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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喜嫁-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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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诩点了头,“放心吧娘,竖贤先生把大姐教的这么好,我也是他的学生,我也能厉害”
“咳咳……”
林天诩话语刚落地,便有人轻咳入门,所进之人正是林竖贤。
昨晚他便来到“宗秀园”,与林政孝二人吃茶叙谈,一早醒来用了早饭,便到正堂来给胡氏请安,稍后随同一起去宗祠叩拜,可孰料进门就听天诩如此说辞,林竖贤心中着实的不是滋味儿,他把林夕落教成如此模样?他到底是该荣幸?还是该羞愧无颜?
林政孝也觉此话格外羞人颜面,连忙让天诩背上几句论语给林竖贤听,胡氏吩咐人上茶果点心,这话题才就此揭过。
林夕落听着林大总管回禀已经到府上的宾客名单,随即便派人前去照应,林大总管心中为难:
“……宾客已经到此,大老爷、三老爷和六老爷已经到门口相迎,稍后欲拜宗祠,这可有所冲突了。”
林夕落看向这大大小小的管事们,看向金四儿:“金大管事,您帮着照应一二?”
金四儿连连摆手:“不成不成,我张口便是糙言歪理儿的,这精细活儿可做不了,让我之乎者也的拽恭维,比拉不出屎还难受”
林夕落瞪他一眼,又细细的看起已来宾客的名册,无非都是前来巴结林忠德的小官,要么就是之前退了帖子,得知林忠德面圣后又厚着脸皮上门的……
“那就请这些宾客一同到宗祠,看林家大族齐拜。”林夕落这话一出可让金四儿呛咳,“九姑娘,参大族齐拜祖宗?那不等于让人家也跟着磕头吗?”
林夕落怔住,“还要同拜?”
金四儿与林大总管对视一眼,点头道:“倒没这规矩,但尊规守礼、乐于随的定会磕俩头。”
“那正合适,来这么早不去磕头作甚?”林夕落一摆手,随意道:“就这么定了。”
林大总管惊了,“九姑娘……”
“还有何事?”林夕落看他的目光,明摆着是不允回驳,林大总管翕了翕嘴,索性就这么点头认了,金四儿在一旁也抽抽着脸上肥肉,让宾客跟着磕头?这位九姑娘,绝了
林大总管离去,林夕落则与金四儿吩咐着游船的河工以及守着防出意外的下人,今儿可是百桌寿席,还不算小间贵人们的席桌、不算跟随宾客而来的下人们的席子,这细细数起,林府今日前来应有千余人,虽有几位老爷、夫人们跟随应酬,但那是面子活儿,林夕落不愿做、也不想做,这私底下防出事,可就是林夕落的责任了。
林夕落从昨儿就拽着金四儿,这府里头他能拿得住管事们,也对付得了下人,不选他选谁?
金四儿推脱不开,又有把柄在林夕落手里,只得硬着头皮跟着忙,但林夕落也不刻薄,好吃好喝的供着,只要你把差事踏踏实实做了,其余都无二话。
府中的事都交待完,林夕落紧随着林政孝与胡氏、天诩、林竖贤等人往宗祠而去。
这地儿走熟悉了、祖宗牌位不知见了多少次,林夕落倒不觉有何新鲜,林竖贤则带着天诩,每行一处有故事之地便停下细细言谈,有叙林家祖宗的辉煌成就、有叙惊涛骇浪、扭转乾坤的故事,林天诩听的一惊一乍,心中多了几分自豪,腰板都跟着直几分。
林忠德早已在宗祠正位站好,其下第一排乃林政武一房,而后便依着男人辈分相随,因四房未有人来,林政孝等人便站于最后,自此后乃是林家大族其他家人,宾客等人站于两旁,虽有椅凳但无人坐下,都站直立身。
林夕落这乃初次将林家所有人都见全,特别是看向大夫人许氏,小月子的日子未到她便裹装出席,甚至连昏迷之态的林扬都抬出来,虽有意抬长房威风,但实则是引人发笑。
林忠德一身公服,摆手奏乐,子子孙孙随之行礼,林忠德率先上香,随即便同宗之人轮祭,一家一礼,虽祭祀之礼稍减,但林家大族轮番叩拜完,也已经一个多时辰过去。
随即宾客上前跟随行礼,更有巴结之人言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故而也为林家祖宗磕头。
林忠德瞧着宾客上前,余光越过林政武等人看林夕落,虽说这副吹捧之词让老头子心花怒放,但这种作为实在嚣张至极
把宾客请来观礼作罢,可不必把桌椅摆成行祭之位?除此无座,不明摆着让人跟着磕头吗?
