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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寡妇生活-第2章

小说: 寡妇生活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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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顾主席让你陪他去跳舞——”
汪婶的话使我耳热。
第一,顾主席是我们单位的一把手,我的丈夫走了,我就去和领导跳舞,别人该咋说我?第二,我本身对跳舞也没兴致。跳舞和唱歌这两门,我天生就笨得出奇。每遇到这样的场合,我是能推就推,能躲就躲。第三,顾主席怎么让我陪他去跳舞?而且汪婶还三番五次地重复这句话,她好像话里有话。如果顾主席真想让我陪他跳舞,他也不应该让嘴很碎的汪叔叔和汪婶来传这话呀!第四,汪婶可以上我家来跟我说这事,但她没有,而是在后院喊。我家后院就是一条大道,车辆和行人常有路过,汪婶这一喊,即使是没人,也能招来人,谁不想听听别人家的乐子呀!如果换了别人,恐怕不会有啥事;换在了我身上,本身就是一条现成的花边新闻。
“顾主席让你陪他跳舞——”汪婶扯着脖子喊,惟恐天下人不知。
我可不想让别人说出我的闲话来,我也向她喊:“我不去了——我不会跳舞——”
“不行——顾主席说了,非得你去——”
“你和他说吧,我真的不去——”
“顾主席让你一定去陪他!他让我们来劝你,你不去,我们也不好办哪——”
可别喊了,再喊下去,全镇上的人都知道了。为了减少不良影响,我只好说:“好吧,我去——”
汪婶完成了任务,也不忘了向围上来的人补上一句:“顾主席让伊依陪他去跳舞!这不打电话来了嘛,让我们给捎的信……”
“是吗?她还陪顾主席跳呢?”
“是啊!非得让她去!”
……
这帮碎嘴子!
我家该安一部电话了。
穿戴完毕,我按照汪婶给出的时间,去了文化宫。
已来了不少的人,天秀向我说明了让我来的原因,她说:“顾主席怕你一个人在家该想不开了,让你多参加参加外面的活动。他没法跟你说,让我们多劝劝你。我给汪婶打的电话。”
这话传话,传到了汪婶,就传成那样了。

                  说到跳舞,我就要说说皮哥了。
皮哥在单位里,是个很不出奇的人,但是他的家里经营得颇有气象,几栋大瓦房,有个砖厂、汽车修理厂,还有一个木材加工厂。
他的个人能力是在上了报纸后,才更多地被单位里的人认识的,我也对他做了夸奖,我说:“皮哥,你真能干!你家还挺有钱的呢!”
就是这句话,给我惹了麻烦。
皮哥的眼里放出了一抹光,颇为自得地说:“那当然了!我家就是不缺钱!”
他以为我是那种爱财、贪图钱财的人,他去我们办公室的次数更勤了,与我聊天的话题更多了。
我看出了他的意图,就有意地和他少说话了。
但是,在一次单位组织的宴会之后的舞会上,我就难躲他了,几乎是每场,他都要和我跳,而且,他的手还乱动,扳住我的腰硬往他的身上贴,使我反感。手里有两个臭钱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但是,如果我当众打了他,就会全场哗然,这对我,对他,都不太好,传出去,说不定是什么效果了。权衡利弊,我还是不能轻举妄动。
皮哥仍然围着我转,表现得更猖狂了,竟强行拉我进舞场。
舞曲终了时,我挣脱了他,跑进了女同事的圈中,躲在了她们的后面。我愤怒到了极点,但我不敢吭声,我该想个什么办法呢?
天秀像看出了什么,问我:“你怎么了?”
“没怎么。”我不想和人说这些。
舞曲又响起了!
我……我……厕所!我要上厕所!
在皮哥向我走来时,我风驰电掣般地闪进了女卫生间。
这是个安全之所,我只有在这里,他才不敢来。
舞曲响着,是个快步曲,我关上了卫生间里面的门,无声地哭着……
如果我有丈夫,如果我有男人,姓皮的敢那样对我吗?即使我的男人再不中用,即使他只是个摆设,最起码,他也能够起到震慑的作用。可我的丈夫没了,我没有了护身符……
“伊依姐——伊依姐——你在里面吗?”盈雅的声音,她在叫我。
“在,我在。”我慌慌地擦着眼泪,隔着门说。
“他们在找你呢!”
“我……我还没完事呢,你先过去吧。”
“你快点啊!”
