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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大侠风清扬-第75章

小说: 大侠风清扬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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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清扬佯惊道:“哎哟,失敬失敬,一看这位小师父的模样,便是身手不见。”

  方生面露得色,故作谦光道:“不敢当先生夸奖,也就练了几手拳脚,我师父的武功那才叫高呢,我们边都没摸到呢。”

  风清扬忍笑道:“不知尊师是哪位高僧?”

  方证插话道:“师弟,咱们是下山办事的,可不是弦耀师门来着。”

  方生大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好该耀的,我师傅法号圆智,乃本寺任持。”

  风清扬大是骇异,不想以圆智大师之法眼,竟尔选中这两个弟子,一个轻浮桃脱,一个木油朴拙,直感匪夷所思。

  方生以为风清扬被师父的名头震住了,益增得色,扬扬道,“看样子先生也是练家子吧?”言下大是倔傲。

  风清扬道:“哪里,在下一介书生,久慕少林武功之威名,只是资质太差,天赋又弱,不是练武的材料。咱们在此相逢,亦是缘分。可否让在在见识一下少林武学的风采?”

  方生道:“这有何难。”并不谦逊,伸臂持袖,立好门卢,打了一套罗汉拳。

  少林拳法素称“拳打斗牛之地”,一套拳法下来,倒也未将桌椅撞翻,只是酒杯碗盘叮当作响,仿佛伴奏一般。

  秋梦端着两碗面出来,见到风清扬逗弄方生的情形,笑得直打跌,险些将面扔了。

  风清扬击掌喝采道:“好,真不傀天下武林之渊源,在下真想明日便到少林出家,便有小师傅这样的名师指点,那也是一生之福了。”

  方生正色道:“那可不成,一则小僧尚未习成,根本不能收徒,二则本寺挑选弟子不单要讲天分、资质,更要讲缘分,难得很哪。”言下既为自己是少林弟子自豪,也不乏对风清扬难以人选的同情。

  秋梦笑得肚子疼,实在无法看下去,猫着腰跑出厨房去了。

  方生被她笑得莫名其妙,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头,上下端详了风清扬半晌,战战兢兢道:“敢问先生大名?”

  风清扬觉得也够了,再闹下去未免愧对圆智大师,微笑道:“在下风清扬。”

  对方生而言,天下间再没有比这三个字更惊心动魄的了,方生只感当头挨了一记重击,面上现出震骇、狐疑、受骗、羞辱种钟表情,额筋乱跳,面红如火,大粒大粒的汗珠从头上流落下来。

  方证也呆怔住了,望着风清扬,双目瞬也不瞬地打量。

  秋梦捂着肚子跑出来,笑道:“公子,你坏的也够了,看把方证、方生弄的。”

  风清扬见方生急成这副模样,登感歉疚,拍拍他肩头道:“方生,我与尊师交好多年,是以和你开一个玩笑,千万别介意。”

  方生根醒过来,浑身如蒸笼般汗透衣裳,拉着风清扬的手,满脸崇拜敬仰之气,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方证合十道:“晚辈方证拜见风公子。”

  风清扬托住他,心下却是一惊,这位方证外貌朴拙,内力根基着实可观,较其师弟不可同日而语,不由得刮目相看。

  秋梦此时才止住笑声,道:“方证,你们这是要到哪里去化缘哪?”

  方证道:“小僧与方生是奉师傅之命前去华山请风公子到本寺走一遭,可巧儿在这儿碰上了,倒少走了许多路。”

  风清扬怪道:“这可真巧了,我正要去拜会尊师,不知尊师有何要事?”

  方证道:“家师数日前启关,便接到段大侠一封书函,家师阅过后便命我二人前来相请。”

  风清扬已时间热血沸腾,连声问道:“我师父的信,信上说些甚么?是谁送去的信?”

  方证摇头道:“这些我不知道。”

  风清扬骤得师父信息,真如久早逢甘雨,喜得没入脚处,连连催促道:“你们快吃面,咱们好上路。”

  秋梦还是首次见列风清扬喜得孩子般,搓手顿足在地上走来走去,心下也为他高兴。

  方生狼吞虎咽将一碗面吃下,方证却是不急不忙,细嚼慢咽,气得风清扬恨不得把面直灌进他肚里去。

  好容易等他吃完了,风清扬扯着方生便走,行出几十步,方生回头见方证和秋梦跟上来,奇道:“咳,秋姐,你怎的也跟来了,店不要了?”

