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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帝劫-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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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姐姐,她就算是没见到那日的真实场景,也应该能想到当时的凶险程度。她周围的所有人,都站在王芸楚角度上看事,在王芸楚梨花带雨的泪痕下,每一个人的目光都是饱含质疑,每一个人的话语都充满了质问与冰酷,虽然坚信自己能博得清白,但是面对那么大的压力,她并不是觉不到害怕的。
    可是这些,繁素竟然能充耳不闻。那个在小时候百般呵护她的姐姐,因为她被针不小心刺到都会严斥她的姐姐,真的不见了么?
    繁锦越想越郁闷,想起刚才繁素的表情便觉得有些委屈。抬头看看这深深宫闱,原本就不觉得是自己的容身之地,原本就觉得冰冷难耐,现在更是感觉无人理解,深叹一口气之后,她转身看向玉梨,“你去给我找个轿子来,我要出宫。”
    “出宫?”
    “对。”她点头,“我想去看看宸王,已隔了几日,不知道好了没有。”
    玉梨还在犹豫,支支吾吾的说是不是先禀报皇上再出去,可繁锦已是心乱如麻,只想赶紧出宫。见劝阻不了,玉梨只能应道,“出去是可以,但是是不是得换衣服呢?”
    繁锦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装扮,凤冠霞帔,又不是出去祭天,肯定不行,于是便匆匆回玉鸾殿,找了一件民服穿上。随即嘱咐好了宫女,带着玉梨便出了宫。
    其实青天白日,皇后出宫并不是完全不可,亦不是非要皇上旨意才能出宫,那日只是因为是夜晚。宫中早已下钥,所以才不好出去。
    繁锦着了民装。这次出去倒是很方便,而且她这次也没再说谎,直言了当的说去探望宸王,侍卫见她凛然的样子,也没再多问。行完礼之后便送他们出去。
    记忆里这仿佛是第三次出宫,第一次是宸王大婚,那次是遇刺受伤;回来第二次则是夜探宸王府,为的就是搞清楚那个月容的底细。每一次出宫。仿佛都带回的都不是好消息。
    想到这里,繁锦自嘲的一笑。看天色尚早,便也不急着去宸王府,与玉梨慢慢在街上逛。虽然已经这么大,但是记忆中逛街地次数是少之又少。在安府时从不曾出门,进宫之后更是没有自由,所以现在看着熙熙攘攘的街道。繁锦只觉得异常新鲜与亲切。心里那份不安与烦躁也慢慢少了许多。
    “玉梨,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走在街上。她突然转身,唇角凝起一弯酸涩却美好的微笑。
    “什么地方?”
    “这京城最繁华的地方,最热闹的地方。”她一边走一边轻笑,话语低沉,却夹带一股冰冷之意。
    凭借记忆到了那里,繁锦却不由大吃一惊,连忙扯来一个路人相问,“这个百春楼哪里去了?”
    那人听闻她提及百春楼,竟仿佛见到鬼一样现出惊惧地表情,随即快速逃离开。繁锦不解,连续问了两个人,他们的反应竟都和那个人相似。
    看着这儿林起地茶馆,繁锦再次反身,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没错啊,这应该就是百春楼的地方。可是那么繁华的百春楼,到底去哪儿了?
    “主子,怎么了?”玉梨见她心神不宁的模样,不由得扯了扯她地袖子,“您找什么呢?”
    “没什么。”过了好一会儿,繁锦才勾起唇角一笑,眼神却仍是迷离与茫然的,“走吧,去宸王府。”
    经过上次夜探,宸王府的侍卫已经认出了她的模样,刚刚想要通报,繁锦却及时做了个噤声地姿势。此次只是微服前来,她并不想显现她皇后地身份。
    侍卫连连应承,躬身带着她们去景略的书房。据说,宸王身体已经好出很多,总不像以前那般只能躺卧。
    繁锦稍稍放下心来,这时已经到了书房,却见门是虚掩着的。那侍卫想要敲门通报,却被繁锦制止,“你下去吧,我自己来。”
    她轻轻推门,不经意抬眸间便怔愣在了那里。宸王正坐在书案前写着些什么,宸王妃陈凝度紧紧依在他身旁,一只手还覆于他执笔的掌上。看到她来,两人均是一呆,景略更是将目光紧紧锁在她的身上,那一瞬间的迷茫与讶异是如此生动,仿佛她是他最不可能见到的人。
    耳后似有轻声划过,繁锦一怔,唇角凝出和然地一笑,“宸王,宸王妃。”
    面前地两人终于缓过神来,景略手中的笔突然坠落,直直地栽倒底下的纸上,但他却全然不顾这些,慌忙想要行礼。繁锦一挥手,在他们躬身之前已走到案前,这才发现他们是在画芙蓉花。
    月影之下,一束芙蓉花静静绽放,旁边有一对璧人恬然靠立,表情柔和,似是在畅想生活的美好。只是芙蓉花的末端,有了一个大大的墨点,在这幅原本清雅的画作上,犹显的触目惊
    “我来的不是时候啊。”繁锦微微侧头,看着景略与陈凝度淡然一笑,“好好的一幅画,可惜了。”
    “不知皇后娘娘前来,臣……”景略说着,又要俯身行礼,只是没说完就被繁锦拦住,“今天没什么皇后娘娘,你没看见我穿的民服么?就是特地过来看看你。”
    “这画是谁画的?”繁锦拿起那张画,“看这笔锋利落但尾端却显得柔媚,应该是宸王妃画的吧?”