“啊。”
卫生间也不能呆了。
盈雅出去后,我才从里面走出。我对着镜子看自己:眼睛红了,上眼皮肿了。我用水将眼睛洗了几次,哭的痕迹减少了。
“伊依姐,你还没完事儿呢?”盈雅进来了,又问。
“没呢。”我往脸上撩着水说。
“皮哥叫你呢!”
“啊……”我应付着。
姓皮的叫我,我更不能出去了!我又进了里面。
“伊依姐,你掉进去了?”盈雅又来了。
“我吃坏肚子了,出不去了。”我仍隔对她说。
我在里面磨磨蹭蹭的,直到舞曲声不再响了,才出来。
人走了一大半,皮哥也走了,我才松开了神经。
我回了家,淘气儿说:“妈妈,妈妈,有人打电话找你,都打两次了!”
“谁呀?”
“我没问。他说他还来电话。”
“嘟——嘟——”电话响了。
“喂,你好,我是伊依。”
“伊依啊,我是大辫儿她老公——杨晨哪!”
“你好你好!”
“我有件事儿想求你。俺们领导也不知咋想的,让我给他写行政工作报告,我直犯愁呢!”
“你是大学生啊!”
“可别提了!我是学林业的,哪写过这个呀?你有没有时间?帮帮忙,算大哥求你了。”
“啥求不求的,客气呢!”
“你答应了?”
“啥时候要哇?”
“后天。”
“后天?太急了!”
“等着上报呢!”
“明天早晨,你有时间吗?”
“有。”
“六点半,咱们到你们单位行不行?”
“行行行。”
“你给我说一说单位的情况,别耽误上班的时间。
“好说。”

                  次日清晨,杨晨比我先到一步。
我向他提出了几个大纲,我说:“你们单位主要有哪几项工作?这一年干了哪几件大事儿?……”
“这儿……”他挠了挠头,“就那几项,你也能知道,还是按以前干的,也没啥呀!”
“最好是跟我说详细点儿,要不然,我不好写。”
“详细点?真没啥呀!……这儿有几个材料,你拿去吧,能用就用,用不上拉倒。”
“数字出来了吗?”
“啥数字?”
“运了多少车了,装了多少料了,全年的数,有吗?”
“能有,等着我向他们要吧。”
“我先空着,写完了你回去填。你能不能再给我讲点儿?”
“一年到头儿,就那些活儿,没啥新花样啊!你呀,笔下生花,写啥样算啥样,看着发挥吧!”
白天,我在单位忙得焦头烂额,下了班,才有空儿搞这些外来的“副业”。
杨晨提供的材料,能用得上的太少太少,我真得发挥了!
“妈,我不做饭了。这个报告要的急,明天我得给人交上。”
“忙你的去吧,啥也不用你干。今晚能整完不?”
“整不完也得整啊!”
我写到凌晨两点多钟,写不下去了,脑袋发昏,眼睛发涩,异常活跃的神经如针扎的疼!
休息!我得休息一下,什么也不想了!
今天交卷……今天能交得了吗?想累死我呀?简直……一要就急!我是啥呀?孙悟空啊?拔根汗毛变出个报告来?我咋那能耐呢?……
不写了!谁能把我咋地吧?
我的思绪飞向了向往已久的太虚境界,那里没有痛苦,没有矛盾,没有纷争,我和它融为一体,我的浑身通透无比……
“哎哟——”我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
材料……我的材料还没写完。
差点儿没睡过去了,多玄!
我的脑袋清醒了,写的不是很艰涩了。
“几点了?”妈妈的觉少,早早地起来了。
“四点多吧。”
“写到哪儿了?”
“‘同志们’……”
“快写完了。”
“你咋知道呢?”
“你一写‘同志们’、‘总之’、‘总而言之’,那就离‘为啥啥而奋斗’不远了。”
“妈,你可真逗!”
“快写你的吧!写完了,麻溜儿地眯上一小觉,这一宿靠的!”
当我写完最后一个字,我深深地做了一个呼吸,啊——可以睡了!
“妈妈,我要撒尿!”淘气儿醒了。
“来,姥姥给接。你妈妈昨晚写材料了,好宝儿,听姥姥话,别吵了,让她睡吧。”
睡眠是一种充足的补给。
临上班之前,我交上了卷。
晚上,杨晨打来了电话,“伊依,俺们领导看了,说‘好’!你辛苦了!”
“没啥。”
“我个人还想求你点事儿……”
“啥事儿呀?”
“我的个人总结你能不能帮我写写?”
“啥时交哇?”
