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遥相爱-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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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少为别人想过。而她身边的人也大多不希望被她想着，那意味着离倒霉就不远了。乐音很少为了对谁好，而想着那个人。
可能是因为，她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入心入肺地想过。被一个人拿他的人生来呵护，时刻被记在心上。有许多人爱她，却没人这样深刻地爱过。不管是家人还是恋人。
只是短短一秒钟，在那一秒里乐音有些嫉妒江淅。乐音拥有那么多东西，还没拥有的东西也是可以靠自己努力得来的。
而只有被爱这件事，不是努力就可以。
乐音想，她大概永远也不会被人这样爱着。
像她这样的人，永远只会被麻烦和坏心情眷顾，尤其是最近。
乐音打量着剪了利落短发的霍易维，看起来没以前那么温柔，露出棱角分明的脸显得有点强硬。
相比他而言，旁边的那位笑容温柔得能流出蜂蜜的花花公子，真是怎么看怎么碍眼。
乐音在想，江澈总说她笑起来很讨厌，大概那感受就跟自己现在差不多吧。
这家会员制的高级意大利餐厅，乐音几年前来K城的时候来过一次，如今这里也没有大变化。就像霍易维一样，从小就是个不开窍的笨蛋。现在这种时候居然还能兴致勃勃地和她探讨未来的人生。
“订婚的事情是雅若的母亲提出来的，我想了一下，觉得她说的蛮有道理。”霍易维自顾自地搅着自己杯中的咖啡，可能是因为害羞，低着头，但却能看到他耳朵红了：“以未婚夫妻的身份相处，雅若就没办法从我身边逃开了……”
乐音挑起眉毛，看了陆柯远一眼，口气淡然道：“和喜欢自说自话的笨蛋交朋友，会让你有优越感吗？”
闻言，陆柯远忍不住地笑了：“我喜欢和单纯的人相处，这样没负担。”
“恰恰相反，我个人认为，和脑子不好的人相处，负担很大……”
“嘿！你们听见我说话了吗？”霍易维抬头怒视乐音，脸果然很红。
“一直在听，你没看我什么都吃不下了吗？”乐音摊开手，无奈地笑着：“其实，你大可不必亲自通知我，这件倒胃口的事情过不了过久就会尽人皆知的。”
“为什么倒胃口？”霍易维不满：“你说话真难听！”
“总比做事难看好多了。”乐音放下餐巾：“我得告辞了，谢谢你特意告诉你的喜讯……”
“不要急。”陆柯远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背：“我来替他说吧。是这样的，安雅若的母亲提出的订婚是秘密的。谁都能看出安家的居心，他们想先令Victor和安雅若订婚，然后再公布出来，那时就算霍家不赞成也没办法了。”
“你全明白还来和我说什么？”乐音笑问。
“我和Victor都认为，如果可以和安雅若在一起，小小的损失可以忽略。以你和安雅若，以及她姐姐的关系来说，秘密订婚是瞒不过你的，所以我们希望你能对此保密。”
“Stupid is as stupid does……（蠢人做蠢事）”乐音眯着眼睛打量这个人：“我还以为只有蠢人才做蠢事，你看起来不太蠢，居然也是这样。”
“你这么说，我感到很遗憾。”
“这不仅仅是霍家受到愚弄的问题，更重要的是你不能这样不尊重雅若。”乐音严肃地看着霍易维：“你比我年长，所以应该比我明白事理。你觉得强迫一个不喜欢的你的女孩同你订婚，是绅士的行为吗？”
“那么你认为什么是绅士的行为？Isabella。”霍易维说：“看见自己喜欢的人也不敢说，躲起来偷偷爱就是绅士吗？等我们订了婚，雅若就可以和我一起去美国读书，离开这里一段时间，什么都会好起来的。”
乐音冷笑：“利用家族优势把雅若和她喜欢的人分开，你就这点本事？”
