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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妖娆成精(军旅)-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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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过了一会儿。
  “奶奶,她走了。”
  “走了还会回来的,尧尧不要伤心。”
  这样的话重复了好几遍,等到最后唐尧睡在奶奶床上的时候,唐奶奶满手掌的湿。
  第二天,唐尧醒来的时候奶奶已经不在了,迷迷糊糊的睁眼,眼睛酸涩的睁不开,手伸上去搭在眼睛上好久,唐尧下楼。
  妈妈在厨房,他爸照例不在,奶奶在院子里比划着太极,空气里漂浮的空气很有家的味道,安宁的需要他守护。
  唐尧变了,若是不熟悉的人定然觉得唐家的公子还是和以往一样,还是能玩儿的起,依旧和他们打牌喝酒胡混,只是大家再也不担心自己的发色会和这人的一样了,因为人家现在不变发型不染头发了。
  是的,唐尧剪头发了,而且还原了自己原本的发色。
  之前那么漂亮的,洋气的一个男人,发型打理最是漂亮,头发上的颜色也总是张扬的顶在脑袋上,这会儿,这人却是剪掉了有些长的头发,然后别人才发现,原来一个人的头发可以这么黑,黑到极致了。
  发型真的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原先的唐尧别人看见的第一眼会说漂亮,这会儿却是再不用这个词了。短头发的唐尧只剩下凌厉,五官过于突出,线条流畅的五官依旧漂亮,可是只剩下阳刚气和凛冽气,先前的一点点脂粉气和阴柔是一点都没有了。
  信息飞速发展的时期,人们的谈资也变得很快,距离王将军叛国的事儿才过了不足三个月,却是再也没人说这件事儿了。只有少部分相关的人还密切注视着这个点,旁的人,怕是很少会想起来几个月前发生过这么一件事儿了吧。
  今天照旧是兄弟几个聚会的日子,今儿的地点意外的是在已经成家的穆梁丘家。孔泽瞿订婚很多年了,可是大嫂结婚前夕决定出国继续念书,于是大哥这么些年就一直单着。老二便是穆梁丘,结婚两年,已经有个儿子,算是兄弟几个过的最好的。其余的,除了他,剩下的还都单着,听说四哥有个对象,但是一直没见人,于是几个人连一个伴儿都没有的去了穆梁丘家。
  “二嫂,再加一碗饭。”膝盖头上放着二哥家的小娃娃,唐尧自己一口,给孩子一口,吃的正欢。
  穆梁丘媳妇宁馨笑着接过碗又盛给唐尧一碗,看见有人这么爱吃自己做的菜,很是满足。
  五个男人,一个小奶娃娃,一个女人,阳盛的过于厉害了些。唐尧听着兄弟几个一直说话,往日里话很多的他却是极少插话,倒是一直很爱人家的孩子,抱在怀里就没有撒过手。
  眼角看见二哥抓过排骨的手被二嫂不着痕迹的擦了一遍,唐尧笑得很欢实,总是有人幸福的,那就好啊。
  “哎二妞,你那小媳妇儿哪天领过来让二嫂教教怎么做菜,免得你跟好几年没见过吃的一样。”
  雷让的嘴一直很毒,看着唐尧连菜汤都倒碗里了很想拿筷子戳掉唐尧的手。
  “好的好的,改天一定带来让二嫂教教她。”唐尧满嘴的饭,只盯着小奶娃娃应承着,看都不看别人一眼。
  柴毅然没说话,照旧吃自己的饭。
  几个人里,除了柴毅然算是穆梁丘最知道唐尧了,因为家里的关系,穆梁丘多少知道点唐家的事儿,这次王家儿子订婚的时候他去了,远远的看着像是唐尧的小媳妇儿。想要走近了去看,被边儿上的人拉去说话,于是也没能看的仔细,那天王家的儿媳妇露了个脸就走了,穆梁丘一直记挂着这事儿,看见唐尧这样子,于是就放心了。
  唐家的事情复杂,甚至连几个哥哥都不知道,只有柴毅然因为是唐珏明亲自调动的,才知晓了些。上次唐尧从楼梯摔下去,这几位各自忙的要死,打了电话听说人好好儿的,没顾上过来就已经出院了,于是还不知道唐尧到底是怎么了,只是看见这人把头发都变了惊了一顿。
