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霜寒之雏鹰展翅-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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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潼微微勾了勾唇,很好,然儿,你真是一意孤行,势与朕对抗到底了。朕登基至今,那些在朝堂上危言耸听,拿祖宗家法来约束朕的元老们都已被朕制服,朕难道还制服不了你?
笑容中带着无声的压迫,萧潼用平缓却充满威严的声音道:“朕意已决,为你与蔓萝公主指婚。明日朕上殿召见乌桓来使,当朝宣布此事。”
犹如晴天霹雳打在头顶,萧然一下子懵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哥,你果然要用皇权来压迫我么?逼我娶一个我不爱的人,你会毁了我,也会毁了那位公主,你明白么?
“大哥!”因为激动,他的声音有些嘶哑,脸色发白,眼里却燃起两团幽幽的火焰,“大哥若要这样逼迫小弟,小弟唯有一死抗命。”
“死?”萧潼皱眉,瞳孔收缩,“你的命就这么轻贱?上次你从迦陵回来,朕跟你说过什么?”
萧然一震,心头好像被重物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疼:“大哥命小弟不许自弃、不许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不许怀疑大哥对我的宠爱,不许胡思乱想、不许寻愁觅恨,否则,大哥一定不会轻饶小弟”
“记得倒是清楚。”萧潼轻笑,“起来,跟朕去用膳。”笃定的语气,一切都在掌握中,不容置疑。
萧然应声站起,两条腿早已麻木不堪,身子趔趄了一下,几乎再次扑倒。萧潼扶了他一把,样子竟是颇为和蔼。可萧然觉得他的眼神就象一个无形的网,将自己牢牢束缚,勒得他喘不过气来。
跟着萧潼直到沁芳洲。他不明白大哥今天为什么兴致特别高,午膳就选在沁芳洲,看起来象是要一边赏景,一边细细品味佳肴的样子。
萧潼命太监斟上酒,唇边带着浅浅的笑意:“三弟,来,陪朕喝一杯。”
萧然觉得心里象被扎进一根刺,疼得触碰不得,倒退一步,躬身道:“谢大哥赏赐,可小弟还在当值,不敢饮酒。”
“是朕请你喝的,无须推辞。”萧潼拿起酒杯,放到萧然手中,举起自己的酒杯,笑道,“来,为你的喜事干一杯。”
萧然猛地握紧手中的酒杯,只听喀啪一声,酒杯在他手中裂成碎片,酒水沿着他的指缝流下来。萧潼勃然变色,盯着萧然,眼里骤然泛起利芒。
萧然也被那一声碎裂惊醒了,明白自己刚才做了什么。指尖的凉意直渗到心里,他蓦然觉得吹在身上的风很冷。心头滚过一阵颤栗,眼底的火焰却越烧越旺:“小弟不是故意的请大哥恕罪小弟还小,不想成婚,请大哥收回成命。”自己都觉得底气那么弱,象离水的鱼,肺里的空气已经慢慢被掏空。
艰难地说出口,目光却直直地射到萧潼眼底。多少挣扎、多少抗拒、多少不甘、多少傲气,在他又黑又深的眼底纠结。
萧潼的身子缓缓往后靠,平静地看着他,一字字清清楚楚地道:“明日随朕早朝,一同接见乌桓来使。”
“不!”萧然嘶吼一声,象一只负伤的小兽,眼圈发红,眼里泛起血丝,瞪着萧潼,手足都在颤抖,“恕小弟不能从命,请大哥赐我一死!”扑通跪下,膝盖重重地砸在地砖上,发出惊人的撞击声。
萧潼面色不动,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话,只是淡淡地看他一眼,淡淡道:“朕不会让你死的,你必须娶蔓萝公主。”
然后独自举杯饮酒,任由萧然麻木地跪在他脚边,跪成一尊完美的雕像。
第五十五章 错疑心事平添恨
萧然低着头,目光所及之处是萧潼的明黄衣摆,那种耀亮得夺人眼目的颜色,就象盛夏的骄阳般灼痛了他的眼睛,连带到太阳穴也隐隐抽痛。
