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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九龙夺嫡-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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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孩儿遵命。”
    三爷既是有吩咐,弘晴自不敢怠慢了去,这便紧赶着起了身,疾步走到了文案前,躬身将邸报端了起来,行了个礼之后,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细细地翻阅着手中的那一叠邸报,只一看,心情顿时也是一阵大好,不为别的,只因这份邸报上所说的正是京师清欠的事儿,四爷一方果然是动了起来,还真就玩的是弘晴在河漕衙门所使的那一套,啥抓把柄,玩高压,闹腾得倒是极为欢快,按邸报上所说,效果还颇佳,仅仅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便已是强行清出了近千万两的亏空,说是成绩斐然也绝不为过。
    “父王明鉴,孩儿以为四叔要惹大麻烦了,京师将乱矣,然,于父王而言,却是好事一桩。”
    旁人或许看不出那斐然的成绩后头都藏着些甚,可弘晴却是早就有所预料,自是清楚京师的水有多深,更清楚重压之下的反弹会有多猛烈,当然了,弘晴相信三爷必定也是看出了这一点,方才会兴致高昂,正因为此,弘晴也没隐瞒自己的观点,直截了当地便给出了个结论。
    “哦?说说看。”
    四爷要有大麻烦了,这一点三爷自是看得通透,也正因为此,三爷当初才会同意弘晴的提议,自动揽下了赈灾河南这么份苦差事,为的便是避开京师里即将爆发出来的大动荡,也有心等着京中闹得不可开交之际,再回京收拾残局,然则说到具体的策略么,三爷这段时日以来,倒是没少思忖,却始终难言绝对之把握,这会儿见弘晴说得如此自信,自是来了兴致,这便紧赶着出言追问了一句道。
    “好叫父王得知,孩儿以为京师水深,一味用强,虽可得逞一时,却断难长久,重压之下必有反弹,真到那时,八旗子弟啸聚**一时或将重演也,纵使四叔有所防范,也难挡诸位叔伯之合力,其事败乃必然之事也,此毋庸再议,想来父王也是清楚的,而今所虑者,不外如何拨乱反正耳,孩儿倒有四策可解此厄。”
    弘晴简单地分析了一下京师时局未来这段时日里的走向,而后一派胸有成竹状地表明了对善后处理一事的绝对信心。
    “嗯,晴儿所述即便不中,怕也不远了,至于拨乱反正么,又计将安出哉?”
    一听弘晴如此表态,三爷的眼神立马便是一亮,有些个迫不及待地便往下追问道。
    “头一策也简单,便是孩儿曾在河漕衙门用过的还款协议书,无论是在京诸官还是各地官府,亏欠一事皆是陈年积累而来,真欲短时间里清欠完毕,又怎生可能,须得有步骤而为之,数年之内,能有近半清完,已是难能,但消有此还款协议在,一者亏欠之人可有个缓冲之余地,当不致狗急跳墙,二来么,亏欠之人皆是权贵,向不缺生财之道,但有缓冲,清还便不算难事,国库亏空一事亦可得缓解,此法可谓是温水煮青蛙之道也。”
    弘晴笑着将第一条策略详细地解说了一番,但并未急着说出另外两策,而是给三爷留出了足够的思索之时间。
    “温水煮青蛙?”
    三爷是精明人,自是一听便懂了弘晴所言的还款计划书之道理所在,可对于“温水煮青蛙”一词却是茫然不知所以,这便满是好奇地吭哧了一声。
    “父王明鉴,青蛙者,便是田地间寻常所见之蛙,若是将其猛然掷入沸水中,其必拼死跃出,可若是将其置于一锅冷水中,缓缓以火煨之,则水渐热,而蛙浑然不觉,带到水热极,蛙欲跃,已无力也,此即是温水煮青蛙一说之由来,孩儿也是偶读杂书所见,是与不是,却尚须检验。”
    温水煮青蛙便是后世著名的条件反射之实验,这可不是这个时代人所懂的原理,弘晴也是一时嘴上没把门,说漏了嘴,这会儿听得三爷追问,心下自不免有些个尴尬不已,赶忙胡乱地解释了一通。
    “原来如此,这词用得倒是有趣,嗯,还有两策为何,且一并说来听听好了。”
    一听弘晴这般解释,三爷也就释然了,心中暗赞这词用得好,不过么,却并未带到脸上来,而是不动声色地往下追问着。
    “回父王的话,第二策便是火耗归公,此策专一用来整肃地方吏治,今银贱而铜贵,官价一两银千钱,可实则世面上一两银不过七百五十钱而已,草民何来如许多之银两纳税捐,大多以铜钱作数,而各地官员所上缴之税捐,却都以官银为之,每两还须得三钱之火耗,个中所差之额,巨矣,若不整肃,地方官府必糜烂无疑,此不可不慎也!”
