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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反朴归真-第15章

小说: 反朴归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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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山等格诺埃斯走远之后,推门进屋。茹可夫正坐在椅子里看刚才弄到手的情报,还没来得及站起来,泰山已经站在他的眼前。他转过脸,目光落在人猿泰山的身上,脸色立刻变得灰白。 
“你!”他简直连气也喘不过来。 '手机电子书网 。。'
“我。”泰山回答道。 
“你要干什么?”茹可夫喃喃着,人猿泰山的目光把他吓得够呛,“你是来杀我吗?你不敢!他们会绞死你。你不敢杀我!” 
“我敢杀你,茹可夫。”泰山说,“因为谁也不知道你和我都在这儿。鲍尔维奇只能对他们说是格诺埃斯干的。我听见你对格诺埃斯这样说。不过,我不会受这些因素的影响,茹可夫,我并不在乎谁知道我杀了你。不管他们怎么惩罚我,杀死你都是一种快乐。你是我有生以来见到的最卑鄙的坏蛋。最怯懦的胆小鬼,茹可夫。你应该死,我也愿意杀死你。”泰山边说边走了过去。 
茹可夫的神经一下子陷入崩溃的边缘。他尖叫一声向旁边一间小屋冲过去,但是脚刚离地,便被泰山拦腰抱住,喉咙被铁钳一样的手指紧紧掐住。茹可夫像被捅了刀的猪尖叫着,直到泰山掐得他连气也喘不过来。人猿泰山捏着他的脖子,一把把他提了起来,俄国佬毫无用处地挣扎着,就像提在泰山手里的一个婴儿。 
泰山把他扔进椅子里,松开手指,给他留下了一条活命。等这个俄国佬慢慢止住剧烈的咳嗽,泰山才又开口说话。 
“我让你尝尝死的滋味儿。”他说,“这一次,我还不想杀你。我饶你一条命,完全是为了一个非常善良的女人。她最大的不幸就是和你同投了一个娘胎。不过,看在她的面子上,我只饶你这一次!假如我听说你又去打搅她或者她的丈夫,假如你冉敢惹找,假如我听说你又回到法国,或者任何一个法国殖民地,我就一定找到你,掐死你!”说完这番话,泰山回转身,一眼看见那两张纸片还放在桌上,便伸手拿了起来。茹可夫吓得连气也喘不过来。 
泰山看了看那张支票和那份情报。情报的内容使他大吃一惊。这份材料茹可夫已经大致看了几眼,不过泰山清楚,谁也不会一下子就记住那些数字和细目。而正是这些细节才使得这份情报对于法兰西的敌人具有真正的价值。 
“总参谋部对此会很感兴趣的。”泰山一边把情报装进上衣口袋,一边漫不经心地说。 
茹可夫呻吟着,不敢骂出声来。 
第二天一早,泰山骑着马向北进发,到布艾拉和阿尔及尔①。他从旅馆走过的时候,格诺埃斯中尉正好在门廊下站着,看见泰山,一下子变得脸色灰白。人猿泰山当然不希望在这里和他邂逅,但是已经无法避开了,只好在马背上向军官行了个礼。格诺埃斯还了个礼,动作十分僵硬。他一脸惊恐,大睁着一双害怕的眼睛,目送着泰山,那神情就好像碰见了幽灵。 