  问说怎么把头发弄成这样儿,唐尧说他媳妇儿不爱他的发型,于是他就给整成这样儿了。这事儿就算揭过去了。唐尧最近很少消失,很久都不见这人出去过了,成天介的和那帮不好好儿的公子哥一起,颇有些玩物丧志的感觉,被说了几次之后又不出去了,天天窝在他那马场里不出来,不知道在琢磨什么,柴毅然总有些心惊。
  “我要去西藏转悠两天。”饭罢,一行人都转移了阵地,唐尧躺在沙发上放穆梁丘家的小赪盘在自己肚子上流口水,冷不丁的这么说了一句。
  “嘛去呀,那地儿你去干嘛?”孔泽瞿看了唐尧一眼,其实他觉得二妞有些不一样了。
  “去转悠转悠,我听说那地儿特好,看别人说的什么净化心灵什么的,我去瞄瞄去。”跟开玩笑一样的说了句,唐尧抱着人家的孩子一大一小顶着脑袋瓜子玩儿。
  众人都只当唐尧就这么说说算了,结果第二天,这人就走了,去了西藏。
  窦荛有一天看见唐卡的时候,冷不丁的说有一天她也想去看看布达拉宫的唐卡,唐尧记着那是小闺女儿跟她爹说的,他趴在柴家小别墅的院墙上听见的,他还记着那小东西指着书说话的小脸蛋子,那两尖虎牙都露了出来,当时他还那么气愤,现在他如此怀念。

  ☆、54章

  唐尧到西藏的时候,下着小雪;青色的土地上;微微覆盖了一层淡霜,看着有种奇异的和谐感,和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唐尧被簇拥下了火车站。
  是的;唐尧是坐火车来的;从北京出发;坐了整整26个小时,一路上,身旁的旅客起起落落,人家都是有伴儿的;只有唐尧;始终一个人靠坐在窗前,侧头凝视着外面,待晚上也是看着外面,脸上神情漠漠的,凌厉的五官也俱是漠漠的。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没有选择飞机而是僵坐了一天一夜,但是细想片刻,怕是如果能走去,唐尧也定是要用双脚去丈量丈量这片土地的,像是这世界不存在了一样的过活了那么几个月,接接地气,让这个男人还能感受到自己是真实的他怎能不愿意呢。
  站在站台上,有片刻的茫然,周围的人都是有归属感的疾走着,只有他,似乎去哪个方向都行,陌生的面孔里,排山倒海的孤寂感顷刻就要压弯这个男人的脊梁,默站了片刻,唐尧举步缓行。
  从没有这样一刻,唐尧觉得自己这么高大过,似乎他再高一点,就要撑破天了。微微抬胳膊就能触到天际,摸到神灵,跟神灵说说自己的心迹,只是终是没能伸手触天,唐尧怕自己手上的罪孽过多扰了神灵,于是只是走着,看着。
  初冬的拉萨一点都不冷,甚至比京里还要高十几度,恰是摄氏十三四度的样子,雪花随飘随融,只是因了这地儿的海拔怕是才有了雪花,落下来,就消失了,因而人们的所有活动还是照旧,那点儿雪反倒润了空气,没有高原反应,一切都很舒服。
  慢慢的,慢慢的,唐尧的神色平静了下来,走了约莫有半个小时,入目的皆是神态安详的人,再是凶神恶煞的人,在这里也是安静的,连心脏跳动的节奏也是舒缓的。唐尧深吸了口气,往后看去,身后的朝拜者依旧用身体和上苍说话,三步一叩首,皆是虔诚的,至诚之心朝拜所信之信。
  放慢了脚步,和身边一位信徒说话,言谈间,唐尧知道这原是等身长头,这原是教徒们虔诚的拜佛仪式,膝盖手佩着护具,前身挂一毛皮衣物,不惧千辛万苦,从家乡出发,三步一叩地向圣地拉萨进发,只是祈求佛祖能感念其诚心佑其或家人或朋友平安康健。
  唐尧从来不相信佛祖,他只相信自己。可是在这里,他宁愿相信是有佛祖的,佛祖能否佑他的心事,虽不是从家乡出发,但是他希望佛祖也能在千里之外起到一点作用,佑那个时常看看佛经时常指着唐卡上的佛像说漂亮的姑娘平安。
  于是就那么直挺挺的,没有任何护具,唐尧双膝着地,和着众位虔诚的信徒,一道叩首,一道跪地,然后一道起身。
  等身长头是有一定的讲究的,唐尧不会,但是看了一路,他也就会了。两手下垂,比正规军人还标准的立正姿势,这就预示着要开始做那虔诚之举了。别个信徒口中念念有词,唐尧静心想了想,然后也想了念词。人家多为诵“唵嘛呢叭咪哄”这“六字真言”,相当于汉族佛教徒常诵的“南无阿弥陀佛”这类的诵语,一边双手合十,高举过头,然后行一步;双手继续合十,移至面前,再行一步;双手合十移至胸前,迈第三步时,双手从胸前移开,与地面平行前伸,掌心朝下俯地,膝盖先着地,然后全身匍匐着地,额头轻叩地面。这样,三步一叩的等身长头的一个周期才算结束,然后再站起,以此往复,步步趋往心中的圣地――拉萨。所有的动作,唐尧有样学样,每个动作都是由心发出的,因而每个动作都做的认真。
