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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刺客甲-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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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空中以腰力扭转,却见新初八的长臂大手在空中快如闪电般抓了三下。而后大马金刀的往那一站,“你!”指向三十儿,摇摇手:“不行。”
  完!这下这两人的梁子是结成死扣儿了!
  
  璇玑营内部的纪律向来是二叔调理,这次晚饭事件之后又过了几天,老头儿一边挑着黄豆一边问:“新来的怎么样了?”
  十五:“甚好。”
  “怎么个好?”
  “劲儿大,手上准头好,沉得住气,一根筋。”在璇玑营,一根筋是个好词儿,心思活络的全都早早被替换下去了。
  二叔点点头:“三十儿在他那吃了亏是好事。这猴儿脾气太暴,不过是办过几次漂亮差事就得意忘形,正好让初八拾掇拾掇他。”
  十五垂头:“二叔说的是。”
  老头儿手上顿了顿,突然没头没尾的说:“咱们这个行当,人来的快去的也快。我知道你和走了的初八很要好,但这次去南边儿以保护大人为主,看见什么,听见什么,除非大人许可,不准擅做主张,明白么?”
  十五眨了眨眼:“是!”
  “明天你就该和大人启程了,南边的情况杂乱,眼见也不一定为实,一切要听大人吩咐。”二叔抬起头,向来犀利的目光中投出一片温暖,轻叹一声:“一路小心,好去好回。”
  十五定定的看了老头一眼,抱拳:“您放心。”
   




16、第十六章
 
 
  到了启程当日,十五才知道这趟南下光是璇玑营随行之人就调派了五名刺客三名探子,其他侍卫护军也有二百人之数。
  璇玑营的人从来都是隐在暗处,此次亦是如此。十五和三十儿都被安排换了普通小兵的打扮混在李赞车队后方,其中二十二最惨,被分做厨役,每日扎营后都能看到他木着个脸在一边斩瓜切菜。
  三十儿说的好:“二十二脑袋大脖子粗,一看就是个火夫。”
  十五却认为,二十二经此一程,刀法怕是要精进不少。只看这晚餐的白菜丝,粗细均匀,果然刺客刀法非同凡响。
  如此行了数日,三十儿夜夜挤到十五身边,睡前嘀嘀咕咕总有说不完的话。
  平日里他们璇玑营的人虽然住在一处却是各有各屋,更是因为营规需要避嫌,所以也就难怪他这么兴奋。
  话题多是说那个新初八。三十儿虽然脾气急,又颇为自负,但听他话头,对这个一身蛮力的新刺客还是很佩服的。
  “虽然身手不错,但成天摆着个臭脸,看着就想揍他!”
  十五不置可否,双臂枕在脑后,半睁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三十儿推他:“哎,跟你说话呢。”
  “唔,我在听虫子叫。”
  “虫子叫比我说话好听?”某个骄傲刺客的自尊心被冒犯了。
  “嗯,你狠聒噪。”
  三十儿大怒,分筋错骨手!
  十五就知道他会来这手儿,长胳膊一伸,卷住他的肩膀生生压住,“嘘,别闹。你听,真的很好听。”
  三十儿挣了两下没挣开,后来一想,有人提供胳膊当枕头也是不错的,干脆就这么趴着不动。一边耳朵因为正好贴在十五胸口,能听到稳稳的心跳,另一边听虫鸣。于是在三十儿听来,就是“砰”、“曲曲”,“砰”、“曲曲”……到还挺有韵律。
  “十五哥,是挺好听的。”
  “……”
  “我觉得像蛐蛐儿,要不要捉两只来咱们俩斗玩?”
  “……”
  “十五哥?”爬起来抬头看了看,只见十五已经睡着了。冷下脸,这个骗子!骗他听虫子叫,结果自己去睡觉!
  到后来,十五对于三十儿每天晚上都闹腾他很不理解,也不知是什么地方惹了这小太岁。但好在他向来不把这些事往心里去,最终结果是三十儿自己也觉得没劲,不了了之。
  
