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霜寒之雏鹰展翅-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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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澜笑道:“若我是普通人,你父王怎会器重我?不必追究我的身世,迟早有一天我会告诉你的,等我们成功之时。”
“好吧。”蔓萝展颜一笑,“不管怎么样,我知道你是我们乌桓的贵人。”这一笑如鲜花绽放,娇憨而单纯,完全不见任何心机。
长孙澜再次微笑,笑容中却带着莫名的深意,越发让人看不透。
“对了,你背上的伤怎么样了?”
“好多了,我带了我们乌桓最好的金创药。”
“以后在宫中不可冒然行事,万一打乱了我们的计划,你父王恐怕饶不了你。”
“我知道了,义父放心。反正就只有两天时间,不会再出意外。”
坐了不过一盏茶功夫,蔓萝起身告辞,称还要与萧翔去游云栖山。长孙澜听她提到萧翔,呵呵笑起来:“这个萧翔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萧潼有他这样的兄弟,真是悲哀。可我们有他,却如虎添翼,哈哈,我们得谢谢他,只是”他戏谑地看蔓萝一眼,“他襄王有意,而你神女无情,蔓萝,这样对他,你不觉得太残忍了么?”
蔓萝佯嗔道:“这还不是义父的安排么?”
长孙澜摇手:“这可不是我的主意,是他自己自投罗网,给我们的计划推波助澜,不过,也算是天从人愿吧。”
等到蔓萝的身影消失在院中,长孙澜仰天大笑,笑得畅快淋漓。
高高的院墙上,一条黑影如一缕轻烟般飘落,修长的身影,灵敏的动作,阳光下眸子中有寒星般璀璨的光芒一闪,没入幽深的巷子,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萧潼寝宫,萧潼依然浑身乏力、头昏脑胀,可仍然坚持着在批阅奏折。人影一闪,墨阳飘落在萧潼面前,叩拜下去:“属下墨阳参见皇上。”
“墨阳?”萧潼有些奇怪,一般影卫躲在暗处,不经召唤是不会轻易出来的,“你有事?”
“皇上,属下斗胆,想劝皇上取消乌桓之行。”墨阳一如既往的恭敬,只是微微抬了头,忠诚的目光中带了恳求之意。
萧潼更愣,什么时候,朕的影卫关心起这些朝廷大事来了?不是一群没有感情,只知道奉命行事的机器么?心里隐隐掠过一个念头,唇边微露笑意:“哦?什么理由?”
“回皇上,属下奉命监视蔓萝公主,今日发现蔓萝公主出宫,属下一直跟踪她,见她进了章台里十八号一处深宅。那里环境偏僻,鲜少人迹。属下远远跟着蔓萝公主,见她进了一间书斋,看不到她在里面干什么,与什么人会面。但院内戒备森严,好像藏着什么秘密。”
萧潼眉头微展,深黑的眼瞳中隐隐掠过赞许的笑意。看来墨阳跟了然儿这段时间进步不少,不仅恢复了原先的性情,而且说话流利、表达清晰、分析得当。想到然儿,又有一种奇怪的念头从心里掠过。为什么,墨阳突然这样主动起来?难道是?
墨阳不知道萧潼在想什么,继续道:“皇上,属下觉得这蔓萝公主行事鬼鬼祟祟,必定怀着什么阴谋。若她所见之人是她从乌桓带来的,为何不住客栈而要住在那间古宅深院里?所以,属下想请皇上,一是取消乌桓之行,免得落入圈套,二是立刻派禁军调查那家人家,看看里面住着何人。”
萧潼轻笑:“墨阳,朕怎么不知道,你原来这么会说话?”
墨阳一呆:“是属下逾越了,属下只是影卫。”
“影卫又如何?”萧潼道,“朕知道你的忠心,只是”他直直地看着墨阳,“这些话是你要对朕讲的?没有别人教你?”
墨阳一向波澜不惊的面容蓦然有些波动,些许慌乱从眼底掠过,立刻抿了抿唇,垂下头去:“没有旁人,属下是自己想对皇上说这番话。”
“如此甚好。”萧潼轻轻点头,仿佛无动于衷,“你放心,朕心里有数。”
墨阳看着皇帝高深莫测的表情,摸不透他心中所想,只好保持沉默。
萧潼抬头看了看房顶,除了雕梁画栋,什么也看不到。然儿,你躲在哪里?发生在朕周围的这些细小变化,是由你在背后操纵么?
