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爹-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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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狂美滋滋地笑着。
第二十二回
　　　　第二十二回
　　　　我本来以为胜子离开了庄稼地到城里来打工，衣食无忧的他，体重会增加，其形象多少也应该有些发福的模样，因为在我们农村老家，越肥胖越象征着享福！结果很令我失望，胜子依旧支愣着大骨架，都进城七个月了，他不但没胖反似瘦了不少。于是，我有些心痛地对胜子说：“胜子，看来你在这里受了不少苦，你那老板绝对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现在大多雇主雇工人的工钱都涨到两块钱一天，而你还在这里拿着一块五，干脆我再给你找个比较轻松的活吧！否则，春节回家，不但你爹会认为我没帮你而且在众乡亲面前，你四叔也抬不起头啊！”“四叔啊，你千万别这样想啊！我在这里干得挺好，况且有三个月我都闲的慌，可经理照样一分不少给我发工钱，还告诉我等他发财了就会给我涨工钱！现在好不容易等到许可证了，我要是不干了，那岂不成了忘恩负义？四叔和四婶好好看摊卖鱼吧，就别再为胜子操心了，我知足着呢！”胜子接过我的话茬笑呵呵地对我说。唉，憨厚的胜子总是这样让我欢喜让我忧更让我感动！
　　　　钢筋混凝土预置板的用料量远远大于空心砖。小山般的水泥、沙子和石子，不几天便被用完了。为了不耽误产量，经理和胜子现备料现加工。又一个月下来，灰青的预置板整齐地码了好几垛，经理见此喜出望外愈加干劲十足。人手不足时，大嫂把李乐放进婴儿小睡车里搁在旁边也加入进来，就连李娜也懂事般地帮着拖几块细钢筋。胜子和大家一起干的热火朝天！
　　　　晚上的海风比白天更多了些寒意。前几天，李家庄治安主任找到经理，说是村委接上级通知从即日起严禁私人私自挖取海沙。治安主任通知完毕后还悄悄地俯在经理耳边嘀咕了几句什么。于是，从那天起经理便把拉沙时间改在晚上七点以后。
　　　　把车斗装满沙子已是晚上八点多了，经理把拖拉机开在小路上停了下来，掏出烟递给胜子一支，打算歇息一会儿。就在这时，两道刺目的汽车灯光照**过来，刺得胜子都睁不开眼，与此同时一辆东风车轰鸣着开过来，发现拖拉机挡着道，汽车司机便一个劲地摁着车喇叭催促拖拉机让道。
　　　　经理一见有些纳闷：怎么俺村海边还有外人来挖沙？经理心里嘀咕着便想上前探个究竟，谁知刚前行了没几步，汽车驾驶室里就突然跳下两个长发青年，其中一个指着经理说：“妈拉巴子，耳朵聋眼也瞎吗？！赶紧滚开！”好胜了半辈子的经理第一次发现竟然有人敢当着自己的面如此放肆无理便火冒三丈：“你个小兔崽子，是不是活腻歪了？！”经理手指那骂人的青年口气愤怒地说。这俩青年见经理不老实，便二话不说抡起拳头就朝经理身上招呼，结果拳头还没沾着经理衣边，早被经理一脚一个踹趴在地。这二人见经理如此威猛不敢再造次了，但嘴里却极不服地嚷道：“好，有种的话，留下姓名地址，此仇不报非君子！”“老子就是这村的李霸群，怎么着？！打的就是你这嘴硬的！”说着经理欲上前再揍他俩。那二人见状急忙爬起逃也似的躲进驾驶室，乖乖地把汽车开到路边，让经理耀武扬威地把拖拉机开走了。
　　　　回村的路上，经理用令胜子听了觉得有些吹牛的语气对胜子说：“胜子，不是吹，倒退回十年，我一个人收拾十几个青年简直就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经理，你不怕他们找你麻烦？看样子这两人都是混子派头，最好不要惹他们”胜子不无忧心地对经理说。“别怕，胜子，在李家庄一带还没人敢找我的麻烦！”经理说完加大了油门，胜子赶紧抓紧了驾驶座。
　　　　事态的发展不幸被胜子言中。
第二十三回
　　　　第二十三回
　　　　经理和胜子早早吃完了晚饭，打算晚上再去拉一次沙子，就在二人张罗着准备发动拖拉机时，就听见警长突然狂吼起来。