他迷迷糊糊地想起,十三岁学成归来,向大哥请命,甘心从他的侍卫做起,希望尽快晋身仕途,当上大将军,报效朝廷。他不想凭借大哥的赏识一步登天,可他也不想参军,那样就离开了皇宫、离开了大哥。
做大哥的侍卫,是一举两得之事。他可以保护大哥,可以在大哥身边耳濡目染,尽快熟悉朝政与国事,顺便帮大哥分忧。
如果他愿意,他完全可以安享尊荣,象二哥萧翔那样,长到十六岁,搬出皇宫,住进王府,过上逍遥自在的生活。
可是从小就立下了保家卫国的大志,从小就渴望长大后为国尽忠、为大哥尽孝,他不想让自己的生命碌碌无为。无论什么样的苦他都能忍受,无论什么样的责任他都愿担当,只要大哥一个赞许的目光,他就觉得心满意足了。
十三岁的他,曾象春天的一缕风,拂过原野,带着青草的味道。自然、纯净、洒脱、奔放,任性纵情,无拘无束。而以后的生活中,在大哥严格的教导与督促下,他慢慢把那些悄悄伸出的棱角一点点磨平,亦步亦趋地按照大哥要求的方式生长。玉一般温润内敛的质地,水一般清澈通透的心灵,成为小王爷给人所有的印象。
可是他的孤傲、他的锋芒、他的倔强,却隐含在骨子里,没有随着时间的消逝而磨灭。
只是他以为,大哥是懂他的,大哥会包容他宁折不弯的傲气。他不羡荣华、不慕富贵,他可以放下身价,却放不下自己的原则。
犹记得归来拜见兄嫂,向大哥发下誓言,愿做他的侍卫,接受一切磨砺。那时候大哥脸上骄傲的笑容历历在目,如今却变成了冰冷的颜色,冷得令人打颤
从眼角的余光中看到萧潼漫不经心的动作,也许是因了周围风景的衬托,他的面容看起来少了沉肃,多了优雅;少了高高在上的威严,多了潇洒从容的味道。
他的嘴角甚至还噙着一缕淡淡的笑容,那笑容更增加了他的魅力,一种成熟男人的魅力。
他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大哥已喝了多少酒,只见到他浅斟低酌,意态闲适。再后来,周围的一切都似乎变得遥远了,他的魂魄不知道飘向了何方。他的视线有些模糊,不是因为眼泪,而是因为失神。
“三弟,起来用膳吧。”萧潼的语声适时唤醒了他,他抬起头来,茫然地看着眼前那张熟悉的脸,温和中透出淡漠,冷静中透出生杀予夺的霸气。
“小弟吃不下”低哑的声音出口,萧然才发现自己的喉咙又干又痛。
萧潼勾了勾唇角:“绝食抗命?三弟,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这种女人的把戏?”
萧然只觉得浑身的血液一下子涌到脸上,白皙如玉的面庞因为羞愤而泛起红色,暗暗咬了咬牙,抬起头来:“小弟还没有沦落到这种地步,大哥大可不必担心。只是,大哥今日赏给小弟的已经够多了,小弟承受不起。这御赐的美酒佳肴,恕小弟难以下咽。”
萧潼啪的一声放下筷子,直接一巴掌甩了上去。缩回手的时候,手心里麻麻地痛。他用另一只手抚了一下掌心,感觉到每根手指都在痉挛。
死死盯着萧然,却发现后者重新摆正了身子,依然跪得笔直。好像根本感觉不到疼痛,脸上还是那种波澜不惊却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
萧潼只觉得胸口堵得喘不过气来,仰头将一杯酒倒进喉咙里,把冲天而上的怒火浇灭,然后才重新找回声音,慢慢点头:“很好,很好,既然如此,朕不强求你。朕免你三日值勤,你滚回自己宫去,好好休息,明日一早随朕上朝。”
萧然半边脸上痛得麻木,却只是低低地应了声:“谢大哥开恩,小弟告退。”小心翼翼地撑着地面站起来,不让自己显出半点狼狈样,慢慢后退。
直到那个倔强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萧潼才反应过来。啪的一声,一个酒壶狠狠砸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旁边伺候的太监吓得跪倒在地,噤若寒蝉。
走下沁芳洲,萧然才觉得头重脚轻,背上冒出虚汗。一路叮咛自己:萧然,你不可以这样软弱,不可以倒下。支撑着回到灵犀宫,宫女紫藤与紫菱见到他此刻的样子,不禁骇然失色。迎上来将他扶住,发现他背上染着斑斑点点的血迹。解开他的衣服查看,顿时被他背上纵横交错的鞭痕吓住:“小王爷?”
