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旅-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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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敌英雄空有通天彻底的本领，却被女色所迷，一天到晚地对这两名女英雄穷追不舍。每一次丢了城池，他只是跑回去又将被金日升血洗过的空城重新占领再放上几条黑龙守卫。然后又马不停蹄地去追女英雄去了。
就这样，十几个星期下来，黑龙一直在不断地减少，而金日升的部队却在一天天地壮大，两位女英雄的等级也在不停地攻城略地中渐渐提升。终于，在某一个具有纪念意义的日子里，金日升的一号女英雄迎着落日的余晖在一片风景如画的小树林边与穷途末路的敌英雄相遇了。何衷看着电脑上的画面，忽然想起了雨果的话。“比大地更辽阔的是海洋，比海洋更辽阔的是天空，比天空更辽阔的是人的心灵。”小时候就听到过这句诗一般的话，但是却感觉不到太多的魅力。只觉得这句话和“比我大的是爸爸，比爸爸大的是爷爷，比爷爷大的是爷他爸。”没什么区别，基本上算是废话，只是最后一句多少有些想不通。到了中学时代，又曾经想起过这句话，那时单纯的心灵容易被杰出人物的思想所感召，觉得人的心灵指的便是雨果的心灵，他的襟怀，可以容纳万物。但是后来，世俗的风潮一次又一次地侵袭和洗刷着何衷的心灵。他开始变得怀疑，多虑，玩世不恭。雨果的心灵在他的眼里，似乎也开始变得不怎么伟大了。
然而今天，他又想起了这句话。并不是他重新开始感叹起雨果的心灵。而是他发现了这句话的另一层意思。那人类的心灵不就是人类的思维么？那天空虽然辽阔，至大不过是宇宙而已。然而人类的思维不是早已经飞跃出了宇宙的边缘了么？这电脑中的世界难道是宇宙中可能拥有的么？这里的世界根本是人类通过自己的想象力创造出来的。这个宇宙中怎么会有风之大陆，魔法师公会，土木水火元素，凤凰，黑龙，天使，巨人，矮人，独角兽。又哪里会有这么多的故事，这么多传奇。
这个女英雄，和电脑麾下的英雄身上不正有一段传奇么？一个能通天彻地的英雄，在战场上不分昼夜地追逐着只给了他惊鸿一瞥的女子，而在他的身后，一座座城池被攻陷，一个个战友被歼灭，他失去了支援，失去了补给，失去了同伴。本来不可一世的他就这样走到了日暮穷途。
而就在这天涯的日落处，这片小树林中，那被终日追逐的女子终于来这里与他相会了，而此时，也正是他末日的来临了。多么凄美动人的传说啊！那女英雄真的会忍心下手杀他么？按照常识判断：当然。因为控制权操在金日升的手上。他对这位英雄一点怜悯之情也没有，正在咬牙切齿地准备让他为昔日的强大和跋扈付出双倍的代价。然而，何衷仍然在想：即使这位女英雄忽然违反了他的命令，在仓皇中退走，他也完全不会感到惊讶。
金日升指挥着女英雄的部队与敌英雄展开了英雄无敌史上最壮丽的一场会战。而这次战役也成了他以后津津乐道的话题。泰坦巨人的一轮闪电火箭炮之后，黑龙部队经天而起，向着敌军狂野地喷吐着火焰。魔法师部队阴险地躲在大后方，向敌军发射着致人死命的光束。敌英雄的龙兵们就在静默中一个个地倒下了，他们临死之前仍然在等待着进攻的命令。颇有点像战争与和平中法俄会战的场景。敌英雄在未发动进攻前已经被击毙了。
战斗进行得异常顺利。金日升得意地向何衷一眨眼：“善战者，无赫赫之功。”何衷用了比金日升还久的时间，才从那一场天地为之失色的会战中清醒过来。一种莫名的疲惫感涌上心头。金日升仍然执著地在英雄无敌的世界里遨游着，那里有魔法门，生命之泉，有鬼穴，有千姿百态的城市和战场。他们已经成为了金日升生命中的一部分。龙城，鬼城，人城，巨人城，凤凰城，兽人城似乎变得像北京，天津，南京，上海一样熟悉和亲切。
而此时的何衷已经从那瑰丽的异世界中游离了出来，感到怅然而无助。他伸了一个懒腰。与金日升同心协力进行的那场会战，是何衷在英雄无敌观战史上最辉煌的一页，那场会战结束时，何衷忽然感到在英雄无敌中已无法找到更多的新奇和刺激了。