    火耗归公一策虽说是弘晴从前世电视剧里看来的,可弘晴自己却也没少收集这方面的信息,自是心中有数得很,此际说将出来,自也就条理分明无比。
    “这群蟊贼,私下吞了如此多的银两,还敢往国库里伸手,当真贪婪至极!”
    三爷多精明的个人,只一听便懂了个中之蹊跷,飞快地一算,立马便惊觉下头那帮官员们究竟有多贪婪,当真愤怒已极,猛地一拍文案,怒气勃然地骂了一嗓子。
    得,您老也别怒了,若不是咱的商号撑着,您老不也往国库里伸手了么,那时也没见您老有甚愧疚之心的。
    一见三爷震怒如此,弘晴心中暗自好笑不已,狠狠地腹诽了三爷一把,不过么,却是不敢带到脸上来,而是作出一派恭谦的样子,静静地端坐着,等着三爷自个儿往下追问。
    “哼,本王自当上本皇阿玛,若不明令禁止此事,国将不国矣,此事押后再说,晴儿且言第三策又当如何?”
    三爷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发作了一番之后,也就没再多啰唣,再次往下追问了起来。
    “父王明鉴,火耗一事倒也不可全免,概因铸官银确是有火耗,孩儿在工部时,曾私下做了个实验,大体上确须得一钱之数,若是全禁了,官员岂不得自掏腰包,故不可行也,归公统一处理便好,再,官职有瘦有肥,不可等一也,正因为此,官场上钻营之事方才每多所在,孩儿第三策便是针对此事,即养廉银也。”
    眼瞅着三爷已是平静了下来,弘晴这便温和地笑了笑,娓娓将第三策的根底解说了一番,但并未明言个中道道,而是在此处卖了个关子。
    “养廉银?这……”一听弘晴又冒出了个新名词,三爷不由地便是一愣,侧头看了弘晴一眼,正要往下追问之际,却见李敏行大步从外头行了进来,便即停下了话头,眉头微皱地看了过去,脸上满是不耐之神色。

第一百七十八章善后四策(二)
    三爷这会儿满腹心思全都挂在了弘晴所献之四策上,实在是不愿有节外生枝之事发生,可待得见行将进来的是李敏行,却又不好发作于其,这便语气稍冷地问了一句道。
    “启禀王爷,河南巡抚荣大人、臬台王大人联袂来访,请王爷明示。”
    一见三爷气色不对,李敏行自不敢稍有怠慢,赶忙抢到了近前,恭谨地躬身禀报道。
    “嗯?请罢。”
    三爷这几日在外巡视都是与荣柱一道而行,半个多时辰前方才分的手,这会儿一听荣柱居然领着臬台王万里又跑驿站来了,不由地便是一愣,想了想之后,这才道出了请字。
    “喳!”
    三爷既已放了话,李敏行自不敢再在此处多耽搁,紧赶着应了一声,急匆匆地便退出了书房,不多会,已是陪着荣、王二人从外头又转了回来。
    “下官荣柱(王万里)叩见王爷。”
    荣柱,年约六旬,字铁斋,别号采芝生,伊尔根觉罗氏,满州正白旗人,正儿八经的天子奴才,向以诗画闻名当世;王万里,字子纯,年五十有三,山西太原人氏,康熙二十七年进士出身,宦海十数载,去岁刚从广州道员任上升迁到任;二人皆份属河南三巨头,往日里走到哪,可都是威风八面,然则在三爷面前,却是不敢有丝毫的造次,方一进了书房,紧赶着便齐齐抢上了前去,各自大礼参拜不迭。
    “免了。”
    三爷此际虽百般不愿与这两巨头会晤,可人来都来了,不虚与委蛇一番,却也不免有些失礼,也就只能是耐着性子地叫了起。
    “谢王爷隆恩。”
    荣、王二人都是宦海老手,最擅的便是观颜察色,哪怕三爷面色平静如常,二人却也能从语调中听出些不耐之意,脸上都不免起了些惶恐之色,却也不敢多言,规规矩矩地谢了一声,方才站直了身子。
    “来人,给两位大人看座!”