  风清扬气道:“你信她的,快些走吧。”

  四人雇船渡过风陵渡,滔滔流水中,风清扬略微平静下来,见方证寡言少语,行不逾矩,正是他最讨厌的道学气,遂道:“方证,你听过小和尚和老虎的故事吗?”

  方生忙道:“没听过,公子给我们讲讲吧。”方证显是听过,不由得脸红起来。

  秋梦笑道:“公子,你别捉弄他们了。”

  方生忙不迭缩身回去,惟恐再上风清扬的大当。

  风清扬倒不好意思讲出来了,出神须爽,忽然望着秋梦叹道:“老虎可畏,可畏!”

  秋梦晕红双颊,转过头去,方证来个听而不闻,观心入静,方生却大是不解。不知以风清扬武功之高何以会怕老虎?更不明白秋姐姐为什么会脸红,大睁着双眼,张口结舌,直感匪夷所思。

  四人一路急行,翌日午时已至绳池地界,忽听前面一段狭厌的山路中呼斗之声甚急。

  风清扬游目四顾,却只有这一条通道,他急欲得知师父的消息,雅不愿于途中生出事端,耽延行程,事逼无奈,也只有挺身而上了。回身对三人道:“待会儿若有争斗,切不可离我左右。”

  三人皆应晤,方生分外激动,一路上,他向风清扬讨教了许多武学上的质疑,风清扬自是应答如流,略无滞涩,方生听得如痴如醉,自感得益匪浅,益发把风清扬视作天人。想到一会儿或许能看到风清扬的绝世风采,血都要沸了。

  登上山路,耳旁听得松涛如海,走在松软的土地上,竞有如同水上蹈波之感。

  风清扬掣剑在手,以防山路两侧猝然的狙击,前面金铁锤钳之声愈加响亮。

  只听得“当”的一声,一物破空飞至,风清扬剑尖一抖,将来物震飞,五指一颤,暗下赞道:“好腕力。”扬声道:“那位朋友如此相戏?”

  当世之上在暗器上附有如此沉猛力道的暗器名家着实不多,而功力到此境界绝不会暗中伤人,是以风清扬以为是哪位故交的恶作剧。

  孰料无人应答,哩哩哩几枚暗器飞出,有铁棘黎、梅花镖、袖箭,尤以铁蒺藜为多。风情扬一一将之震飞,喝道:“唐门哪位高手在此,风清扬请教。”

  此语一出,狭谷内“啊啊”几声,金铁交鸣之声立时止歇,也不再有暗器飞出。

  风清扬趁机冲进谷内,却见有四人神色惊慌地望着他,果然是旧相识,原来是金白二猿魔大战慕容家的柯叔与桑二娘。

  金猿神魔搔搔头皮,尴尬道:“风公子,不是我们兄弟不尽力,实在是点子有些扎手。”

  风清扬未加理会,看见二娘手中仍扣着两枚铁蒺藜,疑虑顿验,近前几步道:“劳驾可是姓唐?”

  桑二娘猝然间面容峻变,犹如当胸挨了一记重击,退后一步靠在谷壁上,冷冷道:“在下姓桑,五族之内没有姓唐的人。”

  风清扬武功不敢称第一,于这辨析武林各家门派的功力招式却最为高明,便如一位美食家,只消尝一口菜看,便能说出是何物所烹,火候老嫩,调料品类多寡,厘豪不爽,任你怎的将菜看捣烂以图掩饰,亦属无用。

  风清扬一接暗器,立时便知是出自唐门高手,因他与唐门素无瓜葛,是以料不准对方是敌是友,只将之震飞,没用慕容家的“斗转星移”神功反施回去。

  他一见桑二娘便即了然,手法确然精妙,但内力尚未臻此境地,而是金白二猿魔拨开时增加了力道,然则暗器上的基本力依然清晰可辨。

  风清扬原不过纳罕,桑二娘不过是慕容家的女管家,与她出身唐门贰不相称,方始出言质询。待见桑二娘狡辩的神态,疑虑愈深,不知是慕容老庄主网罗了这位唐门高手,还是她没法打入慕容家作卧底,抑或是做下不能在唐门安身的事,以致托庇于慕容老庄主的威名下,他思来想去,本欲穷追到底,然则一想到她与慕容雪之间渊源甚深,委实不愿伤了和气。

  沉吟有顷,冷笑道:“在下不管你姓桑还是姓柳,只想知道一件事,你对雪儿有没有歹意?若不实言相告,莫怪我剑下无情。”

  桑二娘冷哼道:“雪儿是我一手带大的,我们名虽主仆,就跟母女一样,我对她有甚歹意——”