    “娘娘谬赞了,臣妾不敢当。”陈凝度又要行礼,被繁锦用眼神制止住,只能垂首立于一侧。繁锦见她颇显局促,便轻轻一笑,“看来还是我的不对了,来一次看你们慌张的,我只是想大家能暂时抛却身份,如同普通百姓亲戚那般和美。”
    “是。”两人皆答。
    “虽然秀女是我选的,但是想起来,还没仔细看过宸王妃,一直心里还有些打鼓,就怕不投宸王的脾气,今天一瞧,可算是放心了。”繁锦看着那画,转头看向陈凝度,“王妃画工很好,性子必然也很好。”
    “古来说以字识人,字儿写的不错的,人必然正直。”看景略一直不语,繁锦特意看她,“宸王说是不是?”
    “是。”景略这才抬起头来,大概因为大病初愈,脸色尚有些蜡黄,“臣弟是在想,皇嫂画工必然也是了得的。”
    “我可不行,写字就很难为我了。”繁锦笑着坐在旁边,突然微微正色,“不过看宸王的脸色,什么时候参与朝议?”“凝儿,你去为皇嫂端些茶水来。”景略不答繁锦的话,反而指使起了凝度。宸王妃连连迭声出去。
    “皇嫂最近是不是不很好?”景略微微咳了一声,“宫里的事情,臣弟都听说了。”
    “哦?”繁锦淡笑,“知道就知道了,一切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我今天来,真的只是看看你好不好,并不是为了要你回宫帮我。”
    “臣弟知道皇嫂的意思,只不过您一举惩治了王子华与芸楚,以臣弟对他们的了解,虽然现在不做反应,但也不会就此认输。因此皇嫂以后的路子,需慎之又慎。”
第九八章 为我
           “你不觉得是我反咬一口么?”繁锦有些惊讶,“你没经过事情,怎么会认为是王芸楚自导自演的好戏?”
    她现在还记得景杞说的话,王芸楚真正喜欢的人是景略,所以她以为此事一出,他一定会站在王家那方。
    “臣弟相信皇嫂的话。”景略微微一笑,显然是不将这个疑问放在眼里。但是只是一瞬,他的眸中便腾显了凝重之色,“王家的为人我再清楚不过,他们不会就此罢手。”
    “我也不想就此罢手。”话说到这份儿上,繁锦干脆也不瞒她,“这场战役,原本就是他们王家欺人太甚,他若是想一笔勾销,也要问我愿不愿意。”
    “可是皇嫂孤身一人处于宫中,看似地位显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却没有背景,而王家地位稳固,早已习惯了权倾朝野,所以不得不小心。”
    “那你觉得我该防谁?”繁锦浅勾唇角,渐渐弯出一抹苦笑,“这世间防是防不来的,人心隔肚皮,我又没有洞察人心的功夫。只能一条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恕臣弟直言。”景略神色突然严肃,一双黑眸如同簇起了火焰,直直的映入她的瞳眸,“第一个要防的,应是您的姐姐安繁素。”
    “什么?”繁锦一下站起身来,“为什么?”“很多原因现在也许说不清楚,但是皇后娘娘,臣弟希望您相信臣弟的话,臣弟既然敢于这样说。就有臣弟的理由。”
    繁锦看着景略笃定地神情,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今日繁素的表情来。虽然见到时一如往日般的亲密无间,但是话语中却多了几分疏离与淡漠。这样一联想,刚刚平定的心思竟再一次乱如麻。
    她不相信姐姐会这样,两相比较,她宁愿自己是多想。强迫自己压下那些烦乱的情绪,繁锦定定的看着景略,“让我如何信你?”