　　　　院门外，牙双手掐着腰一副领导的派头，他张着漏风的嘴朝院里的经理和胜子用命令式的口气喊：“你俩过来一下！哪个叫李霸群？！跟我走一趟！”牙的身后黑压压地站着不少于二十个张牙舞爪的二混子。
　　　　胜子见状大惊，经理则咧着嘴笑眯眯的没事一般丝毫不在乎。“别怕，胜子！跟在我后头，看我怎么收拾这群小兔崽子！”经理说着大摇大摆径直朝院门走去，胜子紧跟其后。“我就是李霸群，怎么？想找事？来！不怕死的上来试试！”经理说完猛一转身抄起两把铁锨，递给胜子一把。胜子有些心虚便胆怯地问经理：“经理，真，真打啊？”“打！打死一个少一个！”经理咬牙切齿地说。
　　　　前院后窗户里突然传出李乐的哭声。“唉，这事闹的，竟让大嫂也跟着操心！”胜子心里想着便也学经理的样子，牙根一咬大叫道：“打！打一个少一个！”铁锨随着胜子带着狠意的语气在水泥墙上哗地擦出一溜耀眼的火星。
　　　　牙见自己这么多人都没能震住院里的两个人，再一见经理和胜子那副拼命的架势，就知道碰上硬茬子了，心里不免涌出一丝以前少有的不安，而院外的众混混更是以牙为榜样，见牙不动谁也不动，只是在一旁虚张声势而已。
　　　　经理见状愈加气势汹汹起来。“就你们几个乳臭未干的小兔崽子到我家来闹事？！都滚回家问问你老子，李家庄的李霸群是不是好惹的？你——”经理指着牙说：“你领头来的是不是？！”“不是，是我，不是我，是，是——”牙惊得有些语无伦次。“我越看你越像周家台村周不亮年轻时的模样！说！你是不是周家台的？！”经理的语气依旧怒气冲冲。“你怎么知道？周不亮是我爹”牙有些惊讶地说。经理闻言就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抖着手指朝牙说：“妈妈那个腿，你个兔崽子回家问问你爹，李家庄的李霸群算不算是你们家的大恩人？！”经理刚说完，一阵刺目的汽车灯光就突然地从大老远照**过来，随即一辆崭新的东风汽车吱地刹住在院门前！
　　　　李斌从驾驶室里探出头来，并大喊：“小兔崽子们听好了！谁跑在最后，我就把谁轧个稀巴烂！”说完就发动汽车加大了油门！牙的脑瓜算是学精明了，这次他没掩护别人而是第一个带头仓皇而逃！胜子铁锨一抡，竟追了出去！
　　　　田猴前面跑，胜子后面追。田猴虽瘦但跑起来如兔子般且专拣沟边坡旁拐弯摸角处狂奔，胜子在后虽也气喘嘘嘘但始终不放弃！转眼间，前面就是大路，田猴踉跄着停下来似是累的都弯下了腰。胜子见状忙急赶，眼看距田猴不到十米远，突然田猴就似离弦的箭般噌地一下就蹿了出去，手里竟提着自己的破鞋！眨眼间，田猴就没了踪影。胜子待在原地大口地喘着粗气，却发现自己手里还掐着铁锨呢！
　　　　唉！胜子为巧妮担起心来。
第二十四回
　　　　第二十四回
　　　　经理把铁锨倚在门边，笑呵呵地对李斌说：“这胜子，有一股虎气，真打起来，像个不要命的主”李斌笑了笑没有评价胜子只是对经理说：“群哥，今后做生意不能和这帮小混混过不去，现今这帮不要命的小崽子们，比咱那时候狠多了，为点鸡毛小事就敢动刀子！听说城里还有什么菜刀帮、斧头帮、十三太保一类的形似黑社会的混混组织，专做一些打架斗殴不务正业的勾当，不过你也别放在心上，我有一个叫张狂的战友，听说在混子堆里有些名头，有时间我去跟他打声招呼”李斌对经理关切地叮嘱道。
　　　　“李斌，刚才怎么博文在你的车上？”经理突然问李斌。“哦，是他到我家通知我的，我正好刚回来，车还没熄火便赶了过来”李斌接着道：“群哥，博文都是大孩子了，你脾气再收敛一些，免得伤了父子情分”经理闻言没言语只是苦笑了一下。
　　　　“群哥，我觉得像你这样干下去，不是个办法，必须想法扩大生产，你现在干的说是预置板，其实也就是一些盖车库用的小板块而已，那盖楼用的大家伙才是挣钱的财路呢！我顺便为你打听了一下，城里工地上的买卖基本都被贾善良垄断了，你目前暂时无法与他竞争，你可以去发展周围乡镇的客户”李斌说着递给经理一支烟。经理接过烟点上，示意李斌继续说下去。