“恕我直言，乐小姐。”陆柯远笑着说：“你也有利用家庭优势，达到自己目的的时候吧？这个行为也许会使安雅若暂时感到不愉快，但是总有一天她会感激Victor，感激Victor把她从不合时宜的恋爱里解救出来。你不觉得她和Victor更加相配吗？”
“相配的标准是什么？你们两个凭什么来制定情侣般配的标准的？爱情和别的东西不一样，它是没有规则的，也没有衡量尺度。谁也不能说了就算！”
“所以我要用我的办法试试！”霍易维坚定地说：“既然没规则，没尺度，我为什么不能按我的方式来做这件事？”
“既然你已经打定主意，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乐音扔下自己的那一份餐费，站起来往外走：“我会为你保密，但我不会支持你这样做。”
推门出来，外面的微风让乐音鼻子发痒，她叹了口气。
她理解霍易维，他们都是一样的，因为从小被捧着长大，所以就理所应当地认为，这世上的所有东西都会为自己而改变。
但这次不行……
秘密订婚（下）
“乐音小姐！”陆柯远从后面追上来：“他是你哥哥，他不仅仅是为了让你保密，他还希望听到你祝福他。你不觉得自己过分吗？”
“你知道爱情中最不幸的际遇是什么吗？”乐音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和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缔结婚姻。对你们来说，是刺激的爱情冒险，可我觉得这并不有趣。”
“你太低估Victor了，我觉得也许不用两个月，安雅若小姐就会爱上他。”
“爱上他的家族，还是他的固执？”
陆柯远快走几步拦住她，认真地说：“这是他第一次真心地爱上一个女孩子，全心全意的！”
“你忘了说，是一个对他没有感觉，并且已经有了心上人的女孩子。”乐音推开他，继续往前走。
“看外表蛮温柔……”陆柯远苦笑：“你的心脏是化石吧？”
“Good medicine for health tastes bitter to the mouth。（良药苦口利于病）”乐音微笑：“晓得是错还让他做，就是害他。”
“那你又有什么好办法呢？”
“Fair play。（公平竞争）”
“我个人觉得，有捷径就没必要多费力气。”
“这是谈恋爱，不是谈生意。”乐音看着缓缓驶入的公共汽车：“我很庆幸我拒绝了和你家联姻的提议，咱们两个实在……怎么讲呢？话不投机半句多。”
车子停住开门，乐音掏出公交卡上车。
“等等！”陆柯远忽然抓住她的手：“我不会让女孩子出钱的……”
乐音匆匆登上汽车，张开手，原来是刚才自己付的餐费。
真是位绅士。
乐音看着车窗外凝视自己的英俊青年，缓缓退成一个模糊的影子。表情阴沉地看着街景飞逝，攥在手里的钞票开始变得潮乎乎的。
怀揣着潮湿零钱走下地下室通道，隔着走廊里悬挂的那许多衣物，乐音一眼就看见了狂拨手机的江澈。
“找我吗？”乐音拨开垂在头上的一条裤子。
“你手机怎么有又打不通！”江澈火大地走过来，拉着她往外走：“去我家，有事找你！”
“手机里没钱了。”乐音耸耸肩：“又是大事件？”
“安雅若要和你表哥订婚了……”
“等等！”乐音站住：“是为了这件事？”
“是啊，安雅柔和她妹妹都在我家等你呢。”江澈拉她：“走吧。”
乐音没有动，站在原地，颇有些苦恼地摸着自己的脸颊，没有说话。
“怎么了？”江澈推她一下：“走啊！”
“抱歉，我……”
“少废话！”江澈把她的手抓住，半拉半拖地往台阶上走：“我知道你怕麻烦。要是我能帮他们，打死也不来求你！不过他们说这事非找你不可！安雅柔可是你的朋友，再没义气也得有个限度……”
乐音被他拖拉着，踉踉跄跄地上了电梯。
看电梯的阿姨看着两个人拉扯着上来，脸色又都不太好，大约以为是情侣吵架，于是也不像平时那样和江澈打招呼，只是不自在地忍着笑。
江澈被笑得尴尬，没好气地放开乐音的手，看着电梯的门生闷气。
走出电梯，乐音站在楼道的通风窗前，看着他不高兴的脸，忽然觉得很有趣。他每次跟自己生气，几乎都是为了别人的事：“江澈，你整天这样为了别人的事操心，难道不会累吗？”