  李赞不喜张扬,走到哪里都是悄无声息,过境也不过是私下里见见州府官吏。如此那些想奉承的,想拍马屁的,连顿饭都请不上,直呼这位王爷与众不同,果然如传闻中那般中正不阿油盐不进。
  殊不知,李赞是天下间最多疑的。自他接手璇玑营,更是仇家满地,所以无论是餐饮还是住宿,从来不去外头。
  这样也好,没了那些无聊的应酬,庚王车队行进速度极快,二十日后已经进入南域地界。
  重返南域对于十五来说有种别样情怀。
  一年前,他就是这个时候来的。当时落脚在茶乡安家村,那间后来被烧掉的小屋是他亲手一点点修好的。他来时,那屋子除了有个房顶能遮阳,四壁透风,最大的裂缝可夜观天象!
  其实,他对那个小小的破院子很有感情。
  每日里下地干活儿,松土摘草除虫。太阳很亮,茶树很绿,累了就在田头蹲着休息一会儿,喝一口水罐里的泉水,甘甜舒爽。
  遇到庆南王是偶然,当初大人只是叫他来以调查征茶使非法征缴课税一事为主,当然,大人也吩咐了,如果能混进庆南王府,还会另有安排。
  十五向来对李大人未卜先知的能耐钦佩非常,但也许,有些看似的巧合就是大人一手安排也说不定。
  今次二入南域,十五在卫队中偷眼去看远处山坡上绿盈盈的茶园,鼻间仿佛又闻到了茶树的清香。
  不得不承认,虽然那几个月伪装做茶农的日子很是清苦,但那种终日与茶树为伴,间或暗访贪官,吃自己种来的小蔬菜,躺在小破屋里看星星的日子……很美很安逸。
  
  又行两日,到了南域首府。
  进城前,璇玑营众人就已经分散开来,各自另行乔装打扮。有扮作菜农的,有扮作行脚小贩的。十五正打算和三十儿要来两匹马扮作贩牲口的兄弟俩时,李大人叫人传他换了侍卫衣裳,随着一同进王府。
  这可让十五有点儿懵了。
  庆南王府上下不说都认识他吧,至少蒲绍肯定能认出他来。还是说,因为年前那两个跟着他回京城的尾巴已经察觉蹊跷,于是他的身份被猜到了?
  可如此一来,李大人没道理让初八进南域而招他回京。毕竟他比死去的初八更了解这个地方啊!
  想不通,干脆不想了,李大人的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
  事实上,当十五换了和众侍卫相同的服饰后,只要稍加注意借着其他人的身形掩护,蒲绍愣是直直的从他面前走过而毫无察觉。
  十五在心里摇头,这侍卫头子当的,真丢人啊!不过,也不能全怪他。毕竟谁能想到,走的时候还是个呆头呆脑,看见好吃的会傻笑的小茶农,回来时会变成京城庚王的侍卫?
  
  庆南王府府门大开,荣敏站在台阶上见李赞下了马车就亲自迎了出来。
  两个年轻的王爷都是笑容满面,客套官话说个不休,竟然还亲切的拉着手互相赞美了一番容貌。
  十五觉得这场景很滑稽。庆南王的狠和李大人的阴他都是门儿清的,于是看这俩人虚头八脑逢场作戏,真是别有一番风味啊~
  从挡在他前面的某侍卫耳侧望去,谋士蔡廷,相熟的侍卫甲乙丙丁全部在列,十五微微垂下了头。
  终于等那两位大人物啰嗦够了场面话,众人入得府内。
  至前堂,只有李赞贴身的八名侍卫站去门边,十五这种自有王府内管事接待。就在刚才,李大人站在门口和王爷谦让谁先行时,曾不露痕迹的递给他一个眼色,于是十五就趁两拨侍从小厮彼此寒暄时默默隐在一旁。
  越是混乱的地方,越好藏。有时只是一个拐角,一棵树,一根柱子即可。
  十五对庆南王府的规矩很熟,那些奴才们从哪条路来上茶伺候心里都有数,很快就选定一个既可以听到堂内说话,又可以随时遁逃的死角。
  
