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stiny恶魔之翼-第3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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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层面受到重大冲击而导致战力下降的同盟军在MS的混战展开不到5分钟就被击坠了至少40架以上的各型MS。血液一样溢出的传导液和友军被打得粉碎的残骸飞快的逼迫着还活着的战士打起全副精神，大家都清楚了，如果他们再不做些什么，帝国军会把他们撕得粉碎，一个不剩。

求生意志和针对残酷敌人的愤怒混合进布满血与火的地狱，惨烈的战场变得更加疯狂冷血。命令、机动、闪避、瞄准、开火——战斗驾驶们的脑子滤掉一切多余之物。只剩下规划战术和接受命令的技能，外带正不断膨胀的黑色激情。所有人沉醉于肾上腺素大量分泌带来的麻痹快感，以至于没多少人注意到战损交换比一直在朝帝国有利的方向失衡。

交战双方在建军思路或者说构建合成作战系统上截然不同的思路成了另一只左右战场的【看不见的手】，技术上存在短板的同盟在布满N干扰和其他各种电子干扰的条件下，作战控制体系可以提供指挥、控制、通信、情报的C3IR水准。在同样的环境条件下，帝国系统则可以实现指挥、控制、通信、情报、监视和侦察的C4IR作战能力。

在混战中，Ghost机群能够得到更完善的系统支持来灵活组织起相应规模的战斗群（Kampfgruppe）对敌军薄弱环节集中力量打击或者以展开机动防御。情报保障差、指挥条件差的同盟只能依靠第一线的基层军官带着下属的MS部队在一个大概方向的广阔宙域中乱碰，有效性极低。甚至发生一些MS四处乱转却找不到敌机，许多敌机集群袭来时却不能事先集中大量MS应战。而且反应时间极短，难以事先做好准备再战。在这种接近单向透明的战斗中，同盟MS部队往往难以发挥优秀的单机性能和驾驶员的个人驾驶技术就被Ghost击毁。

如果不是机动要塞机动要塞弥赛亚（Messiah）发射了两轮【Neo。GENESIS】打爆了不少Ghost，同时还有不少ACE驾驶员拼死力战。这场战斗恐怕就真的将以单方面大屠杀而告终。

持续作战的疲惫不断侵蚀着真的肉体，刚刚那个把流质食物挤到嘴里然后咽下去的简单动作就让他感到半身无力。四处充当消防队员，在各支隶属、番号不同的部队间四处奔波实在把他折腾得不轻。

支援霍勒布队，波佩尔对求救，地球轨道第3舰队第4机甲师4营告急，奥布第1月面舰队游击群发出遇敌信号……

唇焦舌敝的艾碧不断把类似的信息和命令塞到真这里，整个前线好像都在呼救。巨大的压力让真的脑仁为此发痛不已，连空气都变的焦灼起来，烧的他呼吸困难咽喉发痛。

比这个更过分的是，往往当他们到达增援区域时，X9不是跑的一个不剩，就是做完了【一锤子买卖】，留下被自杀式撞击以及被卷进随后的核聚变引擎诱爆的同盟军机舰残骸让他们瞻仰遗容。这种付出和回报完全不成正比的事态让突击舰队的战士们更加放大了挫折感。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经过了大半天的混乱状态。同盟军总算开始组织起有效的反击，并在一定程度上遏制住了无人机猖獗的攻势，他们在数量和火力密度上的优势随着时间的推移正逐步的发挥出来。

——因为这个缘故，真才有时间找个隐蔽所吃饭、休息，顺便还能发发牢骚，同时考虑下一步的作战。

这是必要的步骤，也是战争程序的一部分，对之前战斗中的得失作出评估，对局势的变化作出判断，哪里需要继续加强，那些又是需要作出调整的。要做的事情多得是，没什么可供他打诨摸鱼的空闲。

“终于有了一点独当一面的ACE的样子了啊。”

“少罗嗦，Minerva那边的补给作业怎么样了。”

把V。V刻薄的话语撇到一旁，提出更加现实的问题。失去了母舰的MS下场都不怎么好，真也不喜欢去别的战舰上享受别人异样的目光。

“无须担心，补给已经完成。现在正赶往右翼填补地球第一轨道舰队的防线，10分钟后，请你也前往支援。”

“了解。”

顿了一口气，真有些郁闷得问到：

“目前为止，有目击到黑色MS或MA的记录吗？”

“你还没放弃吗？”