“你什么意思？”江澈也站住了：“你觉得这是别人的事？安雅柔和安雅若是你的朋友，霍易维是你表哥，这些人是别人吗？”
“当然。”乐音的笑脸在逆光里有些模糊：“除了我本人之外，任何人都是别人。”
“什么？”江澈直掏耳朵：“那你妈你爸，你家的兄弟姐妹……都是别人？”
“没错，我不是说了吗？除了我本人之外的任何人。”
“你是……神经病吗？”
“我只是说出自己的想法，你没必要做这种评价吧？”
“这不是评价，这是……”学习法律，口齿清晰和措辞丰富算是江澈的优势，可现在都派不上用处了。
“不过……我的作业一直没进展，家族给的考试也进行得不顺利，还被一堆乱七八糟的人纠缠。我最近的生活不是很愉快，一切都不在自己掌握中。”乐音捋着额发，苦笑着说：“看你每天为别人忙碌，过得好像比我好。所以，我也想试试，为别人做点事，会不会自己的事就变顺利了。”
“你……”江澈气噎住了，半天才缓过来：“我还真没见过比你更功利的人，连助人为乐都有目的性。”
“没办法，我的人品不好。”乐音走到江澈家门口，笑着敲敲门：“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更差劲了。”
阳光从窗子照在她身上，在逆光处看过去，江澈觉得浑身发冷，这是他有生以来见过的，最冰冷的微笑。
江澈抓抓头。
这人是吃什么东西长大的？
“Isabella！”安雅柔打开门，欢呼着抱住了乐音。
门里的光亮让乐音在黑暗逆光中的脸一下子明朗起来，她的笑容就像被瞬间打开的灯光：“见到你真高兴。”
见过翻脸如翻书的，没见过变脸如光速的。
乐音笑着看了一眼愣住的江澈，歪头示意他：“进来啊，欧吉桑。”
“来了！来了！”安雅柔高兴地打断在沙发上泪眼婆娑的宝贝妹妹：“雅若，别哭了！”
“Isabella……”安雅若也站起来，脸上哭得花猫一样。
“叫我姐姐。”乐音走过去，按了她鼻子一下：“我是你姐姐的朋友，按辈分应该叫我姐姐。”
“Isabella……姐姐。”
“真乖。”乐音坐下，笑着问安雅柔：“你怎么把她带出来的？”
“跟我妈妈说带她来见你，说了好久他们才同意了。保镖就在外面楼梯间里，多加了两倍人手，这是订婚前最后一次出门。”安雅柔泄气地跌坐在她身边：“她一直哭，哭得我烦死了。”
“做姐姐的总是比较麻烦。”乐音托着下巴，看着眼圈红红的安雅若：“别哭了，我来帮你想办法。”
江澈给安雅若拧了一块热毛巾：“擦擦脸吧。”
乐音睨了他一眼：“陈之凡呢？”
这句话像开水似的，把在场的人都烫了一下。
“我去给你们倒点水。”江澈似乎是为了避开这尴尬的话题，找个接口进厨房去了。
安雅若努力忍着眼泪：“他……”
“他临阵脱逃？”乐音笑着接口道：“还是根本没有打算为你上阵？”
安雅若眼睛里不停流出来的眼泪，算是做了回答。
江澈把装着茶壶和杯子的托盘重重放在茶几上：“你那口气真招人烦！你是上帝啊？你不会好好说话吗？拐弯抹角的恶心谁呢？”
安雅柔瞪他一眼：“你的那位好朋友本来就不是值得托付的好男人。”
“要靠托付男人得到幸福，有这种想法的女人才应该反省呢。”江澈不慌不忙地给杯子里倒茶：“陈之凡不是临阵脱逃，他也没有上阵的资本。恋爱这种事，要是没法保证以后，就图个眼前痛快，那叫爱情么？”
“我觉得是借口。”安雅柔不屑。
“陈之凡现在杀出来，你让他干什么？跟你妹妹结婚？还是带你妹妹私奔？他老实点挺好！”江澈把茶递给安雅若：“安雅若，你也别难过，陈之凡不是没担当的人，只是现在他不能对你有表示。”
安雅若握着茶杯，眼泪啪嗒啪嗒地往茶水里掉。
“别哭了。”乐音温柔地拍拍她的肩膀：“看看现在的局面，已经是乱成不像样了。大家各有打算，就是没人在乎你的感受。”
这句话说中了安雅若的心情，她哭着点点头：“我觉得……他们好过分……”
“谁说不是呢？”安雅柔无奈地看着乐音：“你说怎么办？”
“他们不在乎雅若的感受，那么雅若你也不必在乎别人的感受。”乐音笑着说：“如果每个人都想用你来实现心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