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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不做帝王妻:璃妃传-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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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我没死,所以,他才失望到用柔情来粉碎我最后的信念,让我在纠缠痛苦中去死是吗?

他的吻,却还是让我的心感觉到了疼意,原本以为,那里,已经麻木,再不会疼痛,每一下的轻吻,密密地刺进心底的深处,我的手因着这丝痛而紧握,护甲嵌入肉中,右手的疤痕,在愈合后,终于再次裂开,有点滴的血流下,他看到,停止继续浅吻,用力的扮开我的右手,声音里都带了瑟瑟发抖的意味:

“宸儿,别再伤害自己!朕知道你不会原谅朕做的一切,可,身为西周的帝王,你父亲的所做所为,朕无法继续忍让,否则,今日,朕也不可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和你说话。”

他的手按住我裂开的伤口,并用另外一只手将我的护甲除去,里面春葱般长的指甲在离开护甲的那瞬,断裂下来,他将我的指甲拿在手中,眸底终于于湮起更深的痛苦。

我的神情没有随着他有一丝的起伏,我仅是滞呆地仰起头,望着帐顶,那里绣着一对鸳鸯,金色的绸线栩栩如生地刻自出它们的交颈缠绵,不离不弃,可现在的我,却连它们都不如,或者说,我一直都没有得到过真正的舒心,从进入紫禁开始,一手莽送的,何止是青春的光阴呢。

如同离开花枝的花瓣,绽放的,也只是最后的璀灿,随着秋风再起,香如故都会被尘土所掩盖。

这些,他不会知道,因为,普天下,最美的花都是为他所开,而调零的花,只会在不为他知的暗处枯萎腐败,他的视线,仅会继续投向日晖耀盛处的绽至极嫣的芬芳。

他突然将我拥入怀中,我没有反抗,他拥的,是一具躯体,这具躯体,甚至连心跳的声音都,都愈渐薄弱,无法触及。

“宸儿,和朕说句话好吗?除了江山,朕最不愿意市区的,是你!”

江山美人,孰轻孰重,他的答案我一直了明于心,但既然他能下这道圣旨,就知道,失去我是必然的。此时的我,对于他没有丝毫利用价值,为何还要用伪装采哄骗呢?

天烨,你累吗?这样伪装地让我相信你的爱是我接下来可以倚赖的,为了这份许诺的爱,或者是荣华,继续做你的璃妃?

如果不是这孩子,我早不留恋尘世,这点,你不会知道,我此刻的活,并不因为眷恋什么,我也不会让你知道,你有这个孩子的存在。

有你这样的父皇,对他,是耻辱。

他拥着我许九许久,这样的姿势成了雕塑一般的绝对,直到他觉到我的安静有些反常,将我松开,墨黑的星眸凝视着我,剑我安然无事,方有如释重负的神情:

“只要你和朕说句,你要朕现在为你做什么,朕都答应你!”

我低垂的眸华抬起,与他的对上,能为我做什么?让那万余口人死而复活,能吗?如果不能何必许这种无用的承诺!

“我要你死!”我素唇微启,吐出四个绝情的字,心,在刹那,被攫紧,痛,终于在无可预兆的情况下深深袭进我被时的情绪,很痛,痛到连每寸髓都被拆裂分割的感觉,为什么,说这句话,会让我这般痛苦?为什么,在对着他转瞬失望至极的眼神时,我会更加痛到连小腹都在抽搐。

“朕是西周的君王,死,并非由朕来决定。”他黯淡的说出这句话,恢复素日的平静:“宸儿,朕会等你原谅朕,朕的这里,从今后,只会有你在。”

他将我的手放到他的心口处,我却反射地迅速抽回手,脸上竭力装出不稀罕的神情,心底,有涩苦的味道溢出:

“以前在宫中,我委屈求你的欢心,不过是为了家族兴衰,今日,既然一族皆被你所灭,我又何必再伪装呢?天烨,你自视甚高,但,你可知道,我从来,没有爱过你,我爱的,确实是那北溟的国王,他俊美如谪神,他的一笑一颦,他的婉转萧音,都是迄今我最留恋的,如今,我活着,不光是等着看你死,更是,为他而活。”我的脸上浮起一抹笑意,自幼我就知道,我怎样笑是最美的,哪怕,此刻红颜白发,我的笑容依然可以是这紫禁最美的笑靥。

如愿地看到他的脸色变得和我一样苍白,他被我伤到了吗?天烨,你也被我伤到了,终于,我等到这一天,我们彼此的折磨,还是走到了今天这般田地。

“宸极方盛,被岸龙潜,我以宸星之名起誓,天烨,你会是耶条所潜的龙。”我口中缓缓吟出这句天命箴言,他的面色却丝毫不为所动。

“好,原是如此。”他艰难的说出这句,松开我的手,无力垂下时,他似终于下定决心道:“那你更要好好活着,看朕怎么铲除北溟!”