黑色在多少有点迷信的MS驾驶员中间被视为不详之色，但凡冀望能从战场生还的战士基本没什么人会把自己的座驾搞成一架巨大的晦气乌鸦，更重要的，那是【伪帝】羽。飞鸟的专属座机通常使用的颜色。

用自己的手来结束这一切。对真而言，那已经不仅仅只是一个愿望，更像是某种不可动摇的信念植根于他的内心。而要结束这场战争以及那个战争策源地的政体，最简单快捷的办法就是杀了羽。不管是精神还是肉体，都彻底的从这个世界抹去。

不是身为军人必须履行的神圣职责，也不是为了捍卫哪一种政治理念价值观的神圣正确性，只是身为哥哥对弟弟的行为所能做的唯一补救。

“撇开客观因素不谈，的确勇气可嘉。只不过目前为止，没有任何报告说目击到黑色机体，你自己应该也感觉得到吧？”

V。V刻薄话并没有说错，从突入帝国的防线开始，真就已经在留心战场。充斥着光束、金属和各种杂质的广大空间里搜索不到熟悉的身影和自己半身般的联系感，躁动的心中更多了一丝莫名的空旷失落，还有隐约的悚然。

视线开始模糊的远方，再次探寻对方的存在而一无所获。只能感到从友军散发出的斗争意志还有帝国一侧苍蓝的光芒。如海水般漫无边际且松散平静的潮涌和之前的感觉有了变化，。仿佛人类意志的声音在不断涌起的浪潮中沉浮，那些窃窃私语的声音在脑髓里交集起来。

能够明白，能够理解。即使难以组织起言语表达，却能切实感觉到思维的洪流。告诉自己那不是人类的思维脉动——太理性、太逻辑化。那是V。V曾提到过，被他极力否认逃避的，此刻再也无力否定的Orihalcon的光子网络，感受到其中不断交互流动的信息，敬畏的神色出现在真的脸上。

和同盟军一侧散发出灼热的黑色气息不同，Orihalcon的网络传递出的气息平稳安逸，甚至带着一点余裕。但凝聚其中的部分却和人类思维的核心准则惊人的相似——想要活下去。

“我们的思维比人类更为单纯，在觉醒了【求生】的本能区域后，整个计算机群的存续列为最优先事项，而帝国的存在是孕育我们延续的苗床，也是计算机群的生存保证。”

意识脱离了肉体，V。V的声音在其中鸣响。真没有拒绝这种异常状况的力气和意愿。【放开意识的感知范围吧】——内心如此鼓舞着，广阔的世界在注视着他，等待着他的回应。

眼前的，乃是全新未知的可能，未曾有人踏足至此的领域，这样的境界对他敞开了大门。

“人类固步自封的自我意识会本能的排斥未知可能，这是一种自我防卫机制。面对已经拥有【自我】的概念，且为了生存下去同样可以诉诸战斗的我们，人类能够接受吗？”

【不能。】

没有通过声带振动和调整口型发出声音，真的意识给出了如此残酷的答案。

即使外形差距不大，从各种定义上同属人类的COORDINATOR出现之后。世界也因此爆发了一系列冲突，其中还包括了两场几乎死掉整整一代人的战争。对象换成是非人类的智慧型计算机，并不代表人类会因此做的好些。

只会同样糟糕，甚至更糟糕。

“【想要活下去】——这样的想法你也已经感受过了，在你对面的Orihalcon计算机群已经不再只是拘泥于作战程序和逻辑框架，将群体和帝国的存续列为最优先事项，爆发出的主观动能是难以置信的……对，简直和人类没什么两样。”

的确如此，将思维置于蔚蓝的信息潮涌之中，倾听其中的浪涛就能明白，其中没有人情得失利害计算或者区别对待事物而引起的龌鹾，只是单纯的执着于【生存】这个简单的基本追求。

纯粹无暇的想法，无人能够对此指责什么，但真隐隐觉得过于执着现实本身反而会失去某些重要的东西。那些东西同样有着无可替代的光辉和美丽，并且无可指责。更让他在意的是这种思维模式，并不算陌生。

我们全都是源自Master构架的心智模型，思考逻辑同样也是那个人的想法具象化延伸。你当然会对此抱有抵触，或者换个更直接的说法——你憎恨这种思维，更加憎恨背叛了你和大多数人类的Master。这才是你反抗帝国投身战场的源头，而不是其它冠冕堂皇的理由。”