  风清扬身影暴起,一剑已然递到她额下,剑芒闪烁,刺得孙二娘说不下去。

  柯叔关心情切,飞身来救,一掌甫出,已知不及,登时骇得魂飞天外。

  风清扬剑式一收,飘然退后,沉声道:“在下无意得罪,还是想让两位知道,若不如实相告,今日决逃不出在下的剑底,我不知道便罢,既然知道你们有诈,决不能看着雪儿落在你们手中。”

  桑二娘怒道:“你让我说什么,雪儿还不是让你害的……”

  风清扬剑尖前递,厉声道:“我不想盘你的老底,你也少乱搅和,我自己的过错我自己补偿,我要你凭你手中的暗青子起誓,对雪儿有无歹意。”

  柯叔怒道:“风清扬,你欺人太甚,我们夫妻与你拼了。”

  张乘风挺棍欲上,怪笑道:“小辈,惩的张狂。风公子,给我们兄弟一注香时间,若料理不了他们我们兄弟自寻了断。”

  风清扬怒道;“你们两个滚得远远的,莫让我再看见你们。”

  张氏兄弟不虞拍到马腿上,大是尴尬,红脸的更红,白脸的更白,但见风清扬眼中暴射出的杀气,知道他杀机已动,忙不选攀岩爬壁,片刻间已然登上谷顶,仓皇逃去。

  风清扬缓缓道:“柯叔、二娘,我敬你们是长辈,不管你们身世如何,我无意过问,但我不能不为雪儿着想,决不能放任两个令我疑心的人朝夕在她身边,两位是湖了,或许有不愿人知的身世,我尊重你们的隐私,但两位必须凭手中利器起誓。”

  柯叔和桑二娘对视须央,柯叔缓缓摇了摇头,似是有极难言明的心事。

  风清扬冷冷道:“柯叔,何必执撤如此,我若想逼出休的武功家数是轻而易举,二娘若是强辩,我可以擒你到唐门一辨真伪。咱们是清水下杂面,你吃我看见,彼此心里有数,千万别装糊涂。扯着人影子作戏,好歹别戳破了这层纸。”

  柯叔双手一摊道,“我们对雪儿如何?天知,地知,慕容庄主知,慕容家上下尊卑均知。我们没甚可说的,你动手吧。”

  风清扬面上杀机愈盛,冷冷道:“柯叔是真不给面子,那我宁可错杀于前,决不购患将来,请亮出你的紫金三十六式吧。”

  柯叔陡然一震,失声道:“你怎么知道?”

  风清扬冷笑道:“看你的手掌便猜得出,本来慕容老先生摩下能人奇士多多,无足为奇,但唐门好手绝无甘为人颇仆之理。若非看到二娘的身手,我真要纵虎为患了,柯叔何不三思。”

  桑二娘嘶声道:“魔鬼,你简直不是人,你既然知道了,还逼我们说甚么?”

  风清扬道:“我只是知道你们的出身门派,却不知你们这么做动机何在。倘若威胁不到雪儿,我乐得任你们遗遥,雪儿视你们如父如母,我不愿失手伤了她的心。”

  柯叔和桑二娘耸然动容,柯叔道;“我们说你能相信吗?”

  风清扬道:“不能,必须按我说的起誓。”

  桑二娘道:“我们随便起个誓你就相信吗?”

  风清扬冷笑道:“旁人的誓我不信,可唐门和紫金门的誓我信,没人敢拿这种誓言作戏。”

  柯叔和桑二娘汗如雨下,几欲虚脱。万没想列风清扬招子惩的毒,一眼便翅破他们的底蕴,这誓本来中死也不肯立的,却怕风清扬将他们擒回本门,一旦败露真要求生不得,求死无门了。

  二人低低发了几句誓言,远在身后的秋梦三人未闻,三人均被风清扬凛凛神威慑住了。

  风清扬收剑入鞘,一揖到地,道:“多有得罪,贤惋俩的动机我迟早会查个明明白白,望你们好生看待雪儿,慕容家若有个风吹草动,我管叫你们应誓。”

  柯叔和桑二娘神色怨毒之至,却慑于风清扬的神威,不敢发作,两人面色灰败地走出谷去,蹒跚步履,仿佛刹那间老了二十年。

  风清扬心怀隐忧,若非曾见到慕容雪与这二人家人般的亲热情景,被他窥破这天大的破绽,绝不容这二人活出谷去,当下心意已决,一候送秋梦回到家中,自己便当明查暗访,定要弄个水落石出。

  行出狭谷,视野豁然开阔,清风入怀,殊足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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