闭阖上眼眸,今后的一切,与我无关,战争,如果同样避无可避,那么,就由任何一个人去实现所谓的一统天下的雄图霸业吧。

“小顺子,进来。”他冷冷地吩咐,“替朕颁旨:璃妃上本,子嗣夭于母腹,乃家父失德,宗祖不容,故自请废位宫士,惟求宗祖于天上庇佑爱子之魂。朕恩准。”

“万岁爷——”从殿外匆匆进来的顺公公望着我,想求什么,但看到天烨绝决的神情,终于放弃之前想说的,“奴才遵旨。”

“封倾霁宫!一应内侍官士由内务府重遣新王。”他起身,说完这最后一句话,已往殿外行去。

“皇上,奴婢恳请跟着娘娘,娘娘小产,体质孱弱,若奴婢再离娘娘而去,娘娘定然熬不过时日。”望舒骤然从殿门外走进跪地。

天烨的背影对着我,我看不清他此时的神情,只听一字从他口中溢出:

“准。”

“万岁爷,今夜已晚,明日奴才再吩咐内务府来吧。”

天烨应该是晗首同意,随着殿门关闭,把我们的折磨也关闭在了两端,从今后,我们再不会有交集,再不会互相折磨到无以复加的疼痛吧。

他未将我贬至冷官,而是将我贬至奴籍,这样的狠,虽然超出我的预料,可对今日的我,会更加的好过。因为,从今以后,他不再是我的夫,我也不是他的妃。

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我木然地躺下,今晚,该是我最后一次以璃妃的身份在这倾霁官,倾尽一生,终看不到霁光明心。所以,昔日在此的冷贵妃,亦一样地感觉到绝望的点滴吧。

第二日,内务府遵着旨来遣送宫中的下人,并带来太后的一道旨,将我和望舒发落到宫中负责打更,原先打更的人,刚派往别处当差。

这是紫禁中最辛苦的差使,需彻夜不睡,时时看着滴漏,从玄时开始,一直要守到寅时,其间,得巡紫禁各处。

望舒扶着我,随内务府的人来至宫中最北面的单独一间孤零零宫室,朝西的房间,狭小,阴暗,今后,就是在此度过九月怀胎的日子吧。

望舒颦着眉,未说什么,仅是让我坐在一边,利落地屋子收拾了,方扶我坐至炕上。

“娘娘,您现在的身子是两个人,先歇息,从今以后,每晚的更漏我会打,您只管在这好好将养身子。”

“舒,我若不打,传到太后耳中,又是是非。我先歇一会,酉时叫我起来。”我淡淡说完,终于又能开口说话,太后的凌辱于今日在我看来,亦是淡如水,将这孩子生下,托竹后,我就会结束我这一生。

所有的贪恋痴嗔,不过是浮云过处,不留痕地逝去。

辗转难眠间,噩梦依然缠绕,惊醒,有饭菜的香味萦鼻,我起身,望舒点着一枝蜡烛,房内的桌上已摆上三菜一汤,虽不及往日的尽善尽美,倒也精致。

“娘娘,今日我去膳房取菜,倒真是不错,没想到,这官里,打更的膳食都不苛刻呢。”

“从今日起,这里没有娘娘。”我略略吃了些,换上官士的服饰,将白发悉心笼于同色的头巾中,拿起梆子,便出得房去。

夜风有些凉,我缓缓沿着甬道走着,两侧,宫灯用上好的茜纱笼着,朦胧的烛火透出别样的幽静,此时打的是落更,按着前任打更宫士的指导,该是一慢一快,连打三次。

“咚!——咚!” ,“咚!——咚!” ,“咚!——咚!”  绵远的更漏声,和着细碎的脚步回荡在空旷的紫禁上空,惊起一堆鸦群,叫嚣着,回旋在如墨蕴然出黑沉的穹空,我望着乌鸦,纵然,外表是如此丑陋,呜叫是这般嘶尖。

前面,官殿巍峨,气势磅礴,竟是快到昭阳宫,我听到身后有肩辇行及的声音,忙停步,恭候在甬道一侧,等肩辇先过。

抬肩辇的内侍却停在我的面前,高做的声音凌空响起:

“本官还以为是谁挡着道呢,原来是打更的宫女。”琳昭媛缓缓下辇,逼近我,玉手抬起我的下鄂:“啊哟,原来竟是璃妃娘娘,想不到昔日高高在上璃妃娘娘士刚精读于心,今日以身示范倒成打更的宫女,呵呵,看来,本官不通士则,却是无才便是德了。”

