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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焚清-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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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宪章担心起了金姝母女,她们是女人,落到那帮人手里,不知会发生什么。
“你们是什么人!”周宪章冲着石壁大叫。
石壁上了无缝隙,这恰恰说明,上面一定有缝隙!
而且,一定有一双眼睛,正透过缝隙盯着他。
周宪章大叫:“你们他妈的别装死了,老子知道你们正看着我呢!有种的出来跟老子打个照面,别他娘的缩头缩脑的,像一群乌龟!”
头顶上响起窸窸窣窣声,周宪章循声望去,只见头顶上隐隐有一星微光。
难怪四壁严丝合缝,原来出口在顶棚上。
周宪章仰头叫道:“老子是周宪章,清军把总哨长,你们要寻大清国的晦气,就冲着我来,别为难我的弟兄!那两个女人和我们毫无关系,老子只是在路上遇上她们,顺带她们走了一程。你们赶紧把她们放了。要杀要刮,老子悉听尊便!”
“口气的,硬!”头顶上,传来一句蹩脚的中国话。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老子哪点得罪你们了,要死也让老子死个明白!”周宪章喝道。
“你的,放心的。会让你死个明明白白的!现在的,不许说话!”
“他妈的,你们是rì本人!”周宪章喝道。
“你的!满嘴放屁的!老子大韩的,不是该死的倭洋!”
“你他妈的原来是朝鲜人,老子是来帮你们的,”周宪章怒道:“你的,装鬼的!良心坏了坏了的!”
“你。妈的清国人良心才坏了坏了的!”头顶上的声音更加愤怒:“大清国的都没有好人!满嘴的仁义道德,都是薛仁贵的干活!yīn险狡诈的,大大的!”
“你的!胡说的!”周宪章完全被那声音绕了进去,也是一嘴的韩式国语:“我们的,救朝鲜的干活,打东洋的干活。”
“我呸!打东洋的是假,帮朝廷打我们的是真!”
“你们是什么人,我干吗要打你们?”周宪章莫名其妙。
“砍头的时候,你的就知道的!”
“喂,喂,你的,说清楚的!”
任凭周宪章喊破了嗓子,头顶上再无声响。
周宪章无奈,只得偃旗息鼓,坐在墙角喘气。
周宪章心头稍安,头顶上的人不是rì本人,而是朝鲜人,至少,他们不会对金姝母女不利。
想起金姝,周宪章心头涌起一股悲怜,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子,在这兵荒马乱的世道上,太难了。
周宪章冲着顶棚喊道:“喂,那母女二人是你们朝鲜人,她们要去平壤找爸爸,烦请你们看在都是朝鲜人的份上,帮她们一把。”
头顶上隐隐有人在小声说着什么,一会儿,又没了声息。
又不知过了多久,头顶上“轰隆”一声,显出一个洞口,一束灯光投shè下来。
从洞口伸下来一架梯子。
洞口有人喊话:“你的,爬上来的!快快的!”
周宪章坐在墙角,冷笑:“爬上去的,什么的干活?”
“砍头的干活!”
“老子废那么大劲爬上去让你砍头,老子不是二百五了吗?要砍老子的头,你他妈的下来!”
“大清国的都是薛仁贵!诡计多端的!我的下去,你的砍我的头!”
“知道就好!”周宪章得意洋洋:“老子不上去,你不下来,咱们谁也不砍谁的头……慢慢,老子还是上去!”
洞口处,伸出两只步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周宪章,石室里没有shè击死角。
周宪章只得在步枪的逼视下,乖乖顺着梯子爬了上去。
洞口上,站着五个身穿白衣头戴斗笠的朝鲜人,斗笠上缠着白麻,好像是在办丧事一般。
为首一人身材短小,颌下无须,面容黑瘦,身后四个人端着毛瑟枪,枪口对准了周宪章。
周宪章鼻子一哼:“装神弄鬼算什么英雄好汉!”
黑瘦男喝道:“大清国的都是薛仁贵的干活,对付薛仁贵,就只能装神弄鬼!”
在朝鲜人的语境里,薛仁贵与yīn险狡诈心狠手黑是同义词。
“胡说,薛仁贵是大英雄!不是小人!”周宪章喝道。
“小人在小人的眼里,才是大人!”黑瘦男冷笑:“废话的不要说,走!快快的!”