萧然轻轻摆手:“别管我,让我一个人安静会儿。”
两位宫女怔怔地看着他,觉得他此刻的状态就象上次被皇上罚了掌嘴一样,静到仿佛没了灵魂,那种没有表情的样子无端揪起了她们的心,痛得直想掉泪。可是她们不敢违逆他的意思,只能无声地退了出去。
萧然一个人默默地坐着,脑子里波涛汹涌,又仿佛一片空白。只觉得今天发生的一切都象做梦,大哥那张冰冷的脸一直在他眼前放大,压得他几乎窒息。
“王爷。”一声低唤从窗外传来,萧然听出是墨阳的声音。
“进来吧。”
黑影一闪,墨阳出现在萧然面前,单膝跪下:“属下奉皇上之命来见王爷。”
萧然唇边掠过一丝黯淡的笑容:“起来吧,皇上有什么口谕?”
墨阳站起来,看了萧然一眼,那一眼中包含着无数复杂的意思,有担忧、有关怀,还有不变的敬意:“皇上命属下来给王爷上药。”
萧然愣了愣,轻轻笑道:“皇上是如何说的?”
墨阳垂下头,有些为难,却不得不如实相告:“回王爷,皇上道,明日要接见乌桓特使,王爷得尽快好起来。。。皇上还命属下亲眼看着王爷用膳”
萧然忍不住笑起来:“皇上日理万机,还要把我当成小孩子那样关心,墨阳,你说我是不是该受宠若惊?”
分明在笑着,可笑容却那样悲凉,眼里尽是自嘲的意味。墨阳一怔,目光黯了黯,低低劝道:“王爷,车到山前自有路,身体是自己的,请王爷保重。”
“你说得不错。”萧然又笑,“就算真的要死,也不能丢了皇上的脸面,丢了我们泱泱大国的脸面,你说是不是?那么,你还等什么?来,为我上药吧。”
然后萧然安安静静地吃了午饭,不顾背上疼痛,仰面躺在床上:“墨阳,我要休息了,你回去吧。”
墨阳的身影象风一般逝去。
当晚萧然一个人在灵犀宫中喝酒,喝到大醉,吐了一地,然后躺在床上,对着屋顶笑。笑得紫藤与紫菱心都碎了,可谁也劝不住他。他再要酒,再喝,喝了吐,吐了又喝。直到把自己彻底灌醉,再也动弹不得。
一夜过去,沉睡中的萧然忽然感觉浑身疼痛,勉强睁开眼睛,被窗外的阳光晃了一下。等他定下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人从床上拽下来,丢在地上,眼前站着那个龙衮宝冕的人,正用一双噬人的眼睛瞪着自己。
肋骨很疼,腿上也很疼,看来是被大哥踢了好多脚。他想挣扎着爬起来,却觉得天旋地转,胸口涌起一股恶心的味道,几乎张口吐出来。他勉强忍着,向萧潼露出含糊的笑容:“大哥,你下早朝了?”
萧潼怒不可遏,一把将他揪起来,闻到他身上浓浓的酒味,他皱紧眉头,脸色再次铁青:“小畜生!你干得好!你用这种方法来对付朕,你折磨自己的身体,以为朕”他想说:“以为朕不会心痛么?”可是话到嘴边,想起萧然的种种倔强、忤逆,硬是将后面的词吞回去,换成冷冷一笑,“以为朕会心软么?
萧然觉得头痛欲裂,眼睛里还蒙着醉意,有些迷离,看着萧潼,笑得十分无辜:“小弟怎敢存此妄想?小弟只是酒瘾发作,才会多饮了几杯”一边说一边身子软软地往下滑,好像根本撑不住自己。
萧潼气得连思维的能力都没有了,只觉得一股火气直冲到脑门,恨不得将自己的头顶炸开,一甩袍袖,厉声喝道:“来人!拿冷水来!”
一盆冷水哗的一声当头浇下,萧然猛地一激灵,脑子突然清醒了,可身子还是软绵绵地,挣扎着爬起来,喃喃唤了声:“皇上?”
“既然你不爱惜自己,朕收回对你的宽容。别忘了你的身份,跟朕到凤清宫伺候!”
“是,属下遵命”
换好干净的衣服,摇摇晃晃地来到凤清宫,萧潼已经在批阅奏折。萧然行过礼,退到一边。脚下还是软得站不住,萧潼冷眼看他:“朕的御前侍卫就是这种礼仪?”
“对不起,皇上,属下站不住”
“站不住就跪着!”没有温度的声音,象冰刀刺进萧然心里。萧然苦笑,缓缓跪下,慢慢开始调息。
“朕今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