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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御前疯子-第19章

小说: 御前疯子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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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

  「出行」

  “我好像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傅茗渊扶着额头费力思索,神色有些不快。

  阿尘不解道:“什么意思?”

  “现在想起来,那个人与我说话的时候,真是漏洞百出。”她一边揉着眉心一边回忆,“他一口一个‘傅大人’,还知道我的官职,却不晓得我的底细。思前想后,应该只有一个可能——认错人了。”

  阿尘有些吃惊,又望了望她手里的卷宗,续问:“这朝中就没有别的姓‘傅’的了?”

  “有是有。”傅茗渊抬眸望她,目光复杂,“但是姓‘傅’,还与老师有关系的,除了我,也只有——”她指向卷宗上的其中一个名字,“这个人了。”

  阿尘不动声色地微微握起拳头,面上却无波澜,一时没有答话。傅茗渊想的有些费神,闭眼道:“既然和左军有关,此事非同小可;你去查这人究竟在哪里,一个大活人没理由就这样消失了。”

  

  景帝贪玩,这性子估计再过多少年都改不掉,这会儿一听说要上秣陵,竟难得地勤奋了起来,怎么也要给傅茗渊留下个好印象,免得她反悔。

  定襄侯的护送队伍早就整装待发,云沐对此却是看的出的不悦:让他带兵打仗他自然乐意;让他护送景帝和一干人去秣陵玩耍,简直是大材小用的典范呐。

  云沐近来一直伴在景帝左右,原本的侍卫们都当作放了假,过的一个比一个清闲。傅茗渊从早朝回来,本是想去拜访一下新任的左将军,哪知半途撞见了云沐,一时也没好意思躲。

  “傅大人要去哪里?”

  傅茗渊眸子一转,露出笑颜:“我想去拜访一下左将军;定襄侯想必熟悉此事,不知可否随同?”

  云沐点头应下,却是有些疑惑:“不知傅大人去左将军府所谓何事?”

  她耸了耸肩,镇定道:“左将军上任以来,本官尚未与他见过面。今日难得闲暇,便去拜访一遭。”

  云沐悟了一悟,没再搭话。

  纵然远离了沙场,他依旧是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傅茗渊时而与他找不到话题,又不好话家常显得她是个话唠,只好一路闷着脑袋。

  左将军听闻首辅大人前来找他,高兴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地叙说着他年轻时上战场的故事。傅茗渊听得差点睡过去,含沙射影地问了两句,而老将军却似乎对此事一概不知,这官职全然就像是捡来的。

  待他们从左将军府出来,已是到了黄昏,暮色冥冥,一派幽寂。傅茗渊念起今日答应了陪同阿尘上街,遂急忙赶回博书斋,走前却被云沐叫住:“傅大人。”

  “何事?”

  云沐的眉头微微一皱,盯着她看了看,目光中闪烁着怀疑:“下官先前可曾见过傅大人?”

  傅茗渊闻言,整个人都惊了一下,强作冷静道:“本官在上任之前一直居于博书斋中,云大人大约是认错人了罢。”

  云沐顿了一瞬,似乎是相信了她的说辞,再者儿时的记忆委实模糊,也不一定想的起来。傅茗渊松了口气,但连同阿尘上街的时候也念着此事,唯恐他是个记忆力拔群的人,每走两步就叹气一次。

  “他想起来你不是正好?”阿尘一边挑着钗一边道,“你现在可是个男人,那榆木脑袋怎么会对你有意思?”

  傅茗渊恨铁不成钢地将她拽了过来:“我怎么能为了他不要小命!”

  阿尘摊开手,示意她无药可救,耳边却忽然听得一声剧烈的马嘶,似乎是谁家的马儿失了控。街上的百姓们目露惶然,纷纷散开,傅茗渊也跟着连退了几步。

  好在那马儿的主人紧紧跟在后面大喊,没撞上什么人,但傅茗渊却一眼瞧见不远处的道上站着个孩子,尽管飞快地跑向了一旁,却来不及躲闪。

  她一眼便认出了那孩子是谁,脱口惊呼道:“是乔将军家的乔旭?”

  这时围观的众人也注意到了这一幕,个个脸色煞白,却无人敢拼上性命去搭把手。说时迟那时快,在傅茗渊反应过来之前,阿尘已健步冲去,身形闪得飞快,一把将乔旭拽了回来,动作干脆利落,丝毫不似平时的柔弱。

  傅茗渊沉沉松了口气,走过去摸了摸那孩童的脑袋,问:“你怎么一个人在街上?没有人保护你么?”

