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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风月锦囊-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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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当然在乎,”这时齐梦麟头也不回地回答他,语气里充满了不屑,“可我宁愿与齐府同生共死,也不会拿她的感情和你做交易,这对她不公平!”

    齐梦麟这番不知天高地厚的宣言,让韩慕之彻底陷入了绝望——这是他第一次清醒地认识到自己输了,输给了这个平素最被自己看不起的纨绔子弟。

    。。。。。。

    这天夜半,罗疏在床上辗转了半天也睡不着,索性起身替自己收拾行李。哪知就在扎好一个包袱的时候,却听见自己厢房的门被人笃笃敲响。

    “谁?”罗疏望着房门低声问,眉头不自觉地蹙紧。

    “是我。”门外响起齐梦麟低沉的声音。

    罗疏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起身替他开门,一边开门一边小声数落:“你怎么这时候”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这时齐梦麟已经带着一身雨汽冲进了厢房,一把将罗疏抱在了怀里。罗疏冷不防被他吓了一跳,刚想问个明白,却猛然察觉到眼前人有些不对劲。

    虽然此刻他紧紧抱着自己,浑身散发出的情绪却无比消沉,一点也不像傍晚离开时那样轻快了。

    就在罗疏暗自疑惑之际,齐梦麟已经在她耳边闷闷开了口:“罗疏,我拿到路引了,我也已经辞了官我们明天就回扬州好不好?”

    这个人,真是个任性妄为的孩子啊罗疏无奈地闭上双眼,下一刻再睁开眼睛时,嘴角却已扬起了微笑:“好,我们明天就回扬州”

    这天清晨,当破晓的曙光冲破乌云,连日来淫雨霏霏的天空终于开始放晴。

    卯时一刻,韩慕之走出内宅,前往二堂点卯,自始至终都在心神不宁地等待罗疏与自己照面,然而直到最后吏卒散尽,他也没有看见罗疏的人影。

    陪在他身边的陈梅卿对他的失神了然于心,于是此刻一忍再忍,终于忍不住上前向他道破真相:“慕之,罗疏她已经走了”

    “你说什么?”韩慕之瞬间睁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的同僚兼挚友,“为什么你到现在才告诉我?”

    “这还用问吗?”陈梅卿面无表情地凝视着韩慕之,对他如此失控感到由衷的失望,“我不希望你像个傻子似的去追她,你别忘了,你是这一县之主。”

    “我是这一县之主又如何?”韩慕之慌乱地瞪视着陈梅卿,怒气腾腾地反驳他,“自始至终,都是你在把我当成傻子!”

    陈梅卿闻言呼吸一窒,还没来得及替自己申辩上一句,便眼睁睁地看着韩慕之拔腿跑出了仪门。

    “唉,胡闹,胡闹!”他愤愤地跺了一下脚,只能无可奈何地追了上去。

    。。。。。。

    此刻汾河渡口之上,罗疏拎着包袱踏上了一只箬包船,却转身怅然若失地站在船头,眺望着带给自己无限回忆的临汾城。

    尽管这里曾经是禁锢自己的囹圄,尽管自己早就立誓总有一天要离开,然而真正到了离别这一刻,她的心中依然留存着种种不舍。若说生如长河,这段人生最美丽韶光里的记忆,就是牢牢扎根在汾河里的水草,任它流水无情,也要固执地厮守着这片土地。

    于是罗疏望着晨光里朦朦胧胧的临汾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恰在此时,岸边一道步履匆匆的人影突然闯入了罗疏的眼帘。她的心尖遽然一痛,下一刻只能怔怔地望着岸上那个人,心中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是他与她人生中最后一次相见。

    犹记得那一夜春寒月晦、灯红酒绿,鸣珂坊里他与她最初的惊鸿一瞥,仿佛就在不远之前。而他谈笑间一个机智的谋局,便翻开了她人生中崭新的一页。

    所以即便是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她还是感念他的恩情,感念他当初授手援溺,救她脱离苦海。

    这时小船离岸越来越远,顺着河流直下,很快就将岸上的人影拉成了一个模糊的小点。罗疏瞬间泪眼迷蒙,站在船头久久地望向河岸,放任自己为他落最后一次眼泪。

    与此同时,岸上的韩慕之也不曾停下脚步。他一直沿着河岸追随那艘渐行渐远的小船,痴痴迷迷,连衣袍和裤脚被荆棘划破也不自知。

    他知道这是自己最后一次追她,一旦脚下停歇,背后就会有一道看不见的绳索袭来,将他拉回那个牢笼般的官场。所以此刻他情愿这样疯魔,像逐日的夸父一般不停地向前追,只为了多看她一眼、再多看一眼。