周宪章这才注意到,他是走在一个宏大的山洞里,洞体宽阔,大约有二十米高,宽处约有十来米,四壁上满是灯笼火把,照的通亮。
五人押着周宪章沿着洞体走去。山洞越来越宽阔,行成一条宽十多米的大路,路两旁的石壁上开凿出很多石窟,石窟有门有窗,亮着灯火,俨然是一户户人家。
前方响起了“呜呜”的牛角号,石窟内涌出人来,有男有女,个个和那黑瘦男一样,穿着白衣戴着斗笠,斗笠上缠着白麻,沿着大路向前走去。
人群越来越多,所有人都保持沉默,只有沉闷的脚步声在洞内回荡。
黑瘦男押着周宪章,所过之处,人群纷纷让开路,站在路边默默地看着周宪章,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愤怒、喜悦、嘲讽、羡慕……
前面越来越开阔,不一会儿,周宪章来到了一个宽阔的大厅里,大厅方圆足有十亩地,高数十丈,顶上悬吊着几十盏巨大的油灯,把大厅照得通亮。
大厅里聚集了至少有八百人,还有不少人从大厅四周的七八个洞口汇聚而来,人群列队而立,秩序井然,气氛肃穆,没有一个人说话。
前面有一个高台,台上挂着一副巨幅黑框画像,画像是一个中年人,头戴纱帽,身穿六品朝服,浓眉凤目,颌下无须,形象儒雅,神情忧郁。
画像前摆着是一丛丛白sè的金达莱。鲜花丛中,立着一块牌位,上书:户曹参判金玉均之灵位。
周宪章的大脑里嗡的一声,心头哀叹——我命休矣!


 第055章 砍头祭灵

    这个山洞里的朝鲜人,原来是在为金玉均服丧!
他们要么是金玉均的部属开化党人,要么是金玉均的同情者。不管他们是什么人,肯定都对大清国恨之入骨!
因为,金玉均死在大清国,而且,大清国不顾国际舆论的强烈反对,将杀人凶手和金玉均的尸体引渡回了朝鲜,致使金玉均死后,还惨遭凌迟!
大清国这么做,不仅让rì本人抓住了战争借口,而且,也激起了朝鲜民众的强烈愤慨!
十九世纪末叶的朝鲜,朝廷**无能到了极致,三千里锦绣江山被李氏王朝折腾得一派凋敝,百姓民不聊生,官府胡作非为,民众与官府的矛盾严重激化。与此同时,东洋rì本对朝鲜虎视眈眈,随时想吞并朝鲜。
朝鲜内忧外患,可是,朝廷上,大院君集团与闵氏集团只知道争权夺利,全然不顾民众的疾苦,苛捐杂税rì益繁重,逼得朝鲜民众走投无路,民众对朝廷恨之入骨,朝鲜就如同是一堆干柴,只要有一星火苗,就能燃起熊熊大火。
金玉均就是这一星火苗。
金玉均走的是激进的维新改革之路。
说他是维新派,是因为,金玉均并不想推翻帝制,他所主张的改革,仍然是在传统帝制的框架内。但他又是激进的,他所组建的开化党,主张对保守势力采取铁血政策,为此,他不惜借助rì本人的势力,发动“甲申政变”,在政变期间,开化党人血洗了保守势力,朝鲜王宫外死尸累累。
但在民众眼里,只要是反对**无能的朝廷,就值得同情。尽管,朝鲜民众对金玉均借助rì本势力有所微词,因为rì本是朝鲜的天敌,五百年来,朝鲜民众始终对rì本保持着高度的jǐng惕与仇视。但不管怎样,金玉均还是获得了朝鲜民众的普遍支持。
尤其是金玉均被凌迟后,朝廷把尸块传送到朝鲜各地示众,威吓民众,然而,实际效果却适得其反,朝鲜民众见到金玉均散碎的尸身后,更加仇视朝廷,就连那些不满金玉均借助rì本势力的人,也对金玉均的遭遇表示同情。
事实上,金玉均虽然死了,但是,他已经成了朝鲜民众的jīng神灵魂。东学教人揭竿而起,打出的旗号就是为金玉均报仇,朝鲜民众群起响应,起义迅速席卷朝鲜半岛,声势浩大,最后,迫使朝廷在全州签订城下之盟。
民众对朝廷的愤概,也迁怨于大清国。
朝鲜是大清的宗属国,在民众心目中,朝廷的**无能,是大清国纵容包庇的的结果,尤其是开化党人,对大清国极为不满。而金玉均被凌迟,大清国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如今,周宪章落到了这群神秘的朝鲜人手里,他们供奉着金玉均的画像,周宪章作为清军哨长,凶多吉少。很可能会被朝鲜人砍了脑袋,祭奠金玉均。
人群自动让开一个通道,黑瘦男押着周宪章,走过通道,来到高台下。
来到台下,周宪章更加沮丧。只见全哨一百零八人一个不少,全部五花大绑跪在高台下,每个人的身后站着一个彪形大汉,**着上身,手里cāo着一把鬼头大刀。看那意思,他们要把周宪章连同他的哨堆,一股脑杀了祭奠金玉均。
那哈五和姚喜跪在一起,看见周宪章,那哈五出头丧气地叫了一声“总爷”,姚喜却是一连的木然,他早被吓呆了。
周宪章又惊又喜,惊的是,全哨一百零八人全都做了俘虏,一个也没跑得掉,喜的是,到现在为止,大家都还活着!
