁那年,咱们一同通过殿考,进入六尚司职,如今一晃,已过了四个年头。”
  鄢秦侯是大周享誉盛名的清流名士,但膝下子嗣稀少,唯独有一位掌上明珠,想来收养些孤女也在情理之中。
  用罢晚膳,姜娆装作若无其事地到庭院中散步,悠悠晃了一圈,就见良妃方菱菱的寝殿里还亮着烛火。
  却说方菱菱正独自坐在房中抹泪,握在手中的小包袱里裹了几枚翡翠玉器,是这些年攒下的积蓄。
  原打算送给娘亲,权做尽最后的一份孝心,可没想到却被姜娆
  一想到白日之事,她便恨地绞着帕子,不能甘心。
  忽听门上似有石子叩了几下,她起身走过去,拉开一条缝,恰瞧见姜娆正往吴忠的卧舍中走去。
  她心中一动,这狐媚子又想去使甚么心计,忍不住好奇之心,遂悄悄跟了上去,躲在一棵古松后头。
  吴忠打着哈欠出来,见是姜娆倒没发脾气,姜娆仍旧是那副妖里妖气的模样,看地教方菱菱一阵怒气上涌。
  两人低语了几句,听不清内容,她遂又往前凑了凑。
  “明日就是我探视亲眷的时辰,可吴公公您是知道的,我在这世上孤身一人,就是想看也没有着落倒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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