    往日那些心有灵犀、眉眼交递的瞬间,都曾让韩慕之深深相信——他和她之间,一定连着一根缘分的红线,而今她却越走越远,他的双腿也越来越沉,似乎她身上牵扯他的那根线也在越绷越紧,到最后细线终于崩断,他的脚步便也戛然而止。

    泪水在这一刻同时涌出韩慕之的眼眶,他终于不甘心地承认,自己和罗疏的缘分已断。

    因为奔走而喘不过气的胸腔,这时候终于渐渐找回了知觉,窒息的感觉被撕心裂肺的痛楚取代,同时嗡嗡作响的耳中也听见了背后传来的马蹄声。

    于是韩慕之气喘吁吁地回过头,却看见齐梦麟骑着一匹膘肥体壮的五花马,像个旗开得胜的将军一般疾驰而来,又在他面前猛然勒住奔马。

    瞬间骏马长嘶一声,抬起前蹄人立起来,随后打着铁掌的马蹄又重重地落在韩慕之面前的泥地里,溅了他一身的泥泞。这时骏马滚烫的鼻息也尽数喷在了韩慕之的脸上,令他不得不后退了半步,同时藏起脸上受伤的神色,漠然注视着马背上的齐梦麟。

    “我就要追上去了。”只见齐梦麟冲着河上的小船扬鞭一指,趾高气扬地睥睨着韩慕之,“至于韩大人你呢,还是回去做你的县官吧。”

    他无礼的刻薄让韩慕之瞬间脸色苍白,憎恶地望着齐梦麟,沉声道:“我没法和你一样任性,而你你也保护不了她。”

    “护得了一时算一时,她值得我拼命。”齐梦麟自信满满地丢下一句,这时候懒得再看韩慕之一眼,径自抖开手中缰绳,流星一般疾驰而去。

    此刻韩慕之静静地站在原地,望着齐梦麟快意驰骋的背影,眼中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艳羡之色,竟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第五十八章 大厦倾

    这天晌午时分;韩慕之终于失魂落魄地回到县衙。等得心急火燎的陈梅卿立刻迎上前;又急又气地将他拽进二堂:“慕之;你是不是真的疯了?她不过就是一个女人,至于你这样吗?”

    “对,我是疯了”韩慕之喃喃道;此刻压根不理会陈梅卿的质问;自顾自地走进了自己的内宅,将他抛在身后。

    走进内宅之后;韩慕之遣走奴仆,一个人缓缓走到书架前,伸手抽出了一只暗屉。

    暗屉里静静地躺着一只护书匣;他目光一动,取出护书匣打开;十几封叠放在一起的文书便从中露了出来。

    那个天真的蛆虫真以为自己能够保护她吗?韩慕之冷笑一声,随即却颓唐地坐在椅子上,望着手中沉甸甸的密信,抑郁得说不出话来。

    他手中握着的,是能够帮助巡抚打垮齐总督的罪证,只等巡抚一声令下,他便可以毫不留情地将这些罪证呈上朝堂,可事到如今,为什么一切全都乱了套

    打垮了齐总督,那个自以为是的蠢货又怎么可能保护得了罗疏?

    为什么聪明如她,却偏偏要和那个纨绔子弟纠缠在一起?

    投鼠忌器,他斗垮了齐家,必然也会伤了她,这叫他又如何下得了手

    一时之间韩慕之心乱如麻,只能疲惫地闭紧了双眼,在堂中静静地枯坐了一整天。直到夜幕悄然降临,内宅的奴仆走进来点亮了房内的灯烛,他才悄悄张开双眼,在灯下凝视着自己手里的文件。

    他是不是真的什么都没法替她做到?

    又或者做了也是枉然,只会落个不忠不义的恶名?

    可是人生中真有那么多虚名是值得在乎的吗?他为什么就一定要输给那个狂妄的家伙?

    于是一个冒险的决定在他心中悄然成型,韩慕之挑起唇角傲然一笑,这时眼底却又浮起一层薄薄的泪花。

    这天午夜,一场意外的大火几乎烧掉了半个内宅,为了抢救官印和重要文书,县令大人毅然冲进火海,竟险些因此丧命。

    当睡梦中的陈梅卿得知了这个消息,立刻魂飞魄散地赶到火场,等了许久才看到隶卒将韩慕之从着火的内宅里背出来。

    “慕之!你没事吧?”他慌乱地冲到韩慕之面前跪下,望着地上双目紧闭的人,脸色发白地怒吼,“你疯了?文书是死的,人可是活的,你怎么能不要命呢?”