  众人都是有念词的,只唐尧没有,唐尧的念词在心里,带着所有希望,他双手合十,修长的脖颈虔诚的弯着,然后昂藏的身躯贴地,丝毫不觉得委屈,也丝毫不觉的身体又哪里疼,这个时候他顾不上自己,所有的心神都放在祈求上。
  周围都安静了,唐尧看不见来来往往游客诧异的眼神,那么个周身泛着贵气的年轻人,带着那么虔诚的表情三步一叩首,没有任何护具,一步一步,慢慢的,终是到了布达拉宫。
  这个时候的唐尧,若是叫关心的人看见,定要心疼死。骨节分民的手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样子,十根手指,皆是皮开肉绽的样子,手背因了不停地拍地已经浮肿。膝盖上原本蔽体的布料早就磨破,露出来的血淋淋的髌骨恁的赫人。嘴唇干裂的一点血色都没有了,脸色蜡黄蜡黄,一千多个等身长头,起身,趴下,趴下,起身,如此了一千多遍,没有任何护具,唐尧挪到了教徒心中的圣地。
  没吃没喝,起起伏伏,铁人怕也是要坏的,只唐尧还直挺挺的跪着,两手合十立在胸前,看着他叫不出名字的佛像。
  顺着人流,唐尧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只是看见有个殿里的佛像很多,佛像脸上眼睛里能印出自己的影子,于是他就跪下了。大大小小的佛像环绕着这个年轻人,屏气行了跪拜大礼之后,唐尧复抬头,带了所有的希望看着佛像,轻声念了句,不甚清楚,但是隐约可见“保佑她”,像是等着佛祖给他一个答复,看着佛祖的眉眼,看着佛祖额头的红点,天旋地转,红点中心模糊显现女儿像,唐尧瞬间倒地,没了声音。
  何时唐尧潦倒卑微如此,从来都是掌握别人命运的人,这会儿寄希望于不存在的东西,还虔诚至此。唐家人没有这么卑微过,也没有这么无力过,唐尧无计可施,家国不容他的私、欲,他做不来去找那个像是才刚刚在他怀里的小姑娘。可是睁眼闭眼皆是那张脸蛋,他那么努力的想要撇开一切,但是密切和王家接触的事儿他依旧能看见,他也依旧能想起窦荛是多么无辜的被唐家硬拉进来。原本她可以有一个平静的人生的,或许碰不见他,然后在某个地方照例生儿育女幸福的过完一生,那样的小人,哪个男人都该放在手心里疼着宠着的,她定是不会有这样的颠沛流离和不安稳的人生的。
  无处可说,也无计可施,没了出口,家里也是呆不下去,于是唐尧来到这地儿,这么个地方,然后把自己弄成那样让人不忍心再看第二眼的样子。
  到底在无知无觉间,命运怎样安排了一切,怎么就让那么个男人,忽然之间找不到出口了呢。
  过了也就几分钟的时间,这里到处是趴在地上的人,唐尧昏迷了几分钟竟然没人发现,于是睁开眼,佛祖额心的红点儿没了女儿像,唐尧沉默的起身,然后走出了大殿,
  看不见那些壁画,也看不见那些彩雕木雕,迂回曲折的走廊蜿蜒向上,润了润自己的唇蹒跚走了出去。
  哪里都是热闹的,哪里也都是有小贩的,没有目的的走动间忽然听见“唐卡”两个字,唐尧顿足,顺着声音看过去,有两个脸蛋红红的藏族女孩儿推着木质推车在向游客兜售手工唐卡。
  唐尧沉默的走过去,看着各种佛像动物色彩艳丽的展现在布帛上,原来这就是唐卡,绣在布上的大小佛像,艳丽的让人不敢直视。
  不甚标准的汉语勉强能听懂,唐尧听见可以现做的时候,心里一动,“可以现做么?”出口的声音沙哑不成调。
  两个小姑娘虽说见过很多前来朝拜的信徒,可是这样英俊又落寞的人还真是没见过,小心翼翼的点了头,然后看见这人对自己笑了一下之后皆都羞涩的也笑,红彤彤的脸蛋上是全然的好奇和爱慕。
  做成什么样儿的唐卡,唐尧不知道,看着两个小姑娘给他介绍,眼光定在了一个抱在一起的佛像上,那是欢喜佛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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