  李赞此行的目的是监察路匪抢劫茶税银一案,但他并不着急提到正题,反而详细问起南域物产,说起某种产自南域境内阿福江的鲜鱼更是赞不绝口。
  “我曾有幸品尝,其鲜美永生难忘。”
  荣敏笑道:“这种鱼离了江水,即便养着,不上三天就会肉味大变,远不如刚捞起来的鲜嫩。庚王能在北方吃到,怕也不是正宗。”
  李赞哂笑:“这种鱼果然稀奇,离了产地的水就会变味?如此霸道,怪不得无上美味却知者甚少。”
  荣敏摇头:“就是因为足够霸道,所以它还能活得逍遥。若是像鲤鱼那般给什么吃什么,放哪里都可以养活,这鱼……也就不那么珍贵了。”
  李赞一笑:“可见什么水养什么鱼,还是有点儿道理的。”
  荣敏拿起茶碗轻吹漂浮在上的嫩茶叶,漫不经心的说:“庚王还不知道这鱼另一特性。”
  “哦?洗耳恭听。”
  “这鱼除了不愿离开生长的江水,更不能容忍外来杂鱼。如果那些野鱼只是吃些水草污泥也就罢了,一旦跟它抢食小鱼小虾,那这鱼定会将入侵者咬得粉碎。”
  “咬来吃的么?”
  荣敏点头:“可不就是吃掉了么。”
  李赞恍然大悟:“怪不得这种鱼的肉质如此鲜美。”继而眉梢微挑:“如果我捉了来也喂它肉,给它吃好的,这鱼恐怕就不会变味儿了吧?”
  荣敏仰头大笑:“何必如此费事,只要用大桶盛上江水,每日再放些小鱼小虾进去,纵然走出千里,那鱼也绝不会有任何变化。”
  “王爷说的有理,以前的人竟没想到么?”
  荣敏放下茶碗,眼神如电:“他们早就想到了,可惜我南域的水和鱼决不允许外人随意妄想。跟我要,可以,我给。想硬抢,不行。”
  李赞垂下眼睛微微一笑:“王爷果然有趣。”
  
  就在十五以为这两个人要继续指桑骂槐兜圈子的时候,李赞忽然下令屋内的奴才和门外他的侍卫全部退下。这就是要说正题了么?
  荣敏也示意闲杂人回避,一时间,厅堂中只剩庆南王,庚王,蔡廷以及蒲绍。
  李赞皱眉:“这二位?”
  荣敏抬手示意道:“这位先生名唤蔡廷,是我幼时西席。蔡先生家中惨遭冤案,我又一直敬先生如父,所以斗胆请庚王……”
  李赞抬手打断,难得的直来直去:“蔡光祖是你侄子,他没死,你可以退下了。”
  
  十五嘴角勾起一个弧度,他现在可以想象屋内其他三人的模样,必然是目瞪口呆!李大人无论行为言辞,甚至连性格都是诡异莫测,即使是他的心腹管事都未见得摸清,何况才跟他第一次过招的庆南王?
  果然,室内一片静默,不片刻就听有门板开关之声。
  十五微微侧头看了一眼,只见蔡廷一个背影。
  “这个侍卫也下去。”
  “那请庚王也将璇玑营的人撤下如何?”
  哟?荣敏也不是那么笨嘛……十五微微一笑,左右观望一番轻巧的翻上房顶。四周围的人都撤下去了,庆南王又猜到有璇玑营刺客潜伏,如果蒲绍出来必然四下寻找。所以咱就换到你们头顶上蹲着,且看你到哪儿去找我?
  
  奇怪的是,李大人并没有再提蒲绍,而是径自说起正题。
  “我没时间与你周旋,茶税银到底是什么人劫走的,你我心知肚明。此次我被皇上钦点南下,却并不打算以查此案为重。王爷可知为何?”
  荣敏将心中惊讶压住,面上一片平静:“愿闻其详。”
  “所谓打蛇打七寸,劫了一次银子还能劫第二次,还能年年如此么?所谓治标,想来也无需我多费口舌,王爷自然心里清楚什么人才是根本。太子派来的密使,你们的交换条件我全都知道。王爷觉得可信?”
  荣敏朗声大笑:“我不信任何人,但他只要能降我税银,保我民生,为什么我不与他合作?”
  李赞悠然道:“那你可知征茶使三任中两任是刘太傅门生?另一任也拜了干爹?”
  静默片刻,荣敏说:“你想如何?”
  李赞站起身来走到花架旁,低头看着开了满满一盆的茶花:“刘皇后贵为国母,刘太傅地位尊崇,有些人借着名头胡作非为。本王其实也同王爷一般心思,无非是为国为家。只不过王爷目光稍嫌短浅,只考虑眼前罢了。”
  李赞这话说的颇有些无礼,但荣敏并不在意,转而说:“敢问庚王一句话,请一定告知实情。”
  李赞回头一笑:“请说。”
  “太子与二皇子,你支持哪一方?”
  
  李赞俊美的脸上浮现一丝诡异的微笑:“我只效忠这个国家。二皇子也派人来找你了么?”说罢哈哈大笑:“二皇子之母陈贵妃就是南域陈氏一族,荣氏陈氏历来交好,据我所知,你们还有点儿远亲。太子挖墙脚竟然挖到二皇子的姥姥家来了!”
  十五在房顶翻了个白眼儿,李大人也有言辞如此粗俗的时候么?今天长见识了。
  荣敏过了一会儿才说:“真是什么也瞒不过庚王李赞。”
  “王爷谬赞了。如此,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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