“明天。”
“明天?!明天……真对不起,我真没时间了!今天俺们单位有两个大材料要写,也是明天交!昨晚,我都熬了一宿了,今晚也不能睡了……你小姨子不是会写吗?她在她单位又是写板报,又是写稿子的,你自己家有会写的你还……”
“我信不着她,我就相信你了!”
“我不是不帮你的忙,我是分身无术哇!俺们单位的那两个,光抄就得半宿!”
“都赶在一块了啊!”
“你再找别人写吧。”
没过几天,大辫儿找到了我,拉拉着脸子说:“俺家杨晨这两天又找你了?”
“没有哇!这两天没找我呀!”
“真没找你吗?”
“真没找我。”
“没找哇?”
“没找。”
她掏出了一个吉它形状的电子表,“是你的吗?”
它的背后有一道疤痕,使我确认无误。那是淘气儿拿着玩时,不小心掉在炉子上烫的。这块小表是我从地摊儿上花三块钱买的,我拴了个红绳,挂在了胸前,看时间很方便。它的外型使人很容易记住它。
“我寻思丢了呢!你拣着了?谢谢你呀!”
我刚想取过,她兀地避开了我,双手交叉着抱肩,挑恤地说:“我是在杨晨那儿看到的。”
“杨晨那儿?怎么会在他那儿?”
“问问你自己吧!”
“我……”
“我提醒你一下,在他的办公室里。这件事儿,你必须得给我解释清楚!”她的目光像一把把刀子,闪着寒光,“嗖嗖”地飞向了我。
在办公室里?
我的表怎么跑到他的办公室里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呢?
……
“大辫儿,我想起来了!”我说,“那天早晨,我上他单位拿材料,你知道不?”
“知道。”
“那天吧,我着急找笔记东西。我的包乱糟糟的,找点啥,都得翻个底儿朝天。翻来倒去的,表可能就落那儿了。”
大辫儿的脸上云开雾散,“你咋不早说呢?!破表!给你吧!”她啍着流行小曲儿走了。
我的心里却不是滋味。
在我不顺心的时候,最好的倾述伙伴是我的父母。
爸爸看到我的样子,既心疼又懊恼地说:“正事儿都忙不过来,你还老揽那些活儿!”
“人家不是求吗?好不容易张一回嘴……”
“你说说你,挨着累,落了个一身不是!让别人怀疑着你,冤不冤哪!谁再找你写啥,能推就推吧!干好本职工作,比啥都强!”
爸爸说的是对的吧……

                  单位的贾主任要带我到局机关办些业务上的事儿,简单也在那儿。简单是我多年的老同学,他知道我的初恋的故事,我也知道他的初恋的故事。每次见到我,他总是笑,无缘无故地笑,他的笑,让我很难为情。
不想遇到的人,偏偏遇到,在简单的办公室里,我们和他撞个正着。
“哟,贾主任!”他们也认识,“怎么,升官了?是得另眼相看了啊,出门还带个女秘书!”简单看着我,笑得更甚了。
秘书是我的职业,但是,女秘书这个职业经过黄宏和侯跃文在春节晚会上的渲染,多多少少地带上了贬意的色彩。
贾主任正色地说:“简单,咱们说点别的。”
“正经了?”
“这不是闹着玩的!”
“真生气了?”
“你可不能乱开玩笑哇!”
简单收拢了笑容,与我们谈起了工作。
办完了公事,我们又去吃了饭,喝了酒。
在回来的路上,贾主任问我:”你认识歪歪吗?”
“听说过,她离婚了吧?”
“对。我看哪,她和吴经理的关系有点儿那个……”
“不能吧?”
“不能啥呀!那事儿还看不出来?她从他的兜里拿钱,他拍她一下子,嘻嘻哈哈的,一般关系能那样吗?”
“真有这事儿?”
“要叫我说,吴经理没必要那样。红杏出墙,人不有的是呀!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非得在一个单位上搞?这种事儿,没有不透风的墙,早晚得捅漏了!咋收拾呀?工作还咋干?影响多不好!……”
贾主任的爱人小苗正骑着摩托车从对面驶来,她问:“干啥去?”
“我把伊依送回去,太晚了,她一个人不敢走。你干啥去?”
“二舅送来的几只鸡咱吃不了,我给妈拿过去一只。”
“你去吧。”
小苗骑着摩托车走了。
“我听说小苗挺能干的。”我对他说。
“嗯,家里啥也不用我管。”
“你摊上个好媳妇。”
“嘎吱——”尖厉的刺耳声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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