　　　　“群哥，社会在进步，你得改变过去那种万事不求人的作风与思想，多往人际关系这上面考虑一下，最近我听到一些小道消息，说是咱这里不久就会被批为县级城市，连咱们李家庄一带都有可能被划入城区改造范围内，要真是这样，那钱简直就是挣不完地挣，谁有本事有智力就会是谁的天下！”听李斌这么一说，经理顿觉自己仿佛井底之蛙，但心里却怦然心动，一丝不易察觉的智慧火花倏然从经理心头划过。
　　　　“斌啊，你说的好！今后多给我提供一些政策和生意上的事，咱们现在都老大不小了，再也耽误不起了，十年内要是搞不出个名堂来，这辈子就算是就鱼了！再就是场面上的事，你要把持住定力，给自己定个底线！自从老太太瘫在炕上，雪梅可是受了不少苦啊！”经理关切地对李斌讲。闻听经理话里有话，李斌有些窘迫地笑了。
　　　　胜子回到大院时，经理正收拾院门准备回家。“经理，拉沙去吧？”胜子说。“今晚不拉了，胜子，从明天起，拖拉机交给你了，南山石窝子里的碎石头白天你可以随便拉，晚上你就去海边拉沙，要是院子里没处放了，你就再把碎石砸成石子。这个冬天咱们停工，专准备原料，明年开春后，咱们再辉煌地大干一场！”经理把辉煌二字喊得令胜子听得震耳欲聋。
　　　　海边的冬天感觉不是那么冷，难得见到一场铺天盖地的大雪。整个大院成了胜子一人的天下。大院到处都堆满胜子备好的石子和沙子。经理则天天坐着李斌的汽车早起晚归也是忙得不亦乐乎。
　　　　胜子趁着空闲又逛了一次城里。城里似是变了模样，原曾见过的小红楼已被拆除了，只剩下一片残垣断瓦等着清理，不少老房子墙面上都画着一个大大的红色“拆”字。胜子难以想象城市未来的景观会是一番什么样子。逛了一整天，胜子竟然买不到九分钱一盒的香烟了。
　　　　经理最近似是兴奋过度，黑红的脸膛上净显一副容光焕发胜券在握的**。大嫂曾患过一阵不轻的感冒，几乎什么都干不了，去镇上医院看过，医生也说不出是啥毛病，只是推测说可能是月子上落下的毛病，多亏了胜子替她照顾子女，才使大嫂慢慢好了起来。雪梅也会偶尔抱着李燕来串个门，自从婆妈瘫痪后，雪梅几乎变了一个人，那妩媚多彩的少妇风韵已荡然无存，她一脸的憔悴令人怜惜不已。
　　　　凭着鱼市摊位的绝佳位置，我和翠花真的发财了，几乎每天都会有不低于一百块的纯利，我打算明年开春就买一辆松花江。再后年就置一套房子，这也是我的梦想！不知胜子的梦想究竟是什么！是知足？是无奈？我却帮不了他，只能随其自然了。
　　　　这人生，都是命里注定？
第二十五回
　　　　第二十五回
　　　　自国企实行了“厂长一把手”经营制度从而拉开了经济体制改革帷幕以来，郝银清醒地预感到：自己的人生将面临辉煌的转机！尤其是备受他尊敬的现已进入市委领导班子的老上级在电话中给了他些许暗示后，郝银更是热血澎湃。他按老上级的授意，通过电大稳妥地取得了大专文凭；在市直企事业机关党员代表学习大会上，他事先反复演练的针对抨击**暴乱观点的演讲，更是令市委各级领导刮目相看。在企业管理中，他独树一帜地拿出自己上山下乡时的吃苦精神，与一线职工同甘共苦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在全市国企中令人瞩目的闪亮佳绩，为此，各种花环相拥而至！面对预期而至的荣誉，郝银始终记得老上级的教诲，保持着清醒的头脑，他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万里长征这才刚刚迈开了第一步。
　　　　在取得佳绩的同时，难免会存在着一些不和谐的音符与之相随。最令郝银感到不安的是，有关他与行政会计夏美丽之间的暖昧关系在基层中时隐时现地被猜测着传扬着，尤其令他震惊的是，竟然还有人给市委组织部写过一封有关他的工作作风的检举信！郝银猜测这可能是那即将退休的心里一直有些不平衡的厂党支部孙书记暗中做的手脚！通过与老上级的私下联系，郝银也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但郝银这份不安的心理随即就被老上级的点拨轻描淡写地予以化解了。
　　　　夏美丽是接父亲的班进入这家国营厂的，就因为为了符合接班条件，她一直不谈论婚嫁，终于在二十六岁这年如愿以偿成了一名令人羡慕的国家正式工人。夏美丽对自己的容貌非常自信，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