“墨阳,今天朕的寝宫是谁在当值?”
“本是属下与承影,只是因为属下要去监视蔓萝公主,所以是潜渊与承影。”
“好,你退下吧。”
黑影一闪而逝。
“潜渊。”萧潼向着虚空处唤了一声。
黑影一闪:“属下承影拜见皇上。”
“为什么不是潜渊?”萧潼皱眉。
“回皇上,潜渊去如厕了”承影的眼里毫无表情,声音一点起伏都没有。
萧潼隐隐明白了什么,莫名地觉得安心,却也有种莫名的怒火在心底燃烧。
两天后,萧潼的大部队终于出发了。萧潼独坐一辆马车,萧翔与蔓萝合坐一辆。宇文方、墨阳、潜渊护卫在萧潼的右翼,龙朔、司马纵横、冷溶则护卫在萧潼的左翼。
萧潼一直在掀开车帘观察潜渊,可是他自始至终发现那名影卫就象木头人架在马背上一样,连多余的动作都没有一个,而墨阳与宇文方却颇多交流,两人显得活泼多了。
萧潼觉得很不爽,可他再也找不到什么特殊的感觉。
后面的蔓萝也在看窗外,她的目光却落在冷溶身上,一直追着他的背影。
第七十章 夜来羁旅暗销魂
虽然初次见到这位龙翼的二护法,蔓萝却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与他相识好久了。那个背影无端地吸引她的目光,从众多的护卫中,她几乎是一眼见到了他,然后一路上反反复复盯着他看,直到萧翔发现她的异样,凑上来问道:“蔓萝,你在看什么?”
蔓萝迅速放下窗帘,回眸巧笑:“只是贪看一路风景,你们穆国江山如画,处处风光,让人流连忘返。我这次来长宁,真是增长了不少见识,真喜欢你们这里的风土人情。”
“是喜欢风土人情么?怕是喜欢我三弟的诗词吧?”萧翔斜睨着蔓萝,眼里有调笑的意味。
“你吃醋?”蔓萝咯咯笑起来,银铃般动听的声音,“你三弟都被你大哥赶走了,你还吃他的醋?他现在都不知流落在哪里呢,风餐露宿,天涯漂泊。你这当二哥的”挑眉,欲言又止,一种表情,万种风情。
萧翔怔了怔,眼神稍稍黯了黯,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其实,我也没那么恨他。毕竟才十四岁,少年心性,你这么可爱,他喜欢上你,想要抢你回去也是情有可原的。现在事情已经过了,我倒没那么在意了。”
“你担心他?”蔓萝再问。
“我不知道,只是希望他冷静下来,好好反省。说不定,哪天大哥气消了,再张皇榜找他回来。我没想到会是今天这个结果,早知今日,当初何必”他想说当初何必与他争个长短,可话到嘴边咽了回去,毕竟蔓萝还没有成为他真正的知心人。
蔓萝显然没想到萧翔会这样回答,看了他一眼,眼里飞快地掠过一抹复杂的情绪,立刻恢复正常,轻轻叹道:“王爷真是善良,令蔓萝由衷敬佩。”
一日下来,进丰渭县,县令早就得报,腾出自己的府邸给皇上下塌。丰渭县内多牡丹,这位县令又是酷爱牡丹之人,府内魏紫姚黄处处开遍,美不胜收。萧翔见此处风景宜人,恨不能多住几日,可想到自己与蔓萝的终身大事,又恨不得插翅飞到乌桓王都。摁捺下赏景的心情,与蔓萝在县令府邸周游了一遍,自去休息。而蔓萝却心神不宁,心中空落落的,仿佛遗失了什么,于是又独自转身往后花园去。
后花园中垂柳依依,一位身穿白衣的男子负手站在树下,腰畔悬剑,长身玉立,斜阳染上他的身影,看起来说不出的风流倜傥。蔓萝忽然觉得心跳加快,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好奇怪。他是那个龙翼的二护法,素昧平生的人,为什么会给她这种感觉?
她情不自禁地走过去,冷溶却在此时转过身来,正好与她四目相对。
“蔓萝公主?”冷溶开口,唇边勾起好看的线条,一双眼睛瞬间荡漾成温暖的湖泊。
蔓萝的心跳得更厉害,这种感觉,就好像那天晚上闯入皇宫,初见萧然的感觉。好迫切、好激动,好忐忑
可是为什么?