他站起身将椅子放回原位，默默无声地离开了金日升所在的宿舍。
应该到实验室看一眼了，否则带何衷的导师会很生气的。走在校河边的小路上，何衷试图将自己的思路纳入自己正在进行的毕业设计之中。初冬的寒风轻轻地吹过何衷的脸颊，本来梳理得还算整齐的头发又被吹得七零八落。记得在童年，每当风吹动乱发的时候，何衷总会不由自主地幻想：就让这些烦恼忧愁被风儿吹走吧，我只要快乐留下。长大以后，儿时的心态虽然已模糊，但是在心灵深处，何衷仍有着同样的渴望。但是忧愁是不会被吹走的，风越吹，便越使人愁。不知怎的，何衷又想起了赵迎歌，想起了她那熟悉却又陌生的笑脸，想起了她若即若离的身影。他无法在脑海中完整地浮现出赵迎歌清晰的相貌。总有一团五颜六色的雾挡在他的面前。在他的眼里，赵迎歌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都美到了极点，她的美貌与她整个人已经融为一体，与何衷的世界也融为了一体，再也无从分辨。她在何衷的脑海中融化了，化为了一种恼人而刻骨的相思，对何衷缠绕不清。
风仍然在吹拂着何衷的脸颊，但是何衷只觉得更愁而且更冷了。“你想，所以还是得不到！”何衷仿佛听到冥冥之中那恼人的神灵笑着对他说。但他仍然不断地想着，不停地想着，拼命地想着，这是何衷心中唯一的骄傲，对那无名神灵的一种骄傲。你可以不给我，但是我仍然要想。他所想的，仍然是赵迎歌。
续篇 落花飞雪 第七节
实验室中，他的几位大师兄正围在电脑面前看着什么，而且在激烈而兴奋地议论着。这几个家伙全部是bbs忠实的拥护者，每日网上座谈，几乎成了他们必修的功课。好奇心人皆有之。何衷不由自主地凑上前，伸长了脖子，向电脑上望去。
一张4寸见方的照片赫然贴在bbs公告栏中。下面写这几个大字：“特此通缉网上mud江湖中之剑魔杨过，斩其头者，可与此照片上的少女交友。杨过其人，正为此少女之男友，因沉迷mud甚深，与女友相交日淡。希望诸位大侠仗义出手，以正其过。杀杨过者，可将IP代号和电子邮件地址寄到以下的E…mail地址。自会有人与你联络。绝无虚假。”何衷仔细又看了看这张照片，这是赵迎歌的近照。她仍然满脸带笑，但是何衷发现她笑得很勉强，而且，她也瘦了很多，看上去令人有说不出的伤心。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何衷感到胸口又涨又闷，想发疯又想吐血。他转头飞也似地向宿舍跑去。
关水静气闷地坐在电脑前，看着自己的人物又一次被那个专横的不得了的剑魔杨过踢出了mud。这已经是第三次，虽然这个网络上的巫师因为她是比较少见的女mud玩家而特别照顾她，给了她很多特权和绝技，但是一遇上杨过，仍会打败仗。真没意思，她几乎想放弃了。但是，mud的魅力已经在她心中生根发芽，那些简单而诗意的场景所激发的想象力正在苦苦折磨着她，让她欲罢不能。女mud迷比男mud迷还要辛苦，因为mud一向被看成是男人的世界，女孩子介入其中往往会令人大吃一惊，很难想象。其实，也没有什么难以想象的。男孩子有梦，女孩子也有梦，而且梦得更深，梦得更美。关水静梦想着那小桥，流水，人家的古江南。烟花三月雨蒙蒙，八百里洞庭，一叶扁舟，自己便在那一叶扁舟上漂呀漂呀，武林中的英侠们争相拜访，而江湖败类们闻风丧胆。那是怎样一种迤逦迷人的风光啊！
虽然关水静一直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学生，甚至在清华园里，也有着骄人的战绩。足以令那些目高于顶的男生们又敬又畏。然而关水静仍然没有特别满足和得意。她一直在偷偷地想变，变成另一种女孩子。一种笑得比谁都开心，活得比谁都潇洒的女孩子。可惜，她只有在mud里才能让梦想成真。在mud里，她横行无忌，想笑便笑，想哭便哭，即使面对着mud上的顶尖高手杨过，她也可以比谁都勇敢地冲上去，就算战死，她也可以死得潇潇洒洒，无牵无挂，甚至可以在临死之前吟几句诗，弄几句文，让对手感动得想哭，后悔自己错手杀了她。只有在此时，她才会有一种完全新奇的成就感和满足。