    “有了那一次的大婚,让我拿什么信你?”
    听闻这话,景略眸中的冷睿之光突然黯然下来。转而凝集的是无力掌控的垂颓之色。他唇角微扯,似是无奈,“安繁锦,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没想过害你。”
    “对你不好地事情,我不会做。过去如此,现在如此,将来亦如此。”
    他的话虽然低沉,但却说的坚定,犹如誓言。这样的一幕似在过去也曾表演。那时候的他附在她的耳畔,亦是小声,“繁锦,我要娶你。”
    到头来。不还是一句最可笑的戏言……
    繁锦微扯嘴角,凝成一弯苦笑,“那王芸楚呢?”
    景略眼睛蓦然瞪大,仿佛十分讶异于她知道这个讯息,她静静的回迎他的惊诧。唇角的笑意却越来越深,似是讥嘲。
    “什么意思?”
    “当今圣上宠妃芸妃王芸楚喜欢宸王景略。”她干脆坦白,“难道不是吗?”
    “可……”
    外面突然响起了丝竹礼乐声音,如同利刃一般,生生割裂了这样地尴尬与静谧。这声音再也熟悉不过,正是夏唐天子驾临的礼乐。繁锦尚在怔愣中,那声音已经近在眼前,紧接着便听到外面人呼喊万岁的声音,如同雷鸣般震耳。
    景略也像是刚反应过来一样。快走几步将门打开。繁锦上前,正撞入景杞深邃的眸瞳,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她依然能感触到他身上所散发出地寒意。
    那种锐利冷酷眸光,直直的映入她的眸中,似是怀着将她冻僵的目的。
    面对这样地眸光。她却突然勾起唇角。不紧不慢的弯腰行礼,“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他淡应一声,“朕思来想去,还是不大放心你一个人出宫,便跟来了。皇后,你做什么呢?”
    “回皇上,见宸王已比以前好过很多,臣妾便放心了些。”繁锦微微一笑,“又看宸王在作画,臣妾亦懂得绘画一星半点,便交流了交流。“是吗?你还懂画?”景杞挑眉,突然迈步,“那朕就看看,皇后和宸王的笔法!”
    景略没料到繁锦会用这个理由搪塞景杞,一时有些慌张,抬头看向繁锦,却看到她依然淡然微笑,仿佛万事已了然于胸,也慢慢安下心来。
    “这是皇后画的?”景杞拿起那幅画,皱眉问道,“怎么还有个墨点子?”
    “那是宸王的原作,臣妾只是说了其中的一些看法,可不料听到了您的声音,便手下一慌,墨点就坠了下来。”
    “可惜了。”景杞连连摇头,仿佛真的惋惜,“这么好的画,皇后回去也给朕画一幅。”说完又看了看景略,“朕看宸王脸色仍是不佳,先别急着朝议了,再休息几天吧。”
    “臣弟谢过皇兄。”
    “皇后,这出来也出来了,跟朕回宫吧。”景杞看过她,黑瞳中已没了刚才地凌厉冷酷,“回宫!”
    除了宸王府门,繁锦原以为会有两顶轿子,却没料到竟只有一个。景杞已经踏了进去,丝毫没有招应她的意思。繁锦定了定心思,也踏了上去。
    轿子虽然空间大,但她却觉得难以呼吸。努力将自己的身体缩往一角,繁锦将头看向窗外,刻意不去看景杞。尴尬与静谧在他们面前悄悄滋生,轿内的空气如同凝滞,正在她渐渐习惯了这样的气氛之后,他的声音突然传来,“安繁锦,你这是在报复朕么?”
    声音低沉,犹如闷钟鸣响。
    她愣了一下,没料到他会说这个,更没料到他会如此低沉,“臣妾不敢。”
    “你不敢?”他扬声,慢慢抬头看她,“你真地不敢么?你到底要让朕让到什么地步?你到底要朕为你做些什么?”
    她定定地看着他,清晰的从他眸瞳中发现了肆意流走地压抑与愤懑,他的唇亦是抿的紧紧的,似是在刻意隐忍对她的怒火。原本是应该感到惧怕,可她不知道为什么,竟非常想笑出声,“皇上,一直以来,您为我做过什么。”
    这样的问题一下让景杞怔住。霎那间血液如同掺杂了冰块,就那样将自己的全身浸染的冰凉刻骨。眼前又浮现出她遇刺奄奄一息时的场景,嗒穆尔戏谑讥嘲的唇角,他困窘却无奈的付出,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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