她尖利的护甲深深扣进我的肌肤内,我低眉敛眸,丝毫不去理会她,激起她更深的不满:

“瞧瞧,这倾国倾城的脸,如今却如昨日黄花般枯萎,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她满意地端详着我,继续道:“你打的更漏着实让我听着心烦,也罢,念在当日你曾教诲本官的份上,今日本宫也勉为其难地教诲于你吧。安陵宸,今晚你就跪在这里,细细听,别人是怎么打的更,如果明儿个再打得让本宫心烦,恐怕就不是跪着这么简单了。”

“小李子,去内务府传之前打更的宫女即刻过来,让她好好地教教更该怎么打。”

说罢,她鄙夷地放开我的下鄂,复上肩辇,带着胜利者的笑声道:

“本宫还要去侍奉皇上,你就跪这吧,沫儿,替本宫在这看着。”

膝盖跪在砖地的感觉清冷,坚硬,从小到大,我还没有这么跪过,听着更漏声复响起,我跪在离昭阳宫不远的甬道上,那里,隐隐有乐曲传来,没有我,他不会有任何不同,我没有他,同样可以好好地度过这段日子。

膝盖有开始的疼痛到麻木,更漏已是敲过二更天,晚风乍起,吹得小腹微微有些疼痛,那名叫沫儿的宫女有些昏昏欲睡得靠在宫墙上,但我依然不能起身。

昭阳宫门前又有些许声响,接着,是肩辇复停在我面前,琳昭媛未曾下辇,在辇上声音凌厉:

“小李子,把沫儿给我打醒,竟然偷懒,不盯紧着那个不会打更的奴婢。”

接着,沫儿被打醒后的求饶声是可怜的,但,在这深官,又有谁不可怜呢?譬如现在的琳昭媛,自以为能羞辱我,心中焉知比是长久自怜所种下的孽根呢?

“安陵宸,你可学会打更了?”

“谢娘娘教诲,奴婢谨记。”我恭敬地答道,我要起来,再跪下去,我怕我的孩子会出事,即使让我低头,都没关系,我只要孩子平安。

但宫中的祸事从来不为因为你的低头忍让所终结,我的一味忍让,只让她更增添了凌辱我的兴致。

“哦,你的领悟力倒着实令人惊讶,既然这么短时间就学会打更,怎地之前并不好好学呢?莫不是存心今日要烦扰本宫的心静?安陵宸,大胆贱婢,本宫今日若不重重罚你,日后这官里的奴婢岂非都翻了天去?”

“昭媛娘娘,您在说谁翻天呢?”顺公公的声音传来,皮笑肉不笑地睨着琳昭媛,“小允子,还不扶安陵姑娘起来。”

“顺公公你这是何意?”

“咱家是奉万岁爷的口谕,万岁爷刚说了,安陵姑娘,以后只需对太后行跪礼,其余诸人,均受不得安陵姑娘之跪礼。违者,做忤逆论处!昭媛娘娘,莫不是您想开这个先例?”

这果真是道恩旨,天烨,你意欲何为?是要把我再次推到是非的峰尖浪口,你才满意?

“顺公公,本宫敬你伺候皇上多年,怎么今日,竟传出这种口谕,本宫堂堂正二品昭媛,竟连区区一打更的宫女都及不上吗?”

“昭媛娘娘,咱家劝您还是审时度势些好,今日安陵姑娘是打更的宫女,说不定,明儿个,又复位也未可知。万岁爷今日下这道口谕,意思可明显得很,万岁爷心坎上的人是谁,难道昭媛娘娘不明白,还偏去较这个礼不成?”

他心坎上的人是谁,已经不再重要,他在意的,始终是这西周江山,所以,任何的儿女情份,即使有,都是可以被舍弃的。

“顺公公,本宫还多谢你的提点了,回官!”琳昭媛愤愤地喝起肩辇,这一去,积恕愈深,但该来的,总是会来,要避都是避不过。

前时因,后时果,后宫中的争斗本没有绝对的对与错。

“安陵姑娘,您还好?咱家来迟一步,实不知姑娘受此委屈。”顺公公从小允子手中将我扶住,关切地询问。

“奴婢还好,公公费心了。”

“姑娘,时至今日,咱家也要再劝您一句,万岁爷此番作为,虽然实是残忍,但,姑娘又怎知万岁爷心中的苦呢?他不愿伤及姑娘,但——有些话,咱家不能多说,时日长了,您自然会明白,咱家今日只多说一句,不要再和万岁爷呕气,为了您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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