林夕落故作不知,待此礼行完,便由林忠德出言道谢,众人追捧,一同离开宗祠,随即便至正堂吃茶、戏楼看戏、女眷们三三俩俩聚集寒暄,丫鬟小厮们则伺候的跑断了腿儿。
戏楼所请乃是幽州城最好的班底,所品之茶入口韵味极雅,连品杯都乃青瓷雕碗,吃用茶点都格外有讲究。
众人谈笑间对这细节格外入心,都说林府破败,可如此花销寻常人家可着实负担不起,这可不单单是银子的事,即便是暴发户也做不出这等雅致的规矩来,都传林府宅事不宁、家门不幸,可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戏楼听完一出《五女拜寿》,林忠德率先叫好,林夕落立即朝一旁小厮摆手,银子稀里哗啦的往台上扔,众人的巴掌都拍的手疼。
林忠德瞧这副模样脸上虽笑,心中却抽抽的疼,这可都是银子银子啊
这青瓷雕碗、这银盘银匙、这红、绿、白、岩、黑、乌龙各类茶品,再看伺候的丫鬟婆子、小厮身上都是新绸缎料子的衣裳、连鞋都是绣花新纳的,这丫头到底花了多少银子来办此寿宴?
林夕落在一旁笑着看,自也觉出火辣辣的目光盯着她,二出戏刚一开场,林忠德就派人叫了林夕落过去,凑齐耳边低声道:“第一出戏你就赏了这么多银子,二出、三出你还要赏多少?”
“一出扔银、二出扔金、三出翡翠……”林夕落道,“最后一出是孙女的,您也一样要赏。”
林忠德瞪了眼,“胡闹”
“祖父,您今儿可是大寿”林夕落脸上笑的格外灿烂,周围也有目光朝此瞧来,林忠德的脸也不能太阴沉,“你收着点儿”
林夕落道:“林宅北面还有一座三进两塘的院子,我要了。”
“你……”林忠德未等说话,林夕落为其擦拭嘴角,“不给我就把银子都赏出去,百寿图也不是白雕的,百寿字也不是白绣的……”
林忠德冷哼,“看你能有多大的胆”
林夕落笑着行了福礼,便退居一旁,女眷们的目光都朝其看来,连林芳懿都沉着瞧她,这些时日,她也听说了林夕落的作为,更知她打了林绮兰都未被林忠德骂上半句,林芳懿快憋出病来,如此得意之人不应该是她?为何会成了这个死丫头?
想起林夕落曾捏她的脸撂下的话,林芳懿下意识的摸摸脸,更是往林绮兰那里投去目光,二人似都如此怨恨,目光都在跟随着林夕落……
林芳懿压抑心底怨恨,想起八姑母的告诫,她在心里不停的道:
“我一定要忍住,一定要忍”
林芳懿如此安慰,但林绮兰却未忍住,戏台上正唱着,林绮兰则忽然起身道:
“不如借着这机会,让我们也看看九妹妹所绣的寿?还有那幅百寿图?这百寿图可让九妹妹受了不少委屈,连‘匠女’之名都背了身上,今儿这好日子,可得让祖父为你正名才成。”
林绮兰话语一出,便见林政武皱了眉,许氏也觉气闷,接话道:“这些时日我身子不成,也劳累夕落了,可得好生安慰安慰。”
林政齐与林政肃冷笑不语,三夫人与六夫人只陪在二姨太太身边,压根儿不往那方看,虽说戏台上海唱着,但这方乃是焦点,三层戏楼上的宾客齐齐将目光投来,议论的格外热闹,林忠德目光瞬间冰冷看向林绮兰,林绮兰心中胆怯,可依旧硬挺着道:“夕落,不敢拿出来?”
林夕落看向林绮兰,她这是明摆着找茬了……
第六十三章召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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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召赘
林绮兰主动挑衅,除却大夫人之外,未有任何一个人愿意如此。
家丑不外扬,纵使一家人闹成一锅粥,但林忠德今儿的花甲大寿可不仅仅是过寿,也是面向朝堂官员、面向整个幽州城的一个门面。
这时候出岔子,这不明摆着告诉所有人林家不宁、鸡飞狗跳是确有其事?