    荣、王二人脸上的惶恐神色虽是一闪而过,可三爷却是尽皆看在了眼中,心里头自不免犯起了疑心,可也没急着发问,而是一扬眉,语调淡然地吩咐了一声,自有边上侍候着的侍卫们抬来了锦墩,又奉上了新沏好的香茶。
    “启禀王爷,昨夜城中牢狱出了些岔子,原本关在女牢的白莲教女匪陆嫣然离奇失踪,下官已下令全城大搜,只是……”
    众侍卫们退下之后,荣、王二人对视了一眼,由着王万里硬着头皮出言禀报了一句道。
    “什么?怎会如此,为何不早报来!”
    白莲教匪此番造乱不单险些害了弘晴的性命,更险些坏了三爷的大事,真要是被白莲教得了手,整个河南定是一片大乱,三爷别说差使办不成,还得跟着吃挂落,这仇怨可是结得深了去的,三爷可是恨不得将满天下的白莲教匪全都杀他个精光的,此际一听已被关押起来的陆嫣然居然失踪了,顿时便是一阵大怒,也不等王万里将话说完,便即怒睁着双眼,毫不客气地喝叱了起来。
    “王爷息怒,王爷息怒,下官也是方才得知了准信,并不敢怠慢了去,这才请了荣大人一并来报于王爷知的,还请王爷明示行止。”
    这一见三爷震怒如此,王万里可就吃不住劲了,哪还敢端坐着,腿脚一软,已是一头跪倒在了地上,磕头如捣蒜地解释着,身子骨哆嗦得有若打摆子一般——臬台专司一省之治安,未能及时发现白莲教聚众起事,已是大罪一条,若不是弘晴设计平灭了八里湾镇的白莲教,王万里此际早该被摘去顶戴了的,这会儿说是待罪之身也不为过,居然还犯下了走失在押要犯之大事,两罪并罚之下,王万里几已无幸免之可能,唯一的希望只能寄托在三爷能为其伸手遮挡一二上,此际见得三爷暴怒,心下哪可能不发虚。
    我勒个去的,这样都能逃得掉,这狗官是干啥吃的,后头的乐子怕是小不到哪去了!
    一听陆嫣然逃了,弘晴心里头立马便“咯噔”了一响,隐隐然觉得此女冥冥中似乎还与自己有着不少的瓜葛,心中的不爽之意不由地便浓了起来,极之不悦地横了王万里一眼,但却并未出言,只是微皱着的眉头却很明显地表露出了不满之情绪。
    “明示个甚,尔有功夫来本王处,却无时间去缉盗,滚,若是不能拿到贼子,尔就等着听参好了!”
    不说弘晴恼火,三爷同样也是不痛快到了极点,实在是懒得跟王万里多废话,毫不客气地便出言喝叱道。
    “啊,是,是,是,下官这就去办,这就去办!”
    这一见三爷暴怒若此,王万里哪敢再多耽搁,顾不得许多,重重地磕了个头,狼狈万状地退出了房去。
    “王爷息怒,此事确是个意外。”
    荣柱虽然是跟王万里一道来的,可显然没有帮王万里承担责任的意思在内,先前三爷发作王万里时,他一声不吭,这会儿王万里被赶走了,他倒是开口解释了起来,用心自是再明显不过了的。
    “嗯……,罢了,谁的责任谁自担去好了,此事就劳荣大人上个本章,将前因后果说个分明即可。”
    荣柱那句话乍听起来,像是在为王万里缓颊,其实么,不过是打算推卸自己的责任罢了,要的便是激三爷去死揪着王万里不放,这等用心虽隐蔽,可又哪能瞒得过精明无比的三爷,很显然,荣柱讨巧不成之下,可就得要倒霉了,这不,三爷只一沉吟,便将这烫手的山芋一脚踢进了荣柱的怀中。
    “这……”
    一听三爷如此吩咐,荣柱当即就傻了眼了,不为别的,只因白莲教闹事搁在哪地方,哪地方的官员就得背黑锅,本来么,若是三爷亲自出面,有着钦差阿哥的身份在,荣柱也就可以大树底下好乘凉,然则三爷这么一轻拨,荣柱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这一急之下,脸色登时就是煞白一片。
    “父王,孩儿以为兹事体大,须得防止白莲教余孽作乱,当及早上本皇玛法,以免惹出更大祸端。”
    弘晴虽是恼火河南一地的官员之无能,可念及治河一事还须得河南方面的大力配合,自是不愿将彼此的关系搞得过僵,这便从旁插了一句,算是为荣柱解了围。
    “也罢,这本章本王今日便上好了,荣大人回去后还须得加紧缉拿白莲教余孽,务必保得全境绥靖方好。”
    这一听弘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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