只要活着就好!
周宪章冲着大伙点点头,正要开口说话,黑瘦男一拳砸在他的后背上:“跪下!”
周宪章连同他的哨队,成了人家刀板上的肉,到了这步田地,周宪章再也不敢嘴硬,只得挨着那哈五跪下。
黑瘦男一招手,四个扛枪的朝鲜人走上来,拿起绳子,把周宪章绑了个结结实实。
忽听三声号响,全场肃静。
高台左侧的石壁上,开了一扇门。
门洞里,走出来一个瘦小的老头,老头身着粗布衣裳,眼眶深凹,浓密的胡须直到胸前,步履矫健,神情冷漠。
老头走到高台zhōng yāng,面对金玉均的灵牌站定,四个白衣人从四个方位走上了高台,站立在老头的左右,其中就包括押送周宪章的黑瘦男,那黑瘦男站在老头的左侧第一位,紧挨着老头。看来,此人的地位极高。
老头带着四个白衣人向金玉均的灵牌三鞠躬,台下众人则是下跪磕头。
周宪章大为沮丧,这些人对金玉均如此恭敬,必是开化党人无疑。开化党人信奉铁血救国,嗜血好杀,有仇必报,绝不含糊。落到他们手里,还能有个好?
老头行礼毕,走到画像侧旁,坐在了一把石椅上。黑瘦男和其他三个白衣人站在老头左右两侧。
台下的白衣人同声山呼,周宪章听不懂他们喊什么,估计应该是什么“万岁”“请安”之类的拜见礼。
众人山呼毕,黑瘦男一招手,两个彪形大汉押着一个人上了高台,那人身形矮胖,鼻子下面留着一撮小胡子,头上挽着抓髻,一边走一边奋力挣扎,叽里咕噜大声嚷嚷着什么,很是倔犟。
周宪章吃了一惊,那押上高台的人,竟然是个rì本人!
在天津武备学堂的时候,周宪章曾经被冯国璋逼着学rì语,那矮胖家伙说的是一口rì语,什么效忠天皇,大rì本帝国万岁之类的口号。
两个大汉不由分说,如老鹰捉小鸡一般,把那小子提溜到了灵牌下,摁倒跪下,那小子兀自嚷嚷个不停,一个大汉抡起一把明晃晃鬼头刀,手起刀落,咔嚓一声,那小子人头落地,嘴巴兀自在动,只是没了声音。
血喷在洁白的金达莱上,如同下了一场血雨。大厅里弥漫着滚烫的血腥气
人群一片欢腾。原本肃穆的大厅,顿时如过节一般,热闹非凡。
血腥气里居然还混杂着尿sāo气。周宪章眉头一皱,回头一看,姚喜的裤裆处湿漉漉一片,这小子尿裤子了。
更让周宪章郁闷的是,尿裤子的不止是姚喜一人,三分之一的清兵都尿了裤子。
这他妈的丢人丢大发了!
那哈五的裤裆还是干的。周宪章冲着那哈五赞道:“好样的!”心头更加悲哀——这他妈的都是些什么兵,不尿裤子就算是“好样的”。
“多谢总爷夸奖。”那哈五声音发颤,面有得sè。
“总爷,我也是好样的。”钱有贵跪在那哈五身后,笑嘻嘻地说道。
“你也是好样的!”周宪章由衷赞道,钱有贵不仅没尿裤子,而且还能笑得出来,比那哈五强多了。
钱有贵也是个新兵,他家是在丹东开铺子的,做些党参皮草生意,这小子皮肤白净,长着一对小眼睛,一看就是个经商的,一点兵样都没有。可今天的表现,让周宪章刮目相看。
钱有贵眯缝着一双小眼睛,嘻嘻笑道:“总爷,咱们会没事的。”
“你怎么知道?”
“他们杀的是rì本人,咱们去牙山,要打的也是rì本人,是他们的战友啊。”
“你怎么知道?”周宪章问道,他懂rì本话,莫非这钱有贵也懂rì语?
“总爷,那小子临死前喊的是rì本话,什么天皇万岁。”钱有贵说道。
“你狗rì的真懂rì本话?”
“懂一点,我家做生意的,rì本话,朝鲜话,俄国话都懂一点。”
周宪章这才搞明白,为什么钱有贵没尿裤子,原来这小子听懂了rì本话,打起了小算盘——白衣人杀rì本人,就不会杀大清国的人。
“你他妈的是个人才!”周宪章喝道,心里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这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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