①阿尔及尔(Algiers):阿尔及利亚之首都。 

泰山在塞蒂艾萨碰到一位法国军官,最近在城里逗留期间,他们成了熟人。 
“你是不是早就离开布沙达了?”军官问,“这么说,你还没听说可怜的格诺埃斯的事儿?” 
“我骑着马离开布沙达时,最后看见的一个熟人就是他。”泰山回答道,“他怎么了?” 
“他死了。今天早晨八点钟自杀了。” 
两天之后,泰山到了阿尔及尔。他得等两天,才能搭上去开普敦的船。利用这段时间,他把自己的工作写了一份全面的报告。从茹可夫手里夺回来的那份情报,他没敢装进信封,他准备把他交给另外一位特工人员,或者回巴黎后亲自交给上级。 
泰山在无聊与乏味中等了两天,才上了船。这时有两个人站在上层甲板上监视着他。他们衣着时髦,脸到得溜光。个子高一点的那个人头发是棕色的,眼睫毛却很黑。这天晚些时候,泰山在甲板上偶然和他们相遇。这两个人中的一个赶快喊他的同伴看海面上的什么东西,两个人都把脸转了过去。因此泰山没有看见他们长得什么模样儿。事实上,他压根儿就没有注意他们。 
按照上级的指示,泰山订船票时用了个假名儿:约翰·考德威尔,伦敦人。他看不出这有什么必要。这件事使他思索良久,想不出在开普敦,他将扮演什么角色。 
“哦,”他心里想,“感谢上帝,总算甩掉了茹可夫。他已经开始加害于我了。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变得那么文明,以至于很快也要神经质了。如果可能,他会使我变得神经质的。因为他并不跟你公平合理地搏斗。你永远猜不透,他要耍什么新花招。这就像狮子努玛引诱大象坦特和毒蛇黑斯塔跟它合伙杀我一样,让你总也搞不清什么时候,谁向你发起进攻。不过,野兽比人更富于骑士精神,它们不玩弄阴谋诡计。” 
吃晚饭时,泰山挨一个年轻女人坐着。她坐在船长左面。船长给他们彼此介绍了一下。 
斯特朗小姐!这个名字很熟,他以前好像在哪儿听过。后来,姑娘的母亲给他提供了一条“线索”。她跟女儿说话时,管她叫海泽尔。 
海泽尔·斯特朗!这个名字勾起他多少往事的回忆。那封出自珍妮·波特纤纤素手的信就是写给她的!往事历历在目,他又想起他从父亲小屋里偷信的那个夜晚。那天夜里,珍妮·波特坐在他早已死去的父亲做的那张桌子旁边,写信直到深夜。一他就蹲在小屋外面在黑暗中看着她。当时她要是知道窗外正蹲着一个丛林里的野兽,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她该吓成什么样子呀! 
哦,这就是海泽尔·斯特朗——珍妮·波特的好朋友! 

12、泰山失策

让我们再回到几个月前,威斯康星州北部那个小火车站的站台上吧。森林大火的烟雾低低地笼罩着周围的景物,呛人的烟气刺痛了站台上那一行六人的眼睛。他们正在等火车回南方。 
阿尔奇米迪斯·波特教授双手反剪在长礼服的“燕尾”下面,在他忠实的秘书塞缪尔·菲兰德从不放松警惕的眼睛的注视之下,在站台上来来回回地走着。刚才几分钟之内他就两次跨过铁路,朝附近的一块沼泽地心不在焉地走过去,都被不知疲倦的菲兰德先生及时拉了回来。 
教授的女儿珍妮·波特正和威廉·塞西尔·克莱顿,还有人猿泰山一起,极不自然地、毫无生气地说着话。仅仅几分钟以前,在那个小小的候车室里,爱情的表白和对权利的放弃,使这一行六人中的两个,生活与幸福遭受了严重的挫折和打击。威廉·塞西尔·克莱顿——格雷斯托克勋爵当然不是这二者之一。 
像母亲一样慈祥的艾丝米拉达在波特小姐身后绕过来,绕过去。她很快活——她不是要回亲爱的马里兰了吗?透过四处弥漫的烟雾,她已经看得见火车头蒙蒙胧胧的灯光了。男人们提起行李、包裹。突然,克莱顿喊了起来。 
“哎哟!我把外套忘在候车室里了。”说着连忙去取。 
“再见,珍妮!”泰山伸出手说,“上帝保佑你!” 
“再见!”姑娘淡淡地说,“想法儿忘掉我……啊,不,不!我不能想象你已经忘记了我。” 
“忘记也没什么要紧的,亲爱的。”他回答道,“我非常希望能够忘记。总想着生活应该这样,应该那样,而实际上又完全是另外一个样子,还不如忘记了更轻松一些。不过,你会幸福。我相信,你会,一定会。你可以把我的决定告诉大家,我准备开着我的车到纽约。我不想和克莱顿告别了,我愿意永远记着他的好处。不过,是他阻碍了我得到世界上我唯一想得到的人,我怕我野性未改,跟他在一块儿呆的时间长了,会做出什么有害于他的事情。” 
克莱顿跑进候车室,弯腰取大衣时,看见一封电报背面朝上扔在地下。他俯身捡起,以为是什么人丢下的重要电报。他匆匆忙忙看了一眼,立刻觉得仿佛五雷轰顶,忘了手里的大衣,忘了进站的火车,忘了周围的一切,只是痴呆呆地盯着手里那张黄颜色纸片。他读了两遍,才意识到这封电报的内容对于他有多重的分量。 
弯腰捡起这张纸片的时候,他还是一位英国贵族,一位骄傲、富有、拥有许多产业的阔佬。可是几分钟之后,当他读完这封电报,便明白,实际上他是个既无爵位又无钱财的穷光蛋。他看到的原来是迪阿诺特拍给泰山的那封电报: 

