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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焚清-第59章

小说: 焚清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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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脚夫运气也好。他们发现自己被丢下后,知道大祸就要临头,怕遇上rì本兵,不敢走大路,像一群没头苍蝇,在天安附近的大山里乱打乱撞。转悠了好几天,迷了路,还在天安附近转悠,眼看就要陷入绝境。
周宪章也怕遇上rì本兵,他带的这帮人,除了赵小满和他的二十四个兵有武器,其他都是赤手空拳。所以,他们也不敢走大路,专捡草木茂密走。结果,遇上了这帮原地打转的脚夫。
赵小满原本就是脚夫出身,这帮脚夫里有很多熟人。
这些脚夫见到周宪章的部队,如同婴儿见到父母,哭着喊着要跟着周宪章走。他们看见赵小满今非昔比,一个黄毛小子几天不见,竟然当上了哨长,腰里别着手枪,肩上扛着长枪,威风凛凛,吆五喝六的。脚夫们一合计,强烈要求当兵吃粮。
这些脚夫们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把命看得轻,当兵打仗,打死了不过是再死一回,打不死,就能像赵小满那样,当个官,回家盖房子,娶姨太太。
当然,盖房子娶姨太太,是赵小满给他们描绘的一个宏伟蓝图,虽然颇有些墙上画饼的味道,但陷入绝境里的人,倒是很需要这样的画饼。
总之,脚夫们jīng神大振,死心塌地跟着周宪章干,周宪章的队伍进一步壮大。
除了这些脚夫,周宪章还收容几百个正练军和武毅军兵丁,这些人有的是掉队的,有的是被rì军打散的,还有一些是逃兵。
这里面就包括章字营的前营官和哨长,在成欢,他们扔下部队逃跑,不敢走大路,因为走大路很可能会被清军捉住,逃兵一旦被抓,就是个死!所以,他们只好在大山里转悠,人生地不熟,转了好几天,也转不出去,饿得奄奄一息。看见了周宪章的队伍,也顾不得砍头不砍头,哭着喊着央求周宪章带上他们。
周宪章不忍心丢下这些人,都是大清国的人,在朝鲜相遇,也是缘分。于是,周宪章来者不拒,只要是清军,一概收留,但有一条,进了章字营,就得守章字营的规矩,章字营的规矩就是:一切行动听指挥,谁要是不听指挥,立马逐出章字营,让他在朝鲜的大山里自生自灭。
当然,没有人敢违背军规,更没有一个人愿意当逃兵,谁都知道,在朝鲜南部,当逃兵就是自寻死路。大山里的苦,他们吃够了!
至于章字营的前营官和哨长,对不起,只能当小兵。这支队伍里,只有四个官,营官周宪章、哨长赵小满和吴佩孚,总教习汉纳根,所有人都得听这四个人的,不管你以前是当营官还是当哨长,见到这四个人,都必须立正敬礼。
行军途中,汉纳根利用队伍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诸如宿营、用餐,向官兵们传授战术学,包括单兵战术、协同战术和枪械。汉纳根在大清国呆了十五年,对大清国国情和士兵极为熟悉,知道该如何让士兵们对他的授课感兴趣,他的授课颇受士兵们欢迎,而士兵们对rì本人极度仇恨,恨不能马上掌握军事知识,好跟rì本人狠狠。干一场。这一路上,士兵们积极好学,汉纳根悉心教导,这支部队的战术素养快速提升。士兵们5天学到的东西,比他们在大清**营中1年学到的还多。
队伍到达京城附近的时候,袭击仁川的小分队,扩大成了一支八百人的队伍,颇有些规模,只是,这八百人,只有周宪章和他的二十四个小分队队员有枪,再就是吴佩孚和汉纳根有枪,周宪章让小分队队员拿出两支手枪给了他们。
八百人没有武装,不过,只要有人就行。这伙人经历了生死磨难,已经没有了当初的纨绔散漫,大山的险峻和黄海的苦涩,磨掉了他们身上那大清兵丁惯有的骄横、懒惰、怯懦、散漫,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复仇愿望,以及坚忍不拔的意志。
只要有枪,他们会成为一支jīng兵。
队伍到达汉江边,在距离京城二十公里的地方,周宪章指挥队伍袭击了rì军的一个后勤补给兵站,消灭了驻守兵站的十几个rì本兵。遗憾的是,这个兵站里没有枪支弹药,周宪章只夺了二十条村田式步枪。
好在兵站里的食物药品堆积如山,队伍得以饱餐一顿,随身又背了不少rì本罐头和饭团,把剩下的物资付之一炬。
等周宪章的队伍离开汉江边向chūn川进发之后,回师驰援京城的第三师团才匆匆赶回京城。到了这个时候,山县有朋才意识到,所谓五千清军原本就是子虚乌有,有的只是一伙散兵游勇。
就在这个时候,战时大本营传来一个坏消息。第三师团回师京城,没有攻击平壤,让海军找到了借口。
海军认为,第一军在朝鲜没能迅速展开对平壤的攻击,说明朝鲜南部局势不稳定,还存在大量的抵抗分子,在这种情况下,rì军应先稳定后方,等到冬天来临,再发起对满洲的攻击。在这段时间里,rì本应集中力量,攻击山东半岛,也就是说,全力消灭盘踞在山东的北洋水师。


 第099章 扩军

    进攻山东,需要海陆并进,为此,海军强烈要求,驻朝鲜rì军第一军,抽掉一个师团的力量,增援山东战场。
这等于是釜底抽薪!