    此刻满面尘灰的韩慕之仰躺在地上,昏沉沉的脑袋被陈梅卿的吼声吵醒,一双眼睛缓缓睁开望着他,含着笑意咳嗽了几声。

    今生来这一遭人世,他没法活得无拘无束,也不能追着她的船任性地离开。可她若想要什么,他就会尽力去成全,所以今夜他已经尽了力,从此再也不欠她什么了

    只愿她从今而后,真的可以一生一世、一双人。

    。。。。。。

    齐梦麟人逢喜事精神爽,一路骑着马陪罗疏走完水路之后,又雇了一辆马车,与心上人走走停停,一路吃喝玩乐地前往扬州。待到抵达目的地时,先期赶往扬州替主人打点的连书,已经为罗疏准备好了暂住的宅院。

    齐梦麟将罗疏安置在这座安静的宅院里,又细心地替她检查屋子里的家什,见衣食住行各色用具都已一应俱全,这才放下心来,婆婆妈妈地叮嘱罗疏道:“你先在这里安心住下,等我回去说通了家里,就用八抬大轿来娶你!”

    罗疏被齐梦麟没正经的话给逗笑了,一时眉眼弯弯地坐在椅子上看他。齐梦麟不由心神一荡,痴痴地望着罗疏笑道:“你看还缺什么没有?我再买两个小丫头给你?”

    “不,我一个人住在这里就行,”罗疏摇摇头拒绝,“我在这里只是暂住,又何苦作孽去买别人的女儿?”

    按她言下之意,不论此行能否与齐梦麟修成正果,这座宅院都不会是她的久居之地。齐梦麟自然也能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却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既然他下定决心要和罗疏在一起,又何必去考虑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呢?

    “行,都依你。”于是齐梦麟爽快地应了一声,又打发连书去买一桌酒菜,为自己和罗疏接风洗尘。

    晚间齐梦麟和罗疏聚在堂中小酌,二人不知不觉便聊起了旧事。罗疏这时候终于笑着承认,自己在鸣珂坊时的确攒了一笔私房钱。

    “在鸣珂坊那种地方,执意不从只有死路一条。后来我也被老鸨打怕了,因此在能赚钱的时候,我便早早替自己做好了打算。一是将来赎身要用的钱,二是从良之后,用来安身立命的本钱,这两样加起来,也不算小数目了。”罗疏说着便替齐梦麟斟了一杯酒,这时忽然笑道,“好在像你这样挥金如土的纨绔子弟,一路走来倒被我碰上不少。除了打发老鸨的银子,其余的赏赐都被我偷偷藏了起来,至于如何瞒过老鸨的眼睛,这就要看各人的本事了。”

    “原来如此,你那么聪明,难怪能攒下这么多钱。”齐梦麟听了罗疏这番话,竟然洋洋自得地望着半空敬了一杯酒,笑嘻嘻地呷了一口,“那些客人大方出钱,最后让你花落我家,我可得谢谢那帮仁兄啊!”

    罗疏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咬着唇忍住笑,嗤道:“你呀,真是说不了三句正经话。”

    “谁说的?我这里马上就有一句正经话,你可要仔细听好,”齐梦麟说着便放下筷子,一脸认真地凝视着罗疏,一字一顿地说,“罗疏,今后你跟着我,我绝不会让你再吃苦。齐家就算没有金山银海,也能保你一生衣食无忧。你这辈子,前头十七年受苦,往后的七十年,都要跟着我享福。”

    罗疏闻言噗嗤一笑,在灯下默默与齐梦麟对视了一会儿,眼底便渐渐泛起湿意。

    一时两人沉浸在甜蜜的气氛之中,正含情脉脉地凝视着彼此,哪知这时房门却忽然被人大煞风景地敲响。

    只听连书的声音在门外焦急地嚷道:“公子,出大事了!”

    “这时候还能出什么大事?”齐梦麟闻言皱起眉,不满地咕哝了一声,只好放下酒杯去给连书开门,“兔崽子没事尽爱瞎嚷嚷,你若是又来跟我小题大做,小心我让你脑袋搬家!”

    “公子”这时连书气喘吁吁地弯着腰,站着门口望着齐梦麟,眼里满是泪水,“凤大爷他不好了,连琴已经派人回来报信,现在府里乱成一团,都等着老爷从太原回来拿主意呢”

    齐梦麟闻言面色一变,立刻跨出房门推了连书一把,气急败坏地质问:“什么不好了,你把话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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