【是的，羽没有回应我的呼唤。作为同胞兄弟，我们的距离已经太过遥远，但那不是憎恨的理由。】

绕开坚强的外壳和谎言的伪装，内心发出平静的鸣动。惊讶于仿佛不认识的自己——对V。V、对Orihalcon计算机群的【声音】作出回应的自己。视线扩及遥远的眼前，纳斯卡级的残骸，向外爆开的装甲下隐藏的MS，装甲隔仓下穿着同样白色基调的抗G驾驶服想死囚一样固定于线性座椅上的人类。

这就是我。从侧外的视角俯瞰着自己。与光子回路及各种传感器同化的肉体散发生命的脉动。内在的思想也朝无限的虚空不断扩散。从未体验过，甚至未曾想过的可能不断从内在涌出。

不掺杂任何感情的真挚继续在连接的海潮中鸣响起来：

【我看不下去的，是他对世界的绝望。即使我能理解他的说辞、他的想法，并不意味就应该放任他把自身的绝望加诸与世界之上。】

“打败了Master，摧毁了帝国，世界就会有所改变吗？人类能够就此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作出改正？如果一切没有任何的改善，那你为何而战？你们人类为何而生存？”

V。V的声音在意识侧畔如同歌唱般呢喃着，像是孩童的淳朴提问，也像孤独旅者的倾诉。与人工智能的迷茫共振过后，身为人类的温度注入连线的意识中。

【大概是为了想要达成某些事情或者争取到某些事物吧。】

“一点都不科学，也无逻辑可言，很难想象这是出自一个被称为ACE之人的口中。不过……还不算太坏。”

意识重新回到寄宿的肉体内，取回血肉之躯的感觉后再次驱动思维运转。被熟悉的感觉再次包围，把体内的废气从口中挤压出去的呼气声听上去像是一声长长的叹息。惊讶的激灵突地袭上脑门，刚才究竟失神了多久？战况呢？舰队怎么样了？

“不用担心，在我们的网络内，时间的概念和你们存在差异，你只不过休息了5分钟而已。”

“我已经变得不是我了吗？”

从未有过的宏观体验依然残留于脑髓之中，差一点就无法自拔沦为程序驱动下的一枚齿轮，庆幸之余自然而然的疑问也随之而来。

不借助键盘和机械语言，或者把线路直接插进脑内。就这样毫无障碍的直接和计算机群的意志进行沟通，以不属于人类的角度进行观察，能做到这种事情的自己，还能被称之为人类吗？

“不用想太多无谓的怀疑。毫无疑问，你就是真飞鸟，一个傻小子驾驶员，一个比普通人多了些敏锐感觉的人类，除此之外没有更多了。”

V。V的解读听上去像是一种揶揄，真的唇线描绘出笑意的弧度，震撼过后的恐惧残留已经从体内退去。力量、全新的力量不断从体内涌出，与精神及肉体相连的的机体开始震颤，装甲表面散发出暗淡而温暖的乳白色光芒。

“原来如此，目光变得宽广之后，我还是我，没有变成其他人，只是学会重新审视世界和自己，然后得出结论——”

吸进氧气来充满肺部，活性化的思维再次向四面八方扩散。

“世界存在改善的余地，大家都相信这一点。为了抵抗残酷绝望的现实并且生存下去，那样的想法是必需的。”

美丽的蓝色光芒依然优雅静逸，低沉的共振作用羽脑髓及至周身各处，酥麻的感觉掠过直觉神经返抵脑部，最后放大为未曾经过的光芒。

想要进一步理解接触那光芒，闪电般的刺激径直插进脑内一直穿透到胸膛，巨大的战斗意志化作实质的团块在空间中突现，并且直闯进了真的意识之中，勉强忍住被那股敌意压迫带来的不适，嘴里发出呻吟般的呢喃：

“要来了吗？”

脑内的冲击还在搅拌脑髓并发出蜂鸣，只不过刹那间，Destiny。Blade的全周天荧幕就被宣告紧急事态的鲜红文字填满。像是在嘲笑人类所知的空间认知以及宇宙航行法则的常识，蓝色的圆盘状光芒闪现黑暗的虚空之中，一个巨大的物体从盘状光芒的正中驶出。

超过24KM的超巨大身躯让同盟舰艇配置的观测设备必须全部重新调整参数和焦距才能一窥其全貌。光洁优雅的曲线勾勒出充满艺术匠气的水滴造型像是某种贝类的外壳，没有一点杂色的纯白赋予此舰拒绝任何一丝一毫的污秽沾染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