山县有朋绝不允许有人打乱他的既定计划,占领满洲是他毕生的梦想。
rì本从十五世纪开始,就梦想能够踏上中国的国土,几百年过去了,这个梦想眼看就要成真。而实现这个梦想的人,天注定是他,而不是别的任何人!
山县有朋马上命令,不理会chūn川的小股敌人,第一军下辖的第三和第五师团立即向平壤进军。
夺取平壤,进军鸭绿江,直捣满洲!山县有朋决定不理会大本营!
第一军不顾chūn川,兵锋直指平壤,周宪章终于脱险。
五天后,周宪章与先期到达chūn川的罗鸣芳汇合。然后,沿着朝鲜东海岸一路向北,又走了两天,来到了元山。
元山是一个滨海小城,距离平壤尚有五百公里,不过,章字营已经完全脱离了rì军的威胁。
这一路上,周宪章注意到,朝鲜百姓对清军的态度很不友善,与清军刚刚入朝的时候,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这里面有两个原因,首先,亲军在成欢战败,把京城拱手让给了rì本人,这让朝鲜百姓对清军极度失望。而更为重要的是,叶志超所部的败兵,一路烧杀劫掠而去,造成极为恶劣的影响。
尽管,周宪章所部的行军路线,与叶志超所部溃败而去的路线不同,沿途百姓没有受到清军的sāo扰,但是,清军的名声被叶志超搞坏了,百姓远远见到清军,就跑了个一干二净。
队伍来到元山城外的一个小村子旁,担任前锋的那哈五哨队向周宪章报告,村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家家房门上锁,人全跑了。
周宪章暗暗叹息,这就是叶志超造的孽!朝鲜百姓见到清军,就像见到瘟神一般,躲之唯恐不及。
周宪章命令队伍在村外宿营,谁也不准进村扰民。周宪章要尽力挽回叶志超造成的恶劣影响,在朝鲜,一支失去民意的队伍,是无法生存的。
指挥部设立在村外的一座废弃的小庙里,各哨队安置完毕,周宪章把汉纳根、罗鸣芳、吴佩孚、那哈五、姚喜、赵小满、赖传武等人召集在一起开会。
目前,章字营有两个大问题亟待解决。
第一,是下一步行动方向。章字营已经摆脱了rì军,算是摆脱了生存危机。摆在章字营面前的目标有两个,一是赶赴平壤,与清军主力汇合,一是沿着海岸线,直奔中朝边境,跨过鸭绿江回国。
如果是为了生存,最好的选择当然是直奔鸭绿江,这样一来,战争与章字营再无关系,大家回国后,该回家就回家,该干啥干啥,各安天命。
不过周宪章心有不甘!
此时的周宪章,对于记忆中的历史产生了严重的怀疑!甲午战争,大清国的惨败结局,似乎并不是不能逆转,成欢之战给了周宪章信心,如果,他有一支像样的军队,或许,他真的可以改变历史!
要改变历史,就要去平壤!去和rì本军队真刀真枪干一场!
不过,周宪章拿不准,章字营这伙死里逃生的兵丁们,是不是也愿意和他一起去。
打仗是要死人的!
说起打仗,这就牵扯到章字营面临的第二个问题。
战时,清军一个满员营是五百人,下辖四个哨,在和平时期,一个营只有三百人左右。
而现在的章字营,总人数达到了一千三百人。如果是为了逃命,这一千三百人抱成一团走,倒也没啥。可是,要是去平壤打仗,队伍就必须按照战时编制进行整编。否则,队伍的战场指挥成问题。
这就是今天开会的两个重大议题——进军方向和队伍整编。
周宪章首先抛出了第一个议题。出乎周宪章所料,在场众人异口同声要去平壤,与清军主力汇合,和rì本人真刀真枪干上一仗。
章字营的官兵们恨透了rì本人,尤其是高升号那一百七十个幸存者,他们要是不杀几个小rì本,死不瞑目!