  乔旭似懂非懂地抬起头,歪着脑袋道:“只有爹在,今天是娘的生辰。”

  她突然一愣,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阿尘。这时乔钰从人群之中走过来,听见了她的声音,试探地问:“是傅大人?”

  “在此遇见将军真是巧,令公子刚才险些被马给撞着。”方才差点目睹乔旭被撞飞,此刻她委实没好气,酸不溜丢道,“将军出门,都不带上护卫的么?”

  乔钰蹙眉摇头,自责道:“刚刚一时没注意。”他顿了顿,“多谢傅大人相救,下官感激不尽。”

  因知晓他眼睛看不见,傅茗渊也没有再多说的意思;念着此人与夏笙寒关系匪浅,指不定也是个脑子有毛病的,遂只摆摆手道:“是本官的夫人救了他。”

  “那就多谢夫人了。”他恭敬有礼地向着阿尘又行了个礼,总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样子,想来一个人带着个调皮的儿子上街没那么容易。

  阿尘面无波澜,徐徐吐出两个字:“不必。”

  这一声虽轻,却叫乔钰一怔,脱口问:“冒昧问一句,不知夫人可是岭南人士?”

  听得这个问题,连傅茗渊都愣了。阿尘来自岭南,这应当是她与老首辅才知道的事,对外一直宣称对方的祖籍是宣陵,其余不详。

  “不是。”

  言罢,阿尘转身便走,也没了再逛下去的意思。傅茗渊仓促与乔钰道了个别,即刻追上,忽而道:“你有没有什么话要与我说?”

  阿尘瞥她一眼,摇头:“没有。”

  

  初秋已至,秣陵之行定在月初,景帝虽美其名曰“微服私访”,但到底是为了游玩,还将信阳公主也给拽上了。傅茗渊担心离朝时间太久不安全,遂将阿尘也带了过去。是以,这一出行的队伍尤其壮大。

  清晨之时,前来送行的官员不多,傅茗渊也就随意打发两句,哪知下一刻便瞅见湘王款款而来,还带着龙羽等几个亲卫。

  多日不见,这位六王爷依旧不怒自威,看得她腿脚打颤;景帝很快也注意到了对方,脸色一阵白,向傅茗渊做了个口型:快跑。

  她无可奈何地回道:人都来了,怎么跑?

  景帝生无可恋地蹲在了墙角。

  云沐的反应显然比他们正常了许多,上前问道:“微臣见过湘王殿下,不知殿下来此有何要事?”

  湘王不搭理他,目光扫过眼前的几辆马车,最后停在了夏笙寒的身上,不疾不徐道:“本王也去。”

  周围顿时安静了下来,傅茗渊则是蹑手蹑脚地溜走:陛下,你珍重,我走了。

  景帝大叫着拽住她的袖子不给她走,脱口道:“你这个叛徒!要死一起死!”

  这话无疑是传入了湘王的耳中,左右都在窃笑,唯独他脸色不变。云沐不好阻拦,最终还是傅茗渊不怕死地走过去道:“此次陛下与微臣一同出行,湘王殿下德高望重,若是京中无人,委实不妥啊!”

  她说的声泪俱下,差点就要跪下来拜拜祖宗。湘王有些不耐地扫了她一眼,拂袖而走。傅茗渊感激涕零,当即命人驾着马车,在湘王反悔之前速速奔走。

  龙羽凝视着他们远去的方向,转头问:“殿下,不要紧么?”

  湘王眸色渐冷,头也不回道:“你带几个人跟上。”

  

  夏笙寒的藩地虽然远在秣陵,但他自幼居于京中,也只有每年的这个时候才会回去看看。景帝与信阳公主不愧是亲兄妹,沿途眼睛闪得能发金光,纷纷讨论着干脆别回去了。

  傅茗渊却是像个蘑菇似的蜷着身子。

  她本以为带着阿尘出来便可以摆脱掉夏笙寒,可最终还是免不了与他同乘一辆马车,而她的首辅夫人却是与严吉等闲杂人等坐在最后面。

  生无可恋。

  每每看见夏笙寒一脸愉悦的表情,她就气不打一处来,索性将脑袋探了出去,问前方马上的云沐:“云大人,大概还有多久才到?”

  云沐闻声转头,提醒道:“傅大人,我们才刚刚出来。”

  “”

  傅茗渊泄气地将身子缩了回来,一转头看见夏笙寒丢了伞要往外爬,这势头怕是要爬到车顶上去。她连忙出手阻拦,问:“你干嘛?!”