她叹了一口气，退出了mud，用tel进入了清华的bbs。这时，一则震惊天下的消息终于映入了她的眼帘。
“砰”地一声，何衷一把推开宿舍的大门。屋里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这时他才发现，屋里早已经围了一堆人，全都是风柯在mud上结识的知己好友。令狐冲，乔峰，虚竹等人也都在内。他们聚集在电脑旁边一起为风柯加油打气。甚至连一向不迷mud的司徒恒和莫一书也饶有兴味地在旁边观战。
“你怎么了，推门也不会轻点儿？”风柯从电脑上探出头来。众人一起往向何衷。何衷闷哼一声，道：“风柯，你知不知道，你女朋友上网通缉你？”他说这则新闻的时候，样子仿佛是只有自己才知道这个消息。一屋子人都一起笑开了。风柯仰着头，半天才缓过气来，笑着说：“你才知道啊？我们早就知道啦，这不，几乎所有的mud高手都来围攻我了。他们都是来助阵的。”何衷看了旁边的几个mud玩家一眼。其中令狐冲和何衷比较熟，他苦笑了一下说：“我们几个互不侵犯同盟的盟友全被解决了。只剩下风柯还在苦撑了。你说，这风柯的女朋友也太……”他看了风柯一眼，不再说什么。风柯一拍桌子，对何衷说：“太可气了。我不就迷了会儿mud，少陪了她几次而已，她就好像被我始乱终弃往死里整我。哼，我偏不退出mud，她越让我死，我越要活给她看。”旁边的虚竹一竖大拇指，道：“好，有志气，这才是男子汉大丈夫。”何衷苦笑了一下，缓缓地说：“你说的不是大丈夫，是驴吧？”满屋子立刻静了下来，每一个人脸上都是一副错愕的神情。风柯怔了一下，问道：“你说什么？”何衷说：“我说你是只驴。”风柯“呼”地从座位上蹦了起来，说：“喂，你今天是怎么了？你该不会是为了我女朋友来打抱不平的吧？”众人立刻又笑了起来。何衷老实地点点头：“没错，我是替她来打抱不平的。”风柯有些笑不出来了，他皱了皱眉，想说些什么，但一时又不知如何说好。何衷又说：“风柯。你知不知道你的运气有多好？象赵迎歌这样的女孩子把你当成男朋友，朝夕不离。别的人做梦都想有你的福气。她只不过要你找出些时间来陪陪她，这很过分么？我劝你别再死抱着mud不放了，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不要等到她对你的心冷了，那时候就追悔莫及了。mud是不能跟你一辈子的。”风柯勉强笑了笑，说：“想不到你还挺关心我们的。该不会是也迷上我那女朋友了吧？不像啊？你不是说什么样儿的女人对你都和木雕泥塑一般么？”何衷咬了咬牙，说：“她不同。只有她不同。我在十六岁情窦初开的时候喜欢上了她，从此别的女孩子便再也看不上眼。”何衷的出自真心，语气中已经没有了犹豫和掩藏。屋里每一个人都感到气氛压抑，他们互望了几眼，陆陆续续地溜出了这个屋子，然后再把门关上，让这两个情敌自己去解决。不过刚一出门，这七八双耳朵就仿佛磁铁一样吸在门上，再也松不开了。
“原来你和她早就认识，关系还这么不一般。”风柯尽量压抑自己的怒气，“你既然那么喜欢她，更不应该来劝我，这不是在撮合我们么？”何衷黯然叹了口气，说：“我试过。但是她只喜欢你。”风柯脸上露出一丝得色，渐渐有了笑容：“但是你也不至于好到要主动撮合我们吧？”何衷咬了咬牙：“她瘦了。”分柯的脸色终于变了。他实在想不到何衷会这么喜欢赵迎歌。他清了清嗓子，说：“我不会退出mud。与其被女朋友整天管得半死不活，我宁死要自由。”何衷点了点头，他知道风柯一定会这么回答的，这才像风柯。他想了想，说：“我会在三天之内让你退出mud。”风柯的眼睛亮了起来：“你要和我在mud上决斗？”何衷迟疑了一下，又点了点头。风柯得意地笑了起来：“好啊！欢迎！不过你也太伟大了。这么做除了撮合我和我老婆，你连一点好处也没有。”何衷用力咬住下嘴唇，从牙缝里蹦出了几个字：“我……只要她开心就好。”风柯终于大笑了起来：“喂，何衷你不觉得你有点像在背台词儿么？酸得要命。”何衷仰了仰头，惨笑了一下：“我倒霉，所以才只剩下这几句好说。你比我走运，才不用背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