 指纹证明你属于格雷斯托家族。 
谨致祝贺 迪阿诺持 

他步履踉跄,好像受了致命的一击。恰在这时,听见大伙儿叫喊着,催他赶快上车。火车已经在那个小站台上停下。他捡起大衣,觉得眼前一片茫然。他决定等大伙儿都上了火车之后,把电报的事告诉大家。他急急忙忙跑上站台,正赶上车头第二次鸣笛。车厢间的挂钩叮恍作响,火车马上就要启动了。大伙儿都上了车,站在普尔门式火车卧铺车厢的平台上,探出身子喊他快跑。五分钟后,他们才在铺位上安顿好。这时,克莱顿发现,车上没有泰山。 
“泰山上哪儿去了?”他问珍妮·波特,“在别的车厢?” 
“不,”她回答道,“临上车前,他决定自个儿开车回纽约去了。他急于更多地了解美国,觉得从火车窗口看不到多少东西。你知道,他就要回法国了。” 
克莱顿没有回答。他在想该怎么向珍妮·波特解释降临到他和她头上的这场灾难。他不知道倘若她明白事情的真相会发生什么变化。她还愿意和他结婚吗?她愿意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克莱顿太太吗?突然间,一个念头从心底赫然升起:他们之中必须有一个做出可怕的牺牲。那么问题的关键是,人猿泰山会要求恢复他的权利吗?事实上,泰山在他十分平静地否认自己的出身之前,就已经知道了电报的内容!但他依然认定母猿卡拉是他的母亲,这难道不是因为他爱珍妮·波特的缘故吗? 
看起来,除此而外再没有别的解释。那么,他既然无视这封电报所提供的证据,是否就意味着他要永远放弃他那与生俱来的权利?如果这样,他—一威廉·塞西尔·克莱顿又有什么权利破坏他的希望呢?有什么权利阻碍这个怪人的自我牺牲精神付诸实施呢?再说,人猿泰山尚能以此拯救珍妮·波特,使她免遭不幸,为什么自己就不应当捍卫她的利益?须知,珍妮·波特把自己的命运与前途都交给了他! 
经过这样一番判断与推理,那种想要把真相公诸于世,把他的爵位与财产“物归原主”的第一阵冲动,便被个人利益的诡辩完全湮没了。不过这一路上,以及后来的许多天,他总是心情忧郁,容易激动。有时候他会突然想到,也许过些日子泰山会因自己的宽宏大量而后悔,并且提出恢复权利的要求。 
回到巴尔的摩几天之后,克莱顿提出尽快与珍妮结婚的建议。 
“怎么个快法儿?”她问道。 
“最近几天。我必须马上回英国。我想让你跟我一块儿回去,亲爱的。” 
“这么匆忙,我无法做任何准备。”珍妮回答道,“至少得等一个月以后再说。” 
她很高兴。希望不管他为什么要回英国,都能再拖一拖婚期。她已经做了一次“蚀本生意”。不过,她还是愿意老老实实把这个可悲的角色扮演到底。她只是想设法拖延一个时期,虽然她心里明白,没有理由这样做。他的回答让他大失所望。 
“很好,珍妮。”他说,“我很失望。不过,我的英格兰之行可以推迟一个月。然后我们一块儿回去。” 
可是一个月快过去的时候,珍妮又找借口推迟了婚期。克莱顿心灰意冷,疑虑重重,只得只身一人回到英格兰。 
克莱顿和珍妮之间的几封书信也没能使他如愿以偿。于是他只好直接给波特教授写信,请求他的帮助。老头一直赞成这门亲事。他喜欢克莱顿,而且因为自己出身于美国南方一个旧式家庭,他总是过分看重门第。这对于他的女儿,却是无足轻重、毫无价值的事情。 
克莱顿怂恿教授接受他的邀请到伦敦做客。他邀请的自然是教授全家,包括菲兰德先生和艾丝米拉达。这位英国贵族坚持认为,只要珍妮到了英国,中断了和美国那个旧家的联系,便会勇敢地迈出犹豫多时的这一步。 
波特教授接到这封信的当天晚上,就宣布,下个星期到伦敦。 
不久,到了伦敦,珍妮·波特和在巴尔的摩一样桀骜不驯,她找出种种借口拖延婚期。后来,坦宁顿勋爵邀请他们乘坐他的游艇沿非洲海岸远航,她十分赞成这个主意,坚决表示回伦敦之后再考虑婚事。这次远航至少要一年的时间。因为他们会在感兴趣的地方无限期地呆下去。克莱顿心里暗自咒骂坦宁顿想出这样一个鬼主意。 
坦宁顿勋爵的计划是从地中海出发,经由红海到印度洋,然后沿东海岸航行,只要碰到值得一看的地方,就进港登陆以饱眼福。 
于足,某一天,有两条船穿过了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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