  他波澜不惊地指了指头顶:“我去上面吹吹风。”

  “你脑子有毛病啊!马车顶上哪能坐人啊!”

  闻言,夏笙寒的动作停了下来,低头俯视着她:“要我不去也可以,你别再出去和人说话就好了。”

  傅茗渊微愣,即刻明白他所指的“人”是外面领着车队的云沐,有些没好气道:“你是不是对云大人有什么意见?”

  “没有意见啊。”他无所谓摊开手,眼神甚是无辜,“不过是想捏死他罢了。”

  “”

  「遇刺」

  “为什么要捏死他?”傅茗渊的目光倏地警惕起来,“你们有仇?”

  “对,被你发现了。”

  夏笙寒肃穆地点头,罢了还托着下巴表示沉思。他每每说这句话的时候都不太正常,因此傅茗渊也只当他是疯病再度发作,神色转为了怜悯。

  “你吃药了么?”

  “什么药?”

  “治好你脑子的药。”

  “没有。”他似笑非笑地抬起手,“你帮我去太医院开一副来?”

  一听到“太医院”三字,傅茗渊的身子便反射性地抖了一下,憋屈道:“不要我不敢去太医院。”

  夏笙寒垂眸凝视着她的脸,忽而摇头啧啧道:“以我们的交情,你连去太医院都不敢为我冒险,哎”

  他说着还像模像样地叹了口气,引得傅茗渊一阵寒:“我跟你才没什么交情!”

  她固执地转过头去,明显能听到对面的清朗男子在低低发笑,于是怒意更甚,索性往外挪了挪身子,再也不理他。

  过了一会儿,对方仍旧不出声,她感到有些反常,遂回头一看,只见夏笙寒不知何时闭上了眼睛,抱着伞靠在车壁上安静地睡着,修长的睫毛微动,手臂不经意地蜷了蜷,不确定是否真的睡着了。

  他不说话的时候实实在在是个俊秀儒雅的男子,形容恰似谪仙,紫伞衬着白衣,水墨点着山河,此时的睡姿又像个孩子一般,令人一时无法移开双眸。

  的确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了。

  可怎么就疯得如此惨不忍睹

  傅茗渊叹了口气,蓦地见他眉峰蹙了一下,似乎有些难受。她微微一惊,顷刻想起严吉曾提到过,夏笙寒时而会有头痛的病症,是少年时留下的后遗症,多少年来也没有治好。

  见他的神色并没有缓和的迹象,傅茗渊小心翼翼地往他身边挪了一挪,确定他不是在装睡,这才探出手来,轻轻在他后脑上摸索着。

  似乎与常人没什么不同,但在靠右上的位置有一道明显的疤痕,长约两寸,却是极深,大概就是他头痛的来源。

  严吉说的不假,他的确是从鬼门关回来的。哪有人走路撞柱子撞到了后面,哪有柱子会把人的脑袋撞出个这么大的窟窿来?

  疯了倒也好。

  她缓慢地将手收了回来,重又挪回原来坐的地方,然而在这时,马车却倏地颠簸了一下。她一个没扶稳,整个人往后一倾,重重撞在了夏笙寒的身上;一抬头,恰好对上他的一双明眸。

  “你想非礼我么?”他低头注视着她横七竖八倒着的样子,眼中笑意不止。

  “才才才才没没没!”傅茗渊的脸“刷”一下就红了,语无伦次地喊叫了一通,手臂却被对方忽的一拉。

  夏笙寒的面色沉了下来,将她拽到了马车的最里边,头也不回地叮嘱道:“呆在这里别动。”

  “怎么了?”她急问。

  “有杀气。”

  不等傅茗渊反应过来,他已然执着伞跃下了马车;与此同时,外面顷刻响起了一阵骚动,混乱的马车响彻耳畔,继而是云沐高声喊道:“速速护送陛下与公主离开!”

  上一次遇袭还是去年冬天;此次随行的人马虽然不多,但也没有少到让人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偷袭,除非是——提前便知道了他们的行程。

  百官虽然知晓景帝要出宫,可具体的路线和目的地却是少有人了解;即是说:这幕后之人的地位绝对不低。

  傅茗渊心里一阵烦乱,虽然夏笙寒让她呆着别动,可他看起来就是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相信他不如相信自己,再这么坐着便是让人瓮中捉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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