她脑子里乱成一团,象受了蛊惑一般,向冷溶露出微笑:“冷护法?”
“正是在下。”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声音,象风轻轻拂过窗前的竹枝,细碎地撩拨着人心。这声音,这声音听来有些似曾相识,一如眼前这个人。
“冷护法在此赏景?”
“我只是俗人,哪里懂得什么赏景。不过是觉得好奇罢了,出来走走。”冷溶微笑,笑得洒脱不羁。
“冷护法客气了,你若是俗人,天下便都是草莽之人了。”
“公主过奖,在下只是龙翼的一介武夫,自然只配称俗人。”冷溶依然浅浅含笑,负在身后的手甚至不曾松开,那样子就象王孙公子正要出去踏青一般,随意之极。
蔓萝觉得自己仿佛被无形的绳索牵着,莫名地想要靠近眼前之人。于是眼珠转了转,笑得更加明媚、娇俏:“龙翼?这名字听来极有气派,倒让我对它充满好奇。冷护法可否给我讲点龙翼的事?”
“哦,这个”冷溶略略沉吟,“我稍后要去见我们门主,恐怕没时间与公主详谈。这样吧,公主不拘小节,应该不会象我们中原女子那样避讳。若不嫌弃,晚餐后可来我的住处,在下当与公主好好聊聊。对了,我住在西院的松峦居。”
蔓萝欣然:“如此甚好。”
冷溶眉梢轻轻扬起,唇角再次弯了弯:“公主且莫被梁王看到,若是被他误会了,在下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哦。”
蔓萝看着眼前之人轻扬袍袖,向前走去,不禁有些恍惚,久久回不过神来。这样潇洒的男子,这样诙谐风趣的男子,在中原恐怕不多见吧?可是,为什么看到他,她竟会有看到萧然的感觉。谜一样的男子她决定走近他。
松峦居,冷溶刚刚回来,黑影一闪,潜渊出现在他面前。冷溶一把将他拉进去,含笑打量着他:“想不到你扮影卫也能这么象。”
潜渊伸手捏捏他的脸:“你扮冷溶更象,换作是我,可能会差一点。”
“没事,反正皇上不认识冷溶,也不认识你,他是什么样皇上都不会怀疑的。”冷溶的双眸中闪动着睿智的光芒,“我刚钓上蔓萝了,她果然是个敏感的人,一看到我就有特别的感受,今晚她答应来松峦居。来,我们易装,到时我潜伏在梁上,看你的。若事情成功,我就一直扮潜渊,而你一直扮冷溶。”
潜渊揉揉太阳穴,表示不满:“你把我搞得晕头转向,可知道今天一天让我扮潜渊,要象个木头人似的,简直比杀了我还难受。”
冷溶失笑:“你好像第一次易容似的,说得这么可怜。好了,等事情完结,我好好向你赔罪。”
“好,好,我什么都听你的。”潜渊挥挥手,“来,来,赶紧跟我换装束。”
夜幕将临,府中处处张起灯来。蔓萝没有带任何侍女,独自走进松峦居。冷溶的临时卧房里灯火灿烂,蔓萝一走进来就有眼前一亮的感觉。冷溶喝了酒,微眯着眼睛,脸上带着些许醉意,摆手请蔓萝坐下:“公主请坐。”
蔓萝毫不避讳地看着他,心里隐隐掠过一丝异样的感觉,此刻的冷溶,好像与白天见到的不太一样,是因为喝了酒么?
就在这时,冷溶慢慢睁大眼睛,有一抹奇异的光,缓缓从他眸底升起,象海上的一个漩涡,旋转着,旋转着,吞纳一切东西。闪闪烁烁的光,深深浅浅、明明灭灭,渐渐似乎有些变成诡异的蓝色。
“蔓萝公主果然是豪爽女子”叹息一般的声音,听来好像与白天听到的不同,可是一样的充满魅惑,好像就在耳边低语,痒痒地拂动人心。
蔓萝看着那双眼睛,灵魂好像渐渐脱离了躯壳,化作一缕轻烟,被吸进那双眼睛里。她微张着双唇,脸上露出迷茫的样子,喃喃唤道:“冷护法。”
“公主,你还好么?”冷溶的声音更柔,“我知道你很累,这阵子,你真的心力交瘁了。为了萧然,你付出了真心,可他却辜负了你,你是不是心里很痛?很难过?”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