第一个问题顺利解决了,周宪章抛出了第二个问题——队伍整编。
周宪章刚把会议的目的说完,那哈五就叫了起来:“这还用商议吗,咱们一千三百多人,编成四个营,总爷您就是咱们的帅爷!”
一千三百人至少可以编成三个营。按照湘军和淮军的规矩,一个拥有三个营以上的军官,可以报请朝廷,dú lì成军。军的指挥官称军帅,下级一般尊称“帅爷”。军帅的级别也水涨船高,少说也是个从五品的副千户,如果队伍多了,扩充到五个营,还能把那个“副”字去掉,成了正五品的千户。如果要是有了十个营,甚至可以当二品总兵。
罗鸣芳摇头:“这恐怕不行吧,要dú lì成军,得上报朝廷,皇上恩准了才行。否则,咱这就成了拥兵自重了。”
“狗屁拥兵自重。”吴佩孚喝道:“谁吃饱了没事干跑到朝鲜来拥兵自重,这他娘的都是让rì本人给逼出来的!”
姚喜也陪着小心说道:“吴爷说得没错,我在老家听人说,拥兵自重都是些节度使什么的,有地盘有枪有粮食,咱们这帮人,什么都没有,被rì本人追得满地里跑,不就是求条活路吗……”
“放屁!”吴佩孚喝道:“老子跟着周大哥,是来打小rì本的,不是求条活路!周大哥,我看就这么定了,你当咱们的军帅!”
罗鸣芳大怒:“未经朝廷旨意,自封军帅,你们要造反!”
“罗兄,我造鬼个反!”周宪章没好气地说道:“这是朝鲜,rì本人追得咱们屁滚尿流,老子就是要造反,也是造rì本人的反!”
罗鸣芳词穷。他就是一时半会没转过弯来,他在清军中干了十几年,进天津武备学堂之前,就在淮军中干,大清国那一套官制,成了他的思维定势,未经朝廷恩准的升迁,就是乱命!
“赖传武,你他妈的装什么哑巴!”罗鸣芳冲着赖传武喝道。他看出来了,这一屋子的人,都是周宪章的铁杆,只有这个赖传武,对周宪章始终是不冷不热的。
赖传武一直眯缝眼睛,靠在窗口下晒太阳,好像是睡着了。他的伤势已经无碍,这家伙皮糙肉厚,浑身被炸弹炸出十几处伤口,竟然没有一处是致命伤,都只是些皮外伤。
赖传武懒洋洋地睁开了眼睛,冷冷说道:“我不装哑巴又能怎么样,这帮家伙都他妈的是周宪章的跟屁虫!”
那哈五蹦了起来,一把揪住赖传武的胸襟:“你狗rì的说谁是跟屁虫!”
赖传武冷笑一声:“没想到啊,康熙爷的嫡系子孙,也会跟着汉人屁股后面乱叫了。”
那哈五顿时气血上涌,挥起拳头就要往下砸。
赵小满慌忙扯住那哈五的胳膊:“那爷,使不得,使不得,大敌当前,那个什么,jīng诚那个什么团结。”
“你让他砸!”赖传武喝道。
“赵小满,你放开老子,老子砸死这个狗杂种……”
周宪章骂道:“都给老子坐下!谁不听话,给老子滚出章字营!”
那哈五乖乖地收了拳头,坐在了地上,嘴里却不闲着:“妈的,有本事别跟着章字营!”
赖传武冷笑一声,冲着周宪章一拱手:“道不同不相谋,告辞!”
说完,头也不回,大踏步径直走出了小庙,一会儿就没了踪影。
众人目瞪口呆。
谁都知道,在朝鲜,这伙清兵人生地不熟,朝鲜人对他们又是满怀敌意,要是落了单,凶多吉少。
周宪章心中着急,赖传武就是个茅坑里带的石头,又臭又硬,可这小子打仗是把好手,骨头也硬,是条汉子,要是出个什么好歹,章字营自损一员大将,划不来!
周宪章慌忙喝道:“姚喜,还愣着干吗,把他给老子追回来!”
姚喜急急追了出去。
那哈五。不服:“总爷,追他干嘛呢,这家伙就是不识好歹,让rì本人捉了去活该……”
“闭上你的臭嘴!”周宪章喝道。
吴佩孚眨眨眼,说道:“大哥,我看这个赖传武怕是有些来头。”
“什么来头?”周宪章心中一凛。
“不好说。”吴佩孚皱眉:“在天津的时候,我见过正练军的人,那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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