林政齐接连阴损的瞪向大房,林政肃摆明了看热闹,林政孝略有担忧的看向林夕落,道理所有人都知,他能确定夕落心中也知,但明理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便要另说了。
天诩站在一旁看着,只觉胡氏攥他的手越来越紧,最后忍不住“哎呦”的叫出声来。
这一声童音,好似让所有人绷紧的神经都松了,林夕落看着林绮兰,脸上倒是绽出了笑道:
“为寿星献礼是有安排的,五姐姐不必着急,不妨先坐下听听‘庆喜班’的戏,这寻常可是请不来的,您别错过这好时机。”
林绮兰还欲还嘴,林忠德冷面沉咳几声,林政武即刻拽林绮兰坐下,林绮兰压不住气,坐在椅子上紧咬着嘴,许氏拽着她往戏台上看。
林夕落给肖金杰使个眼色,肖金杰立即在戏台子底下喊:
“猴崽子们,都蹦起来,老太爷可有赏啦”
台上大锣敲声更响,丑角们接二连三的全都涌出,林忠德趁机“赏”字出口,台下一把又一把金灿灿的金粒子便往台上撒……三层楼的宾客齐齐起身拍手叫好,呼喝与败家将刚刚的凝重全部遮掩,林夕落此时冷瞧林绮兰,把她看的浑身都不舒坦。
林芳懿在一旁瞧,二姨太太拽着她道:“这丫头,你抵不过,纵使不与其交好,也莫交恶。”
“孙女知道了。”林芳懿咬牙应下这句话,脸上却通红一片,她就真的不如林夕落吗?
闹出这个岔子,后续的几出戏也不能拖,林夕落去一旁与林大总管查看已经到此的宾客名册,大部分已经至此,都等林家寿星拜寿之后再来与林忠德拜寿见礼。
“这出猴戏耍久点儿,告知各位老爷,准备拜寿的礼。”林夕落嘱咐道:“而且挨个的告知,别再出岔子,否则我可不给他们脸了”
林大总管点了头,“可还有几位未到场?不再等等?”
“不等,钟家的人不来更好,至于别人,没必要等。”林夕落知林大总管所指乃是钟奈良和魏大人,但魏大人今日会否前来林夕落不知,那钟家人她巴不得一个都不见。
林大总管应下前去安排,林夕落则又吩咐管事们去督促席面快些备好……
林竖贤一直都在看着林夕落,见过她读书行字,见过她手握雕刀,但她执掌府事,林竖贤是初次所见。
如若说近些时日林府大大小小的乱子,林竖贤也多少有所耳闻,打人、砸院子,这些事林竖贤能想象出来,可他心中时常涌现的却并非林夕落跋扈之象,而是雕木起火之后,她窝在角落中掉泪的模样。
怜悯?疼惜?林竖贤都觉不足以涵盖他心中之感,但他如今却真将林夕落纳入心中当一门生,而且是发自内心的接纳。
林忠德余光看向身后的子女后辈,看到林竖贤,他则让小厮去将其叫至身边。
“叔祖父。”林竖贤未道恭祝贺词,只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林忠德连忙扶其起身,“不必多礼,都乃自家人。”
“这都乃叔祖父认亲,否则这叔祖父之前还需缀上表字才可。”林竖贤道此,林忠德摆手,“这么算就是你的错了,林家大族如若铺开少说也有万人,林林总总排轮辈分都是亲,这称呼已然不重要了。”
林忠德转头看向竖贤,“昨儿在老七那里歇的?可觉安妥?”
“七叔父为侄孙点拨有道,让侄孙开阔眼界,帮助甚大。”林竖贤对林政孝格外崇敬,林忠德满意的点了点头,下巴撇向林夕落,“这丫头也是你的学生,对她你有何品评?”
说起林夕落,林竖贤哑口无言,如何品评?他能有何说辞?嚣张、跋扈、刁蛮、无理,这话林竖贤心中虽有但绝不出口,因他之意恐与旁人心中这四词截然不同,但如若说其开明、聪颖,林竖贤自个儿都觉与她关联不上,这让他如何开口?
面红耳赤,林竖贤半晌说不出一句,林忠德细细端看,便是道:
“这丫头性子野、胆子大,让人不知何时就闯出点儿祸事来,可终观其人,也不乏是一才女,可惜她不是一男娃子,唉”
“夕落读书行字都有傲骨风韵,也的确刻苦认学,若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在她身上实在不合适,林家祖祖辈辈也出过不少天资聪颖的女辈,叔祖父不妨放其一搏,兴许又在族谱上画上一笔。”林竖贤斟酌片刻道出如此之话,却让林忠德更为满意,若有所指的道:
“那她,我就交给你了。”
林竖贤本欲点头,可见林忠德的目光中带有旁意……
林忠德追问:“你不愿意?”
林竖贤道:“若论规礼,她乃侄孙之徒,若论辈分,她可称侄孙一声兄长,侄孙自认对其有份责任在身。”
林忠德摇头,指着林竖贤道:“滑头,此事不用你现在应下,思虑一二,丁忧期过,我再找你详谈。”
“谢叔祖父。”林竖贤起身回了他的位子,可如今再看林夕落,林竖贤的心里着实不安。
林忠德之意,林竖贤刚刚一清二楚,之前他就欲召己入赘,林竖贤却正乃丁忧期,三年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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